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不算事兒 和離不算事兒 第二十五章

作者 ︰ 衣十一

待到蘇玉與蕭致墨的身影縮小到幾不可見,秦硯這才轉向太後,沮喪道︰「你該晚些過來的。」

听到秦硯的口吻,太後歉然道︰「我也只是遠遠走來,你這里的情形其實看得並不分明,等走近看清時,已然來不及躲了。」

秦硯搖頭笑笑︰「其實倒也沒事,反正我該說的說了,該送的送了。」

「你說的是那包巧果?」

秦硯訝然︰「你怎麼知道里面是巧果?」

「因為我偷偷嘗了。」太後溫婉一笑,艷麗的眉眼變得生動多情了起來,「真難得你能將它們做的像巧果一樣。」

秦硯對于太後的諷刺,面上笑意怡然,顯然很有信心。

「我還是希望蘇玉這丫頭吃的時候不要因為太難吃哭出來。」

「太難吃?」秦硯詫異道,「怎麼可能,我分明嘗過味道還算可以。」

「你只嘗了一個罷?」

秦硯點頭。

太後這回的笑容帶了些許狡黠,竟與秦硯如此笑的時候有了幾分相似︰「我嘗第一個的時候,也因為你能做出這麼正常的味道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嘗到下一個的時候,就忍不住把第一個也吐出來了。」看著秦硯愈發瞪大的眼眸,太後坦然承認道,「沒錯,我嘗了兩個。」

秦硯倒是不關心太後究竟吃了幾個,反而心里隱隱有些希望蘇玉能將方才自己送出去的那包巧果再退還回來。

看到秦硯如此倍受打擊的模樣,太後體貼的轉了話題︰「我應該有兩年沒有見過蘇玉這丫頭了,這次見時,發現她臉張開了,以前是靈秀俏麗,如今多了些嫵媚,你眼光不錯。」

「眼光不錯有什麼用,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秦硯垂頭嘆氣道,「如今我也就只剩下你和顯兒了。」

「顯兒什麼時候成你的了?」太後嗔看了一眼秦硯。

「我與顯兒也有血緣關系,怎麼不算是我的?」秦硯委屈道。

「等顯兒長大了,而你卻連夫人都討不到,你可休怨顯兒嫌丟面子不認你。」

「快別光教訓我了。」秦硯道,「你今日的故地重游又如何,見到了你想見的那個故人了麼?」

太後面上不動聲色,依然笑道︰「自然是見到了,否則心情怎麼會這麼好。」

「我倒想知道究竟是誰能讓你不惜偷溜出宮也要見到。」

「一個在關鍵時刻拉過我一把的人。」見秦硯神色從驚訝轉到皺眉深思,太後連忙打斷他道,「女人嘛,或多或少都有那麼些小心思,你們男人是不懂的。」

秦硯眉頭伸展開來,似是不再多想了,只柔聲道︰「只要你覺得高興就好。」

太後笑著點頭,左右望了望︰「我們的馬車呢?不是這個時候應該到了麼?」

「我讓車夫把它趕到街道旁了,否則街上人來人往,馬車堵在這里太礙事。」

「還是你想得周到。」

太後與秦硯一前一後上了馬車,待到兩人坐定,太後突然冷不丁的問了一句︰「當年蘇珺與常之卿私奔一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秦硯濃密的睫毛顫了顫︰「全知道,怎麼了?」

太後聞言眉頭一皺︰「那這件事,可與你有關?」

秦硯神情淡漠的理了理袖口,卻沒有出聲回答。

「我明白了。」太後閉眼,向著車廂壁一靠,「原來如此。」

秦硯卻突然抬頭,眸中神色銳利如刀鋒一般,直截了當問道︰「你今日去見的那位故人,是不是蘇家的大公子蘇逍?」

太後靠著車廂壁的背脊僵了僵,睜開眼詫異看向秦硯,正要開口否認,便听秦硯繼續道︰「難怪你要一人去那里,也難怪你不願意開口說要見的是誰……當初我將你接回凌安城,你在蘇家小住了幾日,提到的最多的除了蘇玉,便是蘇逍,我竟這麼遲鈍,到現在才想通徹。」

太後搖頭道︰「僅是很久以前一個幫過我的人,你怎麼能與蘇逍扯上關系去?就如你所說,我只在蘇家小住了幾日,當時大家都在為我準備入宮的諸多事宜,我又哪里有時間與蘇家的幾個公子小姐相處?方才蘇玉那丫頭見了我,不也差點沒認出我來麼?」

秦硯閉目,收回方才眼中尖銳神色,疲憊笑道︰「你總是這樣,別人的猜測越是接近事實,你否認用的解釋就越多。」

太後聞言一怔,隨後擠出一絲故作輕松的表情,調侃道︰「是麼?那我以後便記住了,無論何時都少解釋一些。」

秦硯沒有回答太後的話,而是問道︰「你對蘇逍……究竟是什麼感情?」

太後失笑道︰「還能有什麼感情,他幫我我一次,我卻一直沒有機會謝過,所以便一直掛念上了,僅此而已。」

秦硯皺眉思忖,卻又被太後打斷道︰「我以前教過你,做過的事情從來都沒有後悔的可能,所以後悔是最徒勞的。當初是我要求你送我入宮,我都沒有後悔,難道你要因為這個苛責于自己?」

