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四女子 六回 恩將仇報誘捕丈夫

作者 ︰ 林繼明

唐辛亥在楊樹鋪路找到了他的一個舊部,曾經因為與教育部的一位處長夫人通奸被發現逃往上海,本名叫華永順,犯事後逃亡上海,為了生存加入一個小幫會與地痞流氓混在一起,後來在一次搶地盤的群架中被人打折了腿,這個幫會被打散從此在上海灘消失,華永順無處可去,留在上海楊樹鋪自己家里靠揀垃圾度日,有人知道他以前的身份,見他現在走路一瘸一拐的,便給他起了個綽號叫「華瘸子」。在南京的時候,唐辛亥知道他逃往上海但他沒有說,這次他回上海本來也沒有想起這個落魄之人,後來他越來越發現自己住的霞飛路房子不安全,妻子三個多月沒有來找他,也沒有電報打來,怕是出了事情。他願意相信妻子不會背叛他,在他的心目中,吳濤雖然外表看似文弱嬌滴卻是個性格剛烈的女子,這是外人所看不出來的,兩人在南京和雲南兩地書好幾年,終于去年初完婚打算一年後生個孩子。但現在的形勢不容他有半點大意,萬一妻子被警察抓去審問供出他上海的住所,以他的罪名在戡亂時期槍斃也完全可能,所以他不得不另外選擇安全之地。那天他終于在楊樹鋪路西溝玉弄找到華永順,周圍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字,指向一間破舊的滾地龍棚屋,這里類似的房屋都連接在一起,周圍還搭著臨時危房和曬東西的棚架,掛著男人女人的衣服褲子,門口放著一只沖洗過的馬桶,翻開蓋子在吹風。唐辛亥身著長衫跨進房間,里面堆放著大半個屋揀來的雜物,一個髒兮兮衣衫襤褸,掛著棉花絮的老頭背向著門蹲著在分揀垃圾,唐辛亥見不是要找的華永順,在他印象中他離開南京時只有三十八歲左右,時隔五、六年,也不過四十幾而已,咳嗽了聲問道︰「請問這是華永順家嗎?」蹲著的人嚇得一**坐在地上,回頭看,認識唐辛亥,以為是來抓他回南京的,爬起來想逃命,門在唐辛亥身後闖不過去,自己又是個瘸子逃不快,驚慌的望著他,斜著站不平的身體呆呆的流露出絕望和要拼命的神情。霎時,唐辛亥也認出了他,盡管華永順整體形象與以往比簡直改頭換面,他長得不高,但看上去風流倜儻,嘴巴甜會哄女人,教育部的那位處長太太就是這樣被他騙上了床,又因為他床上功夫技術精湛而深得處長夫人的青睞,現在雖然面目全非,不過他的那副委瑣的目光一直沒有變,唐辛亥認得出,謹慎地問︰「你、你是華永順?」那人退後了一步,正好有根木棍,緊緊的握在手中隨時準備防身的樣子,唐辛亥看出來他很害怕,以為是要抓他,便笑笑說︰「你認識我是吧?放心,我今天不是來抓你的,要抓你怎麼會是我一個人呢?怕是現在兩三支槍早對準你了。」

那人覺得有道理,扔下木棍坐下問︰「那你來干什麼?」

唐辛亥慢慢進屋關上破門說︰「你是叫華永順是吧?」

「以前是,現在叫華瘸子。」

「華瘸子?真有趣,很霸氣的名字。」唐辛亥譏諷著想到剛才看到他站不穩的形象,笑笑說,「好,我就叫你華瘸子,今天我來想讓你幫忙,替我在這里找個落腳點,房子不用太好,干淨些,獨住就可以。」

