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洗澡就是不講究速度，劉清在門外守了半天，還不見董潔開門，要不是男女有別，要不是董潔太冷怪了。劉清肯定要在門外大喊特喊的。他想到了夏小菲，要是她在里面洗澡，自己肯定會敲門催促她的。「唉——」劉清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門開了，董潔全副武裝地站在門口，就連頭發也梳得很整齊，肩上還背著個掛包。劉清高興地迎上去「準備好了吧，我們走吧。」
「我到縣城還有事要辦，你回去吧。告訴李爺爺，我明天去。」
「什麼啊？你不去啊？」劉清幾乎是生氣地反問，「那，那你，讓我等這麼——久」後面的話根本就是在心里說的，小的沒有聲音。
董潔知道劉清的不高興，她沒有解釋。只顧自己鎖門。
劉清沒好氣地正要離開。董潔大喊︰「站住，這個給你，你好好看看」。
劉清望著董潔離去的背影，又看看她遞給自己的、疊的很美觀的厚厚的紙條，心里奇怪極了。他不知道，這紙上寫的是什麼。董潔一消失，他就小心地展開了紙條，開始閱讀了︰
「劉清︰
「你是男人嗎？我都不敢相信你是男人，男人是什麼？就是有擔當、有責任、有保護家人的氣魄。你有嗎？
「你妹妹多可愛，多潔白無瑕啊！你怎麼能讓她來承擔你的困難和勞累呢？我都不敢相信，你竟然把自己的妹妹送到山上，讓可怕的男人去欺負、去侮辱。我是女人，所以，我要替你的妹妹打抱不平，罵你這個沒有親情味的小男人，你不是人啊，你太無能了，太殘忍了。我好瞧不起你啊！」
劉清的大腦發蒙了，一個趔趄，差點沒被罵的摔倒。他記得妹妹說過，董潔暈倒的那天晚上，一直寫著東些，難道就是這封寫給自己的信？他繼續讀著。
「你想象不到，一個女人，特別是一個女孩子，被可怕的男人欺負，侮辱時的感受吧？那比死都還難受啊！所以，我不能忍受你繼續讓你的妹妹這樣為你受危險下去了，我要送她回家，回她爸爸媽媽的身邊，那里最安全、好快樂、好無拘無束啊！
「劉清，你可以為事業和理想而離家出走，可以舍去自己的一切而去奮斗和努力。可是你的妹妹沒有這個必要吧，你不能把自己的成功建立在犧牲你妹妹的青春之上吧！」
劉清怎麼也站不住了，他找到一塊石頭坐下來。心里被罵的、被問的酸味大發，好難受，好想喝水。
「劉清啊！你知道我媽媽多麼好嗎！她可以承擔一切的痛苦，可以為了我而舍去自己的一切，甚至生命。她是因為不堪忍受當護林員時被人欺負，而和我那畜生般的繼父在一起的，又因為要保護我，而和他決裂的。所以，我恨欺負女護林員的男人，是他們害了我的母親。女人當護林員，天生就危險啊。
「知道我母親是怎麼死的嗎？她是在山上被人掐住脖子勒死後，甩下懸崖的，那畜生繼父說是自己摔死的。我回來後，他已經把媽媽的尸體裝進棺材了。幾年後，李爺爺才告訴我說︰他找到媽媽時，媽媽的頸脖上有好多手指印。
「我媽媽死的好冤啊！如果不是為了我，她就不會被人掐住脖子的，就像劉美，如果不是為了你，她也不會被人掐住脖子一樣。
「我的媽媽走了，永遠地離我而去了。我好想念我的媽媽。我經常能在夢中見到媽媽，見到她被人掐住脖子後，在奮力地喊我的名字。我的身體就開始哆嗦，然後就是暈倒、被驚醒，
「所以，你不要氣我了，我送你妹妹回家，不讓她在山里一個人受危險，就是為了保護她。你如果理解我，你遲早會理解我的，你一定會覺得我做的很對很對的。
「放心，你如果認真堅持參加明年的高考，我會幫助你分擔你的工作的，讓你有時間看書復習的。但是，你必須知道，我為你付出，你一定要有回報的——那就是要考取大學，考出高分。否則，你真的就是小男人了！
「你敢在下面承諾嗎？敢簽字嗎？如果不敢承諾，就放棄高考吧，繼續做個小男人，也比較安全！」
劉清幾乎要瘋了，要崩潰了，他把信紙揉成團，狠狠地砸向遠方。他又站起來，跑過去，用腳把紙團踢的更遠了。「冷怪的女人，怎麼這麼欺人太甚啊！我就不承諾，就不簽字，就做小男人，你又能奈我何啊！」
……
一陣的發泄後，劉清平靜了許多。眼望著一只公雞正在啄著信紙團，他迅速跑過去，撿起了紙團，揣在口袋里。
一個上午的心潮起伏跌宕，攪得劉清無力去整理好思緒，也不想去整理了，他覺得自己真真實實地被董潔征服了，他成了他的俘虜了。他落魄地回到草棚，已經是下午了。和爺爺解釋一番後，就倒下睡覺了。
「怎麼，你倆又——」李大爺見劉清嘆氣的樣子，補充說︰「她又叫你‘小男人’啦？這丫頭，就是不听話。唉——」
爺爺倒是理解劉清，沒有責備劉清，劉清請不來董潔，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更何況劉清說董潔明天來呢，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只是他更擔心劉清和董潔的關系惡化。所以也嘆氣和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