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正，這些天，你一直在這里，想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嗎？」凌笑笑不再追問外公和媽媽的事上，換了談話的內容。
雖然凌正沒有睜開眼，但是凌笑笑知道他在認真地听著，因為他眼皮下的眼球在迅速地轉動著。
凌笑笑飽含可惜地說，「你知道嗎？凌家的房子被燒了，至于你的那些其它房產也被查封了。對了，還有這些年你斂來的錢財也都被找到了，不但你的銀行帳戶被凍結了，就是爺爺女乃女乃的帳戶也被凍結了。你現在是身無分文了。」
說到這，凌笑笑看到凌正的臉頰肌肉快速地抽搐了幾下。她知道戳到了他的痛處。除了權，凌正最愛的就是錢。這些年，他私底下收受的錢財可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唉∼」凌笑笑長嘆一聲，「現在爺爺女乃女乃只能住在大哥的九十多平米的房子里。女乃女乃的精神一直不太好，一會清醒，一會迷糊的。真是可憐。」
為了減少凌正的抵觸情緒，凌笑笑用了「自己人」的口吻，仍把凌家爺爺和女乃女乃喊成自己的爺爺女乃女乃。
听了凌笑笑的這番話，凌正閉緊了眼，臉部的肌肉加大了抽搐的力度。
凌笑笑知道凌正對兩位老人還是孝順的，現在听到了他的所有化為烏有，他的父母受到連累，他的內心一定很激蕩。
「你知道，是誰造成的嗎？」凌笑笑直直地問了一句。
凌正猛得睜開了眼，盯住她。
從他的眼神中，凌笑笑看得出他其實心中有數，只是不想承認。看來自己有必要給他再加一點壓力。
「你不是一直在意你的官聲嗎？現在你可是出了名，成為了建國以來最臭名昭著的貪官了。這些都要拜諸葛復他們所賜。他們可是揭發你貪污了養老金啊。」凌笑笑清楚地把這個消息講了出來。
凌正的面部表情扭曲了，有憤怒，不平。可是，他還是下意識地抿緊了嘴。
「怎麼還想替他們做事？你現在就是一只廢棋子。對了，為了你貪污養老金一事，很多受害者都來找我鬧。我這里有天凌擋住，還不打緊。就是不知道爺爺女乃女乃那里怎麼樣了？」凌笑笑唏噓了起來。
凌正終于忍不住了，恨恨地敲打著床沿。
凌笑笑等他發泄了一會後，才接著說，「你一個受苦，他們卻過得風光，這樣值嗎？哪道你要放過他們嗎？」
凌笑笑知道凌正絕對不是一個肯為了別人犧牲自己的人，于是決定再給一點利益誘導，「你不願意說，是不是他們給過你什麼承諾？可是，現在你看看，他們根本就沒有維護你，或者你的家人，他們不可信。不如我們做一個交易吧？」
听到「交易」兩個字，凌正停止了捶打，他眼楮放光，死死地盯住凌笑笑。
「如果你告訴我外公和媽媽的事件真相，我會承擔起撫養爺爺女乃女乃的責任，不讓別人去打擾他們。」凌笑笑拋出了橄欖枝。
凌正的視線卻又轉到了坐在她後面的鳳天凌身上。
這家伙還不滿足？想跟鳳天凌再做什麼交易嗎？凌笑笑也轉過頭，看鳳天凌要給出什麼交易條件。
鳳天凌不言不語，沉著地坐著。
凌正有點急了，用手指在床沿上打著信息，「鳳少，如果我再跟你合作，可以把諸葛復那些人拉下馬來嗎？」
嘿嘿，凌正原是想把那些利用過他的人一起拖下地獄啊。不過，這樣也好，不正可以幫助鳳天凌嗎？凌笑笑覺得這個交易不錯。
鳳天凌又等了一會兒，才點頭。
凌正長吐一口氣，轉而跟凌笑笑溝通，「笑笑，成交。我相信你不會失言的。」
「好的，那你就說吧。」凌笑笑坐在椅子上，向前略微傾著身子，壓住心中的激動，豎起耳朵，听他揭開陳年往事。
凌正閉了一下眼，陷入了回憶。
凌笑笑通過觀察他的手指動作，慢慢地了解那些不為人知的事。
多年前，凌正就抱上了諸葛復的大腿，為對方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不過為了便于行事，一直鮮為人知。
自從加入諸葛復的小集團後，凌正遇到了一個老熟人，黛青。他只知道黛青身負任務，嫁入了鳳家了。由于鳳司令一直懷念著死去的前妻，與她並不像外人看起來的那麼恩愛。
初戀的感覺對每個人都是難忘的。彼時的青澀和純真，讓凌正很樂意接受黛青的邀請。
起初，他不過是听黛青宣泄一下在鳳家受的委屈，為她抱不平。
