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皮谷書 貳拾柒 神獸

作者 ︰ 九奢

那究竟是何物,難道真是頂天之柱不成。此時此刻,心中竟莫名的涌起一種強烈的感覺,難道說,那里便是目的地嗎?

很快,我們就達成了一致。看來,是到了和九鼎說再見的時候了。

下台階之前,我還是留戀了一眼,那九只巨鼎依然矗立在那里,曾幾何時,它們象征了世界最偉大的權利。而現在,卻只能靜靜的站在這里,等待另一個有緣人的出現。想到這里,心里卻突然覺得有些感傷。

但等自己回過頭的時候,心中卻已經沒有了任何疑惑。

確定了方向之後,我們便加快了速度。

下坡之後的道路仍然十分順利,周遭也同樣沒有任何的聲音,簡直就像在真空中行走一般。

半小時後,我們就已經到了台階下面,遠遠望去,眼前的道路就像是一條直線,筆直沖向雲霄,模樣實在有些滲人,可惜此刻,倒是沒有其他選擇。

上去之前,還是不禁回頭打望了一番,無論此處將是盡頭還是另一段開始,總之之前的路程都必須告一段落了,或是真情或是假意,只希望他們一切安好。

再次回過頭的時候,南山已經默默走在了前面。

雖然看起來有些可怕,但其實這里的台階比起之前的高台,是要好走了很多,並沒有想象的那麼陡峭,四下依然是一片深邃的森林,仍然悄無聲息。

其實到了現在,自己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寧靜,所以見怪不怪,只是一心一意的向前尋路。

直到攀行了半個小時之後,才發覺有些難以忍受,因為眼前的景象幾乎沒有任何的變化,也根本沒有發現任何到頂的跡象。

這就怪了,我突然有種莫名的擔心,當時從高台上看,這座山不過是百多米的高度,想來半個小時也差不多到頂了,為什麼直到現在,卻還是一片茫然的景象,難道說進山前的那一幕又將重演?

看著南山積極前進的背影,我還是稍稍定了定心,畢竟要是真的發現什麼異常,這小子一定會立刻就說出來。不過幾乎就在這個時候,我卻突然覺得眼前的景象有些異樣,只見南山速度似乎變得不太尋常,難道說,是快到頂了?

不過只是片刻之後,我便發現到問題的嚴重,只見他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簡直就像是在放快動作一般。

我大吃一驚,才發現自己周圍的景色,也正在瘋狂的向下退去,難道說自己的速度也在不斷的加快?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雙腿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此刻都已經趕上車輪了……

南山的速度還在不斷的增加,一直持續加速了5分鐘時間。

此刻,我已經覺得呼吸有些困難,兩邊的景色竟然只剩下一些直線。

內心之中,充滿了恐懼。我們究竟,會到哪里去?我閉上了雙眼,倒不是因為風沙,卻只是因為害怕。

不過只是過了一小會兒時間,卻感覺速度似乎突然減慢。這絕對不是錯覺,簡直就像是擦了剎車。睜眼一看,果真如此。

此時,已經能夠大致見到周圍的景色,而南山的身影,也漸漸清晰起來。

等速度終于恢復正常之後,我忙叫住了前面的南山,但不可思議的是,他轉過頭來的時候,竟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怎麼?」南山疑惑的問道。

「什麼怎麼!?你難道沒覺得什麼不對?」

他倒是一愣,便開始思索起來,但接著,仍然是一臉迷茫的表情。

我這才開始慌張起來,難道說之前的一幕,只是自己的錯覺?想到這里,便立刻走到他的身邊,開口問道,「我們走了那麼久,都沒見到個頭,你不覺得奇怪嗎?會不會又踫到來時發生的事情?」

此刻,他竟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我,然後指了指前面,小聲說道,「我們……就快到了啊。」

我大吃一驚,立刻向上望去,果然看到不遠處的台階已經發生了變化。

難道說,這便是加速的結果?但是為什麼,南山卻沒有那段記憶?

也罷,我小聲嘆了口氣,或許真是因為自己過于勞累,才產生了什麼幻覺。無論如何,既然目標已經近在咫尺,就先上去再說倒也不遲。

幾步台階之後,我們便到了頂上。

而眼前的風景,倒是讓人有些吃驚,沒想到在這山頂上面,竟然還有一泓清澈的湖水。而之前遠遠見到的兩座高塔,便在不遠處,巍然矗立,直入雲峰,消失在雲層之間。

可正在我們嘆服之際,卻突然見到一個人影,此刻就坐在湖邊上。

我自然覺得心中有些唏噓,便立刻看了看身前的南山。不料他卻是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先過去看看情況。想想也對,或許只是一尊石頭,也是有可能的。

于是我們放慢腳步,緩緩朝那便挪去。

只是不知為何,越是接近,我卻越是感到有些不安,一來是因為那人毫無動靜,二來是那輪廓此時正變得越來越清晰……

十步之外,已經能夠清楚見到那人的模樣,我卻突然腳跟發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原來那的確是一個人,只不過,竟然是一具干尸!

