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失憶夢一浮生 第一百七十七回,愛 二

作者 ︰ 白逸秋

窗外的狂風仍舊肆意的亂吹,帶動上等紫檀木雕刻而成栩栩如生的木窗傳來「唰唰唰…」的聲響。像是在提醒著閣樓之中安靜許久的兩人,又或是以此來代替兩人之間前所未有的沉默。

‘ …. … …’不可壓抑的心跳在媚舒妤的胸腔中不規律的跳動著,似乎隨時都要爆發般。從未有過此刻這樣的不安,僅僅只是側目觀望那精致的側顏便會傳來如同針刺的心疼。瞬間腦海不知為何會亂成一團的媚舒妤,一拍扶手站了起來。本能的退了兩步,移至痕心天的對面卻也不再看痕心天,月兌口而出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沙啞︰「說吧,我知道你有話要對我說。」

沒有忙著回到媚舒妤問題的痕心天,慢悠悠的抬起頭。灰瞳微眯凝視著燭光下唯美而不可觸踫的媚舒妤,張了張嘴,可心中那積蓄了許久的話到了口中最後也只化為了一陣輕嘆。當媚舒妤沒由來的听到這聲輕嘆時,藏于身後的手掌猛地握緊。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有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情感在內心不斷的翻滾著。對于眼前這個男子,媚舒妤很清楚他對于自己來說到底算什麼。可是為何到了現在,這抹深藏在內心的情感又是什麼…

整整十年,人生有多少個十年。痕心天或許對于自己來說,並非是可有可無的。又或者說其實從第一眼看到他開始,他就已經在內心深處停留。只是好可惜…好可惜….

再次深嘆了一口氣的痕心天開口道︰「有些話,即便是我說了也無法改變。興許我不該再出現,哪些秘密就讓它隨風而逝吧。」說完,痕心天也不等媚舒妤回應。

可剛欲轉身,就被身後那突如其來的擁抱給震驚在了原地。那是痕心天期盼了半生的擁抱,如何能讓痕心天狠下心離開。緩緩收回腳步,整個人如同石化般站在原地。仍由媚舒妤緊緊抱在懷中,能清楚感知到身後媚舒妤那微微顫抖著身軀的痕心天。心糾在了一起,最後卻還是選擇了抬起手溫柔的撥開媚舒妤環著自己的雙手。相來精明的灰瞳早已蒙上了一層水光,‘淚!’這是來自于痕心天內心的聲音。自己居然會流淚?痕心天不可置信的用手拂過臉頰,直到察覺到那一絲絲微熱的溫度。內心再次不受控制猛地一跳,像是被雷電劈中一般。猛地推開媚舒妤的痕心天,一個閃身便躍到了窗台之上。望著窗外那沒有皓月的夜空,不願轉頭,更可以說是不願讓媚舒妤看到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不明白痕心天為何這般反常的媚舒妤,想要再次走近痕心天。卻被痕心天一聲「別動!」給硬生生的制止在了原地。如此又不知過了多久,痕心天收緊了手掌,強壓住內心的不肯讓人發現的脆弱漫聲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雖然不知道痕心天會給自己講什麼,但是媚舒妤能夠感覺到這是痕心天最後一次對自己說話。沒有理由就是感覺,那麼真實那麼讓人不得不信。安靜下來的媚舒妤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走到痕心天的身旁,轉頭目光認真極致望著那銀發飛舞的俊顏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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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某一天。

在一個如同世外仙境的山谷中有一個年少輕狂的男子,他有很多的抱負。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武林之中的第一人,那時他有一個很器重他的師父以及一個待他如同親兄弟一般的師兄。一切看起來平靜而愜意,可是就在那一天。這個男子遇見了他人生中第一個對手,那人有著一雙惑人無比的丹鳳眼,尤其是那絕世俊顏讓自己也不得不為之驚嘆。一顰一笑之間讓人心生敬畏。

