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之公子的邪妻 第五十六章 劇毒

作者 ︰ 伊盞

小翎留在了汀風苑。

對此,西鑰宏等人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暗中著人細查了小翎的來歷,確定她不會對西鑰瑤不利便放任了。

大發善心的不是西鑰瑤,而是救了人的楚苑兒和唐小柏,兩人一致認為,救人救到底,依小翎這塊小身板,沒有人護著,指不定什麼時候又被人亂揍一頓丟了命都不知道,雖然她們問起她的事時,小翎總是一副驚恐彷徨的模樣,同樣懷著秘密的楚苑兒和唐小柏也不甚在意小翎的難言之隱。

小翎被楚苑兒和唐小柏刻意細心的照顧下,臉色總算有了一絲紅潤,小身板也長了一些肉,人也不似初時那般怯弱,雖然還不是很習慣與人對視,但總的來說,性子開朗了不少。

是日,唐小柏正教小翎習武,她覺得小翎身體雖說逐漸好了,但體內的毒素……若修習了內力,彼時用內功相逼,即使不能將體內的毒素徹底清除,但應該能減輕一些,起碼病發的時候小翎也不會那麼痛苦。

屋內,西鑰瑤斜倚軟榻,姿態慵懶的略撐著頭,品讀著西鑰暮送來的有關北狄地理文明的一些雜史和古籍,菱兒執著把仕女紈扇輕輕扇著,送來涼風習習。

清晨的日光似一層迷離的金沙,傾落在紫檀軟榻上,一縷細細的明光軌跡一個轉折,照亮榻上輕懶如貓的女子周身,她低著頭細看書冊上每一個刻文,高挽的如墨青絲只余一根束發流蘇在日光下曳動,只瞧的遠山色的顏如舜華。

「小姐,廚房婢子送來了雪花蜜餞百合糕、玫瑰香梨凍糕、藕粉桂花糖糕還有碧梗粥、蓮葉羹,婢子說,這些都是老夫人親自下令讓廚房做給小姐嘗嘗的呢,小姐先別看,快過來看看!」

菱兒乍聞飄香糕點,擱下仕女紈扇就接過婢子手中的托盤,得知這些點心都是老夫人特意讓人為小姐做的,一咕嚕就開心的把托盤上的甜糕甜羹給報了個遍。

「菱兒,你一見到吃的就眼楮發亮,和小宸一模一樣,也不知道是誰帶壞了誰。」楚苑兒也眼饞新鮮出爐的糕點,時間久了,也知道菱兒與普通丫鬟不一樣,西鑰姐姐對菱兒的縱容就像對他們一樣,絲毫沒有將菱兒當奴僕的覺念,加上他們和菱兒年齡相仿,很快就打成一片,感情一天比一天好。

幾句打趣的話幾乎天天有,那輕松活躍的氣氛卻讓送糕點來的婢子流露出一絲驚訝和一絲欽羨,早有耳聞,歸來的孫小姐性子極好,從不擺主子架子,也不像兩位侯爺家的表小姐們時常用鼻孔瞧人,趾高氣揚的,今日廚子嬤嬤忙乎,才讓她得了機會送食,有幸得見孫小姐一面。

小婢子偷偷用余光看了一眼仍在軟榻上看書冊的西鑰瑤,不由看痴了,朦著日光沐浴的清雅面容雖模糊不清,卻掩不了她周身隨性優雅的氣度,斜倚慵懶的姿態,看著像極了雪山暖窩的靈狐,好看的打緊!

強壓下因偷看感到刺激時撲通撲通的緊張心跳,小婢子面露一絲興奮,前些日子的流言真是胡說八道,明明他們孫小姐瞧著是極好的,她看著就比那些表小姐們順眼舒服多了!

「哎,小姐……」菱兒自顧自說完,才發現自家小姐壓根就沒有听,還在看得津津入味,難道冊子上的字還比清香撲鼻的糕點更吸引人不成?