華瘸子打了個哈欠,伸手搓搓胸口的污垢掏出捏捏,唐辛亥知道他是要好處,便說︰「我不會讓你白幫。」說完突然想起這個華永順以前是個煙鬼,想必現在窮困潦倒飯都吃不上,就別提抽煙了,唐辛亥偶爾也抽煙,口袋里有,拿出來半包老刀牌香煙拋給了他,瘸子眼楮一亮,接過哆嗦著取出一支找來火柴點上,重重的長吸了口,沒有一點煙吐出,全部吞了進去,好久,他說︰「要房子啊,我這里你也看到了,就這些,還都有人住,你那麼體面的人怎麼會看的上?」

「真的沒有?」

「是啊,楊樹鋪路本來就都是這種房子,我天天揀垃圾都轉過,而且這里的外來人越來越多,外面犯了事情都往我們這里擠,警察來抓人自己也模不出去,就別提抓到人了,你還想找好房子門也沒有。」

華瘸子這句話啟發了唐辛亥,本來他來這里也只是暫住,他的目的地初步選在天津法租界,只是現在時間太緊沒有去落實,6萬法幣很安全存在寶順洋行,但霞飛路的房子里還有保命的絕密材料需要轉移出來,而這里千孔百創的房屋,沒有可以藏匿東西的地方,現在的房子每分鐘都蘊藏著殺機,于是決定先將材料轉移出並盡快去天津,楊樹鋪路這破房不過住一、兩天而已。他同華瘸子商定,自己住在這里每天付給他三塊錢房租,這個錢可以買到兩斤大米,華瘸子喜出望外,這簡直是橫財。隔天後,唐辛亥買來被褥和幾塊木版鋪在地板上權當作床,中間堆滿半人高的雜物隔開,布置妥當後,唐辛亥回霞飛路去取材料。

禮拜天,傍晚時分,天空飄下雪珠,砸在窗玻璃上 里啪啦作響。王守財扶女兒王月韻在凳子上站著,窗門開了個角,女兒小手伸出窗外讓打在陽台上的雪珠落到她的手心,冰涼冰涼,她手一縮,又伸出去地玩著,王守財樂呵呵陪她嬉笑起來。郝允雁在衛生間里關著門在洗**,冬天她不是天天洗澡,但的清潔是每天要做的,因為每晚丈夫都要和她過性生活,她前日跟丈夫開玩笑說︰「我身是你的身,你只管每天用好了,想想我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我除了下面每月不干淨的時候,就是年底那回我高燒了,你放過我三天我還不習慣,總覺得虧待了先生呢。」

晚飯後,他們早早哄女兒睡覺,將新買來的屏風當作門擋住,旁邊還隔著大櫥,竟然像是兩個套間,王守財說︰「這多好,女兒睡里面溫馨,我們也安心。」郝允雁笑著說︰「這下你可以在床上看我赤條條坐在你面前了吧?」王守財說︰「喜歡是喜歡,可這天氣太寒冷了,怕你又要患感冒我于心不忍。」郝允雁撅嘴說︰「你說得好听,怕是倒時候想看你太太在寒風中發抖又不好意思提,玩得不痛快這如何是好?」王守財被逗得來了性子忙去月兌她衣服,郝允雁打了下他的手說︰「別著急,今兒個還有事情麻煩先生。」說著蹲下從床底下拿出只皮鞋盒子,里面有一大包東西,打開是白色粉末,王守財不認識,問︰「這是什麼東西?」郝允雁神秘兮兮地說︰「這是隔壁房東送我的,她是打麻將的姐妹給的,能避孕叫‘起泡藥粉’,我想我們每次都算周期,又用土辦法排精很不安全,這個先試試。」王守財說︰「試試?要不成怎麼辦?」郝允雁說︰「劉姐說她的小姐妹都用這個很管用,不會錯,我調制後要你只管手伸進我頂在深處就成。」兩人說笑著把這事情做完,郝允雁躺著說要過半個鐘頭起效果,王守財等著急,說︰「一樣是等,我去衛生間也清潔下吧。」說著提了個熱水瓶出房間,正瞧見樓梯走上兩男一女到唐辛亥家門前,來者並沒有看見王守財,他慌忙躲進衛生間,從樓梯欄桿的縫隙看到女的竟然是唐太太,掏出鑰匙打開門。王守財莫名的恐慌,因為這個唐太太有年頭沒有來上海,前幾個月唐辛亥回來時說太太馬上會回來,可是久等不來,他似乎也看出了唐辛亥緊張的臉色,不好意思再問,前幾天又听妻子說,房東在問及唐辛亥那筆存入寶順洋行的6萬法幣,說是教育部少了巨款,他頓時也懷疑其中一定有聯系,因為這多少涉及到他,有幫助洗錢的嫌疑,所以沒敢出聲,現在看到他太太帶著兩個陌生男人進屋,渾身打了個寒顫,**也不洗了趕緊回屋告訴妻子︰「太太,不好了,唐太太回來了。」郝允雁見丈夫神色慌張,問︰「她回來了怎麼不好了?」王守財把看到的情況如數說了遍,提醒道︰「這會不會跟那筆錢有關?」郝允雁也悟出其中的厲害關系,問︰「那唐先生在不在?他好像前天早上我生煤爐時見他出去沒有回來過。」王守財分析說︰「是啊,不過我看不像在家的樣子,他們進去後里面很安靜,要是抓他動靜一定不小。」

