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絕寵之吾本紅妝 73. 滴血救人

作者 ︰ 清淺

南凌的宴會不比東海,在南凌,只要遇到宴會,都是可以不必拘泥于禮數的。因此鳳傾嵐一到宴會,就徑直朝著自己的位置坐了過去,看了一眼桌上的糕點,漂亮的黑眸中泛出晶亮的光芒。

寧兒跟在鳳傾嵐身邊,看到鳳傾嵐眼神泛光的樣子,不由撇了撇嘴。鳳傾嵐只有在看到吃的的時候才會這樣兩眼放光。她就弄不明白了,這好吃的每天都吃,難道鳳傾嵐就吃不膩麼?

「皇上尚未入座,你就在吃東西,成何體統?!」鳳傾嵐拿了一塊糕點正往嘴里面送的時候,卻听到皇後用挑剔的口吻對她說道。

鳳傾嵐抬眸看去,只見皇後正坐在她的上手位置,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狹長的丹鳳眼中帶著滿滿的嫌棄和怨毒,唇角也勾著一抹尖刻的笑容。

「南凌規矩,凡是宮宴,可不必拘禮,何來不成體統之說?」鳳傾嵐聞言,毫不停留的咬了一口糕點,咽了下去,然後才看向皇後,語聲漫漫,含著漫不經心。

皇後听到鳳傾嵐的話不由氣結。南凌的確有規矩說,宮宴上可以免去行禮,可是免去行禮不代表可以完全不遵守禮數,這皇帝尚且沒有到場,鳳傾嵐就這樣肆無忌憚的吃東西,簡直是目無禮數,而且她和她說話,她竟然還一邊吃一邊回答,根本就是沒有把她放在眼里!她以為有東海撐腰,她就動不了她了?!

「南凌的確有規矩,宮宴可以免去行禮,但是不行禮不代表沒有禮數,你堂堂一國公主,卻如同市井婦人一般,未免太過失禮!」皇後狹長的丹鳳眼中迸射出怨毒的目光,盯著鳳傾嵐,如同毒蛇吐信一般,繼續說道,「而且本宮在同你說話,你居然一邊吃一邊應答,可是不把本宮放在眼里面?!」

「皇後娘娘這話,傾嵐可就不明白了。傾嵐吃塊糕點就是失禮,難道皇後娘娘平時都不吃糕點的麼?再者而言,傾嵐吃糕點在前,皇後娘娘說話在後,難道不是皇後娘娘不把傾嵐放在眼里面麼?皇後娘娘仗著身份如此顛倒黑白,污蔑傾嵐,傾嵐實在是委屈。」鳳傾嵐有些不情願的把手里面的半塊糕點放了下來,作出一副委屈的樣子,看著皇後,可是語氣中卻是帶著十足的嘲諷。

皇後被鳳傾嵐噎得說不出話來。她說的失禮分明是鳳傾嵐在皇上沒有入場之前就吃東西,可是被鳳傾嵐這麼一說,卻好像變成了她不許她吃東西。而且她同鳳傾嵐說話的時候,鳳傾嵐分明還沒有咬下那一口,可是照著鳳傾嵐這麼說,卻好似她故意刁難她,不讓她吃。

「放肆!鳳傾嵐,你休要信口雌黃!你不要以為有東海皇帝撐腰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了。像你這麼不懂禮數,若是嫁去了東海,才是丟了我南凌的臉面!」皇後惱羞成怒,站了起來,指著鳳傾嵐呵斥道。

此時,南凌皇帝也已經到了,其他的皇子公主以及一些大臣也都已經到了。听到皇後突然站起來,對著鳳傾嵐大呼小叫的,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們。

皇後這才注意到自己有些失儀了,連忙整理了一下衣冠,重新坐了下去,擺出一副威嚴的樣子,看著鳳傾嵐,似乎在等待鳳傾嵐的回答。

鳳傾嵐看了一眼東海皇帝和各位大臣投來的目光,微微蹙了蹙眉,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幾步走到皇後的面前,恭敬的行禮,悠悠說道,「皇後娘娘,傾嵐只是連日趕路,餓得難受,因此才先吃了一塊糕點墊饑。皇後娘娘同傾嵐說話的時候,傾嵐已經咬了一塊糕點,自然是要吃下去才能回話,皇後娘娘卻因此大發雷霆,說傾嵐不懂禮數,傾嵐解釋兩句,皇後娘娘就說傾嵐信口雌黃,傾嵐實在是惶恐。」

