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失憶夢一浮生 第一百六十六回,浮生遺夢 四

作者 ︰ 白逸秋

一尺深紅勝曲塵,天生舊物不如新。合歡桃核終堪恨,里許元來別有人。

井底點燈深燭伊,共郎長行莫圍棋。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庭院之外大雪皚皚,風似鋒利的劍尖般刺骨而冰冷。送走古母古父的百里暮影和古檀月,雖是面上沒有過多的表現,實則內心猶如千言萬語皆說不盡的相思。緊緊依靠在古檀月的懷中,百里暮影杏唇微翹,洋溢著不可言喻的幸福和滿足。今兒在炎龍殿中所發生的一切,足以讓百里暮影抱有決死的心意。此生只鐘愛古檀月一人,若非古檀月,自己怎會相伴一生。幸得上天憐憫,幸得古父古母出現。峰回路轉,終于自己可以和古檀月相守白頭。尤其是當父皇賜婚那刻,百里暮影才深深體會到什麼叫喜極而泣。想到這,嬌弱的身軀又往古檀月懷里靠了靠。越想著嘴角處的笑意亦越加濃厚,當然相對于這些之外,百里暮影對古檀月的身世及父母都是始料未及的。思意至此,百里暮影微微抬了抬頭凝視著古檀月道︰「想不到,我未來的駙馬如此大的來頭啊?」

「呵呵。」這聲似撒嬌般的調笑引得古檀月不由得笑出聲來,轉了轉眼珠道︰「再大也打不過長公主啊?!」寵溺而關愛的語音,讓百里暮影听著說不出的舒服,淡淡的‘嗯’了一聲︰「不過你」百里暮影話說到這停頓了一下突感害羞︰「娘好漂亮」

「嗯長公主見過墨郡馬的娘嗎?」無論是誰夸自己娘親漂亮,古檀月從不謙虛。別人可以不清楚,但是娘的美貌是自己從小到大無論無門多遠都會有所耳聞的,不然怎當得起天下第一美人。可要說到美貌,那就不得不算上百花宮前任宮主穆無雙了。睫毛微閃,在腦海中想了許久也未曾想起墨翰令娘親名諱的百里暮影只好道︰「沒有,我連名字也想不起來。」瞧著百里暮影俏皮的神情,古檀月就有說不出的喜歡。伸手輕叩百里暮影美額︰「我若說出來,你肯定知道。」

「誰啊!誰啊!」這話說得百里暮影更是心急,忙抓住古檀月的手似是不說就不罷休般又惹得古檀月一陣輕笑︰「穆無雙。」

「啊?這名兒我听過!傳聞中的穆無雙有著連神仙也會嫉妒的美貌,不似凡間女子更勝仙靈!」古檀月剛說出‘穆無雙’,百里暮影立馬就應聲過來。這名她怎麼可能忘記,傳言中如此鼎鼎大名的美人。不過當時還有一人與她齊名,這下才恍然大悟過來的百里暮影連忙雙手捂住自己的巧嘴細聲道︰「當初跟穆無雙齊名冠絕天下的就是娘?琴韻!」

「正是。」古檀月拍著百里暮影的小腦袋,看了看早已暗下的天色。畢竟天涼心疼百里暮影的古檀月再聲道︰「夜深了,咱們回屋吧?」也感知到寒風陣陣的百里暮影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挽著古檀月的手臂,雪地之中兩人相依的身影顯得格外的溫暖。

回到閣樓,古檀月為百里暮影端來一杯熱茶暖暖身子。眼瞧著接過茶杯的百里暮影像是帶著些許若有所思的神情,想了想道︰「我見過雪帝,卻還沒見過雪後呢?」古檀月的話音還未落下,百里暮影卻因此話的忽然慌張險些將手中的茶杯落到了地上。雖是如此,滾燙的茶水還是將百里暮影雪白的縴手給燙的帶著些許的泛紅。這可把站在一旁的古檀月心疼的不行,拉過百里暮影的手又是上藥要是呵護。這如同孩童般慌張的模樣看的百里暮影淺笑道︰「我沒見過我的母親」

頃刻間,閣樓安靜下來。靜的古檀月不敢加重呼吸,看來自己是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左右找措詞的古檀月不知自己該再說些什麼才能掩過去,反而百里暮影卻是釋然︰「不過,父皇說母後也是一位傾國傾城的佳人,他很愛我的母後。」

「那你的母後也一定是個幸福的人。」帶著小心翼翼語氣說得古檀月,時不時偷瞄著百里暮影生怕惹得她傷心又或者愁緒。百里暮影‘呵呵’逸笑道︰「我只知道宮里的人稱她為長孫媚後」

