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寵逍遙狂妃 第075章 這回,有人要倒大霉了

作者 ︰ 重樓夜雨

輕歌不笨,若是自己一個人跟他們回去,萬一靖太妃或是皇上給她動起了大刑,將她屈打成招,事後她要喊冤也無從喊起。

有戰傾城在身邊,她的安全才有保障。

「好,那本王便隨你走一趟。」戰傾城的長臂落在她腰間,凌厲的目光掃過前方一眾侍衛,忽然沉聲道︰「來人。」

由北王府跟隨而來的侍衛匆匆上前,「王爺,屬下在!」

戰傾城沉聲道︰「回王府,告訴無涯本王與輕兒進宮面聖,輕兒被懷疑謀害六皇兄,讓他處理好王府的事。」

「是,王爺。」那侍衛應了一聲,便與同行的兩名侍衛匆匆退了下去。

輕歌悄悄抬起眉眼看了他一眼,心里瞬間變得暖暖的。

昨夜與他吵架所生出來的悶氣,在這一刻總算消散無蹤了。

這男人的心始終在她身上。

既然她在意無名他們,他就不會眼睜睜看著無名出事而不管,小手握著他的大掌,心里甜絲絲的,只是不知該對他說些什麼。

戰傾城垂眸看著她小巧的臉,淡言道︰「你這點小心思本王還能不明白嗎?走,本王陪你進宮一趟。」

……

皇上的宣正殿里,皇上和靖太妃以及蘭皇後都在等待著,當輕歌和戰傾城進去的時候,根本無需要太費心思便能感應到那一股深寒嚴厲的氣息。

戰傾城的大掌在她腰間輕輕拍了拍,溫言道︰「別怕,有本王在這里,沒有人敢動你。」

輕歌倒不是怕自己,只是怕無名會受連累,不過,他一個殺手,武功又是那麼厲害,輕易就能嗅到危險的氣息,皇上派人去圍捕,他應該也能很輕易逃開才是。

可是當她看到被捆得結結實實跪在殿前的人時,一顆心頓時便擰緊了起來,就連握著戰傾城的手也不自覺緊了又緊,掌心滿滿的都是細汗。

他怎麼會在這里,他不是應該早早逃開了嗎?

抬頭看去,戰傾城面無表情看著跪在殿中的男子,只是一剎那的怔愣,便摟著她舉步上前來到殿前,沖皇上和太後行禮道︰「參見皇上,見過太妃娘娘。」

輕歌也跟著他行了禮,戰傾城正要摟著她走到一旁的時候,玉椅上的皇上卻忽然道︰「鳳家姑娘是戴罪之身,理應跪著受審。」

兩人腳步一頓,戰傾城側頭,目光對上他,大掌緊緊把懷里的女人摟住,他星眸微微眯起,冷聲道︰「不知道本王的女人所犯何罪,還請皇上明示。」

「她指使這個殺手刺殺哀家的皇兒,這個罪名還不足以讓她跪下來受審嗎?」一旁的靖太妃指著輕歌,自她進來之後她便一直盯著她的臉,越看她越覺得氣悶。

她不僅派人去刺殺她的皇兒,還想要逼死她的親姐,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如何能留在北王爺的身邊?

憤怒的目光從輕歌臉上移開,對上戰傾城時,她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態度柔和下去,好言相勸道︰「傾城,這女子心腸歹毒,你不要被她的表象給騙了,這世上長得越美的女子越惡毒,就她這心腸,如何能當北王府的女主人?哀家回頭給你做主把這個女人休了去,這婚約不要也罷。」

戰傾城回視著她,眼神淡漠,待她說完他才淡言道︰「太妃娘娘說輕兒指使無名刺殺六皇兄,不知道娘娘可有證據?」

「傾城,都到這時候了你還要被她迷惑嗎?」

「本王只相信證據。」他摟著輕歌來到一旁,早有太監為他端來玉椅,他直接摟著人便坐了下去。

皇上要這個女子跪下去受審,他卻大刺刺摟著她坐下,這番舉動,當真是不給皇上和太妃娘娘半點面子。

玉椅上的皇上心頭閃過幾許氣悶,看著這個與自己流著同樣血緣的八皇弟,想要發作卻又無可奈何。

勉強把氣悶壓了下去,他才沉聲道︰「八皇弟,朕知道你平日最討厭宮里的繁文禮節,朕也從不與你計較這些,可是這一次鳳家姑娘策劃謀害你六皇兄,你當真還要護短嗎?」

「皇上,臣不是在護短,臣只是在與皇上講道理。」冷冽的目光從他臉上掃過,也掃過靖太妃與蘭皇後,他俊眉微擰,眉宇間盡是寒霜︰「你們既然說輕兒指使無名刺殺六皇兄,那就把證據拿出來。」

