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四女子 四十回 賭命失利投身他人

作者 ︰ 林繼明

根據宇喜多井的設計,這槍里其實已經沒有一顆子彈了,本來彈巢里就五顆都打完了,哀痛掏出一枚硬幣說︰「既然你們誰都不願先開始,那就讓這硬幣來決定吧,正面中島先往自己太陽穴打一槍,英子小姐隨後,如果反面,英子小姐先開始。」說完往上一拋,硬幣翻了幾個身當啷擲在地板上快速旋轉起來,所有人瞪著眼珠緊張的盯著地上飛轉的硬幣,憋住呼吸生怕任何一絲細微的氣流,影響這枚硬幣的旋轉而決定誰先可能出局。

硬幣旋轉了仿佛一個世紀,吳濤膽戰心驚的看著,她不想加入這場恐怖的游戲,但她更害怕先輪到自己,硬幣終于倒下在正面,吳濤狂喜站起來手舞足蹈的指著中島說︰「哈哈,你,你,你先!」這情景就像小時候孩子之間的玩耍一般,她認為誰先冒險,誰就很有可能第一槍就不走運,如果中島死了她就不用試了。中島表現得很爽快,抓起桌上的左輪槍朝吳濤揚了揚說︰「好,我先打,然後是你,如果天皇要我死,我認了。」吳濤閉上眼楮雙手緊握祈禱著念念有詞︰「有子彈有子彈……」

中島將槍管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所有人的心都吊到嗓子眼了,宇喜多井也假裝緊張身體往前傾,客堂里靜得可以听到別人的呼吸聲,長時間的等待對吳濤來說這太煎熬了,如果中島不死意味著自己也將照樣子冒一次險,她不想視生命如兒戲,如果一定要她在報仇和用這種方式解決問題,她寧可放棄所有的仇恨,甚至願意讓仇人嚴厲的懲罰,只要不讓她死。

「 !」所有人看見中島扣動了頂在太陽穴上的左輪槍扳機,彈巢機械的轉了一格,他活著,吳濤閉著眼楮,她听得出這是空槍的聲音,心一震,繼而仿佛全身的血液一起涌入大腦,睜開眼楮驚恐的望著中島遞過來的槍,哆嗦著說︰「不,不……」

宇喜多井發話了︰「英子小姐,中島君打過了,現在輪到你了,接槍吧。」

中島問︰「你想賴帳嗎?」吳濤慌忙跪下抱住他的腿央求︰「中島君,我輸了,我願意接受你任何懲罰,請留我條命吧,我求求你。」宇喜多井狠狠的往桌上一拍,沖著吳濤呵斥道︰「八格,你是日本武士的妻子,又是大日本帝國的國民,豈能畏畏縮縮有辱我們大和民族的名譽。」吳濤忙說︰「我,我又沒有說跟他賭?」宇喜多井走過去扇了她一個嘴巴說︰「剛才硬幣到正面時,看你興高采烈的手指中島君說你先你先,怎麼能說你不同意呢?難道你想言而無信了?」他朝保鏢喊道,「來人,槍對準她,我數到三,她要是還不動就給我亂槍打死。」幾名保鏢嘩啦的圍上來黑洞洞的槍一起對著吳濤的腦袋。當幾名保鏢用槍對準吳濤時,她猛然想起兩年前特務余文強也通過這手法逼她親手殺了母親,令她刻骨銘心,這是完全無法抗拒的恐懼,生死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宇喜多井開始緩慢的數數,喊完一個數後停了很長時間,給吳濤更多的時間考慮,這是恐怖的時間間隔,因為他根本不想殺她,這一點吳濤也感覺到自己正在被重用,不會輕易殺她。但這僅僅是猜測不敢用性命去賭博,所以當宇喜多井喊完「二」,夸張的抬起手臂作出一個指揮射擊的動作時,吳濤大喊︰「我照辦、我照辦。」哆哆嗦嗦的接過槍對準自己太陽穴。客堂里一片肅靜,吳濤肚子里翻江倒海突然放了個又響又長的屁來,引起滿堂笑聲紛紛議論起來,一個年長的老頭對旁邊的太太說︰「她害怕了,說不定一會小便失禁,真有趣,  。」那太太半掩著臉想看又不敢看,說︰「槍聲一響,爺娘白養。」另一邊有個年長的湊過去說︰「這一百來斤的肉雞就這麼沒了,哎,好可惜。」

