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激動的人群,漸漸安靜下來。
眾人豎起耳朵,屏氣凝神,目光都看著情雅閣二樓的那位美艷婦人,等待著她的那半首小詞。
那婦人微微一笑,也沒有故意調人口味,緩緩念道:「花似伊,柳似伊,花柳青春人別離,低頭雙淚垂。」
此詞念罷,眾人皆皺起眉頭,快速思索起來。
酒樓中,站在窗前觀望的司馬小薇咀嚼片刻,雙眸忽地一亮,喜道:「好詞,希望能夠引得他出現。」
楊夜看著這少女滿臉期待的模樣,暗暗搖頭。
街道上,混在人群中陳雨湘等人,也在念叨著那一句小詞,似乎也被這半首詞給吸引到了。
「雨湘,這道接詞的詩題,恐怕有些難度,不知道小薇暗戀的那位楊公子,是否會出現。」
張楠楠笑著道。
陳雨湘心中一動,抬頭看著酒樓上的窗口,那里的外面有著布簾遮擋,里面可以看清樓下,樓下卻看不清上面。
「也不知道那個小子在那個窗口,希望別被小薇發現。」
陳雨湘心中暗暗道。
隨即,她又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喃喃道:「陳雨湘啊陳雨湘,你究竟在想些上面亂七八糟地東西呢?那楊混蛋就是楊混蛋,才不是那人呢」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後,數十名才子都舉起手,自信滿滿地接出了那半首詞。
情雅閣的婦人與旁邊的幾名花魁評析了片刻,方走到欄桿前,笑道:「各位公子的文采都不錯,可是這道試題只有一個最佳答案,雖然結果並不太完美,但是還算可以……」
窗口的司馬小薇,仔細听著她宣布了這道試題的名次,再細細品味了那數十名才子的答案,頓時有些失望,喃喃道:「難道他今晚真的沒有來麼?」
楊夜站在旁邊,看著有些沮喪的少女,微微一笑,道:「或許是他自知才華不行,對不出這半首此小詞,不敢現身吧。」
「胡說!」
溫婉的司馬小薇突然怒了,轉頭瞪著他,道:「不準你說楊公子的壞話,不然我再也不會理你了!」
「你真的有那麼喜歡他?一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的男子,值得你這樣?」
楊夜安靜地看著她問道。
司馬小薇聞言一怔,沉默良久,方緩緩道:「我喜歡他的才華,喜歡他在作品中表現出來的情感,至于他的人,我沒有接觸過,還不知道。」
楊夜笑了笑,看了看外面爭相答題的人群,道:「要不,咱們就回去吧,這樣看著,怪沒有意思的。」
司馬小薇搖了搖頭,目光堅定地道:「我一定要等到他,就算他一直不會出現,我也會等到文會結束。」
楊夜無奈地搖了搖頭,坐回了椅子上,懶洋洋地靠著那里,閉上了雙眼,喃喃道:「倒是個痴情的傻女孩。」
少女轉頭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繼續注意著那些才子們的動向。
時間在人群的沸騰中,緩緩流逝,在一番激烈的比拼中,兩名才華橫溢的青年終于殺到了最後。
司馬小薇依在窗前,有些疲憊,雙腿間仍舊隱隱作痛,看著文會已經進行到最後階段,可是那名讓她朝思暮想的楊夜依舊沒有出現。
這少女滿心失落,明亮的眸子,也漸漸黯淡下來。
她怔怔地看著外面飄灑的雪花,有些失魂落魄。
「或許他真的沒有來吧。」
司馬小薇嘆息一聲,神色黯然地靠在窗前,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吱呀」一聲,包廂的房門打開。
楊子魚滿臉笑容地地走了進來,看了兩人一眼,對著站在窗口的司馬小薇親切道:「哥哥在睡覺?」
司馬小薇沒有回頭,情緒低落道地嗯了一聲。
楊子魚也沒有生氣,關上門,也來到了窗口,道:「小薇姐姐在等那位楊公子嗎?還沒有等到?」
司馬小薇搖了搖頭。
「哎,可惜了。」
小姑娘說著可惜話,臉上卻似乎很開心。
情雅閣的那名美艷婦人,打開手中的文紙,開始說出最後一道至關重要的詩題。
「這最後的詩題,是以梅花為題,諸位隨便做出一首詩詞,不求多麼完美,只要言之有物就可以。這道題是咱們情雅閣的閣主親自出的,如果哪位客人能夠作出令閣主滿意的作品來,那麼今晚閣主就會親自接待他,不僅會送上獎品,還會答應他一個無論是合理還是不合理的要求。」
美艷婦人眼中含笑,淡淡地說出了一個讓眾人驚喜不已的條件來。
