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生活中跳動的幸福 十、講述妹妹丟失經過

作者 ︰ 憶慈金

(1)

原本陸凱峰有著一個非常幸福的家庭,爸爸老實勤懇媽媽善良靈秀,兩人都是國營企業的工人,家庭和睦收入穩定。兩歲的時候他有了一個可愛的妹妹。那時的他聰明活潑妹妹俊秀乖巧,美滿幸福的一家人令街坊鄰居羨慕不已,爸爸媽媽也視這雙兒女為掌上明珠,心肝寶貝一樣的疼愛,他們的家里總是歡歌笑語,充滿陽光。

就在妹妹一周歲的時候,這一切全都變了,災難毫無防備的來到。那是剛給妹妹過完一周歲生日後沒有幾天,那個日子他們全家都刻骨銘心——1972年的4月4日!妹妹的生日是3月29日。

凱峰的講述還原著二十多年前的情景︰

那天一早給兩個孩子梳洗整齊,媽媽負責上班的路上把兒子送去廠辦幼兒園,爸爸則請了假帶著妹妹凱慧去防疫站接種疫苗。

父親抱著凱慧走了半個多小時到了市防疫站。大廳里人很多,在進門的地方有一個工作台接待前來接種的孩子︰先登記,然後工作人員按順序喊到名字的孩子才可到接種窗口接種疫苗。

因為人多大廳里的座椅已坐滿了人,登了記手里拿著接種記錄本的父親抱著女兒站在牆邊等待叫號。一個農村模樣看上去三十五六歲的女人抱著個男娃在門外走進來,好像是不太識字拿出接種本讓工作人員幫忙登了記,站到了父親的旁邊。

等的時間有點長了,抱孩子的胳膊開始酸,兩個人都蹲子把孩子放到地上。那個女人開始和父親搭訕,問著些有關城里農村的事情,不時還聊點家常。

身旁一個座位空了出來,兩個人相互謙讓。客氣了幾下女人抱著男娃坐到座位上。看著那個女人還算樸實的樣子,想要小解的父親把女兒交給了她。把接種本放到凱慧的上衣兜里,父親委托她幫忙照看一下馬上就會回來,女人很熱情的答應著,還連連說不要客氣。

就是這樣一個錯誤的決定,一個幸福的家庭從此陷入了泥潭。父親在廁所里出來,前後也就兩三分鐘的功夫,那個女人連同那個男娃還有凱慧全都不見了。

整個大廳沒有人影,接種窗前也沒有人影,廁所里辦公樓里院子里公路上都沒有人影。驚慌失措的父親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問遍了所有的人,可大家都是搖頭沒有注意。

一個大男人此時慌了手腳,又不能在眾人面前嚎啕大哭。好心的工作人員走過來安慰著父親,讓父親不要著急,在問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後想到一個找人的辦法。

她讓接種窗口暫時停下工作,將大廳里的人們聚集到一起,把登記本拿來挨個的叫著還沒有接種的孩子的名字。『**言*情**』大廳里的人們挨個的答應著,當叫到陸凱慧的名字時父親哀怨地回道那是俺女兒。接下去又叫了兩個孩子的名字,都有家長應了聲,接著工作人員又喊出一個孩子的名字,喊了幾聲卻沒人回應。

是了應該就是那個女人抱著的那個男娃,登記本上性別一欄也是男,年齡也相符,希望在父親心中燃起。另一個工作人員領著父親來到三樓的檔案室。根據那個孩子的登記情況,約莫查詢了一個小時的樣子找出了那個男孩的接種登記檔案。檔案里男孩父母的情況和家庭住址清清楚楚,工作人員將這些信息抄寫下來交給父親,並一再囑咐父親別太著急。