之前鳳傾嵐和皇後說話的時候聲音並不大,除了坐在附近的鳳臨宇和鳳子君還有納蘭若楓之外,沒有旁人听到。而鳳子君同鳳臨宇向來不和,自然不會幫著皇後,納蘭若楓又是個不喜歡說話的,自然也不會揭穿,而鳳臨宇就算幫著皇後說話,別人也只當他是維護母後,自然不會相信。

更何況鳳傾嵐所說的話,也大致屬實,雖然被她添油加醋的朝著有利于她的方向改編了一下,但是皇後真的要反駁起來,卻也反駁不了什麼。難道要和鳳傾嵐辯論她到底有沒有咬下那一塊糕點麼?這樣未免有失她皇後的氣度。

可是明明就是鳳傾嵐不懂禮數,對她冒犯,怎麼就變成了是她咄咄逼人,連一塊糕點都不可讓鳳傾嵐吃下去呢?看到眾位大臣投來的不贊同的目光,皇後不由更加惱怒。

這時候,跟隨皇上一起過來的淑妃,也就是鳳子君的母妃,笑著說道,「皇後姐姐的脾氣也是越發大了,這傾嵐連日勞頓,想要先吃塊糕點,也沒什麼過錯,皇後姐姐又何必如此苛責于她呢?」

皇後听到淑妃的話,不由氣更不打一處來。她好不容易才將霍貴妃弄進了冷宮,現在又冒出個淑妃,鳳子君雖然不像從前的鳳傾嵐那樣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但是對鳳臨宇的皇位也是個不小的威脅。

「淑妃妹妹此言差矣,這在我南凌自然是小事,可是大家都知道,東海是禮儀之邦,傾嵐又是要嫁給東海皇帝的人選,這禮數自然是要注意了。本宮這也是替南凌著想。」皇後也是聰明人,知道現在再去解釋和追究剛才的事情只會更加失風度,因此只是笑著帶過,並且點出了她發火的緣由。

鳳傾嵐聞言,挑了挑眉毛,皇後的脾氣是差了一些,不過反應倒是不慢,如此一來,本來覺得她小題大做的大臣只怕又要覺得皇後是憂國憂民了,可是,她又怎麼可能讓皇後從她這里討得好處去?

「傾嵐在東海幾個月,也未曾出過什麼差錯。如今想著好不容易回到南凌,可以感受一下南凌的氛圍,皇後娘娘竟也不許,難道說傾嵐在南凌還要守著東海的規矩麼?東海是禮儀之邦,難道我南凌就是不懂禮數?這不過是南凌宮宴的習俗罷了,傾嵐倒是覺得宮宴免去行禮是極好的呢。」鳳傾嵐抬眸看了一眼皇後,似乎存心不給她這個台階下,既然皇後要和她過不去,那她就和她過不去到底!

皇後听到鳳傾嵐的話,眼中閃過一絲惱怒,這個鳳傾嵐是什麼意思,是存心和她過不去了。她這話的意思不就是在說她身在南凌,卻崇尚東海的禮數,不把南凌的規矩放在眼里面麼?

看到南凌皇帝略為不悅的神色,皇後心中恨得咬牙切齒,卻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和鳳傾嵐斗嘴,而是笑著解釋道,「本宮自然不是覺得宮宴免去行禮不好,只是擔心你到東海出了差錯,丟了南凌的臉面。」

「我嫁到東海去,是南凌和東海的聯姻,而不是南凌對東海的獻禮,皇後娘娘左一個害怕差錯,右一個擔心丟了臉面,倒顯得我南凌很巴結東海似的。」鳳傾嵐既然存心不讓皇後好過,自然沒有那麼容易收場,她挑了挑眉,看著皇後說道。

皇後被鳳傾嵐說得啞口無言,明明是鳳傾嵐不懂禮數,不把她放在眼里面,她不過開口教訓了鳳傾嵐幾句而已,怎麼就上升到她看不起南凌的層面了,她怎麼覺得她不知不覺之間被鳳傾嵐一步步帶入了陷阱?