哎……

菱兒這回猜對了。

西鑰暮送來的史冊當中有一部分是詳盡介紹北狄國人文的正史,還有一部分是北狄國鮮為人知的野史,既為野史,顧名思義,正史上不可能看到的東西,按理說,這些個兒野史是不允許存在的,一旦發現,獲罪事小,禍害全族事大。

私自編撰的野史,不光是記錄是北狄極少人知的野秘,通俗點說,是見不得光的一面,其中當然包括皇家秘史,所以市井上是不可能有野史書冊流傳,一經發現,乃殺頭滅族的大罪。

西鑰瑤決定應六如大師的話,留在國公府,她也想知道,為何她的人生是與國公府共存亡,既然選擇留下,了解北狄大小事是必然的,她不可能總從小柏口中听北狄的一切,有什麼比得過自己的記憶安全,西鑰宏也沒有懷疑,只當她失憶了,想通過這些東西嘗試能不能恢復記憶,便將事情交給西鑰暮。

西鑰暮一開始只是送來一些簡單的北狄記事書冊,但西鑰瑤豈會對盡是吹捧北狄歷史的書籍感興趣,便直接跟西鑰暮提了自己的要求,除了北狄野史,還有與國公府有關的一切記撰,西鑰瑤趁著這段時間,想盡快熟悉她所在的異世。

菱兒勸話時,西鑰瑤正看著皇宮野史入神,果然,看那些個高高在上的人野秘最刺激,西鑰瑤看的直樂。

大概這世上也只有西鑰瑤這女人敢這麼明目張膽在自己閨房里看皇宮大院內的秘辛,還煞有其事的對史冊上記撰的某些人某些事點評一二。

也虧得西鑰暮辦事從來小心,弄來這些野史不留一絲蛛絲馬跡讓人捉,加上唐小柏幾人對琴棋書畫無一感興趣,也懶得理西鑰瑤看的是什麼,菱兒身為西鑰瑤的貼身丫鬟更不會逾距,是以,根本就沒有人知道西鑰瑤每天看的居然是那些不為人知的野史!

當然,做事從不會留下痕跡的西鑰瑤很聰明的看完一本就放進火爐里加一把火,燒的一干二淨。

「咦?有吃的?正好老子也餓了,小翎快來,好像這幾樣糕點以前都沒吃過的,估計就新做的,走,咱們一起去吃。」踏入房門便嗅到糕點清香誘人,唐小柏拉著小巧瘦弱的小翎快步邁進。

「小柏姐姐,這些點心是老夫人特意讓廚房阿嬤給小姐嘗個鮮的!」菱兒生怕唐小柏猴急,把糕點都搶光光,連忙俯身以一個極其搞笑的姿勢護著托盤上的精美糕點。

唐小柏是女子已不是秘密,菱兒也實在叫不來明明是姑娘家卻穿著男裝的唐小柏喊哥哥或是公子,索性直接喊姐姐,有外人在或是到了外面只當不語。

唐小柏嘴角一抽,額上青筋一突,很是無語,無論听了多少遍,姐姐什麼果然只有像西鑰瑤這樣的女人才喜歡,她听著怎麼就那麼別扭呢!

「菱兒,你以後直接叫我小柏就行。」唐小柏無奈道,每听一次菱兒喊一遍姐姐,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了。

「好!」菱兒點點頭,接著又說道,「但你不能搶小姐的糕點。」以小柏的吃相和速度,等小姐看完書,都只剩空盤子了!她一定要捍衛小姐的糕點!

唐小柏看著護食像只母雞護小雞似的菱兒,有些哭笑不得,見菱兒鮮少堅定的小模樣,心思一轉,生了要逗逗十分護主的菱兒,她忽然一提起驀地踏出一個轉幅,宛如瞬移般的速度掠過菱兒身邊,又像鬼影般轉了圈,回到了原地,不同的是,手上多了一碟藕粉桂花糖糕。

菱兒怔忪了半響才回神,微張大小嘴瞪著唐小柏手中的藕粉桂花糖糕,頓時氣惱的直跺腳,「小柏!你偷襲!這不公平!」竟敢用武功來欺負她!