郝允雁帶著被子直起身穿睡衣,稍微一想,問︰「會不會不是來抓他的而是朋友,他太太帶來也很正常,我看這個唐先生朋友也好像挺多的,我們別疑神疑鬼的嚇自己啊。」

來者正是唐太太吳濤,兩個男人是余文強和一名跟隨的特務,吳濤有鑰匙,本以為今天到此馬到成功,沒想到丈夫並不在家。余文強警惕的四周望望,掏出槍指向吳濤嚴厲地問︰「怎麼不在家?你不會在騙我們吧,小心我打爆你的腦袋。」吳濤平靜地說︰「余先生,你認為事到如今我還敢嗎?」她看牆壁上的掛鐘說,「現在才九點,也許他出去還沒有回來。」

「出去做什麼事情?他在上海還有朋友?」

小特務插嘴說︰「大概是去逛窯子了吧,幾個月沒有等到太太餓的慌,呵呵。」

余文強思忖片刻收起槍道︰「有這可能,好,我們在這等,他總得回家睡覺。」說著讓小特務耳朵貼著門探听樓下動靜,並吩咐說,「別開門,免得打草驚蛇,這里是法租界。」自己月兌下大衣搭在椅子,倒在床上朝吳濤勾勾手命令的口吻道,「你,月兌衣服上床,讓老子輕松輕松,他媽的一路上這火車坐得就像蹲大牢。」

唐辛亥東張西望躲閃著模進同泰里,四面很安靜,冬季這個時間點街坊基本不出門,吃完飯洗洗就睡覺了,弄堂里電線桿上掛著的路燈,黃澄澄的映在台階路上,唐辛亥走過去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家大樓門前有影子晃動,連忙往角落閃去,見鄰居周教授慢慢甩著手臂鍛煉脛骨走出來,兩人都看見了對方,唐辛亥心虛的欠身主動打招呼道︰「周教授在鍛煉啊?」周教授剛才出來看到他太太帶著人進了房間,品味出這是來者不善,平時他這個時間出來是在等關潔外出可以看上幾眼,現在他多了一個任務就是看唐辛亥的熱鬧。他非常反感這個貪污分子,又不敢去舉報,終于盼到唐辛亥回來成翁中之鱉,預計到將要發生的事情,他臉部肌肉緊張的抽動了幾下算是微笑,連說︰「是是,人老了,呵呵。」