那時候男子便下定決心一定要打敗此人,于是他自以年少狂妄無比。離開了他的師父也離開了那平靜的山谷,來到這紛亂的世間進入了所謂的武林。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他終于找到了那個讓他認為是對手的男子。可是到最後他明白自己始終都不是他的對手,便被這個‘對手’一掌打入了山崖。其實願賭服輸從來就是江湖人所遵守的規則,可是自己偏偏不死心。于是男子遇見另外一個更為居心叵測的人,可他萬萬沒想到這個人及利用他更想害死他。好在老天總是有心留余地的,這男子墜入山崖後遇見了一個世外高人。他救活了男子,更給予了男子一個新的生命。在山崖頑強古等了幾日後,男子見到了一個小女孩。這個小女孩很愛笑,卻又讓人說不出的心疼。好似藏著很多的秘密,可還是天天笑著。小女孩身邊有這一個小男孩,這男子知道這個小男孩一定很寶貝這個小女孩。況且這個小男孩身上有著一個不為人知的大秘密,于是男子違背了師父的教訓,違背門規中最秘密的秘籍。可就在男子還未準備動手時,那個居心叵測的人便派來了殺手。要將自己殺死,然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自己準備動手滅掉的小男孩卻為了保護自己被一劍刺中了心髒。于是男子將計就計裝成自己已經死去,就在這時哪位世外高人又出現了。自己出于感恩救活了小男孩賦予了小男孩另外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而世外高人也給了自己另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于是一切從新開始,男子暗度陳倉復活後帶著改頭換面的小男孩奇跡般的回到了那個欲將自己害死的人身旁。利用他的**將自己的對手置之死地推入了懸崖,讓他永遠消失在世間。從此以後男子和小男孩便活得如同棋子一般被安置在欲將自己殺死之人身旁,仍由那不明身份的世外高人擺布。

可是….逆天而行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原本該喜歡上男子的人第一眼卻遇見了想要害死自己之人,于是從此以後,男子也為了自己的所作所為留在他所深愛之人的身邊贖罪,更听命于世外高人設計破壞欲害死自己之人殺皇帝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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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說長也不長,說短卻用盡了整整十年去經歷。即便是痕心天不明說,媚舒妤也知道痕心天所說的所有人各指的是誰。可是事到如今,當知道一切真相的媚舒妤卻沒有了任何的怨言。只是揚起嘴角對著陷入深思的痕心天溫柔道︰「其實你從來就不需要贖罪,因為你沒有錯。」

「你………」原本以為听完故事的媚舒妤會對著自己恨之入骨,也許是直接一劍穿心,自己也不會有一句怨言。可是現在這般的媚舒妤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痕心天愣了愣神繼續道︰「你……」

听聞著痕心天來回半天只能說出一個‘你’字的媚舒妤,笑得如同花開般絢麗道︰「興許我該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不會遇見也不會有現在這一切,雖然我不知道將來到底會是什麼樣的結局。我也不知道將來我會有什麼樣的等待,可是最起碼。正是因為你,我才會經歷更多的一切,明白更多哪些我不曾明白的道理。以及那個我深愛著卻不愛我的人…」

這是首次媚舒妤對痕心天說出內心最真的話,哪怕是媚舒妤從始至終心中只有百里晉陽的存在。只要當她知道答案是不恨自己,就是上天對痕心天最好的答案。這刻,痕心天沒有了恨,沒有了執念。有的是無邊無際的釋然,內心真正的放下。

「謝謝你…」琢磨了半響,痕心天也只是淡淡的吐出了這幾個字。接下來的自己也許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還有一個人等著自己去解救。因為這是當年自己曾欠下的一條命,現在放下一切的自己是時候該去償還了。還有那個當年為了救自己不惜一切的小女孩,臨終之前總是該為她去做一件值得的事。

「痕心天,謝謝你來到我的身邊並守護我這麼多年。」听到媚舒妤叫自己全名並說出此話的剎那間,痕心天完全失去了所有的思緒。像極了呆愣的木頭猶如做夢一般轉頭望向正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媚舒妤,直至那唇邊傳來溫熱的觸覺。痕心天才知道什麼叫恍若浮生的「吻」。

沒有**,沒有強迫,亦沒有利益。淡然而溫暖,手隨心而動溫柔環住媚舒妤的細腰。**而幸福的春觸覺如同花開般在痕心天的心間綻放,猶如十年的等待瞬間得到一絲幸福的回應。足夠了…真的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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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的吹動掩飾了所有逸風樓外的異常,黑夜之下一身黑袍金紋的男子站在閣樓之外。雙眸瞬也不瞬的盯著閣樓之中發生的一切,手中的玉球不知在何時早已被握成了粉末,隨風而逝。凌厲的雙眸顯現出令人猶如此時的黑暗般不敢直視的陰霾。

「殺!」一陣細微而堅定的聲響從黑袍金紋的男子口中溢出,不帶一絲的感情更像是**驅使下的堅定。

隨著一聲「遵命」,一切再次陷入了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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