南凌皇帝听到鳳傾嵐這話,臉色微微一沉。南凌的國勢的確不如東海,可是沒有一個帝王會願意承認自己的國家不如別的國家強大,尤其是要他在文武百官面前這樣承認,這無疑是自打嘴巴,而鳳傾嵐說的也是很有道理,這是聯姻,不是獻禮,何必要那麼小心翼翼?如果一個國家真的強大,又何必要遷就別的國家?

皇後還想要再解釋什麼,卻被皇帝不悅的打斷,「夠了,不要再說了。不過是吃塊糕點而已,值得你這麼小題大做呢?朕看你這個皇後也是越來越沒有皇後該有的樣子了!」

皇後還想說的話被南凌皇帝這麼一說,只能夠咽了下去。她沒有想到這麼小的一件事,卻被鳳傾嵐一步步引到這個層面,還讓皇帝對她發這麼大的火,真不知道這個鳳傾嵐是無意還是有意。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她都是不會放過鳳傾嵐的。而坐在一邊的鳳臨宇心里面也是這麼想的,他一直就和鳳傾嵐不和,這一次去東海,更是被鳳傾嵐各種惡整,還有鳳傾嵐居然要他下跪,這些恥辱,他可是一點都沒有忘記。

至于听到了整個對話的鳳子君則是沉默不言。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過是去了一次東海,這個弟弟怎麼就變成了妹妹。不過不管是男是女,鳳傾嵐的謀略和智慧都小看不得,只是若是鳳傾嵐是女子,加上她和鳳臨宇如此不和,那麼她是不是可以為他所用呢?

鳳傾嵐看到皇後吃癟,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不要以為年紀比她大就可以對付她了,什麼姜還是老的辣,在她這里不適用。

目光不經意的劃過納蘭若楓的臉頰,卻瞧見納蘭若楓臉色蒼白,額際似乎還有細密的汗珠在慢慢滲出,他縴細如玉的手緊緊的攥著酒杯,似乎在借此來抵抗著什麼。

「納蘭若楓,你怎麼了?」鳳傾嵐對著納蘭若楓輕聲的喊了一句,眼中含著幾分關切,雖然不知道納蘭若楓到底還有什麼身份,可是她能夠感覺得到納蘭若楓是真心對她好的,就像寧兒一樣。

納蘭若楓听到鳳傾嵐的話,勉力抬起頭來,唇角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潔白而干淨,不帶任何雜質,一如他澄澈的水藍色眼眸,「我沒事。只是有些不舒服,不必在意。」

鳳傾嵐狐疑的看了納蘭若楓一眼,只是有些不舒服麼?她和納蘭若楓話雖說的不多,可是以她看來,納蘭若楓也不是什麼不能過隱忍的人,若只是一點點不舒服,他斷然不可能會是這個模樣,看他的樣子,分明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痛苦。

而寧兒一直站在鳳傾嵐的身後,听到鳳傾嵐的話,看到納蘭若楓的樣子,不由倒吸了一口氣。鳳傾嵐耳力極好,寧兒的吸氣聲自然也沒有瞞過她的耳朵,她回眸看了寧兒一眼,卻見寧兒的眼神看向納蘭若楓,眼中似是帶著驚詫和擔憂,像是知道些什麼,想起寧兒和納蘭若楓與那個人的關系,鳳傾嵐不由蹙眉問道,「寧兒,他怎麼了?」

「啊?」寧兒沒有想到鳳傾嵐會突然問她,她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該不該說。

看納蘭若楓的樣子,似乎像是生死蠱發作的樣子。若是生死蠱發作,就如同萬蟻鑽心一般令人痛楚,並且會全身無力,忍不住顫抖,而且在手背上會出現黑線,看納蘭若楓痛苦的樣子,加上手背上的黑線,應該是生死蠱發作了。

可是生死蠱怎麼會無緣無故的發作呢,更何況傾嵐姐分明好好的,沒有事情,納蘭若楓怎麼會生死蠱發作?難道說是納蘭若楓惹到了少主,少主催動生死蠱來懲罰他了?

