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之公子的邪妻 第五十七章

作者 ︰ 伊盞

「太子殿下親臨國公府,想必不會是特意過來看我氣魄如何不凡這麼無聊吧。」西鑰瑤這句話說的冷冷淡淡,自有一種氣度存在,卻又顯得格外的漫不經心,滿不在乎,似乎在她眼前的的不是當今尊貴的儲君,而是與普通人無異的路人甲。

西鑰瑤輕嗤,小樣,本姑娘連你的太傅景相闌都敢嗆,難道還怕你一個小小的太子不成!

若長孫舜听到西鑰瑤的內心獨白,怕是會氣的吐血,這般受人景仰,除了當今聖上最尊貴的身份,那麼多人為了這個位置爭個頭破血流,他引以為傲的身份,在她眼里,竟落個‘小小的’?

長孫舜目光如鷹般銳利,灼灼逼人,周身一股凝實的磅礡氣焰四散開來,他目光一瞬不瞬盯著西鑰瑤面無表情的小臉看了許久,須臾,才朗聲大笑,「哈哈,孫小姐果然有趣!」

不說他的身份,光憑他耀眼的容貌,試問世間很少女子能忽略,而這個女子,卻能將他無視到底。

長孫舜會如斯想,並不出奇,雖說盛傳北狄的驚郎五佔盡鰲頭,但不代表身份地位乃北狄未來至尊的的太子殿下差上多少,皇家之人,尋常極少出宮,也非尋常百姓能窺得其容貌,且皇家貴子的尊容,豈是尋常百姓能妄議肆論,那是對皇族大大不敬。

當今天子長孫閆年少時同樣是個文采風流容貌俊美的瀲灩君子,皇後鐵霜霜也曾是名動一方的傾城美人,二人的後代又怎可能差的了哪去。

今日長孫舜身著暗花繡紋祥雲金邊的黑色蟒袍,腰間纏著碧玉黛綠色寶石寬帶,足蹬黑色的軟皮長靴,雍容華貴。濃黑的劍眉斜飛入鬢,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張性感的薄唇,那如鬼斧神刀精雕細刻而出的輪廓剛毅而俊美,好似上蒼最完美的杰作,散發著男子狂烈的陽剛氣息,俊美挺拔。

剛毅卻不失俊美的容顏如同天人一般,卓絕的身影,令人無法忽視的氣勢,一身的尊貴氣息,給人一種貴不可攀的感覺,他看似平和而近,渾身卻透著絲絲冷峻,一雙幽黑的瞳眸睿智的鋒芒暗藏。

他薄唇含笑,目光卻暗藏銳利,襯著金色額飾與發飾,更顯尊貴氣度。

西鑰瑤嘆,又是一個妖孽級的人物,還是個身份金光閃閃的大人物!

「我是否有趣不見得,太子殿下還是趕緊查案吧。」瞥了眼由此至終一言不發神情淡然,好像與她素不相識般的景相闌,西鑰瑤暗自翻了個不雅的白眼,這兩人一大清早就過來擾她的清淨,嗦了半天還不進入主題。

幾番交談下,長孫舜大致模清西鑰瑤的性子,也听出了她話中一絲不耐煩以及趕客之意,心中騰地升起一股怪異的情緒,許是從小備受尊崇,尤其是冊封太子之後,人人都對他的身份阿諛奉承,但對他擺出不耐煩的姿態,她還真是第一人!

奇怪的是,一向唯我獨尊的他,貌似並無不悅,甚至有一絲興奮!

長孫舜輕輕搖了搖頭,將心底那絲怪異的情緒甩走,不過是言行特立獨行了點,誰不知這位孫小姐在深山寺廟長了十年,少了見識也不為過,且平日在宮中,長孫舜見多了對自己畏手畏腳,諸多忌憚的人,如今竟有一人無視他、挑釁他、冷淡對待他,倒讓尊貴無斯的太子殿下覺得很新鮮。

「听說那日是你身邊的丫鬟發現糕點有毒?」長孫舜從善如流,一邊負手打量著風景至佳的汀風苑,一邊含笑問道。

唐小柏幾人一見太子殿下到臨,都下意識的低下了頭顱行禮,即便長孫舜免了禮還是安靜站在一旁不發一語,小翎膽小,更是僵直著小身板,手腳怎麼放都無措慌亂,唐小柏見狀,便上前拉起她的手,無聲的給予支持。

「小翎是我們家妹妹,可不是什麼丫鬟。」西鑰瑤沒有直接回答長孫舜的問題,反而駁了他的話,在她眼里,小柏和苑兒他們也不是什麼奴才婢女,他們可是她收的一幫小弟小妹,每個人都天賦異稟,各具其能好伐,怎可能是小小的奴才丫鬟!

