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棚山洞鐵窗 第六十八章 擺脫困苦的努力(一)

作者 ︰ 讀雨溪澗

朱千萬養傷在下屋里,別提有多麼地令夏小菲反感。她看不慣爸爸對他的服侍;看不慣媽媽對他的照顧;甚至,她看不慣那間下屋。家里突然來了這麼個陌生人,這麼個要娶自己的窩囊廢,她想到了就來氣。

「媽,你不是答應我了,我回家了,你就叫他走嗎?怎麼還沒有走啊?我都別扭死了。」

「傻丫頭,他正生著病,又是你打的。我們做大人的,不要帶你賠賠理啊,傳出去,人家會說我們家是欺負人。不懂禮的呀!」媽媽邊納著鞋底,邊說著。

「反正,我明天就叫他滾走——把他的東西摔出去!」

「別傻啦!孩子,他什麼也沒有帶,都是我家的,你摔什麼呀!再說,你爸爸護著他,你怎麼轟的走他呀!」

夏小菲氣憤地走開了。她找到了正在塘邊散步的父親,嚴肅地說︰「爸,你天天把那個人放在家里,捧著、護著。是什麼意思啊?」

父親沒有回答,還在走路。她搶上前,擋住了他。在等著回答。

父親望著女兒翹起的嘴唇,微笑地用手刮了一下。夏小菲故意讓開,不和他親熱了。「怎麼,又生氣啦?爸爸還不是為了你嗎?醫生說,他失血太多了,傷口嚴重發炎潰爛,如果不休養好,有可能造成惡劣後果的。是你打的,我怎麼能不管他呢?」

「怎麼是我打的呀?是他沒用,自己摔倒的呀?真是個膿包,哪一點象男人啊?跑還跑摔到了。」

「還狡辯!你不打他,他會摔到嗎?再說,他跑運輸一天能掙幾百塊錢,這幾天,睡在炕上,光他的損失就有幾千塊錢了。你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啊?我算白養活你了。」

夏小菲氣憤極了,「他那麼得你的喜歡,那你就養他吧!反正,你別想我和他有什麼關系的,我恨死他了。」

「恨什麼?他那麼讓著你,又願意嫁到我家來,他哪點讓你恨的啊?我看啊,是你自己太嬌氣了吧?」

夏小菲是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她爸爸的,她默默地站著,心里卻在吶喊。

「好啦!別氣啦?女孩子家家的,不就是圖個以後有個日子過嗎?爸爸會害你?會沒有眼光嗎?」他要去模女兒的頭。卻被夏小菲讓開了。

「老頑固、老封建!家里什麼事你都要做主!我就不依你!」夏小菲說著跑開了。

「跑慢點,別掉池塘里了!孩子——」

夏小菲無能為力了,她幾乎是要命地過完了一周。星期六上午,她就打扮一新地要出門了。剛走到門口,和朱千萬踫面了。他笑嘻嘻地欣賞著夏小菲,象孩子看到好吃的東西一樣,那麼地痴迷。

「看什麼看啊?不認識我呀?」

「嘿嘿,嘿,你長的真好看,我去給你倒茶喝。」

「無聊!就會吃啊、喝的。讓開——」

夏小菲飄然地從他的身邊走過,留下一陣的清香給了他,他貪婪地吸著,雙眼呆光護送他好遠,好遠。

夏小菲來到了劉清的山場,爺爺不在家,她要去山里找到爺爺,向爺爺訴說自己的困苦。在深山處的小路上,她找到了土里鑽李大爺。

爺爺對夏小菲的到來,感到非常的高興,他模著抱住自己胳膊不放的夏小菲的手,幸福地笑著。

「爺爺,你這些天過的好嗎?我因為有事,沒有來看你。你好吧?」

「好,好。爺爺什麼都沒有,可就是有兩樣好,一個是你們這幫孩子,還有一個是自己的身體好,哈哈哈」

「呵呵,爺爺——依我說啊,你什麼都好呢!」

爺孫倆相擁著,甩下一片的鈴聲在山林間。

進入草棚,坐下後,夏小菲把帶給爺爺的一些生活用品和食品交到了爺爺的手里,爺爺幸福地贊美道「哈哈,最會疼爺爺的是小菲,最不惹事的也是小菲,哈哈,從不給爺爺煩惱的,爺爺有你這樣的孫女啊!爺爺知足了哦!」

爺爺的話好象觸動了夏小菲,她顯得憂郁起來。爺爺盯著小菲,好象有所發現,「小菲啊,爺爺看你好象瘦了點,是不是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啊?快,快跟爺爺說說,爺爺幫你想想辦法,不能別在肚子里呀!」