寧兒心中百轉千回,鳳傾嵐卻是急了,催促道,「啊什麼,快說啊!」

「我,我也不確定,可是看樣子,好像是生死蠱發作了。」寧兒小聲的說道,生死蠱發作,痛不欲生,若是意志力薄弱一點,很有可能會受不了疼痛而自殺,這應該也是少主第一次對納蘭若楓催動生死蠱,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緣由,難道是因為他遲遲沒有幫傾嵐姐恢復記憶麼?

「生死蠱?那是什麼?可有解法?」鳳傾嵐因著這個身子,對醫理也不算陌生,可是生死蠱,卻是不曾听聞過,而看納蘭若楓的樣子,想必是隱忍了極大的痛楚,若是不盡快解開,她真怕納蘭若楓會受不了。

而納蘭若楓的素白的衣裳此刻已經濕透了,原本還可以勉力支撐著坐直的身體,此刻已經顫抖得厲害,他似是費盡了所有的力氣站了起來,對南凌皇帝說道,「皇上,若楓身體不適,先行告退。」

納蘭若楓在南凌的待遇是極好的,就算是南凌皇帝對他說話也是客氣的很,因此納蘭若楓這樣告辭離開,南凌皇帝自然不會阻攔,而是象征性的說了幾句關切的話,並且問是否需要請太醫,納蘭若楓自然是拒絕了。鳳傾嵐看到納蘭若楓一步一步走的十分費力的樣子,眉頭不由蹙得更緊。

「生死蠱是沒有解法的。不過,他應該只是一時發作,不會有性命危險的。」寧兒听到鳳傾嵐的話,神色微微一黯,眸中飛快的劃過什麼,對鳳傾嵐說道。

「可是我看他疼得厲害,可有什麼緩解的辦法?」鳳傾嵐看著納蘭若楓消失的背影,蹙眉問道。如果連納蘭若楓都堅持不了,那麼這痛楚必然不是一般的痛楚,而且看寧兒的神色,這生死蠱似乎極為厲害。

寧兒聞言,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最後說道,「傾嵐姐的血,可以緩解。」

「我的血?」鳳傾嵐听到這話,不由有些詫異,她是听說過什麼血可以解毒的說法,敢情她的血也這麼厲害,可以解毒麼?

寧兒看到鳳傾嵐的神色,只是別過了目光,沒有多說。只是她的眉宇之間卻是深深的擔憂和憐憫。

生死蠱沒有解法。完全看掌控催動生死蠱的人。若是他一直催動下去,那麼中了生死蠱的人,就會生不如死。這疼痛尤勝萬箭穿心之痛,唯一的緩解辦法就是,和他一樣中了生死蠱的人的血。據她所知,納蘭若楓體內是生蠱,而鳳傾嵐體內的是死蠱,本就是相生相克的,鳳傾嵐的血是唯一可以緩解納蘭若楓疼痛的。

鳳傾嵐看寧兒不願意說,自然也沒有多問,找了一個借口離開了宮宴,想著要去哪里找納蘭若楓,可是她才走出去不遠,就在一塊山石那里找到了納蘭若楓。

「納蘭若楓,你怎麼樣?」鳳傾嵐看到納蘭若楓靠在山石上,整個人不斷的發抖,墨黑的發披散在肩上,已經被汗水濕透,此刻的他不再是那麼高高在上冷漠優雅,而是顯得有幾分狼狽幾分羸弱。

納蘭若楓的眉頭蹙得緊緊的,似是在極力隱忍,听到鳳傾嵐的話,他勉力睜開了眼楮,水藍色的眸子還是那麼的清澈,他扯開一抹笑容,說道,「我沒事。只是受了風寒。」

「你胡說。你是生死蠱發作了對不對!」鳳傾嵐看著納蘭若楓唇角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由怒從心起,難道納蘭若楓就這麼不相信她麼?居然到了這個時候還要瞞著她?