低著頭的小翎聞言身子不受控制的一僵,錯愕的猛地抬頭,霎時忘了剛才的害怕,那一句不帶情緒起伏的平述仿似一縷暖和的光芒,直照入她長久干涸灰暗的心房,徒然一股暖意流向四肢,舒緩每個骨骼筋脈。

她自從被那人擄走後一直過著非人的日子,不停的被喂下各種毒藥毒物,甚至有時會被那人殘忍的扔到毒窯、毒林、毒蛇堆里任她自生自滅,直到她只剩一口氣的時候又把她救回來,她也不知道這樣混混沌沌被那人反復折磨試驗過了多少人,漸漸的,她不再哭鬧,不再無尊嚴的祈求,她身上的毒素太多,被擄走前的記憶受到影響,變的十分模糊,只是依稀記得自己的名字里有一個翎字。

一次一次的失望,一次一次的絕望,她不停嘗試著逃跑,可嘗試背後被捉住之後換來的是更加殘忍的對待,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長年累月的被喂各種毒藥,她的身體似乎變得百毒不侵,那人知道後更加興奮了,變本加厲的在她身上下各種劇毒,最後她咬緊牙關拼了命逃出來時,才發現,外面的空氣是那麼的美好……

然,路上行人的指指點點,又讓她極度的自卑怯弱,是了,被那人折磨了那麼多年,她早就變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殘破模樣,她不得已的學乞丐乞討,因為沒有人敢雇用她,甚至連多看她一眼也覺得污了眼,渾渾噩噩過了差不多一年,在確定那人找不到自己後,她只身來到了太淵,那日她餓到筋疲力盡,才想到寧遠寺求賜,卻不料被一群人不分青紅皂白的圍毆,本就虛弱殘破的身子愈發不堪,就在她以為撐不下去悲拗含恨離去時,她被人護在懷里,那一瞬間,她仿佛看到了心底那一點點沒有消散的希冀。

如今,西鑰姐姐竟說,她是他們的妹妹……

沒有任何修飾的一句話,卻將她的心烘的暖暖的。

這一刻,她多麼慶幸自己逃了出來,即使以後還會被那人捉回去折磨,但能嘗到這一刻的溫暖,值了。

心顫感動的不止小翎一人,同樣包括唐小柏、楚遠帆楚苑兒他們,他們一樣身系秘密,她卻從來不問不強迫,也許一開始被她霸道性的強留他們也曾有過不滿,但如今,他們早就心甘情願,就好像,那顆漂泊已久的心,終于找到了歸宿,可以安定自由。

是的,她從來沒有將他們當下人看,就算小柏總是嗆她也是不氣不惱,雖然會記仇等下次毒舌或是捉弄回來,但誰想到,如今的日子,他們卻過得甘之若飴。

「哪位是孫小姐的妹妹小翎呢?」西鑰瑤不敬的駁話,長孫舜也不惱,他倒認為這是她的真性情,圖新鮮的太子殿下發現了有趣的事情都會百般縱容,是以,也不計較西鑰瑤的不敬。

小翎乍然回神,戰戰兢兢的上前一步,小腦袋垂的更低了,怯怯道,「回,回,太子殿下,草,草民小翎。」

長孫舜鷹眸微眯,唇角慢慢漾起一絲笑意,「是你發現了孫小姐的糕點里有毒?」輕描淡寫的問,語氣間卻是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冷漠,一改在西鑰瑤前時溫和的態度。

小翎幾乎被他無意間釋放猶如猛虎獵豹般蓄勢烈焰般的氣勢籠罩下喘不過氣,只覺得身子發虛,冷汗直流。

西鑰瑤眉心蹙起,上前跨了一步,擋住了長孫舜逼人駭然的視線,淡淡道,「太子殿下尋常問話便是,我家小翎膽子小,莫要嚇著她。」

這男人還真小氣,果然是景狐狸教出來的人,小氣都一個樣,在她這里吃了虧,就在她的人身上討回來,哼,應該說,比景狐狸還要可惡!