看到吳濤的狼狽樣,宇喜多井格外的滿足,他明白了一個道理,像她這樣的女人需要經常的敲打才會听話,前段日子因為委她以重任了,對她說話態度和氣了很多,因此她可能產生了錯誤的感覺而自大起來,發展到當著憲兵司令的面頂撞他,今天是給她來個下馬威,怎麼慘怎麼整,便威脅道︰「怎麼還沒有開始?如果你再拖延時間,我讓你身後的人開槍了。」身後的人用槍管對準她後腦輕輕一頂,吳濤六神無主手一發抖不慎扣下扳機,「 」的一聲,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宇喜多井滿面堆笑地說︰「恭喜你,英子小姐。」吳濤這才回過神欣喜若狂地應道︰「是的,是的,我活著。」淚水頓時濕透了她的眼眶,連忙將槍送到中島面前說︰「該你了,拿著,拿著。」宇喜多井渲染道︰「剛才你是六分之五的生存概率,這一輪便降到了四分之三,選擇的次數越少,意味著你離死亡的概率越高了。」吳濤頭腦還是清醒的,馬上糾正道︰「中島這次更危險了。」宇喜多井冷笑道︰「如果他這槍仍是空的呢?」吳濤忙說︰「不會不會,他罪大惡極,老天不會放過他的。」話音剛落,耳邊傳來「 」的聲音,吳濤轉頭望去,中島將左輪槍遞向她,詭笑著說︰「英子小姐,請吧。」吳濤立刻癱坐在地,宇喜多井語氣沉重地問︰「英子小姐怎麼了?」吳濤似乎意識到這次賭局絕非為了解決與中島的恩怨,而是宇喜多井為她前幾天不听招呼的報復,對著他痛哭流涕道︰「宇喜社長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頂撞您了,我錯了,給我一次機會吧。」旁邊有人數落道;「看你這出息,還是加藤武士的夫人?別丟他臉啊。」另一個起哄道︰「就是,這賭到一半不賭算什麼?耍懶就直接打死這女人。」宇喜多井笑了,聳聳肩膀說︰「听到了沒有?這些都是見證人,他們不答應啊,你既已賭過一個回合就得繼續下去,除非你認輸願意接受中島君的死亡懲罰。」中島心領神會馬上接口道︰「交給我懲罰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凌遲,剝光了一片一片割肉。」宇喜多井假惺惺地說︰「你看,把你交給中島等于在害你啊,不如放手一博,說不定死的人是中島。」

吳濤懂這個道理,可她更擔心自己這一槍就送命,爬到中島腳下懇求道︰「中島君,我不要你死,不報仇了,你也別讓我死好嗎?」中島一腳踢開她怒道︰「你不報仇,可我仍然想殺你,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吳濤頭磕得如雞啄米一樣,此刻她是真心不想報仇了,在生命面前一個人的尊嚴簡直不值得一提。宇喜多井可沒那麼多耐心,對中島說︰「看來她認輸了,我把她交給你處置,剛才你說什麼凌遲?那就讓各位開開眼界吧?」轉而對門口的保鏢喊道︰「去拿根麻繩來。」中島未知真假,這是計劃外的,麻繩拿來便掛在客堂的橫梁上,宇喜多井向保鏢一揮手,幾個人涌過來扒吳濤的衣服,周圍坐著的人一個個直起身眼珠子快要彈出來似的,早上接到宇喜多井通知說來看殺人游戲,竟然還能看到女人**,都異常的興奮。吳濤這時仿佛魂靈才回到自己大腦,一邊喊救命一邊拼命掙扎,很快一絲不掛雪白的**在眾人面前暴露無遺,中島看這情景以為真的讓他虐死吳濤,動作麻利的將她吊起,掏出短刀準備動手,吳濤知道求饒已不起作用,慌忙喊道︰「我願意賭下去,我願意!」吳濤被放下,客堂雖然生著火爐仍然有些寒意,她揀起衣服要一件件的穿,宇喜多井用腳將手槍踢過去罵道︰「八格,磨蹭什麼?快開始!」吳濤馬上挑了件披上,接過地上的槍對準自己太陽穴,客堂里又一次肅靜,吳濤還是下不了決心,手抖得簡直就像是在揮手,宇喜多井走過去握住她拿槍的手固定在她太陽穴位置,提醒道︰「槍口對準太陽穴,否則不算數重新打的。」吳濤閉上眼楮,母親的臉突然浮現在大腦中,意識到這是母親在召喚自己,想起曾經殘忍的親手殺了她,不由得歇斯底里狂叫了一聲,扳機在顫抖中被按下,「 !」——幾秒鐘的沉寂,現場除了宇喜多井和中島,所有人松了口氣,他們都不願這位擁有美麗身體的女人就這麼變成死尸,吳濤回過神手舞足蹈地喊道︰「是空槍,是空槍。」舉槍原地轉個圈向大家證明自己活著,肩上的衣服滑落在地,周圍的看客齊聲驚呼。