唐小柏笑的得意洋洋,揚揚手中的藕粉桂花糖糕,「這可不叫偷襲,用你主子的話,這可是我能力的一種,甭管我用了什麼手段,在我沒有傷害到你情況下,我的目的達到了,這可不算不折手段哦,親親菱兒。」跟著西鑰瑤這麼久,唐小柏總算學到了一點損人的皮毛。

菱兒氣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唐小柏得瑟著捻起一塊藕粉桂花糖糕要往嘴里塞。

「啊……小,小柏別吃!有毒!」在唐小柏和菱兒斗嘴期間,小翎一直盯著托盤上的糕點不放,越看小眉頭蹙的老緊,直到唐小柏把一碟糕點搶到手,拿起想吃的時候,小翎臉色大變,連忙揮手將那塊糕點拍掉。

精致粉透的藕粉桂花糖糕無聲的被拍掉在地上,屋內的空氣仿佛一瞬間凝固般,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向驚恐慌亂的小翎。

西鑰瑤輕輕放下手中的書冊,緩緩偏首側目看來,瞥了眼臉色煞白的小翎,又看了眼地上的藕粉桂花糖糕,平靜的眸子中,似乎帶著幾分冷意。

「小翎,你說糕點里有毒?」唐小柏從怔忡間回神,盯著險些入了自己口的糕點似乎要盯出個窟窿。

小翎余恐未消,驚魂未定的模樣更顯羸弱,她臉色蒼白的點點頭,「有毒,還,還是穿腸破肚的劇毒……」好可怕,小柏差一點點的就吃了,那……

所有人為之一震,穿腸破肚的劇毒?!

楚苑兒難以置信的看向小翎,艱難的啟唇,「小翎,你,你怎麼知道糕點里有毒?」如果不是小翎動作快,那小柏她……

「我……。」小翎像想到什麼可怕的事,身子頓時僵硬不已,手心冷汗沁出,唇瓣變的青紫,像是極度的恐慌,賦有靈氣的一雙水靈眼眸霎時聚滿了淚水,好不可憐。

「小翎別怕,有我們在!」楚苑兒似乎也意識到這個問題觸踫到小翎不想提及的過往,立馬兒上前抱著小翎僵硬發冷的身子柔聲安撫。

直到身子溫度漸漸回復,小翎才吶吶開口,聲音低細,不認真听恐怕會听不出她說什麼,「我,我身上中了好多的毒……」

才一開口,又把人驚了驚,唐小柏幾人瞪大眼眸,小翎知道自己體內中了毒?!

「我以前吃了很多有毒的東西,對毒性很清楚,那,那些糕點有毒,我看出來了。」

「什麼叫吃了很多有毒的東西?」唐小柏耳尖,听出了她語氣中的不妥,似乎是害怕些什麼。

「就是,很多毒草、毒蟲、毒藥,很多有毒的東西我都吃過了。」小翎回憶起以往膽戰心驚的一幕幕,細若蚊蠅的聲音帶著哭腔,頭顱漸漸低下,肩膀一抖一抖。

幾人眼中漫上震驚,難以相信小翎體內的毒素是這樣來的!

一時半霎,竟無人言語。

「這些糕點都經了誰的手?」淡淡帶冷的嗓音劃破了凝滯的空氣,直逼早已僵立在一旁的婢子。

眾人驚醒,都順著西鑰瑤的聲音看向瑟瑟發顫臉色發白的婢子。

糕點是她送來的。

婢子早在听到有毒兩個字時就嚇得魂不附體,腦子漿糊一團,她送過來的糕點有毒?怎麼會有毒?!