利眼一掃,視線鎖在跪在殿前的無名身上︰「是你說本王的輕兒讓你刺殺南王爺?」

無名抬起頭,連瞧都不瞧他一眼便冷哼道︰「我什麼都沒說過,一切,全是他們的污蔑。」

戰傾城挑了挑眉,抬頭對上皇上的目光,訝異道︰「既然如此,為何要把罪名推到我輕兒身上?」

「本來就是這個鳳家四丫頭做的孽。」靖太妃站了起來,看著皇上悶聲道︰「皇上,你就把雲丫頭的信給他過目。」

皇上擺了擺手,立即有太監來到他跟前,把放在他案幾上的那封信函雙手取來,來到戰傾城跟前,恭敬地遞給他︰「王爺請過目。」

戰傾城把信函接了過來,只是隨意掃了一眼,便薄唇一勾,冷冷一笑道︰「只憑這簡簡單單的一封信,你們就認定了事情是輕兒所為,你們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懷里的女人抬起頭看著他,眼底一絲好奇,但也只是好奇,並未覺得有任何震驚。

戰傾城把手中的信函遞給她,她隨手拿過細細審閱了起來,不過就是鳳如雲留下來那所謂的遺書,信中說著是她給她下毒,逼她一起刺殺南王爺。

可她因著對南王爺有情,不願意做出傷害他的事,所以當時舍身救了他,但今日輕歌到宮里看她時,又以她體內的毒相要挾,命她再次謀害南王爺,鳳如雲不願意,所以寧願留下遺書上吊自盡。

「哀家已經命御醫給雲丫頭把過脈,她確實身中奇毒,直到現在御醫們還無法確定她體內所中的是什麼毒。」冷眼盯著輕歌,她怒道︰「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快點把解藥拿出來。」

「這麼說,鳳如雲還活著了?」輕歌挑了挑眉,迎上她的目光,不以為然道︰「若真有心尋死,又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被你們救了去?太妃娘娘難道就沒有想過這其中的端倪嗎?」

「放肆!難道雲丫頭還會用這種苦肉計來騙哀家不成?」她早就在心里就認定了輕歌是罪魁禍首,對鳳如雲自然是維護的。

輕歌也不多說,在這種情況下與她講道理根本講不通,既然已經認定了她,她說什麼也是多余的。

戰傾城把信函還給一旁的小太監,那小太監便又雙手接過,恭恭敬敬放回到皇上面前的案幾上。

皇上看著戰傾城,臉色一沉,沉聲道︰「八皇弟,你如今還有何話可說?」

「不過是片面之詞,皇上又如何能知道她所說的真話?更何況無名什麼都沒說,若是憑這麼一封信就定了我輕兒的罪,臣自然是不服。」

「那好,那哀家便讓這個殺手給哀家一五一十和盤托出。」靖太妃握緊了手,咬了咬牙,忽然沉聲道︰「來人。」

門外立即進來兩名侍衛,看著兩名靖太妃咬牙道︰「給哀家動刑,哀家就要看看這個犯人口硬到什麼時候。」

動刑,輕歌的小手不自覺握緊,無名身上還受著傷,這個時候給他動刑,與取他性命有什麼區別?

但那兩人已經在太監手中接過木杖,來到無名身後,輕歌想要阻止,戰傾城卻一手把她攬過,輕聲道︰「本王也想听听他有什麼話要說。」

「傾城……」抬頭看著他,她眼底閃過幾許不安,可他卻面無表情,只是冷眼看著跪在下頭的無名。

輕歌心里正焦急著,忽然一名侍衛舉起木杖,「啪」的一聲,沉悶的聲音響起,那木杖擊在無名的背上,聲音如此低沉如此刺耳,一杖下去,他一張臉頓時泛開一片蒼白,額上臉上迅速溢出豆大的汗跡。

這種杖刑就算換了身體健康的人也難以扛得住,更何況無名背後還有這麼重的傷,他如何扛得過來。

這皇家動不動就動私刑,分明就是想要屈打成招,這種情況下,就算招了也是被逼的,能查出什麼真相?