吳濤把槍塞給中島披上衣服緊張的看著,心里在想,現在還有兩槍,子彈正好在最後一格的概率很小的,也許幾分鐘或者幾秒鐘後中島就不存在了,宇喜多井在一邊嘲諷吳濤,說︰「看來你很幸運,早知道這樣也不會被剝光衣服,這次中島要倒在你面前了,先祝賀你。」吳濤莫名的自信起來,相比之下中島更加的冷靜,抓起槍就對準自己太陽穴,吳濤雙手合一祈禱著,中島停下了,無聊的戲弄她道︰「英子小姐,最後還剩兩槍,對你我都很危險的,沒有意思透了,我們的恩怨源于寶順分行的地下室,當初我殘害了你,你也回敬了我,你們中國人說‘一報還一報’,可是我剛才看到你那里修復得跟沒割過一樣,而我終身殘廢連女人也不能玩了,對我很不公平,這樣好吧,如果你認輸,我這一槍不開了,你也不用冒險,大家握手言和,不過你得讓我再割一只出出氣如何?」吳濤以為他膽怯了,冷笑道︰「你也有怕的時候?死到臨頭還想佔我的便宜,你去死吧,這一槍肯定送你上西天。」中島裝出可憐兮兮地說︰「你再考慮考慮吧,萬一我運氣好這槍仍然是空的,那你可就必死無疑了?」吳濤被他這麼一說不自信起來,試探著問︰「要不我們彼此各退一步,最後一槍都不要打了,我讓你終身殘廢討不到老婆,那就嫁給你吧,我服侍你一輩子。」中島玩過後準備看她下一個笑話了,突然放聲大笑道︰「你就別做夢了,今天你就是不死也叫你月兌層皮。」他說這話是所指的,宇喜多井與他設計了這個賭局到最後是將吳濤交給他中島教訓,他毫不猶豫的重新舉槍,一記清脆的機械卡殼聲,把吳濤送入死亡邊緣,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若木雞的站著,臉蒼白得猶如一張紙,周圍的人一片嘆息。宇喜多井奪過槍交給吳濤,滿臉充滿殺機的說︰「輪到你了,英子小姐,這是命,怨不了誰。」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她,吳濤衣不遮體的裹著自己,突然渾身一個激靈小便開花似的沖了出來。

沒有人再取笑一個即將死去的女人,除了宇喜多井和中島狠狠的在眾人面前戲弄了她心中無比的滿足,吳濤大腦空蕩蕩的,腿一軟癱倒在地上,像狗一樣在宇喜多井和中島之間爬來爬去的求饒,最後抱著中島的腳腕央求道︰「求你,割我那里吧,只要留我一條命。」她說著一甩披在肩膀上的衣服,宇喜多井把槍往她面前一放說︰「願賭服輸,今天不可能饒你,自己了斷吧,你死了一切恩怨煙消雲散。」宇喜多井突發奇想,想最後考慮她的忠誠,如果她朝自己開了槍,那以後還可以重用,如果狗急跳牆拿他當人質試圖逃離,那就立刻處死,寶順分行的秘書讓中島擔任。吳濤不知是計,眼看必死無疑,宇喜多井已經把話說得很滿沒有回旋的余地了,索性豁出去跟他們一博,想到這說︰「好,既然要死,就讓我死得有尊嚴,容我把衣服穿整齊。」她慢慢的一件件往身穿,余光偷偷瞄向客堂的大門和宇喜多井站立的位置,宇喜多井明察秋毫,故意靠近她提供方便,嘴里長吁短嘆的說︰「哎,想你我共事也有兩三年了,真不忍心殺你,可這也不是我殺的你,這是命運的安排,只可惜加藤君尸體一直沒有找到,要不把你們埋在一起,下輩子還能當夫妻。」