唐辛亥邊走邊打招呼沒有停腳步,拐進門內正要上樓,關潔衣著時尚的房間里出來,正要老時間去朱伯鴻家過夜。朱伯鴻除了佣人一個人過日子,平時喜歡安靜,上班回家邊喝酒吃飯邊思考生意上的事情,不許佣人打擾,吃完飯回房間睡覺,這時候就想到要個女人陪伴尋歡作樂解乏,所以他玩女人的原則是不娶回家,半年一換,晚上九點左右到崗,第二天九點他上班時走人,就這麼的有規律,關潔與他的合約關系還有兩個月,雖然這是種地獄般的折磨,也得堅持履行到結束。剛才她出門換衣服前正去衛生間洗澡,偶然瞥見唐太太帶人在開房間門,本能的覺得不是好事情,有關唐辛亥的小道消息她也刮進過耳朵里,本來也與她沒有關系,但最近她改變了這個態度,有次唐辛亥回來正看見王守財偷偷塞錢給關潔,誤以為是王守財在付嫖資就嘲笑他,王守財把關潔家鄉鬧災的事情告訴他,說關潔很可憐,做這皮肉生意也實屬無奈,唐辛亥一時竟也起了憐憫之心,回家時常常些點心敲門送她,起先關潔不要,可是最近生活很辛苦,哥哥又來過一次要錢,她現在白天基本沒有什麼象樣的東西吃,看人家是誠心也就收下了,這樣一來,她對唐辛亥就有了幾分好感,見到他就主動叫聲唐先生,這回見他要上樓,就像是無意中的暗示,道︰「唐先生,你太太回來了,還帶著兩個朋友。」她這一說把唐辛亥嚇得不輕,本來太太三個多月後毫無預告的回來就屬不正常,還帶著兩個人,這其中蹊蹺還用考慮嗎?

唐辛亥家里,余文強在床上抱著吳濤,想抽香煙一模是空盒,便罵了句讓小特務去煙雜店買幾包回來,門咯吱一聲徐徐打開,所幸關潔家的門並沒關上,她見狀把唐辛亥拉進房間合上門,外面由遠而近啪啪的傳來有人下樓的腳步聲,鏗鏘有力,唐辛亥一手插進口袋握住槍,關潔向他搖搖頭示意沒事,別魯莽,一會又听到那個人回來的聲音。關潔說︰「你現在還不能夠出去。」唐辛亥也覺得現在情況不明,貿然出去再遇上便凶多吉少,他雖說有槍,可人家如果確實是來抓他的,必定是訓練有素的特務,自己不是對手。

關潔心里急著去朱伯鴻家,催唐辛亥走無疑把人家往火堆里推,時間過去半個小時,她開門出來看看情況,周教授也躲在家里探出身子賊頭賊腦的在觀察動向,兩人目光對視了下,周教授指指樓上又指指她家,抬眼再望三樓,王守財和郝允雁也擠在樓梯暗處在看著,覺得這場面很可怕,縮回去對唐辛亥說︰「你再等會走,干脆在我這半夜三更無人的時候,一人悄悄的沒有人注意時離開,我呢馬上要出去,熱水瓶里有熱水,渴時你自己倒開水,不過我這沒有茶葉,對不起了。」

唐辛亥打開一條門縫往外听听,也覺得仿佛外面充滿著無數狼犬般的眼楮,現在出去可能就會馬上暴露。他關上門反鎖,背靠著門閉上恐慌的眼楮,心想,看來保命的材料拿不到,反倒馬上性命要不保,安全起見只能等到半夜里走,而這一去將是永遠的離開,太太既然背叛了他帶人來抓丈夫,那房間地板的暗箱也會被翻開,說不定那些驚天動地的材料已經被取出。

「完了,一切都完了,沒想到我的妻子也會出賣我,這天下的女人難道都那麼無情嗎?」他睜開眼懶洋洋望著關潔問︰「你讓我一個人留在這里,你出去是嗎?」關潔重又抓起包走過來答道︰「是啊,去我顧主那,不去不行的。」唐辛亥突然冷笑起來,沒有聲音,只看見他渾身顫抖臉上的肌肉綻放出恐怖的大戰來臨前的陰險。