一杖下去,無名身上那件黑色衣裳頓時溢出一片暗紅。

她知道他的傷口定然又裂開了,不該去看的,卻還是死死盯著他的背,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侍衛手中的木杖一杖一杖落在他的背上,而他由始至終一直咬著牙,默默難受著。

看著他隱忍卻仍舊不變色的面容,輕歌心頭緊了又緊,忽然就明白了他會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他分明是可以走的,可他卻留下來了,只因為知道這事已經牽連上了她,他一走,定然所有的矛頭都會指向她。

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傻?只要他走了,她總也可以月兌身的,大不了她也逃跑,不回這個皇城了,等到風聲過後,他們再回來把那個女人撕碎在掌下。

她用力閉了閉眼,實在不忍心去看他受刑,可是,哪怕不看,耳里听著的也是沉悶的敲擊聲,一聲一聲傳入她的耳際,傳到她的心底。

小手緊握,她深吸了一口氣,正要站起來,下頭的無名卻在此時沉聲道︰「五十萬兩銀子取南王爺的命,若是你們認為這個鳳家不受寵的四小姐能拿得出這麼多銀子,那麼,你們也可以定她的罪。」

他悶悶哼了一聲,又咬著牙繼續道;「但我相信以她在鳳家的地位,除非錢是北王爺給她的,否則她不可能拿得出這麼大的數目。」

他的話是在被動刑的時候說出來的,中途偶爾有停頓,可卻還是一字一句讓所有人听了進去。

靖太妃擺了擺手,身後那兩名侍衛立即住了手退到一旁,她看著無名,眼底透著寒氣︰「既然這樣,你就老老實實告訴哀家,究竟是誰指使你刺殺哀家的皇兒?」

無名深吸了一口氣,抬頭迎上她的目光,冷笑道︰「我們當殺手的絕不會將雇主的信息透露,就算死,我也不會告訴你。」

「冥頑不靈,來人,給哀家動手!」

兩名侍衛又走到他身後,舉起木杖重重杖刑了起來。

輕歌用力握著拳心,知道剛才無名已經看得出她要站起來,他只是想要阻止她,才會與他們說出這麼多,可是,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就這樣被他們打死。

繼續這樣受杖刑,他真的會死的!就算身體再強悍,又有誰能扛得過這樣的刑罰?他的命,對靖太妃和皇上他們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若他今日死在這里,一切都是因為她,一切都是她害的!

杖刑依然在進行,猩紅的血沿著無名的唇角不斷滑落,他還是緊緊咬著牙,低頭看著地上某處,完全沒有松口的意思。

這個鐵骨錚錚的男人,要他說出雇主的信息是絕對不可能了,今日哪怕血濺當場死在這里,他也絕不會把雇主透露出去。

抬頭看戰傾城,他卻只是冷眼看著無名受罰,完全沒有半點要出手相助的意思。

木杖再次重重落在無名背上,這一杖,竟一下把他打趴在地上,大口濁血從他唇齒間涌出,「哇」的一聲落在面前的白玉地磚上,濺開了一灘刺目的猩紅。

人被打得倒下去了,杖刑卻還在繼續,另一名侍衛又舉起木杖就要敲下去,這次輕歌再也管不了了,腳下輕點,一躍而起,在侍衛木杖落下之際一掌劈了過去。

木杖在侍衛的手中飛出,重重摔落在一旁,另一人本也舉著木杖,但見此也停了下來。

這一變故,讓皇上和靖太妃霍然變臉,敢在殿前出手便是公然挑釁皇家的威嚴,這女子,好大的膽子!

說她不是無名的同伙,誰信?

靖太妃瞅著輕歌,咬牙道︰「果然是你,你與這個殺手是一伙的,來人,把她綁起來!」

侍衛們面面相覷,可卻沒人敢上前半步,北王爺在這里,他們誰敢去綁他的女人?萬一一不小心踫到她的身子,這雙手以後還要不要了?