我們保持一些距離,只是在不遠處觀望,此人只身蹲坐在湖邊,穿著一身白衣,看上十分干淨,一點不顯得髒亂,雖然皮膚已經干癟發黑,卻仍然有一些肉色。又細細看去的話,此人一頭銀絲,長而披肩,臉部微微下斜,皮膚已經貼著骨頭,眼珠凸出,臉上已經沒有什麼肌肉,還是有一些觸目驚心的。

但無論如何,雖然怪異,這始終是一個人。

我們駐足了許久,仍然不見他有任何動靜,便放開膽子稍稍靠近一些。

南山默默朝我看了一眼,試探性的吆喝一聲,結果還是一片寂靜,看起來,應該是死物了。

于是,我們又靠近幾步。只見他盤著腿坐在地上,雙手插入袖中,背部稍稍彎曲,似乎正注視著不遠處的一物。

順著此人視線的方向望去,只見離他身子不遠的地方,放著一個方形的木頭盤子,看上去像是棋盤,顏色偏向暗紅,年代應該比較久了,十分的破舊。

走進一看,更是覺得不可意思,雖然此人肌肉已經萎縮不見,但皮膚卻仍然帶有一些光澤,更神奇的竟是那雙眼楮,通常的干尸眼珠一定是首先被風化的部分,但此人的眼珠保存的竟十分完好,被光線一照竟然還有一些神采。

我們又試探性的呼喚了幾聲,此人還是愕然不動,應該不會有詐。

不過鑒于尸體實在太過詭異,我們仍然不敢靠的太近,所以還是先查看了四周的情況。

比較引起注意的,首先就是尸體旁的棋盤。

說來,那棋盤我和南山都未曾見過,但絕對不是象棋棋盤,上面的圖案更是令人匪夷所思,棋盤的四角各有四個封閉的方塊,四邊的正中有四個半開的方塊,其中部分方塊中放著一些圓形棋子,只分兩種顏色,一黑一白。

靠近干尸的那側,是黑面,而我們這邊則是白面,每個棋子上面都刻有不同的文字,雖然不知那些文字的意思,樣式卻和現在的象棋有些相像。

棋盤正中的方塊最大,其四邊的中央緊貼著四個T形的格子,這些格子均有兩個面敞開著。而在那個巨大方塊中央,正有一個白子豎著,不知是何意義。

另外,在棋盤的四邊還整齊放著一些奇怪的物品,都是一些木質的器械,想必也是此棋的一部分。

南山似乎對棋盤情有獨鐘,但卻沒有拍照,只是目不轉楮的盯著,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見他沒了動靜,我又不想靠近那具干尸。于是就直起身子,向湖邊走去。

這湖的確十分的美麗,異常的清澈。只是不知為何,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或許是因為湖面太過平靜,沒有任何水波蕩漾的緣故。

我百無聊賴,卻發現似乎就在湖水底部,分布著一些奇怪的東西。

又定楮一看,突然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原來這布滿整個池子底部的東西。竟然就是先前那些長著人臉的怪魚!

此刻,南山已經走到我的身邊,見到湖底的情況,也是臉色一陣泛白。

我們面面相覷,卻不知說些什麼。原來當時那些被嚇跑的家伙,竟然藏在此處?