關潔說︰「按理我一個女孩子家讓不算很熟的男人留在自己閨房里已經很不容易了,我看你平日里對我好,是個正人君子,所以我對你是放心的。」

「閨房?」唐辛亥笑著指指她,嘲笑道︰「這是我听過的最好笑的話,婊子睡覺的地方還能稱閨房?」

關潔很不高興,但以為他是因為害怕受到就是刺激,也不跟他計較,先去朱伯鴻家要緊,說︰「我要出去,請你讓開。」唐辛亥背壓著門沒有動,關潔疑惑的看著他問︰「怎麼不讓我走?」她這話聲音壓得很低,卻非常有力度,加上時間已經被這事拖去半個多小時,現在非走不可。唐辛亥沒有讓開的意思,他已經考慮好,這次的離開就不會、也沒有機會回來了,關潔雖然賤為婊子,人卻長得美,他三個多月沒近過,既然注定一去不回返,何不送上門來的肥雞嘗了再走?

關潔似乎也發現危險,退後著連說︰「不,不。」

唐辛亥步步逼近,乞求般的語氣說︰「關小姐,我平時對你不薄,現在馬上要永遠離開這里,離開上海攤遠走高飛,你,你當是回報,給我一次吧。」關潔退到床邊一**坐下,保護著自己胸部不讓他侵犯,怯生生說︰「你是對我不薄,可我剛才也救了你,我,我們算持平了,你放過我吧,我真的馬上要出去了,我今晚要是不到那會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你就可憐可憐我,好不好,好不好。」唐辛亥听得不耐煩了,眼楮一瞪,說︰「你這回去嫖客家也是賣身,到哪不是賣?這樣,你賣一次多少錢?我雙倍付給你成嗎?」說著已站在她的面前唾手可得的位置,關潔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好心救他,卻反倒要被他強迫,就是晚上不去朱伯鴻家她也斷然不會接受這樣的賣身,突然站起來要闖過去,被唐辛亥推倒在床上,她氣憤地道︰「你再這樣我要喊啦,被抓你的人听見你就慘了。」唐辛亥迅速掏出駁殼槍,長長的槍管用力頂進關潔的嘴里觸到喉嚨口,關潔「啊啊」的叫著,聲音根本傳不出去。

周教授這時貼著門在探听里面的聲音,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房間里本身就是他的興趣所在,他邊听邊朝三樓的王守財和郝允雁指指門里,又聳聳肩意思沒有動靜。

唐辛亥用槍頂著關潔的口腔,另一只手便去解她的衣服,伸進去胡亂模起來,威脅道︰「你老實配合不許喊,我就留你條命,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明白嗎?」關潔恐懼的點點頭,這要是他不小心槍走火自己就完了,唐辛亥抽出槍頂在她腦門上,命令道︰「月兌衣服,一件也不剩,別讓我對你起殺意了。」關潔色內厲茬地說︰「你不敢開槍,開了你也跑不了。」唐辛亥說︰「我手上有槍,能不能逃走不知道,但你立刻就完蛋是肯定的,要不要試試?」

關潔低下頭慢慢開始月兌衣服,等月兌盡了唐辛亥將她反剪雙手用飄帶捆住,堵上嘴,這樣他才放心的自己寬衣,今晚有的是時間,就算要死也得飽餐一頓。

郝允雁站久了見樓下沒有動靜,衣服穿太少有點冷,對丈夫說︰「沒什麼好看的,我們睡覺去吧,萬一他們要打起來,我們是目擊者也沒有好處。」王守財問︰「奇怪,那個唐先生躲關小姐房里不逃走是什麼意思?」郝允雁說︰「這還不明白,他害怕唄,外面情況他不了解,想晚點再走,難不成我們這樣候一個通宵?」

周教授听了無趣也正想回家,周太太最近犯關節炎很早就上了床,迷糊中醒來不見老頭子,便妒忌這老不正經的一定又和對門的婊子聊上了,披衣服出來看究竟,周教授依依不舍想回家又不甘心的看關潔的家,周太太嚷道︰「你這老不死的在干什麼,有覺不睡偷東西啊?」

