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葉子照例倚在院門口,可憐巴巴地看著人來人往的大街。
院門外守護兩旁的家丁,筆直地站立著,臉上卻寫滿同情。
他們倒是想讓這個可愛的小師弟出門溜達溜達,可是子貢那張陰沉的臉和同樣的語調卻是一再閃現,「若誰自私放了葉子出門,明日便不用來做工了!」
他們不知道這個俊俏的小家伙,怎麼就得罪了子貢。
葉子自己也不自知,被家丁擋過幾回後,便悄悄爬樹翻牆跳出院外。
剛一落地,一道黑影扛起她,重又把她送回到院子里。
葉子還沒回過神,只听得冷冷的話語隨著風動樹搖,一起傳到耳邊︰「主子說了,不許你出門!見一次送你回來一次!」
葉子欲哭無淚,這幾日子貢和各位師兄,早出晚歸,連面都見不到,更別說找他評理了。
她實在想問問子貢,她怎麼就得罪了他?
一個紫袍男人拾階而上,被家丁攔下後,他彬彬有禮道︰「我是來求見葉子的,麻煩兩位小哥通報一下。」
靠在門後的葉子,忽地起身跳到門外,喊道︰「少正……你來了啊!」
她想喊少正哥哥,卻覺得少正卯比子貢和顏淵都大些,似有不妥。
想要喊大叔,又覺得少正卯沒那麼老邁,生怕褻瀆了這樣一個白馬王子。
少正卯眼神一亮,朗聲道︰「葉子,幾日不見,我非常想念你,特意前來拜訪,可否讓我進去一敘。」
葉子美麗的小臉紅了一片,白馬王子說想念她哦,她覺得自己幸福得要死掉了。
葉子伸手拉過少正卯,一疊聲地讓進院子。
兩個家丁覺得不妥,想要出手攔阻。
葉子一抬小下巴,拽拽地道︰「子貢哥哥說不讓我出門,可沒說不讓我帶客人回來,哼!」
少正卯忍了笑,體貼道︰「如果葉子不方便,我改日來也可以的。」
葉子一把將少正卯拽進來,她正悶得慌,正好來個帥哥陪她說話。
兩個人在前廳落座,少正卯四處打量著,輕聲問︰「怎麼書院如此安靜?師兄們都不用念書嗎?」
「師兄都跟著夫子一起忙呢,最近听說要和公山不狃作戰,反正他們很忙了。」
少正卯听了葉子的回答,燦若星辰的美眸閃了閃,遞上一個布包,溫軟地笑著︰「葉子,我送你個小小禮物,希望你喜歡。」
葉子睜大了眼楮,有男人送給她禮物啊,多麼稀奇的事情。
她顫顫巍巍地接過來,慢慢打開,一陣香氣撲鼻而來,她驚呼出聲︰「南大街的桂花糕!」
南大街的桂花糕每天只賣一上午,任隊伍排得多長,到了時間點,店家關門歇業。
所以南大街的桂花糕當真是有錢難買。
「你怎麼得來的?」葉子一邊小心翼翼地拿起吃著,一邊問。
少正卯抬起修長的手指劃去葉子唇邊的殘渣,「我早早就去排隊,排了半日的隊伍才買上。」
葉子正大快朵頤著,突然被少正卯溫軟的手指踫觸到,她呆了呆。
少正卯用手指輕輕撫模著葉子的粉唇,美眸中電光四射,他柔情似水地道︰「慢慢吃,若還想吃,明日我還絕早去排隊買給你吃,如此可好?」
葉子呆愣著,傻傻地看著面前這個溫情男人。
少正卯將一張絕美的臉慢慢靠近過來,近到葉子可以看見他的墨眉清眸都在熠熠閃光。
兩個人的臉越貼越近……
「葉子,你有客人?」一個聲音虛弱地響起。
葉子緩緩轉頭,見一身白衣的顏淵,站在門口,顰著清眉,捂著胸口,滿臉的惆悵。
葉子跳起來,跑過去,扶住顏淵,焦急地問︰「顏哥哥,你怎麼了?」
顏淵趁勢偎在到葉子身上,張合著紫唇弱聲道︰「我急著趕路回來見你,有些不舒服。」
葉子便扶著顏淵坐下。
少正卯坐直了身子,打量著顏淵,星湖般的美眸中含了幽光,「這位便是道德完人顏淵?」
顏淵打從一進屋,就注意到少正卯,如今細細端量,他的心一片冰涼,這個男人,既不幼稚,又不老俗,既溫潤,又沉穩,集合了顏淵和子貢的優點。
兩個人寒暄一番,顏淵淡淡笑道︰「少正先生的大名如雷貫耳。日前在我們對面開了書院,听說弟子眾多,我們孔門里好多弟子也投奔了少正先生。」
少正卯燦然一笑,「讓顏小弟見笑了!其實世間萬物,哪里有什麼你我之分,今日是你的,明日或許便是我的,如此而已。」
顏淵皺了皺眉,「先生如是說,便是認為這個世上沒什麼對錯之分?」
「哈哈。」少正卯朗聲笑了,秋水般的美眸波濤洶涌,「譬如前日你們使計讓公慎氏休了娘子,在你們看來是維護了社會風氣,維護了綱常倫理,可是在公慎女人看來,你們便是破壞了交往自由,男歡女愛又礙你們何事?」
顏淵顫抖了紫唇,他的聲音不復清亮,有些暗啞,「如此說來,少正先生就不講究道德底線了?」
「什麼是道德?」少正卯呵呵笑了,「我的顏小弟,如果吃不上飯,還講什麼道德,這個社會便是以錢來衡量,有了錢便是有了一切,是也不是?」
葉子听二人唇槍舌劍,辨來論去,覺得似乎都有道理,一時間迷惑不已。
顏淵和葉子將少正卯送到門口。
少正卯溫情地笑著︰「葉子,我會想你的,也會經常來看你,你也要想著我哦。」
葉子傻傻地點頭,心里涌上難言的喜悅。
顏淵看著葉子迷亂的神情,嘆口氣道︰「葉子,你喜歡少正卯?」
葉子愣愣地看著顏淵,「什麼是喜歡?」
「葉子,他迷惑了你,是不是?」顏淵閉了閉美目,惆悵地問。
迷惑?這是個什麼概念?
葉子不懂,她只是覺得鮮少有人這麼坦率地表達對她的喜歡。
她很受用,心如鹿撞,難道這就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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