按信息里的地址,父親一路跑著來到那個男孩家里。敲了半天門沒人應聲,氣急敗壞的父親情急之下攥起拳頭把門砸的彭彭響。震耳的砸門聲驚動了隔壁的鄰居,身旁的門打開,一個老太太探出身子問找誰,父親趕忙向老太太說明了來意,焦急地述說忍不住渾身微微顫抖。

老太太吃驚不小,將父親讓進屋里看看是不是她家里的那個男孩。走進屋一眼看到坐在床上正在撕著報紙咳咳笑的男娃父親立馬認出就是那個女人在防疫站抱著的那個孩子。激動的父親以為有了希望,急火火的追問那個女人和佳慧的下落,恨不得給老太太磕幾個響頭。

把父親讓到椅子上,老太太安慰著父親千萬別著急不會有事的。對父親說︰大約一個小時前隔壁幫忙帶孩子的玉芝過來說有很著急的事情需要出去一下,把孩子放到她們家里就急匆匆地走了。剛才她還和老伴說你看玉芝咋這麼久也不回來。又說︰玉芝在這里給隔壁的小兩口看孩子也有一年了,人挺隨和的,不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的,再說玉芝還是男娃媽媽的親表姑嫂。估計是遇到了什麼急事,等一等中午男孩的媽媽會回來,也許她會知道情況。

實在坐不住,焦急的父親要到孩子媽媽的單位去。看看時間,熱心的老太太忙拉住父親說︰快到點了你要是現在去說不定會走到兩茬里,再說你又不認識孩子媽媽。

只能硬著頭皮干等著,著急上火的父親硬是出了一頭一身的汗。也跟著著急的老太太走到窗前一直盯著屋外的小路,只等著男孩的媽媽下班回來。

站在窗前的老太太終于喊出聲來︰來了,孩子媽媽回來了!老太太招呼著父親趕緊把大門打開,不一會一個留著齊耳短的年輕女人出現在走廊上。

老太太把年輕女人叫進屋,看到自己孩子坐在床上問道︰玉芝嫂子呢?今天不是帶孩子去打預防針了嗎?咋把孩子放您這了?還沒等老太太說話急的快癱倒的父親趕忙把早上的經過又敘述了一遍。

看到那個女人一臉的淡然,似乎是不太相信父親的話。好心的老太太忙替父親解釋︰他說的沒錯!這位同志已經在這等了一會了,看他急成這樣子也不會是假的。

年輕的女人走到床邊抱起孩子,輕描淡寫的謝過老太太,對著焦急的父親說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家里也沒什麼著急要辦的事,老家也沒听說最近有什麼事情。再說就算有事也不可能抱著別人的孩子走啊!

坐在屋里一直沒有言的老大爺有些按耐不住了,板著面孔對那男孩的媽媽說︰一定是玉芝偷了人家的孩子跑了,要不今天不會這麼反常,孩子連疫苗都沒種。一番話把本已燃起的希望澆滅,焦急的眼淚不听使喚地在父親的眼里滾下來。看到一個大男人在面前落淚,年輕的女人也有些不知所措。掀開孩子的衣服看看胳膊上確實沒有種上疫苗。

大爺繼續說︰還是報警吧,我和你一起去。又對著孩子媽媽說︰美秀你也得去,把玉芝的情況跟民警交代一下。

老太太接過男娃也催促著說︰對,孩子我看著,你們快去,找孩子要緊。那個叫美秀的女人有些不太情願︰玉芝嫂咋會偷人家的孩子啊?不會吧……要是報了警人不會坐牢吧!