聲音驚到了樓上的特務,余文強提起褲子拔槍讓小特務去看發生什麼事情,唐辛亥已經月兌光衣服鑽進被子里,慌忙穿衣服舉槍貼著門在听,吳濤也起來穿衣服,探出半個腦袋往下瞧,輕聲對余文強說︰「不是我丈夫,沒事,這是樓下的教授家,這對夫妻就這樣老吵架。」

唐辛亥看時間已過十二點,覺得離開這里的時間成熟,穿上衣服拍拍關潔的臉說︰「本來我可以殺你,念你剛才救我,我們就當是做了筆生意吧,說著掏出三塊錢放在她胸部,說︰「別嫌少,我看對你差不多了。」說著謹慎的打開條門縫听听外面動靜,判斷安全便離開了房間,一閃溜出大樓。

第二天清晨,大樓像往常一樣,該燒早飯的在燒早飯,沈家阿婆拿了把掃帚在掃二樓的走廊,她每天清晨起來要干這活,家里掃完了順帶著外面也劃幾下,昨天晚上周教授家吵架她隱隱約約的也听到,早就司空見慣懶得出來看熱鬧,兒子最近托朋友來看過她,說結婚了,年內回家住段時間,所以她現在心情特別的好。郝允雁穿戴整齊送丈夫上班,在走廊上踫見她,沈家阿婆喜形于色地告訴她︰「小妹啊,我家兒子結婚啦,過段時間要回來。」郝允雁眼楮一亮道︰「那太好了,你老終于盼到兒媳婦了,趕明兒再抱個孫子多有趣。」沈家阿婆听了樂呵呵,掃過的地方又掃了遍。

郝允雁送丈夫到弄堂口叫來黃包車看著他走,然後回家帶女兒去幼稚園。劉秋雲昨晚人不舒服起來得晚,郝允雁沒有見到她。劉秋雲起來要去買菜時想約她作個伴,王家的門關著,自言自語著提著竹籃子下樓,走到二樓時唐辛亥家出來一個陌生男人拿了個熱水瓶,氣候寒冷他們三個需要洗臉喝茶,吳濤說弄堂口轉彎的地方有家老虎灶可以泡水,小特務便出去順便帶早點上來。劉秋雲見是一個生人,警惕地問︰「你是?」小特務笨嘴笨舌的不會敷衍,生硬地道︰「管你什麼事?」劉秋雲見這男人長得小雞崽似的也不怕,生氣地嚷道︰「我是這的房東,怎麼不管我事?你哪來的,是不是賊啊?」吵架聲驚動了房間里的余文強和吳濤,吳濤听得出聲音,說︰「那是我們房東,他丈夫是38軍里的師長,前幾年陣亡了,兒子也在那當團長,不好惹。」余文強吩咐她出去打圓場,吳濤打開門熱情地招呼道︰「哎呀,是劉姐啊,對不起,對不起,他是我的遠方親戚,多有怠慢。」劉秋雲轉怒為喜,也大驚小怪的樣子道︰「啊,原來是唐太太,有日子沒見了,怎麼樣,過的好嗎?」說著往半開著的門里瞧,吳濤本能的擋了擋,劉秋雲是想看里面唐辛亥在不在,如果不在的話,那麼他們男女單獨在一間屋里宿一晚問題就大了。沒有看到,尷尬地笑道︰「唐先生還睡著吧?他呀,等了你三個多月,總說你馬上到,可你就是不到,看把他急得,嘿嘿。」這時,余文強從里屋大大方方的出來,跟劉秋雲拱手行禮,問︰「您就是這兒的房東?」劉秋雲受寵若驚的應下,余文強和顏悅色地道;「我是唐太太的表哥,剛才去泡水的那是我的佷子,多有得罪請海涵。」又朝她抱拳供供手,劉秋雲難為情地說︰「客氣客氣,那都是自己人了呀。」余文強出來是打听唐辛亥的事情,他問︰「唐先生去哪里了,我們等他一晚上還不回來,有急事找他,如果你知道的話……」劉秋雲似乎覺得味道不對勁,唐辛亥的事她不想多嘴,連忙笑著回答;「我不知我不知,嘿嘿,你們忙吧,我去買菜。」說著逃也似的下樓出門。