即便毒不是她下的,但卻是她把糕點送過來的,老夫人知道若有人要毒害孫小姐,有關無關的人都要受到牽連,更何況,她也是接觸糕點的人之一啊!

一想通兒,婢子更是嚇得渾身僵木,手腳發軟,膝蓋一軟,撲到地上,不住的扣頭求情,「孫小姐饒命,奴婢沒有下毒!奴婢是無辜的!」

西鑰瑤眉心輕蹙,冷道,「我在問你這些糕點都經了誰的手。」

清冷若寒的聲音直竄婢子的四肢百骸,連忙顫著聲音回答,「奴婢只,只知道這些糕點是老夫人吩咐下來讓廚房的嬤嬤做好,本,本來糕點,糕點不是讓奴婢送過來的,可原是送食的翠柳姐姐不得空,廚房嬤嬤才尋了奴婢送過來,孫小姐明鑒,奴婢真的沒有下毒啊!」

婢子透著害怕的聲腔雖然發顫有些斷續,但過程也算是交代清楚。

但她說的作用也不大,看來這婢子在廚房里也不過是低等丫鬟,讓一個低等丫鬟到汀風苑送食,呵……

西鑰瑤沉下的眸子如同吸入的漩渦,讓人看不出情緒,卻有著一種毛骨悚然寒意。

看來在國公府蹦的蜢蚱還真多,這下不光多,還都帶毒的!

唐小柏也猛然恍悟了。

有人要毒害西鑰瑤!

糕點是老夫人下令給西鑰瑤做的,有人在糕點里下毒,毒死西鑰瑤!

太囂張了!竟敢明目張膽在老夫人賜下的糕點里下毒,還讓一個不起眼的低等丫鬟來送食!

是了,當她們听到是老夫人讓送過來的點心的時候不也沒有多心麼,如果沒有小翎,小柏早就中毒身亡了。

有人不但在借老夫人的手殺西鑰瑤,還想借西鑰瑤的死挑起國公府的怒火!

此心思,夠狠夠歹毒!

菱兒心頭倏然收緊,面色有些輕微發僵,腦中轟鳴一片,臉色白得近乎透明,額間滲出細細的汗,來了,來了,先是惡意宣揚的流言詆毀小姐的名聲,如今又是下毒,到底是何人存了這般狠毒的心思,非要置小姐于死地不可!

「小柏,給她一些錢,將她送出去吧。」西鑰瑤闔上眼眸,片刻,復又張開,翻開書冊,低頭細閱,淡聲說道。

此女不過是低等丫鬟,遭人利用,怕是出了她汀風苑,她便魂歸西去,背後的人既能明目張膽的下毒害她,又怎會在乎一條低賤婢子的性命。

她不喜歡有人跟在身邊,才在入府時駁了濮氏的好意,只留菱兒一個丫頭在身邊侍候,一日三餐的菜肴都會有專門的丫頭婆子親自送來,相安無事那麼多天,今日才下毒,之前的日子是試探?還是其他?

饒是西鑰瑤沒心沒肺,對這樣的手段不屑一顧,但她沒有忽略當中的一個細節,下毒的人何止想殺她西鑰瑤,只怕也存了要毒害小柏他們的心思,踩了她的底線,最好有承受她怒火的後果!

「小翎,你認得這毒?」待唐小柏架著心驚膽落的婢子離開時,西鑰瑤指尖輕描著書冊上的刻文,一臉的平靜,看不出她半點情緒波動。

小翎看著西鑰瑤覺得有種莫名的安心,令人不由自主的靠近,听著她的聲音,即便聲音帶冷不含一絲感情,她仍覺得很定心,穩了穩神,她此時已沒有方才那麼慌心了,「認得。」

「這毒是鳩腸毒,三種毒花,一品紅、花萬年、香加子,還有四種毒物,浸入十年已久的青竹蛇膽、喂養十年以上的毒蠍子、毒蜘蛛和毒蜈蚣而制。」她方才之所以那麼驚慌失措,除了因為驚惶剛剛小柏差點吃了有毒的糕點,還惶恐糕點里的毒……

鳩腸毒突然出現在這里,還是要取西鑰姐姐的性命,這個認知讓小翎驚的渾身冷汗。

莫非,那老東西找來了麼?