吳濤抓起槍暗中鼓了鼓勇氣,看準時機一個箭步沖到宇喜多井背後,槍頂著他的腦袋大聲喊道︰「都不許動,誰動我就先打死他。」現場所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呆了,保鏢沖上來幾把槍對準吳濤,但也不敢妄動,宇喜多井卻顯得十分鎮靜,心里不由得也失望透頂,他原先是不想讓她死的,這個女人做事靈敏,一向忠心耿耿,要不是那天為了殺中島也不會冒犯自己,可是現在在地步想饒她也沒有機會了,冷笑道︰「英子小姐,我本無意殺你,今天的賭局僅僅是想小小的懲罰你一下,沒想到你居然敢徹底背叛我。」吳濤一改往日對他的懼怕,呵斥道︰「別羅嗦,叫你的人讓開,用汽車送我到憲兵司令部,快,要不你我都活不了。」看她這認真樣宇喜多井忍不住樂了,笑眯眯說︰「英子小姐,你認為憑你一支槍就想從我這戒備森嚴的地方逃跑?這樣,我們商量商量,如果你現在交槍投降,我保證不殺你如何?」吳濤走到這一步知道已無退路,槍放下就意味著束手就擒,等待她的是死亡,便理直氣壯地說︰「你現在還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告訴你,我受夠你了,快讓你手下去準備車子。」宇喜多井陰笑地問︰「你確定手槍里有子彈嗎?」吳濤不吃他這一套,冷酷的道︰「你以為我三歲小孩這麼好騙?」說著槍管在他頭上戳了戳試圖往外撤,宇喜多井從沒這樣被藐視過,手一伸掐住她脖子罵道︰「八格,你竟然對我如此無禮?」重重的將她推倒在地上來了個人仰馬翻,保鏢一起沖上去奪她的槍,吳濤見大事已去對準宇喜多井扣動扳機,喊道︰「去死吧!」   ,她連開了數槍都是空的,頓時失魂落魄的仿佛剛剛大病初愈,支支吾吾地問︰「你、你一直在騙我?」宇喜多井大笑,詭異的笑容中透露出對吳濤的輕蔑與殺氣,他一揮手讓保鏢散開,從桌案上拿起一把日本軍刀朝地上的吳濤夢幻般快速揮舞了一陣,她的衣服立刻變成碎片,宇喜多井也是位武士出身刀藝精湛,當中島把吳濤攥起來時,她身上的衣服碎片如樹葉般紛紛落下一絲不掛,他對中島命令道︰「把這個叛徒押到刑房好好伺候,呵呵,交給你最合適了。」

吳濤驚恐萬狀,想起前幾天對中島所施的酷刑,一會就將在自己身上體驗,烙鐵和電擊連中島這樣的硬漢最後也支撐不住寧可去死,她一個文弱女子如何承受?更別提她在寶順分行地下室的遭遇將重演,她明知道宇喜多井不可能饒恕她,掙月兌了中島聲淚俱下的趴在宇喜多井面前求饒,她的哭聲和下賤的自責響徹整個客堂,讓周圍的看客不寒而栗。

突然,大門被重重踹開,從外面涌進一隊日本憲兵手持三八大蓋對準里面的所有人,憲兵司令隨後怒氣沖沖跨進客堂。宇喜多井驚訝得望著這突如其來的場面,膽怯地問憲兵司令︰「將軍閣下,您這是……?」憲兵司令一掃周圍持槍與憲兵對峙的保鏢,對他命令道︰「讓你的人放下武器,不然我就不好意思了。」宇喜多井讓保鏢收起槍,故作鎮靜的走過去問︰「將軍閣下所為何事?」憲兵司令一指地上的吳濤說︰「這又是怎麼回事?」宇喜多井尷尬的笑笑解釋道︰「她與中島君今天自願了斷過去的恩怨,她輸了,這里的人都是見證人,這女人不講規矩,居然拿槍劫持我,準備暫時收押以後處理。」憲兵司令呵斥道︰「放屁,明明是你在報私仇,不知道英子小姐是我的人嗎?吳濤見自己有救了,從地上竄起來撲到憲兵司令懷里,委屈地說︰「將軍,他要殺我。」