納蘭若楓听到鳳傾嵐的話,唇角的笑意僵住,看了鳳傾嵐一眼,問道,「你想起來了?」

鳳傾嵐听到這句話,不由有些莫名其妙,她想起來了?難道說從前的鳳傾嵐是知道納蘭若楓中了生死蠱的,又或者說,這個生死蠱和她也有什麼關系?不過現在救人要緊,鳳傾嵐說道,「是寧兒告訴我的,我的血可以緩解你的疼痛,要不你喝點。」

「我不要!」納蘭若楓喘了一口氣,聲音不大,語氣卻是非常的堅決。

鳳傾嵐才不會理會納蘭若楓的反抗呢,從腰際掏出防身用的匕首,將自己的手指劃破,直接塞到了納蘭若楓的嘴里面。

「你要是不喝,我只有割開手臂放血給你喝了!」鳳傾嵐看納蘭若楓不肯吸,蹙了蹙眉,板著臉對納蘭若楓說道。

納蘭若楓听到鳳傾嵐的話,知道鳳傾嵐是說到做到的,只得吸了起來。不過吸了五六口,納蘭若楓的臉色就已經好看了不少,似乎疼痛也緩解了不少,他對鳳傾嵐說道,「我已經沒事了。」

「你怎麼會無緣無故發作?」鳳傾嵐雖然不知道生死蠱是什麼東西,不過蠱這種東西都是種在體內,一般不會發作才對,既然納蘭若楓生死蠱發作,應該是有人催動了蠱毒,既然催動了蠱毒,那必然是有原因的。

納蘭若楓听到鳳傾嵐的話,眉宇之間帶著淡淡的憂愁,就算她什麼都不記得,卻還是敏銳的叫他什麼都瞞不住。少主一直要求他替她恢復記憶,可是他卻固執的想要讓她多開心那麼些時日,不想要她那麼快想起那些痛苦,卻為自己招來了這生死蠱發作的痛楚。

「天師,是少主催動了生死蠱麼?」寧兒站在鳳傾嵐身後,問道。其實她不用猜也知道是少主,因著這個世界上,只有少主可以催動生死蠱。

鳳傾嵐听到寧兒的話,眼中閃過復雜的神色。寧兒口中的少主應該就是那個人吧,而寧兒喊納蘭若楓天師而不是國師,不由讓她想起前幾日她母妃所說的縹緲峰天師,難道說那個人就是縹緲峰的少主,而納蘭若楓就是縹緲峰的新一任天師?

納蘭若楓听到寧兒的話,也知道鳳傾嵐遲早是要面對一切的,他這些固執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他不是一向心如止水,只想要幫助少主完成大業,只想要順應天命的麼,怎麼也會做出這般無聊的事情。

「是。少主要我恢復她的記憶。」納蘭若楓看了寧兒一眼,微微苦笑,似是在自嘲自己的無力掙扎,又似是在悲憫著什麼。

鳳傾嵐自然知道納蘭若楓口中的她是她自己,原來是為了她的記憶。她還記得納蘭若楓說過,回到南凌就幫助她恢復記憶,只是一直遲遲沒有給她恢復記憶。她還以為是納蘭若楓忘記了,又或者是他背後的主子不許,卻原來,這背後的主子一直要她恢復記憶,只是納蘭若楓不願意?

這到底是因為什麼?

「既然如此,你就趕緊幫我恢復記憶吧。」鳳傾嵐看了納蘭若楓一眼說道,恢復記憶是遲早的事情,她不可能一輩子什麼都不知道,來猜測鳳傾嵐的過往,只是鳳傾嵐的記憶,不是她的記憶,納蘭若楓真的可以恢復麼?又或者真的如納蘭若楓所說,其實,她就是鳳傾嵐呢。這些日子,就算她不信,可是納蘭若楓的說法,卻越來越叫她相信。她本就是鳳傾嵐,所以才會對鳳傾嵐的一切有那麼深的印象。