楚苑兒听得胃里一陣翻滾,強忍著想嘔吐的沖動,天哪,這都是什麼啊,那些毒花什麼的她听不懂,但那些毒蠍子毒蛇毒蜘蛛什麼的,也太惡心了!

楚遠帆男兒身也忍不住惡心一把,他剛剛也覺得那麼糕點極為美味來著!現在一听,雞皮疙瘩全來了!

忒毒了,下毒就下毒吧,還下那麼惡心的毒,還下在如此美味可口的點心里!太陰險了!

而且,小翎還說了,中了這毒,可是會穿腸破肚而亡!

呸呸呸!好惡心!

「小翎你對這些毒很了解。」話是陳述,並非疑問,西鑰瑤在得知她身上不下百種毒素隱約有了些猜測。

小翎微紅著臉,細細的聲音,「嗯,嗯……因為吃得多了,就懂了……」

噗……

楚遠帆和楚苑兒險些噴了口血,剛剛沒有被毒的噴血反而被小翎強大的解釋給刺激的噴血。

小姑娘,你別說的好像吃毒草毒花毒蟲像是吃零嘴似的行麼!

「可廚房送食之前必須由掌膳嬤嬤用銀針試毒才準許送來的……」菱兒顫白著嘴唇,看著那些擺設精美的糕點,只覺喉嚨發干。

小翎搖了搖頭,「這毒用銀針是試不出來的。」

小翎仿佛要驗證自己沒有說謊般,蹬蹬的跑去打了一盆水,讓菱兒幫忙到汀風苑的小廚房拿了一碗鹽,倒進了水里攪拌了至融化,然後將托盤上所有的糕點盡數倒進了攪拌過的鹽水里,當所有糕點入水的那一刻,驚人的變化出現了!

眨眼間,一盆無色的鹽水瞬間黑透,冒出滾滾的氣泡,那盆稠黑的毒水在發熱!

天!

難怪是劇毒!難怪說服了會腸穿肚爛!

只怕服了下去,整個內髒都會被燙個精光!

對于只接觸過一般的蒙汗藥迷幻散不足一提的藥物,楚苑兒楚遠帆初次親眼目睹這般烈性的毒藥,不由有三分後怕,果然美味背後都藏著毒,無論是美人還是美食,剛剛要是一口咬下去,何止是死翹翹,根本就是連渣渣都不剩!

死無全尸啊!這下毒的人,到底有多仇恨他們啊!

「好可怕!小翎,你快拿去倒了!」楚苑兒有些畏懼的別開頭,趕緊讓小翎端走這盆可怕又惡心的東西。

小翎卻一臉認真的搖頭,「苑兒,水里已經滲了鳩腸毒的毒性,不能隨便倒掉的,否則毒性蔓延到別的植物和讓一些小動物誤食了,後果同樣很嚴重的,嗯……我要準備幾樣東西,將水里的毒化了才能倒掉。」

楚遠帆驚詫瞪圓眼眸,「小翎,你能解這毒?」乖乖,他們貌似救了個不得了的小姑娘!

小翎被他類似崇拜又驚訝的目光看的不好意思,微紅著小臉低著頭,吶聲道,「能解的。」

驚詫佩服過後,楚遠帆開始不解,「小翎,既然你會解毒,那為什麼你不解了你身上的毒?」身上竟有不下百種毒素,想想就覺得可怕,難道小翎不怕嗎?

小翎一听,頓時有些黯然,又有些惘悵,「我體內的毒是比鳩腸毒更厲害很多倍的毒,已經在體內積聚很久了。」微頓了下,唇邊溢出一絲苦澀的笑意,「我現在算是一個毒人了,可以說是百毒不侵,這些毒藥都奈何不了我,也毒不死我。」甚至乎,更厲害的毒,怕是也要不了她的命,頂多向往常那樣,痛苦幾天就過去,若不是這樣,那人怎可能就困著她不放,不就看中她這點嗎?