輕歌並不理會她,蹲下去扶著無名,小心翼翼把他扶了起來,正要開口說話,無名卻狠狠刮了她一眼,冷聲道︰「你出來做什麼?我不認識你,滾回你男人的身邊。」

「無名,不要再撐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今日這一劫,咱們逃不過了。」抬頭看著皇上,她一臉平靜,眼底也沒有任何波瀾︰「事情不是我所為,但確實和鳳如雲有關,若是要查便連她一起打入天牢,我們一起接受審訊。」

她目光如此坦蕩,到了這地步也沒有半點懼色,見此,皇上不禁遲疑了起來。

戰傾城卻只是安靜看著他們,從始至終未曾發一言。

靖太妃卻已低叫了起來︰「皇上,切勿听這個妖女妖言惑眾,雲丫頭一心一意對哀家的皇兒,更何況她如今受傷未愈,以她現在的身子情況,如何能進天牢?皇上,請三思。」

「皇上。」輕歌依然看著他,冷靜道︰「皇上應該知道王爺不會眼睜睜看著民女蒙受不白之冤,被打下天牢受難,但民女可以向皇上保證,只要皇上讓鳳如雲與民女一起收押天牢,把事情交給刑部的人去查,民女便自願進天牢等候審問,王爺也絕不會阻攔。」

戰傾城微微挑了挑俊眉,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光亮。

這丫頭,居然開始敢給他代言了。

皇上看了看她,又看了戰傾城一眼,戰傾城卻只是安靜看著他的女人,未曾說半句話,他淺咳了兩聲,輕聲道︰「八皇弟,這事你如何看?」

戰傾城的視線總算從輕歌臉上移開,落在他臉上,他淺笑道︰「既然本王的女人都願意進天牢等待審問,那鳳家那位二小姐是不是也應該一起關押下去?皇上難道認為,我輕兒連一個區區鳳家二小姐也不如?」

「皇上,雲丫頭的傷未好……」

「若她身子骨足夠的強悍,又如何怕天牢的寒氣。」戰傾城對上靖太妃焦急的目光,唇角揚起了邪魅的弧度︰「若是連這點寒氣都受不了,將來有什麼資格站在六皇兄身邊?」

一席話堵得靖太妃啞口無言,她本是不想與他敵對的,傾城畢竟是她從小到大帶在身邊撫養的孩子,對他的感情僅次于自己的皇兒。

可是,這一回,這位未來北王妃卻是連同外人刺殺她的皇兒,這次她無論如何不可能置之不管。

但若是雲丫頭也關到天牢里,她身子那麼弱,如今還躺在床上未曾醒過來,不知道她能不能扛得住?

皇上看著戰傾城,沉默了半響才忽然道︰「好,那就把鳳家二小姐也打入天牢,這事交給刑部去處理,八皇弟意下如何?」

「一切,自然听從皇上的。」

既然連北王爺都這麼說,侍衛們也總算敢上前靠近這位未來北王妃了。

但輕歌冷眼掃過靠近的兩人,沉聲道︰「我有手有腳,自己會走。」

小心翼翼把無名扶了起來,回眸看了戰傾城一眼,他也只是安靜看著自己,一個淡淡的眼神卻似已經向她訴說了許多。

她咬了咬唇,終于別過臉不再看他,扶著無名跟隨侍衛們一步一步離開大殿,往天牢而去。

戰傾城也站了起來,連招呼都不打一聲,舉步就朝殿外走去。

身後,皇上低喚道︰「八皇弟……」

「只要你們做事公正,臣不會有任何異議,不過,若讓臣知道有人敢在獄中暗下手腳,臣哪怕不要這條命,也會將他撕碎在掌下。」他連頭都沒回,只丟下這麼幾句話。

這麼赤`luoluo的威脅,讓靖太妃和皇上甚至一直坐在一旁不說話的蘭皇後暗中倒吸了一口涼氣,面對著皇家最尊貴的人,他的傲氣一如往昔,完全不給旁人半點面子。

這個北王爺,實在太張狂。

可他素來如此,又有誰能多說半句?