不知從何時開始，黛青看他的眼神就變得溫柔如水。作為有名的戲劇演員，她擁有一雙會說話的眼楮，看著他的時候，如怨如泣，像一只小手撩撥著他的心弦。
記不得是哪一次了，當黛青說到鳳老太太對她的瞧不起和為難，說起鳳司令的冷淡，他們就擁抱在一起。好象是在一家人煙稀少的度假山莊，兩人舊情復燃了。
偷情就像吸毒一樣，有了第一次，就有了後面的無數次。兩人一邊擔心被人發現，一邊忍不住這種刺激的感情。
世上的紙，終是包不住火的。
終于有一次凌正和黛青的幽會被外公撞到了。
隔天晚上，外公把凌正約到了醫院辦公室里，嚴肅地問起他出軌的事。
被抓了個正行的凌正是又悔又惱。他連懺悔帶起誓，說絕不再犯了。
沒想到，就算他怎麼地求饒，外公就是要他跟妻子離婚，否則就把這件丑事公布于眾
凌正是又羞又惱。在他看來，哪個男人不會在婚姻里開小差？不就是這麼一點小事嗎？為什麼外公要揪住不放。
事隔多年，凌正在提到外公的態度時仍氣憤難平，手指如飛地擊打在床沿上，「我知道，他一直看不起我，一直不喜歡我，所以才這麼針對我的！」
凌笑笑忍不住了，嚷了起來，「你亂說！外公對你還不好嗎？你和媽媽結婚後，外公就找人把你的戶口調到了帝都，還不時得在你的上司面前美言。就是你老家蓋房子，也是外公給了媽媽三十萬，讓她以自己的存款給的你，為的就是要照顧你的面子！」
凌正愣住了。這些年，他一直以為凌笑笑的外公從心眼里看不起自己，沒想到老人家為了他做了這些事。
「你不要以為人人都對不起你！你想想，你是怎麼對別人的？」凌笑笑恨不能扇他兩個耳光。
鳳天凌把手放在凌笑笑的肩上，示意她冷靜，在她的耳邊提醒道，「別動氣，讓他說下去。」
小不忍則亂大謀，凌笑笑听了，深深地呼吸了幾下，才勉強把聲音放緩了，「你，繼續說。」
凌正閉了一下眼，不知是不是後悔了。他的手指在床沿上慢慢地又敲打起來。
那晚，凌正磨破了嘴皮子，都沒有說動外公。他就用了緩兵之計，請外公看在這些年翁婿的情分上，容他自行跟媽媽說。
外公同意了，並給出了三天的時間期限。如果超出三天，媽媽還不知道這件事，他就親自跟媽媽說，並促成離婚之事。
凌正失魂落魄地離開了醫院的辦公室。
雖然他沉迷于黛青的婚外情中，但是從來沒有想到要和媽媽蘇采薇離婚。在他看來，可以娶到蘇采薇是人生中的一樁驕傲之事。凌爺爺和凌女乃女乃也常在老家炫耀這個媳婦的能耐。
蘇采薇盡管性子有些清冷，但是就像生長在高山懸崖上的幽蘭，讓他仰望。她高潔的品性，也是他所仰慕的。
不過，凌正了解蘇采薇的性格，如果知道了他和黛青的丑事，一定會離婚的。
一想到，要失去蘇采薇，凌正的心就像被人剮了一塊。
郁悶之下，凌正就把這件事告訴了黛青。
黛青也是大驚失色，沉默了很久以後，她才說，「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們的事！」
凌正听黛青講過，當初為了嫁進鳳家，她可是吃了不少苦頭，甚至沾上了鮮血。
「慢！你說什麼？！」一直聆听的鳳天凌猛得打斷了凌正的回憶，「你說黛青的手上沾上了鮮血，是怎麼回事？」
凌笑笑眨了眨眼，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她看到鳳天凌寒若冰霜的臉，就意識到這一定很重要。
鳳家？鮮血？
天哪，不會與鳳天凌母親之死有關吧？凌笑笑靈光一現，突然想到了。她捂住嘴，死盯住凌正。
凌正皺了一下眉，用動作表示，黛青沒有與他詳說過。
凌笑笑看到鳳天凌握緊了雙拳，身體也繃直了，知道他內心是激動不已的。她不由憐惜地包住他的拳頭，「親親，我們會搞清楚的。」
鳳天凌低下頭，看了一臉關心的她，慢慢驅散了眼中的陰雲。
「凌正，那她有沒有透露過什麼人參與了那件事呢？」凌笑笑心里掛念著鳳天凌的事，又問了一下。
凌正停了一下，想了想，給予了否認。
「丫頭，你繼續問外公的事。黛青的事，我會處理的。」鳳天凌盡管調柔了語氣，但仍滲出一絲陰狠。
凌笑笑在心里替黛青默哀。惹了鳳天凌的人，可沒有好下場。黛青就自求多保吧。
既然暫時弄不清鳳家的事，那麼就先搞清外公的事吧。凌笑笑接著說，「你繼續說，你們是怎麼實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