急的快要瘋了的父親千恩萬謝地哀求著。看看也沒別的辦法,美秀只好同兩人一起來到了派出所。

派出所里父親又一次聲淚俱下地敘述了一遍。按父親的描述民警登了報警記錄,並把那個名叫韓玉芝的女人家庭住址記錄下來。做完筆錄辦案民警讓回家等著,說二十四小時以後如果孩子還沒有出現會立案的。

民警的回答讓憨厚的父親變得激動︰二十四小時啊,我的女兒早不知被賣到哪里去了!再也忍耐不住的父親用顫抖的高音大聲叫喊起來,一邊無法克制地捶打著桌子。

請你嚴肅點,我們是人民警察,我們也是照章辦事!辦案民警站起來,面對情緒失控的父親嚴厲地制止了他的行為。

老大爺和美秀見勢頭不好趕忙拉起父親走出派出所的大門安慰父親︰說不定會回來的,再等等吧。心有不甘的父親轉臉用哀求的聲音對著美秀說︰大妹子,能不能幫俺個忙和俺一起去趟你表嫂家里?這個滋味太抓心了!唉,都怪俺沒看好孩子啊!父親搖晃著低垂的頭追悔莫及。

凱峰用略帶憂怨的聲音講述著。路過酒店,凱峰停下講述進去將衣服取了出來,推上車子同潔繼續走著往下講︰

——美秀極不情願地拒絕著︰大哥,不是俺不願和你一起去,是實在騰不出空啊!再說了,要是她成心想偷孩子那她是不會回家的。不過又說回來,你的心情俺也理解。這樣吧我把她的具體地址和怎麼走的路線寫清楚,她那鄉下也不通車,去一趟也挺不容易的,你看能不能找別人和你去一趟,實在對不住了,唉!說完又拍拍胸脯︰這個玉芝咋能辦這樣的事情?想想也真是後怕!

老大爺站在旁邊也幫不上腔,只能同情的看著父親,憤憤不平地數落起他的鄰居。沮喪痛苦到了極點的父親拿著美秀寫好的紙條萬般無奈地往廠里走去……

正听的入神,突然潔書包里的傳呼機不合時宜得又滴滴滴的響了起來︰‘臭丫頭趕快回家!’。

「今天就先告一段落,丫頭得回家了。」凱峰風趣地笑笑,將身子騎上車。

「唉,我這個姐姐呀……」說著潔跳上自行車,雙手環抱著凱峰的腰,頭緊貼在凱峰寬大的背上,車子向著潔家的方向幸福地駛去。約定好彼此每天一個問候的信息,在凱峰深情的目送下,潔戀戀不舍地走進小區的大門。

(2)

回到家,媽媽已經睡了,一直催著潔快回家的姐姐估計是沉不住氣也已哄孩子睡覺去了。只有老爸還坐在客廳的沙上看著電視。關掉聲音的電視屏幕上正上演著不知什麼名字的電視劇,知道是老爸在等著自己回來。爸媽都有早睡的習慣,進門換拖鞋的潔感覺有些過意不去,趕忙說「快睡覺去吧,爸。」

見潔進了門,老爸也沒再說什麼。關掉電視又去把大門的防盜鎖扣好,走進臥室將門關上。潔草草地洗漱完關上燈躺到床上,開始回味這一天的經過。凱峰對她的呵護加上第一次的晚歸讓她興奮的許久才沉沉睡去。

還在睡夢中的潔被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驚醒。知道天已大亮卻實在不想睜眼,可嬰兒的哭聲一陣接著一陣。睡眼惺忪的下來床跑到嬰兒的房間,只有小夢溪一人躺在兒童床上手舞足蹈,哇哇地直哭。

抱起孩子潔輕輕拍打著她的小**,嘴里喊「姐……媽……爸……」沒有一人回答「咦?人哪」潔抱著孩子滿屋地轉,整個房間空空的沒有一人「真是奇怪!」潔莫名奇怪的嘟囔一句。

隱約的一聲救護車的鳴笛傳來,潔的心立馬揪了起來!

家里沒有旁人潔不放心把小孟溪一人留下,只能把嬰兒放回小床跑到陽台上心神不安地往外瞅。小區的道上有幾撥人零星的往家里走,像是剛剛集會散開的樣子。抬頭看看牆上的石英鐘剛剛才過了七點,這和平時的情景是完全不一樣的,潔心揪的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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