看著他大步離開,靖太妃重重吁了一口氣,無奈道︰「哀家也不希望主謀是鳳家這位丫頭。」

她看著皇上,淡言道︰「哀家有點累了,哀家這就先回去了,事情還得請皇上與刑部的人說一聲,讓他們認真處理。」

「兒臣明白,朕這就送太妃回殿。」

「不必了,哀家自行回去便好。」她擺了擺手,在宮女的伺候下站起來。

「還是兒臣送太妃娘娘回去吧。」蘭皇後也隨即站起,來到她身旁攙扶著,柔聲道︰「娘娘也不要想太多,事情既然交給了刑部的人去調查,兒臣相信事情很快就會水落石出,娘娘,先回去安心歇息吧。」

……

天牢里,處處都是**而陰森的氣息,剛踏進去,一股發霉的味道便直撲而來,嗆得人幾乎連呼吸都困難。

這地方果真不是人待的,長年累月在這里待著,不需要行刑,人就能直接壓抑而死。

無名唇角的血還在不斷地溢出,哪怕輕歌時不時為他拭擦也總像是擦不完,這一次他受的傷真的很重,再不給他救治,時間長了,只怕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了。

「你撐著,傾城會救我們的。」她用力握著他的手,又把他沉重的身軀向自己拉近幾分。

無名沒有說話,雖然兩條腿有點虛無,但還是堅持著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

他的身形比起這女人高大太多,若是把所有重量都壓給她,不知道她能撐到什麼時候。

走過昏暗的長廊,兩邊牢房的囚犯不斷撲到在鐵柱邊,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沒有電視里那種夸張的畫面,有的甚至在嘻嘻笑著,也不知道是神經錯亂還是在笑又多了兩個伙伴與他們呆在一起。

走了好一會,總算到牢房了。

獄卒把牢房打開,盯著輕歌道︰「男女囚犯要分開,你去另一邊。」

他指了指對面的另外一個牢房。

每一扇牢門都是用生鐵所造,從這里還能清楚看到對面牢房所有的一切,但輕歌只是瞅著他冷聲道︰「我要和他呆在一起。」

「牢里有規定……」

「這規矩,和北王爺說去。」雖然她很不屑于拿身份去壓人,但在這種情況下,根本沒得選擇。

丟下這話,她扶著無名慢慢一步一步走了進去,讓他在一角坐下。

牢房里連一張床都沒有,兩人下頭坐著的也是發了霉的稻草,一股腐爛的味道,直嗆得人胃里一陣翻滾。

兩名獄卒互視了一眼,不知道要不要硬把他們拉開,可她是北王爺的人,一想到北王爺那冷冽的目光,誰還敢多說什麼?

輕歌進去之後便急著去拉扯無名的衣帶,並不理會身後的人,無名瞟了她一眼,輕聲道︰「不用看了,看了只會難受。」

「我讓他們給你拿點藥。」她站了起來看著獄卒,那兩名獄卒卻只是隨手把牢房給關上,疾步離開牢房,再沒有理會他們。

現在情況未定,也不知道他們將來能不能走出去,能進天牢的,命十有**就丟在這里了,更何況還听說這兩位是犯了刺殺王爺的罪行。

刺殺王爺罪大惡極,有命走出去是奇跡。

可他們又是北王爺的人,北王爺的人,他們還是不敢亂動的。

知道他們有意躲開,輕歌也是無奈,只好回到無名身旁半跪了下去,依然拉扯他的衣帶︰「你不要擔心,傾城的人很快會來,他會想辦法救我們出去。」

無名還是不說話,任由她把自己的外衣給撕下來,之所以用「撕」的,是因為血肉模糊的後背又把衣料沾進去了。

輕歌不敢再亂撕,只是輕輕褪去一點,看著傷口這麼嚴重,若是再撕下去,萬一把傷口撕開造成大量流血,手邊又沒有良藥,只會加重他的傷勢。

「你再等一等。」她又把衣裳為他披上,執起衣袖拭去他額角溢出的汗跡。

無名卻一掌把她的手推了出去,淡言道︰「沒必要理我,我很好。」

深吸了一口氣,忍著從身上傳來的劇痛,他又道︰「等會北王爺的人來救你,你便跟隨他們離開,我的事與你無關,沒必要牽扯進來。」

「事到如今,你真還以為與我無關嗎?」她在一旁坐了下去抬頭看著他,笑得無奈︰「你早知道這事是沖著我來的,否則,你也不會乖乖束手就擒。」

就憑那些侍衛哪是他的對手?就算數百人一起上,他哪怕不能把人全部打趴,要逃走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無名是什麼人,紫川大陸第一殺手,他的武功和北王爺幾乎是同一個等級的,區區一點侍衛如何能奈何得了他?

