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女醫 第21章 你……還好?

作者 ︰ 霾逐曉風

祁家堡里,紅綢高掛,鼓樂聲喧天。各苑的丫鬟小廝來來往往的穿梭在抄手走廊之間,臉上都有止不住的笑意。

西苑內室里,掛滿了艷紅色的紗縵,檀香木的家具一溜被擦的光潔簇新。內室的梳妝台上擱置滿了大紅色的禮盒。

身著青衣的小廝在外院的門前和廳堂前後左右不住的奔忙,大門前不停歇的落下轎子,馬車的駕轅聲停了又起,賓客都快踏平了門檻,恭喜聲一聲接一聲。

南苑的大堂內,大紅的喜字被高高的懸了起來,喜字下是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貴婦人,一個個雙腮艷麗,衣著要麼端莊貴雅,要麼舉手投足似弱柳扶風,更有體格風騷者掩面嬌笑。婦人們聚在一起除了攀比誰的衣裳繡工精巧,臉蛋上涂的胭脂是哪家水粉坊的招牌,宮里的哪位受寵的娘娘近來梳的什麼樣式的發髻,其余不外乎東家長西家短的。

身居主位的大夫人姜氏也是時不時的插幾句,一听到跟自己所知的有出入就急呲白臉的咋呼,完全一副三姑六婆的氣場,哪還有當家主母的模樣,且對祁雲景成親之事完全不理會。倒是在她一旁與她一同坐著陪各家家眷的二夫人鄧端娘很是忙碌,不時的有丫鬟在她身邊耳語,又見她小聲點回過話去。

姜氏瞧見了也只是輕撇一下嘴角,然後時不時的瞄向站在門口等著侍候的孟初暖,接著正襟危坐,高聲吩咐道︰「初暖,快過來給安夫人續茶,沒看見茶都見底了!」

孟初暖咬了咬牙,撐著疲憊的身子走上前去拎起茶壺,把茶杯續滿,對著被稱為安夫人的女子歉意的笑了笑,然後依舊退回到門口侯著。

孟初暖稍微靠了一下門扉,勉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

姜氏絕對是故意的!

孟初暖恨恨的想,自己昨天一晚上沒有睡覺,今天早上也沒有什麼胃口吃東西,正在收拾衣物時,姜氏身邊的蓮香來差自己說是南苑人手不夠,丫頭小廝們都調來忙西苑的事了,南苑坐著的客人需要什麼東西又不能支使人家的丫鬟,結果就是正主在那閑著嗑牙,讓她一個人跑來跑去。

姜氏一會兒支使她把點心端上來,一會兒讓去看看迎親的回來了嗎,剛歇歇腳又要去廚房燒些開水泡茶,說是廚房的婆子都在備菜不得閑,可是外院的胡婆子跟做飯的廚子在談論哪個菜品更好吃,還一邊用憐憫的目光看著她忙碌……好吧,她只能裝作沒看見,姜氏擺明了是要玩她,再不夠人手,也輪不到她這個學徒插手侍候啊。這不,剛站穩腳跟又要她前去續茶,她都不知道姜氏身後的蓮香是干什麼的!

她原以為蓮香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事實證明她錯了,那個蓮香只會在人前虛偽的笑,就算真的有什麼事需要她幫忙,她只會權衡利益,無動于衷。孟初暖認命的閉眼,還是玉蓉好啊!

不遠處的蓮香正輕手搖著手中的扇子,一下,一下,看見孟初暖如虛月兌般的臉色,臉上仍舊掛著笑容,只是微微翹起的嘴角流露出一絲得意。

快支持不下去了,腦子里一片混亂,就連迎親的隊伍回來時,大門口放的鞭炮聲都沒有震開腦海里的混沌。

孟初暖這樣想著,腿上就感覺沒有了什麼力氣,听著身邊好像是烏泱烏泱的人群,聲音雜亂的什麼都有,擁擠的人群路過身邊,不知是誰狠狠地撞到了她,隨著撞擊力就要倒在一旁的地方,這樣也好,孟初暖有點想笑,最起碼她可以休息一下了……在快要接觸到地面上的涼意的時候,身旁有一雙微涼的手及時地扯住了她下滑的身子,讓她穩穩的貼靠在了門扉上,隨後便有另一雙溫熱的手伸過來把她扯了過去,她只看到眼前的紅色刺眼的晃著,接著就是人擠人的從她身邊擁過。

耳邊听著仇岩有些焦急的聲音,初暖?初暖!接著是一陣刺鼻的氣味充斥在鼻腔內。孟初暖瞬間清醒過來,站穩身子,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對上仇岩詢問的眼神,解釋道︰「我沒事,早上沒吃飯,而且可能是日頭太毒了。」「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沒有足夠的體力你什麼也做不了!」仇岩意有所指,松開還扶著孟初暖的手,邁步朝著擁擠的廳堂走去。仇岩的手是熱的,那剛才那雙微涼的觸感又是誰?

孟初暖回頭看到房內原先坐著的貴夫人們早已不見了蹤影,再看著前方人頭攢動,心里苦笑了一聲。想要側身離開時,腦子里突然冒出個聲音急切的催促她去看一眼。她咬了咬唇,看著眼前沒有絲毫縫隙而言,擠進去是不可能,想了想,回頭進了屋搬出了一個凳子,站立在了上面,朝著人群盡頭望去。

鬢角插著一大朵紅色牡丹的喜婆正攙著身穿紅嫁衣的新娘,那新娘的紅蓋頭下覆蓋的又是怎樣一副傾城絕色的容貌,她是該知道的。喧鬧聲哄堂,眾人都催促著新人快些行禮,唯有兀自呆立在一旁的祁雲景面無表情。沒有了往日的笑顏,仿佛連應承客人的心情都被這一身紅衣磨滅了。

孟初暖趁祁雲景回頭看見她之前,先行一步離開了南苑。

孟初暖回到西苑的後罩房,疲憊的躺在床上,回想著祁雲景面無表情的臉龐,漸漸的進入夢魘,那里是初見祁雲景時他那如久歷寒冬初遇暖陽般的微笑,泉水叮咚似的聲音如同著魔般腐蝕著人的內心,讓她無法忘卻!

听著闖進耳廓的幾不可聞的嘻鬧聲,孟初暖沉沉的睡去。

……

朦朧中覺察到有種微涼的觸感輕輕的撫過她的面頰,孟初暖心里猛地一驚,條件反射的伸手抓向那種感覺的源頭,卻撲了個空,瞬間睜開雙眼……

借著如水的月光,孟初暖看見床邊有一襲黑影,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酒香味……

「你……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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