楚遠帆一怔,那低低細細夾雜著無奈和隱隱恐慌的訴說像是一股低沉的氣壓在他腔內擠壓似的,那胸悶,讓他一時間竟是有些無法呼吸了。

他總覺得,那小小的身子,定受盡了不少的傷害,把她那顆本就脆弱的心傷個千瘡百孔,以至于連說話也不敢看人,不敢暢言。

那一瞬間,他對這個命運多舛的瘦弱姑娘產生了一絲憐惜。

有人下毒一事西鑰瑤沒有瞞著西鑰宏他們,無可厚非的,國公府上下震怒不已,西鑰宏下令,當日就著手徹查,即使明知凶手極有可能抹干所有證據,他仍要堂堂皇皇開誠布公的查!

他就是在告訴凶手,你抹的再干淨,我仍是要查!查的你心有忐忑!查的你畏首畏尾!有本事你就躲一輩子,有本事你也可以再出手,就怕你不出手!

沛國公的極度護短令人不得不再度審視西鑰瑤在西鑰宏心中的地位,簡直是無人能撼!

如今人沒事,事情就明火執仗的鬧開了,要是他的寶貝外孫女真出點事,他豈非要把整個太淵城給掀了?

咳咳,這位先見者,你真相了……。

「敵人在暗,我在明,他們下手越來越快,已經不再忌諱了。」西鑰暮神情寧謐無波,溫柔如海的眼楮里卻沒有任何的笑意,如同一灘汪洋,背光月色的浮影濃深,那雙垂簾隱匿的眸子,似醞釀著什麼。

「幸得尋兒身邊的小丫頭,不然……」西鑰濯剔透清灼的眸子帶著淡淡的隱晦的光芒,透著幾許冰寒,低沉清朗的嗓音如墮冰窖。

「阿恆,你物色幾個好的暗中護著尋兒,再尋幾個信得過機靈的丫頭給尋兒的汀風苑添些人氣。」西鑰宏面色嚴肅了幾分,白發蒼蒼,皺紋顯現,眉目間透著銳利的英氣,穿著一襲繡著一條繡著血紅紋路的黑色長袍,有著久居上位才有的氣勢

西鑰恆面色凝重的一一應下。

國公府出手雷厲風行,但事情並沒有緩解多少,反而朝著一個不受控制的方向蔓延。

就在國公府孫小姐險些遭到毒害的第三天,陸陸續續傳出不少達官貴族的小姐少爺被毒害的消息,如同暴風般毫無預兆的席卷整個太淵城,籠下了一片沉重灰暗的陰影。

其中遇害的佔盡三分之二,只有少數人幸運避過一劫,除了最初的西鑰瑤,還有施家二脈的此女施矜兒,此女也算是上天庇佑,施矜兒自幼有養私寵癖好,閨苑養著幾只精乖可愛的小白兔,那日施二小姐正要接過婢子端過來的茶,不料小兔調皮,一躍撞到了施二小姐的手肘,茶踫掉了,被搗蛋成功的小兔舌忝了舌忝,可怕的是不過一個呼吸間,原是生蹦亂跳的小白兔驟然吐血抽搐而死!經一查探,小白兔內竟融為了一灘血水!施二小姐被生生嚇暈了。

好運的還有曾經與西鑰瑤在陽華小鎮踫過面的紀屏屏,此女逃過一劫,不得不歸功于她的嬌蠻性子,據說那日紀大小姐不知因何事心情不豫,一整天不是逮著這個丫鬟胡亂責罵,就是丫頭犯了點小毛病就動則打罵,踫巧有個不省心的丫鬟心懷不忿故意摔破了紀大小姐最愛的綠鐲,紀大小姐對其不打也不罵,卻將婢女剛剛端來還滾燙滾燙的炖湯讓人給那以下犯上的丫鬟給硬是灌下去,出乎意料的是,那丫鬟最終沒有被燙死,卻被活生生毒死了!死狀腸穿肚爛,瞬間化作一灘血水!紀大小姐也給嚇暈了,還大病了一場。

尚有一人上天庇佑的是也與西鑰瑤有過一面之緣的顧茗雁!