他不走,只是因為怕他走了之後,所有的矛頭全指在她的身上。

「真傻。」她淺淺笑著,心里酸酸的,但越是酸楚,便越是笑得開朗。

難過,只會讓身邊的人更不好受。

屈起兩腿把一張小臉埋在膝蓋上,她輕吐了一口氣,柔聲道︰「鳳如雲本就有心拉我下去,你走不走我都要被牽扯進來的,你真應該先逃,大不了回頭來劫獄把我救出去,也好過把命丟在這里。」

她是真小瞧了那女人的妒忌之心,從前在集團的時候,團長就時常教她做人不能心太軟,該硬的時候就要硬起來。

而她,總是心太軟了。

「對不起,這次連累了你。」一絲後悔,也是一絲恨意。

無名垂眸看著她,認真看了好一會,才淡言道︰「事情與你無關,更何況我確實是刺殺南王爺的人。」

說到連累也不過是他連累了她,昨日她若不是匆匆奔過來,在戰傾城和戰江南面前為他掩飾,也不會牽涉到這事里頭。

「你真的不肯把背後那個雇主告訴我嗎?」雖然,明知道自己這問題要不到答案,但她還是忍不住問道。

畢竟這事關乎著南王爺,而南王爺又是傾城不顧一切都要保護的對象,也就是說事情直接與戰傾城有關,她如何能置之不管?

「不是我不肯說,就算我對你說,也給不了你答案。」背後的傷一直在撕痛著,五髒六腑也像是被火燒著一般,他好不容易才把胸臆間亂涌的血氣壓下去,淡言道︰「與我接觸的只是小角色,背後的人自然不會親自出面,你懂嗎?」

她點了點頭,這道理自然是懂的,不過,若是他肯說,順藤模瓜,他們肯定也能查下去。

「算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想傾城接下來會親自去調查。」只要他著手軀調查,背後的人只怕很快也會藏不住。

「你就這麼確定北王爺會幫我們?」無名挑了挑眉,垂眸看她時,她卻唇角含笑,眼底的光亮藏也藏不住。

她相信戰傾城,全然的信任!

「當然。」她抬起小臉看著他,笑得輕柔而自信︰「他是我的男人,他不幫我,還會幫誰?」

明顯感覺到他看自己的目光有幾分閃爍,又想著自己剛剛那句「他是她的男人」,一想,小臉刷地冒紅。

她忙別過臉躲開他的目光,低頭不再說話。

戰傾城確實是她的男人,過去還沒有這麼深刻的意識,過了今日之後,她還能說一句不是嗎?

他們已經完完全全徹底結合了。

一想到那些凌亂的畫面,小臉更是忍不住越漲越紅。

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和一個男人做出這麼親密的事情,赤誠相對,完全沒有一絲保留,他就這樣強悍地闖了進去……

她深吸了一口氣,一雙手不自覺捂上了兩片臉頰。

入手滾燙的一片,溫度高得嚇人,那些鏡頭一想……真是羞死人了。

一旁的無名一直看著她,見她臉上粉紅菲菲的,一副小娘子的嬌俏模樣,這模樣也只怕在對著戰傾城或是想起他的時候才會出現。

想要錯開目光不再去看輕易能讓他失了魂的臉,可卻不知為何竟如此舍不得。

人人都說殺手是無情的,只有無情才能做一流的殺手,可他卻犯下了一個殺手最嚴重的錯誤。

這世上,有些東西已經讓他放不下了。

最終他還是收回了復雜的目光,閉上眼靜心歇息。

輕歌也沒有吵他,這個時候什麼都不能做,唯一能做的便是等。

這一等,便等了整整一個多時辰。

不知道外頭天色是不是已經昏暗下來,在這種天牢里,暗無天日的,連時間都不知道過去多久。

她把臉埋在雙膝間,意識沒過多久便開始模糊了起來。

昏昏沉沉間,忽然听到長廊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睜開眼霍地抬頭,無名已經清醒過來,正看著她。