長孫舜似是沒料到她會替一個小丫頭出頭,劍眉挑了挑,瞥了眼她漠然的小臉,才徐徐笑道,「素聞國公府上下最為護短,今日得見,果然如是,罷了,本宮不為難你妹妹便是了。」

最後放軟的話讓西鑰瑤嘴角一抽,也讓一旁不語的景相闌微微攏眉,眸底霎時幽光漣漣,略嫌倨傲的唇形不知何時已輕輕抿起,專注沉凝的目光落到西鑰瑤身上,仿佛天大地大,他浮沉明麗的眸子里,只容得下她一人身影。

西鑰瑤沒有多想長孫舜的態度轉變,轉身輕輕拍拍小翎瘦弱的肩膀,輕聲道,「你將事情經過與他說一遍。」

長孫舜听見她的話,劍眉斜挑,唇邊抹開一道別有深意的笑容,哦?連太子殿下四個字都省下了……

有了西鑰瑤在身旁,小翎慌亂不穩的心神奇跡般平靜了,紊而不亂地將事情經過以及鳩腸毒之事詳盡低聲說了遍。

「竟是十大暗毒之一的鳩腸毒啊……難怪,難怪……」長孫舜低喃輕聲,微微眯起的鷹眸,幽暗的目光愈發幽邃莫測難明。

起初太醫院帶回的診斷也曾懷疑過是暗毒之一的鳩腸毒,但卻不敢肯定,因為十大暗毒中的化血散毒性似狀與鳩腸毒也是極其相似,一時間,鮮少接觸如此辛辣劇毒的太醫也難以辨認。

只是……長孫舜逐漸幽暗的目光不由重新打量西鑰瑤身邊的小翎,風一吹就能吹倒的小身板,說話也是小聲細氣的,一點亮眼的地方都沒有,但,她卻能第一時間辨出那是鳩腸毒!

比之尋出凶手,他卻對這小丫頭的來歷有幾分興趣。

忽的,西鑰瑤獨特的嗓音響起,涼涼的,透著三分諷刺。

「太子殿下見多了美人兒,莫要盯著我家小翎不放,我們小翎還年幼,難道太子殿下還有戀童癖不成。」這番話說的毫不客氣,但當他們看到西鑰瑤冷下來的面容時,都齊齊噤聲,生氣的西鑰瑤,不是誰都能替她順毛的。

太子殿下,您一路走好!

長孫舜俊臉上的笑容一僵,看著西鑰瑤眼中的鄙夷時,不知怎的,竟生出一絲無力之感,那燃了一半的惱火也淡了下來,只是那雙如鷹隼般的黑眸仍折出了一絲危險的意味,到底尊貴的太子殿下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教訓的。

「現今雖年幼,但總有長開的一天。」

西鑰瑤臉色更冷了,腳步輕移,將身後的小翎完完全全擋了起來,冷睨著他,「太子殿下的喜好真是不敢恭維,不巧,我家小翎喜歡年齡相仿相處起來有共同話題的少年哥兒,而不是找個大叔的慌。」

這是暗諷他年紀大了?他不過二十三就成她口中的大叔了?

不過,瞧著這丫頭護短生趣的小模樣,倒也好笑。

「本宮不過一句戲言,孫小姐莫要當真了。」長孫舜不由覺得,這次選了國公府果然沒錯,沒想到休養歸來的嬌小姐不但不嬌氣,還能讓人受氣,嘖……實在有趣。

西鑰瑤見人家堂堂尊貴的太子殿下都放段了,便輕哼了聲,當是揭過此事。

長孫舜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淺笑,目露玩味趣意的看著傲嬌的西鑰瑤,心下輕笑,原來是個帶了利爪的小貓。

西鑰瑤無視長孫舜灼人的目光,正要將其打發出去時,察覺一道如實質般的如芒目光緊隨自己,似是帶著一股極大的怨念,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一偏目,西鑰瑤便迎上了景相闌那雙清幽如冰泉的墨眸,他的眸光猶如深幽漩渦般,似要將她的神魂吸入般。

在他那幽幽專注入神的目光中仿佛寫著一個叫幽怨的字眼時,西鑰瑤頓時覺得自己又抽了,不然眼楮怎麼又出現問題了!

他那模樣,分明就像上次見面時那樣,明明白白的寫著,你無視我!

