第十三章下崗開店
書記還是一如既往地熱情接待了王虎，王虎向書記匯報了自己的想法和購買的結果，書記听後長時間地沉默不語，然後嘴里嘟囔了一句︰「這樣的東西拿得出手嗎？」他隨即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嘴角擠出了一絲笑紋，對王虎說︰「你辦的很好，想法也對頭，我們是該殺一殺鄉里的不正之風。」
不知道為什麼，王虎覺得書記的話有些言不由衷，書記的笑容也顯得勉強。
「小王你看，我還有個會，不如你先回去吧，我們以後再聊。」
王虎腳步有些沉重地離開了辦公室，這一次書記沒有送他。
後來，有一次辦公室主任酒喝高了，他悄悄對王虎說︰「兄弟，我看你是窮日子過慣了，摳門成了習慣，替公家省錢，害的我又替你跑了一趟。你真是太老實了！事前我已經提醒過你了，你愣是不開竅……」後面的話王虎已听不進去了，他覺得腦袋麻木了。
三天後，王虎所在的勞動服務公司來了一位正經理，王虎的主管自然不存在了。這位經理來了以後，無論大小事情都親自辦，王虎發覺自己已經沒有什麼事情可干了。這位經理的妻子也在這個單位，因為遲到早退被王虎處罰過，現在這位經理妻子見了王虎都不拿正眼瞧。
過年了，書記家里賓客盈門，基本上都是下面各個單位的頭頭腦腦們來給書記拜年，自然不會是空手來的。
曉梅讓王虎也去給書記拜年，並且買些貴點的禮品前去，王虎不願意去，說拎著禮品那多難看呀。
經不住曉梅的好說歹說相勸，王虎同意去，但他有個條件，就是不帶任何錢物去。
曉梅又是一番勸說，最後把五百元錢塞進王虎的口袋，王虎只得硬著頭皮去了。
王虎進了書記的家門，只見客廳里坐滿了人，許多都是各個單位的負責人，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地閑聊著，書記不停地遞煙添茶。客廳後面的廚房里則有六七個女人，正在忙著飯菜，居中指揮的那個胖胖的女人是書記的妻子。
書記熱情地招呼王虎進客廳坐，並且遞給王虎一支中華煙，王虎說︰「書記你知道我不抽煙的。」
「過年嗎，來一支！」書記把煙塞到王虎手里。王虎非常不適應這種熱鬧的場合，他不像那些活躍分子能說會道、左右逢源、游刃有余，他的嘴巴仿佛上了一把鎖，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跟著別人傻笑，時間長了自己都覺得無聊，巴不得趕快離開。
王虎的眼楮一直在觀察，他發現那些官員在離開前，都是到廚房和書記的老婆聊上幾句，然後把什麼東西塞進她的口袋就轉身走了，王虎知道那是禮錢。
王虎起身離開客廳，來到廚房，對那個女人說了句︰「忙啊？」
「不忙！進去坐啊！」書記的老婆認識王虎，她在鄉辦公室上班，她滿臉含笑地迎著王虎說。
「不了，家里還有點事情。」王虎邊說邊拿出一百元錢塞進那個女人的衣服口袋，那個女人沒有任何拒絕的表示，好像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王虎向門外走時，听到後面傳來書記老婆的聲音︰「中午來吃飯啊！」
王虎回到家，曉梅問︰「錢送掉啦？」
「送掉了，不過只送了一百元，表示一下就可以了嗎……」
王虎還在繼續解釋，曉梅打斷了他的話︰「你個吝嗇鬼，你不听我的話，吃虧在後面呢！」曉梅說完氣的不理王虎了。
第二年春末趕上全國性的精簡機構，王虎赫然列在公布的下崗人員名單之中。他默默地收拾東西，離開了工作不到一年的辦公室，他的心里有著說不上來的各種滋味，像吃了黃連般苦的想掉淚，他拼命忍住了眼淚，他明白︰自己的官場之路從此斷了！今後還有希望嗎？那是胡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這又是一次命運的打擊嗎？怪誰呢？怪誰也沒有用了，只怪他攤上了這樣一個不開竅的腦袋，哎……
精簡下來的人員可以自尋出路，沒有門路的由所在單位酌情內部解決。念在王虎工作上一直沒犯什麼錯誤，勞動服務公司領導研究決定給王虎承包一個公司下屬的小店面，以維持其基本生活。
王虎曾經想過自謀職業外出打工，可是孩子還小，他舍不得離開小雪，他打算先開店維持幾年，等小雪長大些再出去，曉梅也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