兩人心里都有著期待,這個時候,果真只能靠旁人來幫助了。

沒過多久,兩道身影出現在牢門前,其中一名獄卒把牢門打開,身後一名獄卒提著一個籃子隨後進來。

一看到他的臉,輕歌和無名頓時眉眼一亮,但兩人還是在忍著,等待他們的處置。

先頭開門的那名獄卒道︰「上頭有令,讓鳳姑娘到別的牢房里去。」

輕歌心頭一喜,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忙爬了起來扶著無名,把他扶了起來,與拿著籃子的那名獄卒一左一右扶著他離開這間牢房。

在長廊里走了好一轉,才來到另一所牢房里,這所牢房很明顯比剛才那所高級太多,周圍都是石壁,門也是鐵門,只有上頭一個小小的窗口,一鎖上門,里面和外頭便像是兩個世界那般,不管里頭做什麼,外頭也輕易察覺不到。

當獄卒把牢門打開,里頭的布置頓時讓人心情愉悅了起來。

那根本不是什麼牢房,簡直就是一間華麗的公寓,大床之上名貴的被褥鋪得厚厚的,一旁還有石桌,椅子,茶具,一應俱全,就連一旁也放了個書架子,上頭還擺了不少讓人打發時間的書籍。

在這種牢房里待著,根本不是來坐牢的,簡直就是來度假。

輕歌眼底亮亮的,不過,有些事情卻總要急著要去處理。

她扶著無名來到石凳上坐下,回頭剛要把那名獄卒打發掉,開門的獄卒已搶先道︰「鳳姑娘,對面的才是你的房間,小人這就帶你過去。」

輕歌擺了擺手,笑道︰「不用了,我就和他在這里呆在一起。」

「這……」那獄卒明顯有幾分遲疑。

見他面有難色,她笑道︰「北王爺那邊我自會向他解釋,你無需多慮,出去吧,讓這位差大哥在這里看著我們便是。」

她指了指身材修長高大的那名獄卒。

先前那名獄卒點了點頭,總算出去了。

牢門剛被關上,輕歌便看著那俊俏到不成人樣的高個子獄卒,急道︰「他受了很重的傷,快。」

濮陽栩把頭上那頂帽子摘下來隨手擱在桌上,打開籃子從里頭搬出幾份小菜,才從最下頭把藥和紗布取出來,走到無名背後查看了他的傷口一眼,便站起來看著輕歌道︰「你看著他,我出去取點東西回來。」

走到桌子旁把那頂帽子戴上,舉步便出了房門,那牢門根本就沒有鎖,進出都是極其自由。

輕歌搬來兩把小凳子,來到無名身後等待著。

沒過多久濮陽栩便捧來了一盆溫水以及軟巾,把東西放在石桌上,他開始為無名清洗起傷口。

這次的傷比起昨日更加嚴重了,而且還不僅僅是皮肉傷那麼簡單。

給他把傷口清洗好也包扎上之後,他又從懷里取出一瓶藥,倒出一粒藥丸遞到無名面前,淡言道︰「我的東西極有可能帶毒,敢吃嗎?」

無名沒理會他,執起來便丟到口中,只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做起來時還是疼得他眉心不斷擰緊,額上臉上的細汗也在滑落。

「你還是不要亂動了。」見此,輕歌走到他跟前,把濮陽栩手中那瓶藥取了過來,看著他問道︰「這個藥如何用?」

「每日服一粒,不可多服,多服會中毒。」

果然是毒仙,什麼東西都帶毒的,不過,既然他給無名服用,那便肯定不會有問題。

她點了點頭才把藥收起,扶著無名在桌旁坐落,端起碗拿起筷子夾了飯菜湊到他跟前。

不是第一次讓她喂飯,無名似乎已經有那麼點能適應了,她喂他什麼他便吃什麼,吃得也還算暢快。

這時候,這種小細節不應該放在心上,他要盡快讓自己好起來,否則,有什麼緊急情況出現,依他現在的情況根本護不了她周全。

「傾城不是已經命人通知無涯讓他們找你們嗎?你為何還讓侍衛們把他帶走?」輕歌一邊喂著無名,抽空抬頭瞟了濮陽栩一眼,一絲怨念︰「你應該勸他離開的,留下來一點好處都沒有。」