要說這山湖,其實並不是很寬,原本游泳的話,不過是十分鐘的距離。

但現在說來,就會有點懸,因為不知這些四腳蛇是不是會攻擊我們,雖然一條是不足為懼。但東西一多,就變得心中沒底。如果萬一被拖到了水下,就只能和這具尸體為伴了。

正當我們糾結的時候,南山卻突然慌張的跑回到棋盤的旁邊,又蹲了下去,沒了動靜。

片刻之後,突然抬頭叫道,似乎發現了什麼東西,「老古,快來!」

我立刻跑了過去,只見南山用手指著棋盤中間的方格。

細細一看,里面似乎是有一些東西,像是某種魚類的圖案。

一瞬間,我似乎明白了什麼,難道說,此處當是在這棋盤之內。

想到這里,我立刻抬起頭來,環視了一周,果然十分相似,只見之前的階梯兩邊都有正方形的巨大石塊。而上來的地方卻正像是一個敞開的方格。

回過頭,只見到南山嘴角微微一笑,卻沒有說話。

緊接著,他就站起身子,直接向湖邊跑去。沒等我反應過來,竟然一腳就踏了進去……

我突然心中一震,擔心他跌進湖中,但之後的一幕卻讓人難以置信。

因為此刻,他竟然無比神奇的站在了水面之上。接著,竟還向前邁去幾步……

正當我目瞪口呆的時候,只見他轉過頭來,臉上寫滿興奮之情,大喊一聲,「老古!如何!簡直神了吧。」

我立刻跑了過去,伸腳一試,真是嚇了一跳。

沒想到這水面,竟然如同地面一般,即使全身都站上去,也沒覺得什麼異樣。感覺就像在水面上覆蓋著什麼東西。原來,這就是沒有波瀾的原因嗎。

南山招了招手,讓我快點跟上。

謹慎起見,還是先試了幾步,確定了硬度之後,才開始小跑起來。又跑了一段距離,心中才終于踏實了。

真是神奇,沒想到水底下的人面魚,竟也視我為無物,即使上面跑過東西,也沒有任何反應。數秒之後,終于漸漸跟上了南山,心中不由覺得有些小興奮。

但奇怪的是,此時此刻,竟有些莫名的擔憂印上心頭,總覺得我們似乎忽略了什麼。

回想起來,既然那塊豎著的棋子代表能夠直接在水上行走,那麼其他的棋子又代表了什麼?一直等跑到了湖中央的時候,才突然發現不對,當時那處棋子下面,似乎壓著一個陰影,那陰影又是何物。

立刻,我便往水下望去,突然就感到全身上下一陣冰涼。

這湖下面,竟分明躺著一只龐然大物!咋看之下,至少有2米長!真是活見鬼了,這腦筋還沒轉完,腿卻已經開始干活了,我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瘋狂向岸邊沖去,雙眼卻時刻定在那處陰影之上。

南山听見了身後的動靜,回過頭,卻見我向他沖去,臉上寫滿了莫名。

我只得一邊提示他放低聲音,一邊用力的向下指去。

只見他順勢一望,臉色瞬間由紅轉白。接著抬頭看了看我,也轉身向岸邊飛奔起來。

起初,這大家伙倒也沒有動靜,本以為能夠順利跑到岸邊,不想湖中突然躁動起來,那些小個的人面魚,竟紛紛向那黑影撞去。緊接著,我就驚恐的發現,那黑影開始瘋狂扭動身體,然後向前一竄,就吞下許多小魚。就在這一瞬間,我竟發現一雙明亮的綠色眼楮,正無比詭異的看向自己這邊……

糟了!我幾乎已經把速度提到了極限,岸邊此刻也近在咫尺,南山已經上了岸,正在拼命的揮手。

我一咬牙,縱身一躍,在岸上滾了幾圈,終于停了下來。

南山立刻跑過來扶我,這心才剛剛一定,突然便聞身後一陣恐怖的吼聲,伴隨著劇烈的水花,冰冷的湖水已經濺了我們一身。

我恐懼的轉過腦袋,卻見到一個巨大的怪物,矗立在自己身後,整個天空已經被它完全遮蓋,而在那巨大的身軀之上,竟長著一張可怕的人臉,一張如惡鬼一般的臉,那雙綠色如寶石一般的眼珠,此刻正牢牢的注視著我們。

我嚇的差點魂飛魄散,難道說,這就是那些人面魚的皇帝?

它大吼一聲,震得整座山都在顫抖,只見這怪物奮力的甩動身軀,想要爬上岸來,卻似乎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死死拖著。無論怎樣,我們都得感激這股力量,不然想必此刻,兩人早就進了它的肚子。

南山和我終于緩過神來,站起身子拼命向前狂奔。

隱約間,我竟見到前方一道巨大無比的木門,正閃著七彩的光芒,里面還有一些野獸正在不停游弋,若隱若現,便像是活物一般。

但正在此刻,又是一陣恐怖的吼聲從身後傳來,幾乎將我們的七魂八魄都震了出去,扭頭望去,那怪物竟然已經全身爬上了岸,三步兩步便趕了上來,而那張血盆大口,幾乎已經浮在了我們頭上。

我似乎已經感到那可怕的牙齒,開始咀嚼我們身體。

竟然只差了一步……

我們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已經沒有辦法。

而幾乎就在絕望的同時,卻突然听見那巨獸發出一聲慘叫,而在我們身邊,竟陸續閃出許多黑影。

很難描述當時的情景,就在我們放棄抵抗的時候,一群黑色巨人如神兵一般一個個從地下爬了起來,他們手執長矛,奮力向那怪物沖去,我們卻只是木然的看著眼前這些恐怖的人形物體。

它們絕非人類,這些渾身漆黑的家伙高度都在3米以上,身材魁梧無比,腦袋卻小的可憐,面上除了眼楮和嘴再無他物,並且毫無表情。它們的手臂細如皮鞭,卻伸縮自如,力大無窮,那只囂張的怪物竟被這些家伙教育的鼻青臉腫。

就在驚訝的觀賞眼前這神奇一幕的時候,我突然被人猛的搖醒,一看卻是南山。

「老古!你傻啦!?快跑!」

我突然清醒過來,于是憤然轉過身子,向那木門沖去。

而此時此刻,那道閃著七色光芒的木門,也離我們已經越來越近,就在觸及光芒的同時,那緊張卻又充滿著恐懼的精神已經達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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