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聚真氣,催動震蕩波,如此反復。
以許永目前凝聚真氣的速度,差不多每天能夠催動出十次。
夜里。
院子外的街道寂靜了下來,小院更靜。夜空繁星點點,星光照耀之下,天地于暗淡中流淌出一種朦朧星輝。夜風徐徐,吹起一絲涼意。許永不受夜的影響,兀自盤坐在小院中,凝聚真氣,施展震蕩波。
第三百七十六次!
施展過後,許永稍作休息,便又打坐凝氣。
忽然,凝氣中的許永心中一頓,覺察到了什麼。似乎,院牆上有人。他眼眸睜開,就看見,一道人影急掠而來,剎那便落到了自己的面前。
這是一個身穿石青色蟒袍的中年人,額頭寬闊,臉上有一股自然而然的威嚴氣息。
是姜陽城最高權位者,總城主鞏海!
許永認出,站起身來,躬身道︰「城主。」
鞏海微微點了點頭︰「許永。」
許永不解城主為何到此,好像自己跟城主唯一有過交集的地方,就是宏悅拍賣行里面。莫非是因為火焰精華的事?許永口上不說,心頭卻有幾分猜測,他猶豫了一下,出口問道︰「城主深夜前來,不知所謂何事?」
「的確是有些事,不過在談這些事之前,我還得先感謝你。」
「感謝我?」
「對。」鞏海面有笑意,「我一直停頓在冰洋神功的第八層,久修不進,正因為你那顆火焰精華,才使我沖破桎梏,邁入了第九層地步。」
「城主嚴重了。」許永又拱手賀道,「恭喜城主神功大進。」
「你練的什麼功?」
「很多。」
「那你剛才練的什麼功?」
「偶然所得,一門震蕩波。」
「震蕩波……沒听說過,好像很厲害。」鞏海觀察一陣許永,似自語道︰「我看不透你。」
許永不知道城主的「看不透」,究竟指的是什麼?難道是武功?想要單憑眼楮就看穿對方的武功,很難,除非兩者距離相差非常大。
鞏海忽然道︰「我命人調查過你。」
許永沉默。
鞏海接著說︰「但我也只是知道,你帶領延寧溝逃難村民從西防御線進入姜陽城之後的事情,在這之前,你是何人?來自何方?做過什麼事?我完全一無所知。」
「城主是想知道我以前的事?」許永並不太在意,隨口道,「其實我以前就是一個武林小人物而已。」
鞏海踱步沉吟,仿佛是在思考一件大事,又仿佛是在考慮許永說話的真實性,踱了一會,他突然腳步一頓,道︰「這樣好了,你用你的震蕩波,攻我一招。」
「攻你?」許永似不敢相信,「你要我對你出手?」
「是的。」
「這合適嗎?」
「合適。」
盡管城主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但許永還是有些不相信,不放心︰「可是要是出現傷亡怎麼辦?」
「放心好了,我只守不攻,你出一招,我防。」
「那麼……好吧。」許永說了這話,就想催動震蕩波了,但是在催動之時,卻發現內場真氣有些不足,還不夠施展一次震動波的地步,于是撓了撓頭,向鞏海道︰「你等我準備一下。」
「還要準備?」鞏海沒有說話,只是心中如此想。同時,他也有點大意松散起來。畢竟許永這般如臨大敵的模樣,顯然從一定方面,暴露其內心有些惶恐不安的緣故。
許永凝聚了一會真氣,感覺凝聚完成,時間會過很長,遂向鞏海提議道︰「那邊有棵核桃樹,已成熟,核桃新女敕香脆,很好吃,你可以嘗一嘗。」
鞏海面朝許永,背對許永所指的核桃樹方向,也不轉頭去看核桃樹,微點頭,道︰「我知道了,我可以等。」
過了一陣,大約一炷香的時間,許永依舊還在地上盤坐「準備」,鞏海就有些坐不住了。「這家伙,到底在準備什麼?」「我只守不還擊,難道還有什麼可怕的嗎?」「難道我令他很難堪,他覺得必須要全力以赴,另我意外,才不會損面子?」「年輕人,好面子,爭強好勝,也罷,等會我將防守的力度減弱一點。」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鞏海實在坐不住了,他從院子的石凳上站起,轉步走動間,瞥眼看到了許永剛才所指的那棵核桃樹,「這家伙!不懂招待也就算了,居然叫我去吃別人家的核桃!」院牆之外,隔了幾座房屋,有一所大院,而許永說的核桃樹,就生長在那座大院中。
夜很深,人們已熟睡。
以鞏海的尊貴身份,怎麼可能去偷吃別人家的核桃?