瞧那幽怨委屈的像是被拋棄的可憐模樣,西鑰瑤的心肝像抽風似的一抽一抽,很想再次無語的直翻白眼。

不知是他眸光太過凝實,還是她真的被他那副好皮相給魅惑了,鬼使神差的,她問,「吃了沒?沒吃就一起吧?」

話一落,看到景狐狸那剎那猶如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清傲又得意的模樣,西鑰瑤險些咬斷自己的舌頭,再看看小柏幾個一副如遭雷劈的見鬼神情,西鑰瑤懊惱的抱起小包子倏地回到屋內。

哎,美色誤人哪……

自從那日下毒一事,汀風苑的一切入口的東西都由小翎仔細查看一番才放心食用。

屋內的氣氛有些怪異,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氣定神閑越過唐小柏坐到西鑰瑤左手邊的景相闌,眼楮瞪了又瞪,不明所以的互看幾眼,均是疑惑不解。

西鑰瑤右邊是君宸玨的專座,唐小柏不敢褻瀆大神,便繞了過去坐到君宸玨旁邊的位置。

長孫舜在發現西鑰瑤不分尊卑的做事作風也明白讓她懂得請他這個身份尊貴的太子入座是萬萬不可能的,恰巧這位太子殿下從來沒受過冷待,覺得極為新奇,便好脾氣的笑了笑,坐到了景相闌旁邊。

尊貴的太子殿下視線在景相闌和西鑰瑤身上轉了轉,眸色幽深,好像太傅大人對這位孫小姐的態度很不一般哪……

「爹爹,你是來看小宸的嗎?」驀地,君宸玨語出驚人的童音驚震一室。

君宸玨滴溜溜的大眼楮一眨不眨驚喜的瞅著景相闌,小胖拳頭緊握,雖然美人叔叔不是親爹爹,但可以做小宸的干爹爹嘛!

如是,一向備受西鑰瑤教導的小包子難得自己精明一把,想抱‘干爹爹’的大腿。

西鑰瑤恨鐵不成鋼,她巴不得離這個男人遠遠的,這倒插一杠的小包子是要鬧哪樣!

正要開口訓話,哪知左側的某公子施施然的略勾唇角,淡淡應了聲,「嗯。」爾後想了想,又似狀嘉獎般,「乖。」

得到肯定的小包子笑的直眯眼,呆萌呆萌的又不停喊了好幾聲‘爹爹’,听得西鑰瑤滿頭黑線。

「君宸玨,食不言寢不語。」西鑰瑤側目露出一個溫柔淺笑,猶如藏著一把刀子。

君宸玨不敢妄為,對于自家娘親的權威小包子還是百分百崇拜的,但,不要忽略一個幾歲大孩子的童真。

雖然畏懼娘親的冷面,但仍抵不過孩兒時期的好奇心重,小包子小聲不滿嘟嚷,「娘親不乖,小宸才不乖。」

嘿!

這膽兒肥的小包子是在說她上梁不正下梁歪麼!

西鑰瑤氣樂了。

「那行,既然你想要爹爹,用完膳,你跟你爹爹走。」西鑰瑤涼涼說道,心底不知將某公子咀罵了多少遍,一來就想拐走她辛苦教導的小包子!

小包子一听,急了,立即滑了下來,抱著西鑰瑤的腿認錯,「嗚嗚……嗚嗚嗚……小宸不要離開娘親,嗚嗚,小宸不要爹爹了,小宸只要娘親,娘親不要趕小宸走,小宸再也不說娘親不乖了!」

粉女敕小女圭女圭那漆黑明亮的大眼楮中蓄滿了淚水,帶著哭腔的軟糯童音漫上一絲恐慌,仿佛真的很怕西鑰瑤會不要他一樣,淚眼朦朧的臉兒,好不可憐,讓人看著于心不忍。

饒是長孫舜心冷心硬見了,也認為西鑰瑤方才的語氣重了些,更別說唐小柏幾人毫不掩飾的控訴。

「唔,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以後別再提爹爹什麼的,懂?」西鑰瑤才不管別人怎麼看,人情世故什麼的都不懂的人,只會遵循自己的意願去做事,怎會看別人的眼光去做事。

小包子如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隨即像想到什麼似的,抬起哭的紅通通可憐兮兮的小臉,怯怯的看了一眼西鑰瑤,大大的閃爍著淚光的黑曜眼楮里帶著希冀,糯糯小小聲的問,「不找爹爹,找干爹爹可以麼?」

西鑰瑤一口氣卡在喉間,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感受著那種久違被氣得噎氣的感覺,若不是自小與阿漠一起長大,她都要懷疑這小包子是不是阿漠的種了!這氣人的功力!