顧茗雁這廂並沒有以上兩個那麼戲劇化,顧茗雁名聲好,人道其性子和善,也極少擺架子,在儀郡王府極受寵愛,剛滿一周歲,儀郡王府的老郡王妃就特地賜了兩個貼身小丫鬟侍候在側,兩個小丫鬟也算是陪著小郡主長大,感情頗為深厚,身為郡主身邊的大丫鬟,兩人明顯鮮有特權比別人的多。

出事那日,顧茗雁身有不適,食欲不振,便將每日都食用蓮子羹擱在一邊,想著等胃口緩些再食用,奈何不到亥時她已有困頓之意,便早早上床歇下了。她身邊一丫鬟伺候主子睡下了,看見那碗蓮子羹還擱在桌子上,想著不食用會浪費,便自作主張自己吃了,想著以往也是這般,小姐也不會責罵,可誰知她這一貪吃,就把命給貪走了,發現她尸體的是另一個丫鬟,那丫鬟見主子房里遲遲紅燭未息,不放心便進門查看,哪知竟發現好姐妹一灘紅濁血水染了一聲,嚇得尖叫連連,把困困睡意中的顧茗雁也給驚醒了,甫一看日日侍奉在側的丫鬟滿身的血,也驚得渾身發冷,出了一身的冷汗,才知自己竟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連續不下十樁的毒害疑案發生在天子腳下的太淵城,縱使天威拳拳,也難抵百姓們的人心惶惶,如今出事的盡是極有名望的名門貴冑,但誰能知道那凶殘惡毒的凶手下一個會不會瞄準那些手無搏雞之力的普通老百姓!

一本本上呈徹查疑案的奏折不停出現在御書房,天子大為震怒,揮筆擬旨親封當今天子為重案欽差,下令勢必徹查此案,捉捕真凶!

次日,太子長孫舜手執皇紋聖旨,高調入住了最初案發的國公府,一同入住的自然還有輔助教導太子的景太傅。即日,太子殿下便挑了西庭與汀風苑鄰近的只有幾步路程的春棠院,美曰其名的說是為了方便查案!

又隔了兩天,國公府迎來了手持神捕令的顏亭風,帶著一個甩也甩不掉尾巴,裴西沇,以太生殿神捕閣之令也入住了國公府西庭同樣與汀風苑鄰近的溪客院!

短短幾日,國公府迎來了幾位跺一跺腳都能令人為之變色的大人物,也是國公府從所未有的熱鬧,讓原本明著暗著窺測國公府的人不由開始蠢蠢欲動。

一牆之隔外議論紛紛,一牆之隔內的汀風苑的人正對北狄未來的國君大眼瞪小眼。

長孫舜第一次見到西鑰瑤時,腦中唯余一個印象,無禮。

歷受萬人朝拜的太子爺突然發現,他金光閃閃能亮瞎眼的尊貴身份,竟有人能面無表情的無視,而這個人,還是個女人!

「真不愧是沛國公的掌上明珠,這份氣魄極少人比得上。」他的聲音低醇如溫和入口的清酒,乍舌忝舌品嘗時,溫醇香凝,如絲如醉,卻在入喉一刻,剛烈氣猛,帶著不折勁腰不罷休的破軍氣焰。

霸氣,那股君臨天下的霸氣在他尚年青氣盛的俊臉上隱約側露。

西鑰瑤笑,這是在暗諷她的大逆不道,不將他太子身份放在眼內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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