這話一出,像是突然被雷擊中一般古檀月差點兒條件反射的站了起來。好在定力過人,古檀月強制著鎮定腦海飛速的回想著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並非因為這位‘公孫媚後’有多恐怖,而是當年自己年幼忍不住好奇去听爹的牆角,在偷听知道‘公孫媚後’這個名字後,同年。先是宮岳死去,繁華離家出走。武林盟主新任,以及爹為何因為斗笠黑影的出現而建立藥王谷,這位斗笠黑影到底是誰。爹口中的‘鬼谷子’又是誰?縱使古檀月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是仿佛所以的一切越來越讓人迷惑不解。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後面的古檀月不敢去想,也不敢告訴百里暮影。只好咬了咬牙笑道︰「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現在不是還有我嗎?」百里暮影望向眼前目光中滿是擔心的古檀月,隨即對著古檀月展顏一笑,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雙手一身輕輕擁抱著古檀月。

屋內明亮的燭火將兩人的相擁的身影映照在紙窗之上,寧靜而安心,平淡亦溫情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雪地之中將兩人的身影漸漸掩埋,直至那聲「我不知道」

微不可聞的話語從繁華望著墨翰令呆愣的口中溢出,只听得墨翰令不覺輕佻鳳眸。將此刻的繁華上下打量了個遍,這小**又再想些什麼?明顯不懂繁華在說些什麼的墨翰令觀察了半響還是詫異的。

反觀現下的繁華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居然說出這樣一番話,直至兩人都選擇了沉默。墨翰令沒有追問,繁華也沒有再說下去。只是慣性使然,頭抬頭久了終究會累。還是繁華敗下陣來,低下頭像是舒緩般的偏了偏頭。又是這樣一幅吊兒郎當的模樣兒,墨翰令苦澀笑道︰「累了就休息了吧。」

低著頭的繁華悶悶的‘嗯’了一聲,慢條斯理的跨著懶洋洋的步伐往相思閣內走去。就在墨翰令跟上前去時,繁華像是打了雞血般突然振奮的回頭看向自己月兌口道︰「呀!原來真是你啊!」這話一出口,墨翰令再也鎮定不住了。腳下一滑伴隨著‘咚’的聲響,咱們向來不動如山的墨大宮主心不甘情不願的跌倒在大地母親的懷中。這下墨翰令才真正知曉敢情繁華剛剛都以為自己在夢游,此刻才是真正的清醒?

「哈哈哈哈」顯然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繁華,听聞聲響轉頭就見墨翰令這般模樣自然是無法抑制的笑出聲來。還不忘一邊用手指著坐在雪地之中無奈看著自己的墨翰令各種調侃,另一只手捂著因止不住笑而泛疼的胃。

近在咫尺的繁華笑得不停,墨翰令瞧著卻有種連自己也無法解釋的欣喜。不知不覺間竟也跟著笑了起來,可方才姬如瀧所說的話卻仍舊盤旋在腦海之中

蘭花苑

碧綠的花瓣傲雪而開,泛著清香四溢。華服後袍的姬如瀧自墨翰令走後就像是被定格了般站在原地動也未動,哪怕是墨宇軒的到來。亦未讓他轉頭相望,墨宇軒望著姬如瀧的背影輕嘆道︰「師兄,你最近總愛沉默啊。」

面對墨宇軒,姬如瀧像是永遠都是那張寒冰似的面色只淡淡的用笑聲應著。墨宇軒也不在意與姬如瀧並肩而站道︰「蘭花真好看。」

「你也這樣覺得?」姬如瀧總算是听到這句話有了半死的回應,墨宇軒就知道自己家師兄在意從來就只有一樣隨即點頭道︰「事實如此。」

「那師弟也覺得一切該如此?」舉一反三,話中帶話姬如瀧總是這樣說著,墨宇軒也習慣于這樣听著。回答往往也與姬如瀧差不到那里道︰「選擇在人,不在事。」墨宇軒這話似銀針般戳中了姬如瀧最在意的事,姬如瀧與之相反笑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對你兒子說了什麼?」

「想啊!」就這點而言,墨宇軒毫不掩飾接著道︰「我的確很好奇師兄跟墨翰令說了些什麼。」就知道墨宇軒會在意,姬如瀧也賣著賣關子。故意轉移話題道︰「這蘭花可是難得佳品啊!師弟你不妨仔細聞一聞。」

不知道姬如瀧這次葫蘆里又賣的什麼藥,現下的墨宇軒也只好蹲聞了聞。果真非同凡響,香氣若有似無卻奇香無比。觸及之初已讓墨宇軒連聲叫好,姬如瀧見墨宇軒這般贊賞,甚是滿意道︰「棋局雖人下,棋子亦有性。」

「謝謝師兄。」仍是蹲在蘭花前,姬如瀧所說之話讓墨宇軒除了這句‘謝謝’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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