余文強進屋問吳濤︰「你們房東怎麼見到我像見鬼一樣,簡直是滾下樓的,很不正常。」

吳濤笑道︰「她就那樣,是我們這有名的十三點。」

「什麼叫十三點?」

「就是腦子不正常,說話做事都很夸張,真不知道當初她男人怎麼看上的她。」

這一陣鬧當然沒有逃過周教授的耳朵,他本來早早起來是去老虎灶喝茶的,他現在最關心的是唐辛亥在關潔家走了沒有,昨晚被老伴揪回家怎麼也睡不塌實,想象著他們可能在里面做任何他能夠想到的事情,有心想下床去看看又怕驚動老伴,一早乘老伴去菜場這工夫,躡手躡腳的走到關潔家門口貼耳細听。關潔雙手反剪,兩只腳固定在床腳上,唐辛亥是怕她出來喊人,至于她這樣寒冷的氣候luo著身體會不會凍壞就不考慮了,不過他還是良心發現留著一手,走時並沒有關死門,覺得總會有人光顧她家可以相救,不至于餓死。關潔在寒冷中掙扎了五個多小時已經筋疲力盡,在顫抖中流下了絕望的眼淚,她左右巡視著房間,難道這就是自己最後的歸宿嗎?此時她多麼希望門突然打開,鄰居門沖進來救她,毫不在乎自己現在的慘狀,只要能夠活下去。可是門紋絲不動,她覺得自己動不了又喊不出,這要是幾天沒有人砸開門救她,不是凍死就是會餓死,可是誰會貿然去砸別人的房間呢?此時,她已經麻木了,身體沒有寒冷和疼痛的感覺,只有時睡時醒的狀態,仿佛自己只剩下靈魂在思想,在望著眼前模糊的一切,據說人在彌留之際會產生很多幻想,她到看王守財破門而入為她解開繩子,將被子緊緊的裹住她,並義憤填膺的說要去抓唐辛亥報仇,可一會又變成了對門的周教授,正用yin穢的目光盯著她看。突然,砰的一聲門撞牆的巨響,關潔一個激靈,看清門真的開了,跌跌撞撞沖進來一個人,啊,是周教授,果然是他,那是幻想還是在現實中?周教授貼著耳朵听的時候,不慎身體失去平衡,門沒有關,順著門打開的慣性,像被炮彈射進屋一樣直撲到床沿上。周教授抬頭一看驚恐萬狀,他朝思暮想的女人**luo在面前,白花花的**猶如山脈般連綿起伏,這是他足足忘卻了幾十年的記憶,平時他嘴巴里對著老伴罵這女人垃圾,干這勾當有傷中華民族的風化,睡覺時沒有一次不臆想她,想象著她衣服里的春光如何如何,甚至幻想她用身體伺候著自己,每到這時,就抱著老伴要干那事被老伴臭罵,但現在,關潔就像是一只油膩膩的肥鴨放在盤子里等他撕下肉來放嘴里咀嚼。關潔完全清醒了,頻頻搖晃腦袋,「嗯嗯」的叫著,示意為她解繩子。周教授也仿佛意識到應該幫她解開繩子,手足無措地問︰「先解哪里,解哪里?」