納蘭若楓抬眸看了鳳傾嵐一眼,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記憶終究是要恢復的,就算他真的不幫鳳傾嵐恢復,少主也不可能放過她。從她出生的時候,就注定了她是天煞鳳星,就注定逃不開她的宿命。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可以走路了麼?」鳳傾嵐看納蘭若楓的臉色已經好看了一些,不再像剛才那樣蒼白。說實話,剛才看到納蘭若楓的時候她真的嚇壞了,那臉白得簡直沒有一點人色。

納蘭若楓用手撐了一下旁邊的石塊,勉強站了起來。剛才生死蠱發作的疼痛耗了他不少的體力,現在雖然因為鳳傾嵐的血而緩解了疼痛,可是他的身體還是虛弱的很,走起路來還是有些費力,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應道,「我已經無礙了。」

「看你那樣子,不行就直說,還死撐著!」鳳傾嵐看了一眼納蘭若楓,似是很無奈,伸手扶住了納蘭若楓的手,示意寧兒去扶另外一邊,寧兒卻是遲疑了一下,沒有過去。誰都知道納蘭若楓不喜歡別人踫觸他,除了鳳傾嵐和少主,還真沒有人能踫他。

鳳傾嵐看寧兒不過去,也只是蹙了蹙眉,雖然她也不知道納蘭若楓這奇怪的癖好是為什麼,不過她一個人也扶得動,也就不必非要寧兒扶著了。可是她卻沒有想到,卻因此而招來了誤會。

納蘭若楓離開之後,鳳傾嵐又等了一會才找了個借口離開。而宴會上,皇後和皇上的心情都不算太好,因此宴會沒有拖太久也就結束了。而鳳傾嵐和納蘭若楓在這里療傷,又耽誤了一些時候,因此,鳳傾嵐扶著納蘭若楓離開的時候,恰好撞上了宴會結束出來的眾人。

皇後遠遠的就看見了鳳傾嵐和納蘭若楓,狹長的丹鳳眼中劃過一絲怨毒,唇角也漾開惡毒的笑容,快步朝著鳳傾嵐和納蘭若楓走了過去。這一次被她撞見鳳傾嵐和納蘭若楓一起,她豈能輕易放過這個對付鳳傾嵐的機會?

「喲,這不是傾嵐和國師麼?怎麼兩個人都說身體不適,原來是為了借機出來幽會?」皇後站在鳳傾嵐和納蘭若楓面前,微微揚著下巴,看著他們兩人,唇角帶著曖昧不明的諷刺笑容。

而皇後身後的大臣也因為她的聲音而看了過來,果然看見鳳傾嵐扶著納蘭若楓,看起來就像是牽著手一般,不由竊竊私語起來。

「不明真相就含血噴人,都是市井村婦喜歡做的事情。皇後娘娘貴為一國之母,怎麼也如同市井村婦一般?」鳳傾嵐听到皇後的話,唇角的笑意諷刺,烏黑的眸子里面迸射出冷厲的目光,直視著皇後。

「你!」皇後被鳳傾嵐說得臉色通紅,但不過片刻,她又露出笑容,幽幽說道,「本宮含血噴人,那你倒是解釋一下,你們兩個人都說身體不適離開宴會,怎麼這麼久了,還在這里?還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

「我吃得有些多了,感覺腸胃不適,就提早離場了。出來就看見國師臉色蒼白的坐在石塊旁邊,就過來問了兩句。等他臉色稍好一些,我便扶他起來,恰好遇見了皇後娘娘一副市井村婦看戲的樣子,幾步沖到我面前便是一頓胡言亂語!」鳳傾嵐看了皇後一眼,唇角勾著笑容,悠悠說道。

皇後被鳳傾嵐三番兩次說成是市井村婦,心中自然是惱怒無比,再加上她一直就看鳳傾嵐不順眼,又怎麼可能輕易放過鳳傾嵐,她不由尖刻的說道,「哼!你說是就是了?誰都知道國師一向不喜歡別人踫觸,你若不是和他有什麼,他怎麼會讓你扶著?傾嵐啊,你可是要嫁給東海皇帝的人,怎麼也要學會潔身自好啊!」

原本因著鳳傾嵐之前的解釋,大臣們看到納蘭若楓的確臉色蒼白,也就相信了鳳傾嵐的話,感覺是皇後大驚小怪了,可是听到皇後這麼一說,大家的眼神又變得不一樣了。這國師不喜歡別人踫觸是全國皆知的,為何願意讓鳳傾嵐扶著?再說了,當年鳳傾嵐還是三皇子的時候,國師就對她諸多庇護,難不成他們兩個真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系?