「我並不是在後悔。」秦硯將車廂內的窗紗掀起,看了看窗外,復又小心掩住,道︰「馬上快到了,你可以將面紗摘掉,捂了一天也不嫌難受。」

「反正我有你,若是身體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我找你便是,在意這麼多做什麼。」太後話雖這麼說著,卻還是摘掉了覆在面上的面紗,露出一張光潔柔潤的臉龐,「確實輕松了不少。」

秦硯起身,將太後那面的窗紗亦仔細遮掩好,安穩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這才緩緩道︰「做了這麼多事,我也從沒有後悔過,但是……」話至此處一頓,「我仍是要算清楚這麼做的代價,這樣才能在做決定的時候權衡輕重。」

「我這邊……」太後溫婉一笑,「我這邊沒有付出過任何代價,你不用算,也用不著算。」

「頂著別人的名字過一輩子,見識外面的大千世界還要偷偷模模,你每次說得倒是輕巧,卻是付出代價最多的那一個。」

太後挑眉,打趣道︰「我每日由宮女服侍得穩妥舒適,閑了還能抱著顯兒逗樂,日子過得閑逸快活,你卻偏要將它說成是付出了代價。我這邊的情形我是改變不了,況且我也不願意改。所以也只好讓你替我將這些代價補回來了。」

「補回來?」秦硯食指微彎,在額頭處輕輕點了點,垂眸道,「你都說了人心是最難捧的,我想要將她捧回來,又談何容易?」

「知道如此,你今日還偏要當著她的面執著我的手來說那些話,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將另結新歡似的。」

「有些事……表面上的功夫還是要下的。」秦硯苦笑,「再者,我又怎麼能料到她就偏偏在那人群之中,身邊還立著一個蕭致墨。」

「方才那人就是蕭侯家的小公子?長得倒是一表人才,跟蕭侯那老糊涂一點都不像。」

秦硯苦笑更重︰「你這安慰人的能力似乎應該回去重新修一修。」

太後笑意更濃,看著竟有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在其中︰「罷了,再說你又該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了。我且問你,今日人群之中,那睢陽王老皇叔的探子你查出了幾人?」

「已查出的是七人,卻還不包括沒弄清底細的。估模著因為現在宮中戒備森嚴,他們強塞進來一個已經是極限了,便都跑了秦府外蹲守,打算監視我的動向。」秦硯表情很是苦惱,口吻卻十分愉悅,「每日如老鼠似的跟在我後面自以為沒被察覺一樣的吱吱叫,我抓又抓不得,只能領著他們玩捉迷藏,真是煩不勝煩。」

「我看你倒是玩的不亦樂乎。」太後總結了一句,咬牙切齒道,「這以下犯上的亂臣賊子。」

「也怨不得他越來越猖狂。現在眾所周知我是你的親信,我所做之事,便全都是出自你的懿旨。現在我們如願造成了與蘇家恩斷義絕的境況,就連今日那些探子傳回去的話,怕也只會是秦硯已然徹底斷了和蘇家再續秦晉之好的可能。況且,我們在睢陽王老皇叔面前不斷示弱——一個是帶著個不滿周歲幼帝的皇太後,一個是方從太醫令提拔成御史中丞且手無縛雞之力的言官,本來看起來就成不了什麼大氣候,卻在位置還未坐穩的時候心急地自斷了將門蘇家這一有力臂膀,轉而去巴結蕭侯……」

說到這里,秦硯嘴角挑起意思愉悅笑意︰「若你是睢陽王老皇叔,你說你會不會愈發猖狂,以此來試試這對孤兒寡母的底線究竟在何處?」

「可……」太後遲疑道,「你也說了他僅是在試探,睢陽王老皇叔雖然素來猖狂,可他幾個月前剛在邊關與胡國一役中損失了五萬兵馬,雖然先帝隨後又派遣了蘇家二公子蘇逸去鎮守邊關,可老皇叔畢竟也受了重創,若是想誘他在最為式微的時候起兵造反,卻也不容易。」

「反正他遲早會反,先帝染病一事是我棋差一招,讓他趁機鑽了空子,幸好那時胡國犯境,才將我們弱勢的局面扳了回來。可我們卻不能給他那麼多時間休養生息。我布了這麼一大盤局,就是為了一步一步等他上鉤,為了這一結果,我可是放棄了良多。」秦硯說完嘴角一挑,勾勒出一抹清冷笑意,「他現在開始謹慎,我卻比他更有耐心,反正後面的棋路還有很多,我就不信老皇叔等了這麼多年,如今皇位近在咫尺,他還能忍得住按兵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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