宇喜多井很不理解,這事情做得很保密,邀請的人事先也不知道實情,客堂大門一關誰也沒有出去過,憲兵司令是怎麼獲悉的?他並不知道,其實在他身邊也有憲兵司令部的眼線,吳濤在客堂里大哭小叫的被線人院子外听到,馬上偷偷打電話報告了憲兵司令,憲兵司令認為這是宇喜多井對他公然挑釁,前幾天死刑犯中島被他救走,心懷不滿又不敢違抗上峰的命令,這次抓住機會準備跟他扳扳手腕,趾高氣揚地對宇喜多井說︰「這女人我帶走了,以後在我司令部當差,你有意見嗎?」宇喜多井當然不願放虎歸山,忙說︰「將軍閣下這恐怕不符合規矩,英子小姐是我的手下,要調任也得按照正常渠道進行吧?更何況她目前還有工作在做。」憲兵司令霸道地說︰「我要一個人還需要調令嗎?你不用擔心,我會向首席領事稟報此事的,你要調令問他去要。」說完也不多廢話,讓人找來一塊台布裹住吳濤揚長而去,宇喜多井憤怒的揮刀砍向桌案,鋒利的戰刀把桌案一劈為二,上面的東西稀里嘩啦摔在地方,被他邀請來的那些見證人都嚇破了膽全部倉皇而散。

吳濤成了憲兵司令部的一員了,具體職務是司令的副官之一,其實是為了惡心宇喜多井,順便也當作為一具玩偶放在身邊,那是與純粹的日本女人完全不同的味道。從此以後,吳濤不用再去寶順分行上班,而是穿上了日本軍裝帶隊到處巡邏,有時刻意的巡邏到寶順分行進去這看看那瞧瞧的,白敬齋實在不明白發生什麼狀況,只能對她點頭哈腰,唐辛亥根本不理睬她,見了她就往辦公室里跑回避,吳濤知道他有背景也不去惹,將氣撒在中島身上,中島代替了她的位置是來監視唐辛亥的,主要是守在大堂里監督每天的資金流向並進行流水賬記錄,吳濤拍拍櫃台問︰「這里有狀況嗎?」中島接到宇喜多井的指示不要與吳濤正面沖突,他抬起頭裝出正在專心工作的樣子用日語回道︰「一切正常。」說完又低頭做事了,吳濤是成心來炫耀自己的,中島的輕慢令她很不爽,挑出話題道︰「你這個位置原來是我干的,你要認真點,這是你打打殺殺那麼簡單,唐辛亥是中國人,不會對我們大日本帝國真心服務的,所以你要警惕。」中島煩了,回她一句︰「你是日本人?」吳濤理直氣壯道︰「當然了,我現在是日本國籍,要看護照嗎?」中島嘲笑道︰「哦,賣身投敵的。」吳濤猛的一拍櫃台厲聲道︰「你說什麼?大日本帝國是你的敵人?原來你真的是反日同盟組織的人。」中島自知失言改口道︰「不不,那叫‘棄暗投明’。」

宇喜多井帶著白敬齋從門外走進來,見到吳濤刻意用中文說︰「哪陣風把英子小姐刮來視察我們工作啦?」宇喜多井知道既然現在奈何不了這個女人了,也只能暫時忍著等待機會,吳濤對他是恨之入骨,瞥了他一眼說起風涼話來︰「吆,原來是大佐閣下駕到。」宇喜多井回道︰「既然知道我是大佐,你一個沒有軍餃的軍人不懂規矩嗎?」吳濤沒有辦法一個立正深深的鞠了個躬道︰「大佐閣下!」白敬齋一邊望著這個威風凜凜昔日的胯下尤物就發笑,猥瑣的表情暴露在臉上,吳濤夾帶中日語言怒道︰「八格雅路,笑什麼笑?」白敬齋惹不起她,連忙點頭哈腰道︰「沒、沒笑,英子小姐今天穿軍裝真神氣。」宇喜多井此番前來是有要事,嫌她礙手礙腳問︰「英子小姐來此還有事嗎?」吳濤得意的道︰「奉司令的命令前來巡邏,保護大日本帝國的財產。」宇喜多井蔑視一笑說︰「荒唐,我的工作地點不需要你來指手劃腳,你不夠資格,滾吧,別到時跪下來求我饒命。」吳濤哈哈大笑說︰「我會跪你?這個時代結束了,你別自作多情,我現在是憲兵司令部的人,我的工作要你來承認嗎?巡邏是我的職責,大佐閣下若有意見可以打電話去質問我們司令。」說完朝自己帶來的幾個憲兵一揮手命令道,「給我去里面搜查有沒有可疑之人。」宇喜多井怒了,大聲喝止︰「誰敢!」他跟來的兩名保鏢掏出槍來,幾個憲兵目瞪口呆並沒有舉槍對抗的意思,吳濤用日語命令道︰「你們還楞著干嘛,他們妨礙公務,給我全部拿下。」憲兵哪里敢動陸軍大佐,一個個面面相覷,宇喜多井厲聲道︰「你們,給我出去,我有事找英子小姐說。」幾名憲兵稀里嘩啦的涌出大堂,吳濤見事不妙也跟著要出去,被保鏢身體一擋,吳濤理直氣壯道︰「宇喜多井,我是憲兵司令的副官,你不能扣留我。」宇喜多井沒有說話,手一伸,保鏢腰里拔出短刀遞給他,吳濤無路可逃,哆哆嗦嗦道︰「你、你別胡來啊,殺我考慮過後果嗎?」宇喜多井吹了口刀刃說︰「誰說要殺你?不過身上劃幾刀你的司令應該不會介意的。」吳濤盯著冷冰冰的刀雙腿發抖,宇喜多井譏諷道︰「千萬不要下跪喔,我可不想自作多情。」至此吳濤失去了剛才的那股威風,一邊說我不跪,一邊腿軟了下來,哭道︰「對不起,我錯了,今後再也不敢來這了。」中島從櫃台後面出來說︰「大佐,把她交給我吧,我教教她如何尊重您。」宇喜多井笑笑說︰「好吧,那就麻煩你了,教完後放她回去吧,別到時讓司令來收尸就不好了。」中島說︰「明白,我會善待英子小姐的。」宇喜多井對縮在角落的白敬齋說︰「白老板,我們去唐君辦公室吧,這里血腥味太濃,我很不適應,哈哈哈。」