濮陽栩看著她給無名喂飯的動作,眼底不知閃過什麼只淡言道︰「昨日你當著南王爺的面為他掩飾,這種時候他能走嗎?他若走了,所有的罪名都落在你身上。」

「或許,南王爺不會指責我。」她瞧著戰江南也不像是那種心懷叵測的人,更何況他和傾城兄弟情深,而她又是傾城的人,就算他們確實冒犯了他,他也不一定會把他們指出來。

他留下來只會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如果不是有傾城,他現在說不準已經在大殿上被打死了。

「怕是有人不願意讓你冒丁點險,所以明知道帶回去一定會被動刑,也不願離開。」目光掃過無名,他依然面無表情,安靜地用著晚膳,一言不吭。

他無聲嘆息,把一旁的藥收拾好,收回到籃子里,才在一旁坐下,看著輕歌溫言道︰「你也用點,今日在賽馬場,午膳也應該沒有好好吃。」

「我先喂飽他才說。」午膳確實沒有好好吃,在賽馬場那種地方能吃什麼,頂多就是干糧和果子。

但听她這麼說,無名卻抿緊薄唇不願意張口了。

「做什麼?」輕歌挑了挑眉,一絲訝異。

「你先吃,你吃飽了再喂我。」他的聲音很輕很淡,但卻是含著無比的堅定。

輕歌知道拗不過他,便把他的碗放下,捧起自己那碗,夾起一口菜送到口中,一邊進食,一邊又捧起碗湊到他跟前。

無名還是別過臉,不願意接受她的伺候。

她把口中的東西咽了下去,才笑道︰「你若是讓我先吃飽再喂你,我一定會急匆匆扒幾口作罷,這樣我自己也吃不好,不如我吃一口喂你一口,豈不更好?」

無名沉默了片刻,見她依然捧著碗湊到自己唇邊,他無奈,只好把她夾起來的東西咽進去。

濮陽栩搖頭淺嘆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一對小情侶。」

「閉嘴。」無名的聲音極度冰冷,听得出是真的不高興,掃過去的目光也是冷冰冰的,只一眼便讓人如墜冰窖。

濮陽栩只是動了動唇,淺淺一笑,果真閉上嘴不再說話了。

倒是輕歌白了無名一眼,怨念道︰「做什麼?說我和你是情侶你還不高興了?是在嫌棄我配不上你麼?別以為自己長得帥就可以這樣子糟蹋人家。」

無名看著她,眸光閃了閃,眼底不由得閃過幾許錯愕。

她從哪里看出了他有半點嫌棄她?

輕歌又挑起一口飯,這次塞到他嘴里,動作有那麼點粗魯,她撇嘴道︰「像我這種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就算配北王爺這樣的人也卓卓有余,我這是有了婚約,若是沒婚約,出去走一轉願意,跟我回府倒貼上門的男子沒有九百九也有一千人,你居然還挑三揀四的,簡直有眼不識泰山。」

無名這口飯是吃得極度艱難,一邊听著她不要臉的話語,一邊還勉強讓自己維持冷靜,這樣進食,太艱難了。

倒是一旁的濮陽栩忍不住笑道︰「是,咱們鳳姑娘確實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你還想不想讓他好過了?這種會讓人噴飯的話,還是等他吃完了再說吧。」

輕歌白了他一眼,只是呶了呶唇,便不再說話了。

把無名喂得飽飽的,自己也吃了一頓飽飯,放下碗筷她忽然站了起來,來到牢門前輕輕一拉。

牢門果然沒有上鎖,瞅著這房內空曠的面積,她忽然薄唇一勾,沖外頭的獄卒道︰「來人。」

一個坐牢的人還能像主子一般使喚獄卒們,只怕這世上也沒幾人了。

听著她把獄卒招來後,吩咐他們等會若是有一個姓鳳的姑娘被帶進天牢,便把她帶到這里與他們關在一起時,無名和濮陽栩忍不住互視了一眼,唇角微微有幾分抽搐。

那個叫鳳如雲的女人,這次只怕要在劫難逃了。

牢門一關,輕歌又回到濮陽栩面前,沖他甜甜一笑,媚聲道︰「想辦法轉告傾城,在我們坐牢的這些日子里,別讓靖太妃有機會進來,無論如何要拖住她的腳步。」

這話,又讓兩人唇角不自覺抽了抽。

這回,有人真要倒大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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