夏小菲的眼淚終于出來了,她仔細地、一五一十地把爸爸媽媽如何逼她相親,把蠢男人朱千萬收留在家,又如何強迫她答應和他親事的經過都訴說了出來。

「嗨!一對糊涂蛋啊!虧你爸爸還是個書記,怎麼能這樣對待孩子啊?毛主席早就說過了‘婚姻自由’。他們這是在作孽啊!」爺爺氣憤地在拍著桌子。

夏小菲似乎哭出了聲音,她多麼鄉想爺爺能幫助她啊!「爺爺,怎麼辦啊?那個男人還住在我家里呢。他整天對我傻呼呼地笑,我都氣死了」

「孩子,別急,別急。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爺爺在屋里來回走著。忽然,他轉向夏小菲,「現在,你帶我去那個朱千萬家,我去和他爸爸談談,兒女婚姻嘛,不能強求的啊!」

「我,我不想去他家,不想!」

「也行,你送我到他村子外面,我問到他家去,你在村外等我。」

夏小菲騎車帶著爺爺,在朱千萬的村莊外停下了,她在一棵大樹下等爺爺。爺爺徑直走進了村莊。她多麼想,爺爺能解決好這件事啊!

李大爺因為口稱是夏小菲的爺爺,當然受到了朱千萬爸爸媽媽的熱情接待,李大爺在談到要取消婚約時,得到的是對方的全盤否定。盡管李大爺解釋了很多,勸說了很多,也不能改變他們的主意。

「她爺爺,您老,是我的長輩,對吧?農村人講究的是‘一代保一代’啊,我兒子是夏書記親自接過去,到你們家的,又是明媒介紹的,就是要反悔,也應該由媒人和夏書記親自來說吧,您老啊!我看,就不要操這份心了的!」朱千萬的爸爸朱大兵爭辯道。

「這什麼話啊?我是小菲的爺爺,是夏書記的長輩,難道我說話就沒有用的嗎?關鍵是要兩個孩子同意啊!大人強求,這不是害他們小人嗎?」

「哎——她爺爺,你不要瞎說哦,我家千萬對你孫女可是一百個滿意的哦,怎麼是不同意呢?」

「是小菲,是我孫女不同意的!」

「誰說的啊?那天在她家,她還扶我,幫我擦嘴上的……」後面的話,他咽下去了,畢竟是被人打了,說出來也不光彩。

「她真的不同意你兒子的,再說,她已經談過對象了,就是叫劉清的孩子,一個非常不錯的小伙子。」

「爺爺,您不會是老糊涂了吧?你孫女怎麼可能有對象啊?夏書記是村里領導,他怎麼會欺騙我們老百姓呢?您可不能瞎說的哦!」

「是真的,那小伙啊,現在在‘復旦大學’讀大學,等他畢業出來,分配工作後,就和我孫女結婚。這還有假?」

「啊?」朱家父母都驚呆了,遲疑了好半天,都沒有說話,眼楮盯著大爺看著。好象不相信。

「我說你們二位啊!別不相信啊!你可以去問問啊!劉清是大學生,出來了就是國家干部,人長的又好看。我孫女對他不知道有多好,他倆早就成了一個人了哦。」

「她爺爺,你是說,你孫女已經和那個劉什麼清的成了一個人了?就是,就是在一起過啦?」

「哎,對了!他倆都那樣了,你說,我孫女怎麼可能看上你兒子這一個農民呢。‘人望高出走嘛’!」

「那,那你那書記兒子是什麼意思啊?啊?在拿我們當猴子耍啊?領導也不能這樣做啊!信不信,我告你們去。」

「告什麼呀?我們又沒有得到你們什麼好處?再說,我這不是來要求你們放棄婚約嗎?哦,對了,沒有什麼正式的婚約,不象舊社會了。所以啊,我是來通知你們的,趕緊啊,明天叫你的兒子回來,不然,被轟出門,不好看的!」

「你,你敢轟轟看!別把我們老百姓當成是軟蛋,我就不信這個邪呢?你們要賠我們的損失,一定要賠。」朱家爸爸等于是指著李大爺的鼻子在發怒。

李大爺因為矮小,在朱千萬那個當兵的魁梧的爸爸面前。顯得很不顯眼。他只有站起來,才能表現的堅決。「我看,就這樣了,話我已經說明白了。你們還是把兒子領回家吧!省得鬧出笑話,」他說著,就要離開。

「不行,不能走,你一定要說說,怎麼賠償!」朱爸爸擋住李大爺了。

「你!賠償的事啊,明天啊,你和我兒子說去吧!」他從朱家爸爸的腋窩下鑽出來,朝門外走去。

氣憤地朱家爸爸差點沖出去,抓打李大爺,卻被朱家媽媽拉住了。「你,你這老頭,回去告訴你那書記兒子,一天賠償損失300元,20天賠償6000元,否則,我們和你們沒完!別欺人太甚了!我告訴你們——」

李大爺背著手,只撂了句︰「別再發火啦!叫你兒子回家,是正道的!」

李大爺匆匆出村,坐上小菲的車子,回山上的草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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