門是敞開著的,老虎灶泡開水回來的小特務正好路過瞥見,進屋笑著罵道︰「你這老頭膽子正夠大的啊?」

周教授回過神解釋道︰「不,不是這回事,等我解開了她後告訴你。」說著麻利的解開關潔,關潔連忙抓起被子護身,喊道︰「你們都出去,出去。」

周教授對小特務說︰「這不是我綁的,綁的人是……」

關潔直到現在還不願意出賣唐辛亥,打斷他道︰「周教授,別……」向他直搖頭。

周教授不想被人誤解,也打心里希望唐辛亥被抓,湊近小特務耳朵把昨晚的事說了出來,小特務驚詫地問︰「昨天我下來時他就在這房間里?我的媽呀。」他立刻沖上樓報告余文強。余文強驚喜,帶著吳濤下來詢問關潔︰「昨天真的是唐辛亥把你綁的嗎?」關潔緊裹著被子怯怯的看著沒有回答,主觀上她認為這個男人不是善類,余文強問了幾聲失去耐心,一扯關潔的被子把她的身體全部暴露在外,凶狠地問︰「你啞巴嗎?」又轉頭問周教授,「確實是唐辛亥進這女人家的?」周教授點點頭,又覺得要保護關潔,搪塞道︰「是,是關小姐正好要出門,唐先生看到你們有人要出來,就自個闖了進去的,不管關小姐的事情啊,你們也看到,她被那個唐辛亥欺負了。」

余文強又問關潔︰「他幾時離開的,去哪里?」

關潔還是默不作聲,把余文強惹火了,一把揪住關潔的頭發從床上拖到地板上,關潔慘叫的聲音被劉秋雲回來听見,她去菜場匆忙中忘記帶錢包又折返,大樓門口就听到這殺豬聲,往里瞧見關潔赤身**被唐太太的表哥猛踢著肚子,急忙回家向巡捕房報警,然後下樓在門口心急火燎的候著。關潔家的門被關上,周教授也趕了出來,里面嬉笑怒罵一片狼藉的混雜聲音,郝允雁買菜回來見門口劉秋雲和周教授焦急的神情,問︰「周教授、劉大姐出什麼事啦?」郝允雁听罷,二話沒說,一改從前的小家碧玉形象,走到關潔家門口就用腳踹,喊道︰「開門,開門……」周教授去勸她說︰「別惹他們,我看到有槍。」郝允雁很可憐關潔絕不會袖手旁觀,說︰「那又怎麼樣,難道他們要打死我,沒有王法啦?」

里面沒有人理會,或許這踹門的聲音根本敵不過關潔的哭叫和兩個男人yin穢的浪言,時兒又傳出余文強的怒嚎︰「你這婊子再不說,老子就爆了你下面。」

一陣叮叮當當聲,開來輛警車跳下幾名中國巡捕,最後又下來一名法國探長,齊刷刷舉著槍涌過來問︰「人在哪?」劉秋雲指給他們,說︰「在里面,門反鎖著,你們听,要出人命了啊。」法國探長清清嗓子,用蹩腳的中國話喊道︰「里面的罪犯听著,趕快開門出來,不然就當你們是拒捕沖進來統統槍斃。」沒有反應,又喊了幾聲,法國探長舉槍對準門鎖就是一槍,旁邊的巡捕連開數槍,門把打出一個大洞來,里面的余文強提著褲子去掏槍,門被重重踹開幾名巡捕的槍對準了他們。

吳濤是個聰明的女人,急中生智扮演成受害者驚慌的卷縮在牆角發抖,哭述道︰「警察快救我。」巡捕一涌而上,繳下余文強和小特務的槍,余文強倒很鎮定,舉著雙手說︰「別誤會,我們是民國中央黨部的調查員,是在執行任務。」法國探長令人銬上他們倆,冷冷道︰「侮辱良家婦女也是在執行任務?你們中國人臉皮怎麼那麼厚?帶走,回局里去解釋。」

關潔躺在桌上頭倒懸著,看上去已奄奄一息,法國探長湊過去看看,本來想帶這個**女人回去錄口供,見是個半死人,不願沾這個手,說︰「你們先帶她去醫院吧,我們會跟你們聯系的。」接著不見剛才另外一個受害者,四周巡視著問,「「咦,那個女人呢?」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民國四女子最新章節 | 民國四女子全文閱讀 | 民國四女子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