但偏偏很奇怪,鞏海就是去吃了。
而且,在那核桃樹上一連吃了十幾個核桃,方才飛掠過來。
他過來之時,許永也將真氣凝聚好了,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另許永非常啞然︰「核桃殼怎麼會有漿?很粘,搓都搓不掉,哪里有水?我先洗一下手。」
「那里。」許永指了指一個角落,那里放了一個小水缸,是用來澆灌院中花草方便之用。
洗手歸來,鞏海看著許永,問道︰「準備好了?」
「好了。」
「那你出手。」
呼!許永調度內場真氣,抬起右臂,向後一拉,有浩瀚之意,似拉出了一個空氣漩渦!再猛烈朝前轟出,嘩!一道熾白的光芒如波紋震出,擊向了鞏海城主。
鞏海本打算用冰洋神功的第一層進行防御,但是見許永出擊時的態勢厲害,有些不對頭,于是將防御力加強,提升至了第二層。可是,好像還是有些不安全,只能再提!
第一層。
第二層。
第三層。
第四層!第五層!
鞏海兩手揮舞,如幻影之手,打出了一個又一個的畫面,他周身,白茫茫的冰霧升騰,而在他的前方,濃烈的冰寒氣息更是凝結成了層層疊疊的寒冰屏障。
那寒冰屏障,名為下防御,是冰洋神功里的一種防御之術,其堅固無法撼動,比起真正的銅牆鐵壁,也不覷多少。
然而,許永的震蕩波一路碾壓,驚鴻破碎掉了下防御,最後更是將鞏海震飛了出去!
砰咚,砰咚……鞏海不僅撞破了院牆,還一連撞破了其他人家的幾面牆壁,方才收住倒飛的勢頭。
「爹!」有孩子的啼哭響起。
「有賊……」
「抓住那個人!」
「他想撞牆逃跑!」
立刻之間,周圍一片住所的屋內全亮起了燈火,並響起了成片的驚恐聲與抓賊聲。
「哎呀,那些人們順著撞破的牆洞,一路找過來了。」許永感覺有些不妙,一閃身,進了屋,躺在床上睡覺,佯裝什麼也不知道。他耳朵里越來越清晰地听到了那些人們的腳步聲,情知是朝自己這邊移動過來了。
院子里數十根火把晃動,還有嘈雜大叫的人聲,許永身為院子的主人,自然不可能裝得徹底睡死,以致對外在一切事情也不知曉。他披衣,起床,開了門,來到了院子里。
人們不免問他這樣那樣的事,他一一回答,全說不知道。
「破洞的路線,已基本肯定,是從你家開始的,你有發現什麼嗎?」
「不知道,我確實醒了一下,我還以為是打雷聲音。」
「你覺得會是什麼人干的?」
「不知道。」
「在撞牆之前,可能還有什麼動靜發生,你想一想?」
「我想了,但我實在沒注意,不知道。」
……
人們問來問去,問不出任何話來,也就走了,陸續到其他破牆的地方去勘察分析狀況。
第二天,有官府派來的工人修補破牆。工人們都很安靜,也不多說什麼,敲敲打打一陣,補好了牆,都自個走了。
日升日落,天很快黑了。
今天晚上,許永不打算再到院子里盤坐凝氣,也不是不放心,就是感覺出了昨天晚上的事,心理上多少應該有點提防。雖說若是再有人跑到他院牆上來,他也會在第一時間發現對方,但是總疑心有些不爽。
自己憑什麼要暴露?就在屋子里凝聚真氣不也很好麼?
所以他今晚也就老老實實待在屋子里了。
不過,「咚,咚。」門外有人在敲門。
許永問道︰「是誰?」
「是我。」
听聲音,似乎是鞏海的!
許永將門打開,見來人果然是鞏海︰「城主,你又來了,快請進。」
鞏海在一張椅子上坐下,品了品許永臨時泡的一碗茶,許永問他茶水如何?他回答說︰「能解渴。」
許永說起昨晚的事,言語有些吞吐︰「關于昨晚……」
「你那一招震蕩波,確實很強,不止破了我的下防御,還將我震飛了出去。」鞏海對許永贊賞有加,顯得很是認可。
許永謙虛道︰「是城主承讓才是。」他自然看得出,昨晚鞏海並沒有全力以赴,進行防御。他的震蕩波,可是連三米高的牛頭戰將都能直接轟死的凶猛功夫,但是,卻只是震飛了鞏海,而且,看鞏海今天一身無事的樣子,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傷痛,那麼就說明了︰城主,非常厲害。
「我撞破了幾面牆壁,為了不引起周圍人們的驚恐,所以我就提前先走了。」鞏海解釋昨晚自己為什麼不辭而別的原因。
這理由,實在很牽強,因為正是由于他走了,人們找不到始作俑者,才會產生驚恐。這是一個很難讓人信服的理由,不過許永點點頭,算是了解、接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