一頓早飯就在小包子爛纏軟磨最終讓西鑰瑤默認了小包子沖著景相闌喊干爹爹的事實。

但西鑰瑤就不是看不慣那廝听著小包子喊了她‘娘親’再喚他‘干爹爹’時一臉得瑟顯擺的倨傲模樣。

就在小包子和景相闌大有要上演一場‘父慈子孝’的場面時,顏亭風和裴西沇到了。

很好,他們一個個都打著查案的名頭都避嫌往人家未出閣的姑娘家閨苑里鑽。

當然,以西鑰姑娘白痴似的情商,也想到這點,獨獨憂心自家小姐聲譽的菱兒看著一個個身份不凡的天子驕子自出自入,尋思著要不要到老夫人那里說上一說,好讓小姐快些定下一門親事,這樣一來,就算不懂這些,公子們總歸懂得避嫌了吧!

西鑰瑤若知道今日這些人打著查案的名頭往她的汀風苑自出自入竟引得菱兒感慨大發思量到她的人生大事上,不知是將這些男人扔出去呢,還是踹出去呢。

「亭風見過太子殿下金安,見過景太傅。」顏亭風含笑行了個虛禮,隨後的裴西沇也跟著行了個虛禮。

太生殿與皇家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太生殿的六閣之人對皇族之人無需下跪行禮,故而,以顏亭風是太生殿神捕閣少閣主的身份,對長孫舜客氣行禮,除了表示對皇權的尊重,更多是因為他是顏家的人。

天下百姓皆聖上臣民,即使太生殿的存在使其關系很敏感,但顏家不是太生殿,禮數自然要做盡。

長孫舜雖尚年青,但做事作風卻不比他父皇仁慈多少,心思睿智深沉,手段老辣,不管是顏家的態度,還是顏亭風本人的態度,若得其相助,想必他的太子之位會坐得更穩,如今景太傅在側,當初聲聲上書反對的人不就一聲也不敢吭了,若得了顏亭風的助力,那些人背後的動作也會消停不少。

因此,長孫舜的態度恰到好處的和氣,不會失了他太子的身份,但也不會讓人覺得冷待了他們。

「西鑰,你無事吧?」裴西沇陪著顏亭風和長孫舜寒暄了幾句,視線又不由自主的落到了西鑰瑤身上,想到這次的要事,不免有些擔心,雖然這次有驚無險,但稍稍想想也不禁後怕。

「你看我現在像是有事的樣子麼?」西鑰瑤沒好氣的笑嗔他一眼。

「那也是,呵呵……」裴西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手模模自己的後腦勺,笑容里是他獨有的明潤和爽朗。

交談了幾句,顏亭風語氣溫和,問了小翎好些個問題,那與長孫舜天差地別的態度,讓小翎感覺好了很多,神情也自然了不少。

長孫舜是受封欽差手持聖旨徹查此案,太生殿讓顏亭風接手此案,其中也並非沒有要他協助長孫舜的意思,是以,兩方查探時,默契的沒有避開對方。

「十大暗毒均出自數十年前傾覆的毒門,看來,毒門余孽未清,還跑到太淵來頂風作案了。」長孫舜聲音意味不明,俊顏也看不清神色,但無端讓人覺得一股強大的壓迫之氣。

「在毒門,能配出鳩腸毒的人,不多。」顏亭風輕風一語點出了關鍵。

一句話,引得幾人一瞬沉默深思。

當年毒門盛威之時,風光無限,毒門的毒,可以說是毒霸天下,門主毒聖子也算是一代毒王傳奇,他一手建造的毒門,也是他一人之力將初建立的毒門在江湖中不到二十年的時間就穩坐高峰,江湖上的人不僅畏懼毒聖子的毒,同樣敬佩他的領袖魄力。

然,毒聖子這一生,雖擅毒,卻從未想過利用自己苦心孤詣專研的毒卻做違背良心之事,這也是人人畏懼毒聖子卻同時敬佩他的原因之一,一個擁有了幾乎能稱霸江湖的勢利武器的人,卻沒有過分利用,沒有殘害同僚,就這樣,獲得了尊重。

可惜,毒聖子不落辱名的一生注定毀在了他煞費苦心當爹當娘培養教導的三個徒兒身上,十年前,毒聖子的三個嫡傳弟子,趁著毒聖子不備,將其重傷,廢其筋骨,斷了他們恩師後路,灑下了毒聖子親手配研的百毒,眼睜睜的看著養育自己多年培養自己多年的師父死不瞑目,含恨而終。