要是原來的話,倒也沒有什麼,若是國師願意的話,讓鳳傾嵐嫁給他也是不錯的。可是現在鳳傾嵐可是要嫁給東海皇帝的人啊,這若是傳到了東海皇帝的耳朵里面,那對南凌可是非常不利的。想到這里,眾位大臣看鳳傾嵐的眼神都變了。

鳳傾嵐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些大臣的眼神變化,也看見南凌皇帝走了過來,她唇角笑意不變,抬眸看著皇後,眸光清冽,悠悠說道,「國師身體不適,難以行走,我不過好心扶他一把,就被皇後娘娘誤會至此,難怪國師平日里都不喜歡別人踫觸呢。這連身體不適被人扶一下都要被人非議污蔑到這個地步,換做是我,我也不敢讓別人踫了!」

鳳傾嵐這一番話說完,眾位大臣的臉色又是變了。是不是他們想得太多了,看國師面色蒼白,的確是難以行走的樣子,而且國師如此仙風道骨的人,怎麼可能會與公主有什麼不清白?而且公主眸光清冽,看起來天真可愛,也不像是那種下作之人,再說了,他們身邊不是還跟著一個丫鬟麼?哪有人幽會還帶著丫鬟的?

而鳳傾嵐不等皇後反駁,又狀似憂心忡忡的嘆了一口氣,對皇後說道,「我也是實在不明白皇後娘娘貴為一國之母,為何腦子里面竟是那些骯髒不堪的想法。方才皇後娘娘提及東海,這也是傾嵐想說的。皇後娘娘污蔑傾嵐和國師,傾嵐和國師還能夠看在您是皇後的份上忍下來,可是紫宸乃是東海的皇帝,可不會因為皇後娘娘是南凌的皇後就不與您計較!」

皇後被鳳傾嵐說得啞口無言,被鳳傾嵐說得她就是思想骯髒不堪,有意過來污蔑于她,而她大度無比不和她計較?

南凌皇帝剛好走到這里,就听到了鳳傾嵐的這一番話,看一下在場的情形,自然也就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由惱怒的看了皇後一眼,冷聲說道,「朕才剛剛在宴會上和皇後說過寬容賢德,皇後這麼快就忘記了?是不是也要朕讓你去冷宮陪陪霍貴妃了?!」

皇後一听到南凌皇帝這個話,那是被嚇得臉色都變了,讓她去冷宮陪著霍伊斯?打死她都不願意。她費盡心思才把霍伊斯弄到冷宮去了,若是她也去了冷宮,那豈不是便宜了淑妃那個賤人?

最近皇上因為霍伊斯的事情心情一直不太好,她卻在這個時候屢屢觸犯他,看來這些日子她的確要收斂了一點了,否則真的激怒了皇上,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想到這里,皇後連忙作溫婉狀說道,「皇上,臣妾知錯了。」

「知錯!哼,朕看你是知錯還犯錯!」南凌皇帝顯然對皇後的搬弄是非氣得不輕,冷冷的看了皇後一眼,若不是顧及到皇後母族的勢力,他是真的想把皇後也送到冷宮里面去。

這後宮的女人就沒有一個是讓他省心的,唯一一個他認為是真心對他的女人,也是縹緲峰的聖女。雖然他不相信霍伊斯會害他,可是只要一想到她是縹緲峰的聖女,他的心里面就會覺得不安。

皇後听到南凌皇帝這話,心里面雖然覺得委屈,可是表面上卻是一句話都不敢說,只得低著頭,假裝已經知道自己錯了的樣子。皇帝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就甩袖離開了。