情雅閣的閣主,雖然很少有人見到,但是眾人都听說過,是一位二十來歲的年輕少.婦,不僅美艷絕倫,見者瘋狂,而且她更是一位才華驚人的女子,修為在早些年,已至文相頂峰境界,現在,恐怕會更加厲害了。
眾人萬萬沒有想到,今晚這位以美艷聞名的閣主,竟然會因為一道試題,而答應了這麼一個條件。
只要作品能夠令她滿意,就能夠向她提任何要求,不管合不合理,都可以。
許多仰慕這位閣主美色的才子,頓時心中火熱,激動不已,暗暗發誓,這最後一題,一定要發揮出自己最高的水平。
看著街道上的人群激動不已,那主持文會的婦人微微一笑,道:「好了,一炷香的時間,大家都趕快準備吧,一會兒舉手念出來也可以,寫在文紙上交上來也可以,只要是本人所作就可以了。」
眾人聞言,不敢耽擱,慌忙搜腸刮肚思索起來。
司馬小薇倚在窗前,喃喃道:「以梅花為題……哎,若是楊公子在這里,那第一名,非他莫屬。」
楊子魚坐在楊夜的旁邊,笑道:「小薇姐姐就那麼相信他?」
司馬小薇笑了笑,道:「楊公子曾經也做過一首關于梅花的詩,雖然只是半首,但是如果沒有他那半首的話,整個詩,就沒有任何意境了。」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真不知道這麼有哲理的一句詩,他是怎麼想出來的。道理雖然簡單,無人不知,但是卻並不是任何人都能夠用這樣美的一句話,表達出來的。」
楊子魚看著少女眸中那濃濃的傾慕之色,輕輕一笑,道:「小薇姐姐,今日那位楊公子不在,要不,你就來做一首,讓我們欣賞欣賞?」
司馬小薇苦笑一聲,輕輕搖頭:「關于梅花的詩詞,我的確能夠做出來,不過珠玉在前,我哪里還敢隨便亂作,若是讓楊公子知道,只怕心里會笑話死我。」
「他今天又不在這里,你怕什麼。」
楊子魚道。
司馬小薇看著窗外,沉默數息,緩緩道:「我心里覺得,他就在這里,雖然事實也許並非如此。」
楊子魚嘴角微微一翹,不再跟她說話,而是湊到閉目養神的楊夜面前,低聲道:「哥哥,你都已經和人家那個了,難道還不告訴她真相嗎?」
楊夜緩緩睜開了雙眼,看了窗前的少女一眼,道:「我怕她會失望。」
「哥哥怎麼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啊。」
楊子魚不滿道。
小姑娘想了想,道:「哥哥,小薇姐姐挺可憐的,都苦苦等了一個晚上了,你就不能給她點希望,讓她開心一會兒?」
楊夜看著一臉打抱不平的模樣,不禁一笑,伸手捏了捏她挺翹的小鼻子,道:「子魚,又打什麼鬼主意了?想讓我做什麼就直接說,別拐彎抹角。」
小姑娘嘿嘿一笑,也不尷尬,低聲道:「哥哥,你別生氣,這件事不是子魚的本意,是那個陳胖子要我來求你的。」
「陳叔叔讓你來的?」
楊夜聞言一怔,坐直了身子,道:「子魚,你說吧,陳叔叔待我們挺好,能幫忙的,我自然會幫。」
楊子魚滿臉不屑,道:「那陳胖子對情雅閣的閣主很有興趣,想要見上一面,苦于沒有辦法,剛好听說了最後一道試題的獎勵,所以就心動了……」
楊夜恍然一笑,道:「他是想讓我幫他寫一首詩,好讓他有這個機會,對嗎?」
「嗯,是的。」
楊子魚點了點頭。
楊夜想了想,道:「順手之勞,能幫就幫下吧,陳叔叔雖然性格玩世不恭,實則並非庸人,對待咱們,也算有恩。子魚,準備筆墨。」
楊子魚想到哥哥又要動筆寫詩送人,很是不喜,但是也沒有辦法,誰叫哥哥說的話對,並且剛剛那陳胖子還許了她很多好吃的呢。
小姑娘心中慚愧,很快拿來了筆墨,攤在了桌子上。
「你們在干嗎?」
司馬小薇回過頭來,看著兩人似乎準備寫字的樣子,頓時滿臉疑惑。
楊子魚呵呵一笑,道:「我想讓哥哥幫我畫一只小豬,越丑越好,我一會兒好拿出去嚇唬別人。」
司馬小薇微微一笑,不再關注,目光再次轉向了窗外。
小姑娘吐了吐舌頭,低聲笑道:「哥哥,其實小薇姐姐挺好的,人好看,又有才華,性格也好,關鍵是對你一片痴情。我覺得啊,比馨雨姐姐要好多了,要不你回去後,把小薇姐姐扶正?」
楊夜輕拍了一下她的腦袋,道:「不許胡說,我與馨雨剛成親,便讓她獨守空房,讓她一個人在家苦苦等我,我已對不起她,以後是絕對不會再委屈她的。」
「嘿嘿,哥哥就是心好,我隨便說說,做不得真。」
小姑娘嬉笑道。
楊夜無奈一笑,不再跟她貧嘴,提筆蘸墨,沉吟了片刻,隨手在文紙上寫下了兩個大字:《詠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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