宇喜多井也不過是想滅滅吳濤的威風,他們走後,中島揪住吳濤的頭發往隔壁房間里拖,慘烈的尖叫聲讓大堂內的幾名中方工作人員毛骨悚然,他們關上門暫停營業了,樂見吳濤這個女漢奸被主子教訓。

吳濤被放回去後就到憲兵司令那抱頭痛哭,憲兵司令認為宇喜多井這是在犯上,打的是他的臉,馬上把宇喜多井叫到辦公室里罵了頓,吳濤也在場,憲兵司令道︰「我今天明確向你宣布,英子是我的副官,她的工作不容你阻饒,如果她有過錯,你可以向我報告,但是你沒有處置的權力,倘若你再敢冒犯英子小姐,被怪我帶憲兵來操了你的特高課。」宇喜多井雖然工作上不歸憲兵司令部管轄,但大家都是陸軍部門,在上海的日佔區治安由憲兵率領統領,他這個大佐惹不起陸軍少將。

吳濤氣呼呼的說︰「司令,我被那個中島侮辱了,他應該受到處罰。」憲兵司令問︰「你說怎麼處罰好?」吳濤忿忿說︰「中島侮辱我,就等于侮辱您,我看應該槍斃。」宇喜多井忙上前說︰「將軍閣下,中島之過罪在我,我願意替他受過。」憲兵司令冷笑道︰「你以為我殺不了你嗎?我告訴你,別在我背後做小動作,小心我逮住機會真的槍斃了你。」宇喜多井一個勁的「嗨」。

吳濤失望的咕嚕起來︰「難道就這麼算了?有錯就應該罰。」

憲兵司令問︰「大佐的意思是想替中島受過,你要罰他嗎?」

宇喜多井朝吳濤畢恭畢敬的站著鞠了個躬道︰「請英子小姐原諒,以後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吳濤倔強的緊握拳頭望著這個惡魔,憲兵司令見她這副小孩子樣子很可愛,笑言道︰「怎麼了,想打他幾下?好啊,我支持你,給你撐腰,哈哈哈。」吳濤當真了,揮手朝宇喜多井就是一記耳光,連憲兵司令也為之驚諤,原以為像吳濤這樣的文弱女子在人身上打幾下粉拳就完了,在日本軍隊里只有上級打下級耳光,上級若對下級做錯了事情,道歉也很少見,這下吳濤來真的了,忙打圓場道︰「啊,真打啊,你怎麼可以打上級軍官,快道歉。」吳濤任性的說︰「不嘛,是您讓我打的。」宇喜多井回過神來,感覺到莫大的恥辱,一個立正道︰「將軍閣下若沒有事,屬下就告退了。」憲兵司令揮揮手,宇喜多井瞪了眼吳濤忿忿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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