而眾位大臣看到皇後都被罵成了這樣,自然不敢再圍在這里看戲了,萬一一個不小心惹怒了皇帝,這不是鬧著玩的事情。

原本還圍觀的人群一下子就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皇後和鳳臨宇還站在面前,鳳傾嵐挑了挑眉,唇角勾著笑容,略帶諷刺的說道,「皇後娘娘和太子哥哥還站在這里做什麼?難不成是在潛心悔過,還是說想要向傾嵐下跪道歉呢?傾嵐福薄,已經受過太子哥哥一次下跪道歉的大禮了,皇後娘娘你這次就免了吧!」

皇後听到鳳傾嵐的前半句話,本是怒火中燒在,想要開口罵鳳傾嵐,可是在听到後半句的時候,眸中卻是劃過一絲驚詫,看了鳳臨宇一眼,卻見鳳臨宇只是恨恨的看著鳳傾嵐卻沒有反駁,她不由問道,「臨宇,你對她下跪道歉?!」

「母後,都是她逼我的。那時候,東海要扣我做質子,我也是沒有辦法才去求她的!」鳳臨宇听到皇後的問話,臉上閃過一絲恨意,指著鳳傾嵐說道。

每次只要一想起下跪道歉的事情,他就恨不得把鳳傾嵐給碎尸萬段,而鳳傾嵐偏偏還這麼不識好歹,總是在他面前提起下跪道歉的事情。現在已經回到了南凌,他再也沒有什麼好害怕鳳傾嵐的了,自然也沒有必要忍氣吞聲。

「你,你居然敢!你這個賤人!」皇後听到鳳臨宇的話,更是氣得發狂,鳳臨宇可是她最寶貝的孩子,連她都舍不得要鳳臨宇下跪,鳳傾嵐這個小賤人居然敢叫鳳臨宇堂堂太子對她下跪道歉?!

「我有什麼不敢的,不過是下跪道歉而已,皇後娘娘你想跪還沒有機會呢!」鳳傾嵐對于皇後的憤怒絲毫不在意,她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漫不經心的說道,「賤人?賤人罵誰?」

「我罵的就是你!」皇後被鳳傾嵐無所謂的表情給徹底激怒了,想到剛才皇帝走的時候看她的眼神,她就氣得發狂,也不管納蘭若楓還在場,就如同潑婦罵街一般對著鳳傾嵐罵了起來。

「噢。原來賤人在罵我。既然皇後娘娘都已經承認你自己是賤人了,那傾嵐也只好認同了。只是賤人啊,你不能因為你自己是賤人,就覺得別人都和你一樣,是吧?」鳳傾嵐听到皇後的話,唇角勾著狡黠的笑容,烏黑的眸子眨巴眨巴的看著皇後,悠悠說道。

皇後已經被鳳傾嵐氣得暈頭轉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中了鳳傾嵐的圈套,不由更加怒火中燒,揚起手來就要打鳳傾嵐,卻被鳳傾嵐以兩根手指輕松的架住了,鳳傾嵐烏黑的眸子里面迸射出冷厲的寒光,一字字說道,「可別怪傾嵐沒有事先提醒皇後娘娘,這一巴掌若是落了下來,你這雙手也就別想要了!」

皇後本來是不想理會鳳傾嵐的,可是到她看見鳳傾嵐那幽黑的眸子的時候,她卻忍不住害怕起來。那是怎麼樣的一雙眸子,仿佛將世間所有的光都隕滅在里面,里面只有無盡的黑暗,那黑暗中迸射出的殺氣,讓她這個雙手沾滿了鮮血的女人都忍不住顫抖。

即便是在皇帝發怒的時候,她都不曾有過這樣的恐懼,那種恐懼仿佛是見到死神的恐懼。

看到皇後的神情,鳳傾嵐淡淡松開了手,也不看皇後和鳳臨宇,就徑直扶著納蘭若楓離開,而皇後和鳳臨宇看著鳳傾嵐的背影,許久才回過神來,眼中也都迸射出殺機。這個鳳傾嵐,絕對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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