毒聖子死後,三人很快將毒門的權力盡握在手,三個均是心狠手辣無情冷血之人,不然,也不會眼也不眨殺害了自己的恩師,三人多疑,本就不信任對方,各有各的行事方式,一時間,因毒聖子驟然離世,毒門被他的三名弟子控制,江湖的噩夢就此開始,有人回想起那段往事,都心顫不忿,毒門那三人實在是太殘忍了,野心太大,竟想稱霸整個江湖。

那段時日,不斷有人被毒害,有些頂尖高手甚至被人趁著不備時毒害了,連尸骨都不剩,慢慢的,聲討毒門的聲音大了,忍無可忍的各個江湖勢力齊聚,決議傾滅毒門,與其讓更多的人被無辜的人死在毒門的毒藥下,不如他們主動出擊,毒門惹惱了整個江湖,猶如過街老鼠,本就底蘊不足的毒門哪里承受得起不下千個江湖勢力的討伐,一夜之間,不久前還風聲拳拳的毒門就此傾覆,成了一片廢墟。

那日起,再也無人听過與毒門有關的一切,包括曾經驚攝江湖的百毒。

然,毒門十大暗毒之一的鳩腸毒,卻在毒門傾滅十年後,出現在了太淵城。

明察暗訪了好幾日,案件卻進展緩慢,那毒好像是悄無聲息的下,根本無跡可尋,就在長孫舜和顏亭風他們走進了死胡同時,他們不約而同的想起了一個人,一個也許是案件突破的關鍵之人。

小翎。

那日問話,在座都是聰明之人,豈會不懷疑年紀小小,身份不明的小翎竟會對毒門的鳩腸毒如此了解,還能化解!

但,他們明顯感覺到西鑰瑤對小翎似有若無的維護,似乎並不想他們多問下去,但如今,似乎已經有了要繼續追問的理由了。

西鑰瑤翻完了所有西鑰暮替她找來的書冊野史,長孫舜幾人再度上門了,似是料到他們會再次登門般,西鑰瑤只是抬了抬眼皮,掃了他們一眼,什麼也沒有說。

他們會來,應該是篤定小翎與毒門必定有什麼關聯,若不是毒門之人,便極有可能與失蹤的那三名狠辣弟子有關系。

小翎也不笨,隱約知道,這幾個身份尊貴的人,找的是自己,但一想到他們有可能問到的東西,她又禁不住顫抖,曾經的以往,是她一輩子的噩夢,她想拼命的逃開過往,卻仍躲不過。

「孫小姐,本宮想與你妹妹問些事。」話是詢問,卻帶著一種讓人不容拒絕的強勢。

西鑰瑤恍若未聞,就在長孫舜眉眼凝了一絲絲慍怒欲要發作時,微冷清淡的嗓音若清雪初融徐徐而至。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有守秘密的權利,威迫是一種手段,但我不否認這是一種快捷方便的好手段,小翎若願意說,你們便問,但若是小翎不想說……」後面沒有說的話不言而喻,不否認不代表認同。

顏亭風看著面無表情的西鑰瑤,輕輕一嘆,她人有時冷漠,冷漠得像什麼人都走不進她的世界,但一經她歸納到自己世界的人,無論對錯,她都會偏執的護著,性子 的難以想象。

「小翎,近幾日被毒害的已經有不下十人,與你年齡相仿的人也有,若不盡快將事情查清,恐怕之後被毒害的人會更多,我這樣說,你能理解嗎?」顏亭風不想在西鑰瑤面前逼迫小翎,但也不會選擇放棄目前僅有的線索,他聲音盡可能的溫和。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西鑰瑤一笑,注意力重新回到趴著練字的君宸玨身上。

小翎揪著衣袖,怯怯的回頭看看西鑰瑤,見她並沒有看過來的意思,便明白,西鑰姐姐是想讓自己來決定,她低下頭,腦中一遍遍回放自己被捆綁著強行灌下一種種要命的毒藥場景,猥縮的又緊閉起眼,閉眼瞬間,腦海中又閃過那些被下了鳩腸毒毒發身亡時的慘狀,嘴唇蒼白了幾分,內力糾結相爭。

最終……

「你們問吧。」那一瞬間,仿佛就是一世紀般長,小翎緩緩抬頭,水靈的大眼楮不再閃爍著害怕怯弱。

------題外話------

明天可能會更遲一點或是字數能會少點,提前更親們提個醒~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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