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這一日，府里迎來了一位……讓清歡有些想不到的客人。
本來她已經準備走了，都到了馬車上。這不……看到她的到來，清歡這才又下了馬車等在這里。
「你可是有話要說？」
望著略顯的有些局促不安地顏三姑娘，清歡忍不住嘆了一聲氣，主動問道︰「你來找我，總不能是什麼也不做，就只為了一杯茶吧。」
清歡故意說笑。
三姑娘臉上擠出一絲笑意，似乎更加局促，以及不安。
清歡只得搖搖頭，輕聲道︰「雖說自三姐姐婚後，我們說得並不多，見面更是少。可從前的姐妹幾人中，也就只有三姐姐……還有我們四人了。其他人不是……就是……」講到這，清歡笑了笑。
「對了，還不知道三姐姐是從哪里知道我的地址呢。」如今住的地方是搬過家的，清歡也只是同幾個平日來往緊密的人送了帖子過去。
王家那邊，自然是沒有的。
三姑娘嫁給王文信之後，清歡就很少跟她聯系了。
「是……是五妹妹說的。」
清歡這才恍然大悟。
笑了笑︰「我倒是忘了，那三姐姐定是去看過五妹妹的，她現在可好？」
「好，挺好的，只是有些孕吐，不過我看五妹妹是甘之如飴。」說起姐妹中的事情，三姑娘慢慢放下了緊張感。
清歡輕輕一笑。
「那就好。」五姑娘又一次懷上了孩子，听說看了幾位大夫都說是男孩。為此，她還上門來道謝，只是一時沒找到人，才找到顏珺那里。喬楚當時沒有直接告訴她，只是讓人帶了口信過來。清歡這才知道了這麼一件事情。
那個時候，還在想有了兒子的話，五姑娘也算是心想事成了，可也不知道她那頭一胎生的姐兒現在如何。
畢竟若是有一個得寵的弟弟，她的日子只怕過得不痛快。
只是想歸想，清歡也沒有興趣在去那邊。不過見到三姑娘的時候，還是提了一句。
「姐兒？好著呢，名字也取了，就叫昭歡。」
清歡微微頷首。
昭歡？
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氣，還是如何。
只是不是那招弟，變好。
招歡就招歡吧。
兩個人說了一會子話，看著三姑娘漸漸放松了下來。清歡才問道︰「姐姐，這次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看到三姑娘猛地抬頭。
清歡只覺得一陣頭疼，隨之聲音更加柔和了。
「想必三姐姐也是听說了，我這頭還要去公主府，瓊花宴的日子近了，雖不需要事無巨細，可也要仔細看著才是。」
清歡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
她只是看到三姑娘，才重新又回到府里，可又不能真的在這里等著不去。這一次的壓力很大，換了別的事情，她不去便不去了。
可這次的事情，她若是推月兌了，只怕王大女乃女乃那邊頭一個頂不住。
三姑娘張了嘴，唇皮蠕動，似乎在說些什麼。
清歡听不清，側過身子，微微探過頭去。
「我听得不太清楚。」
三姑娘臉一紅，慌張往後一靠，撞到背椅上。
清歡忍不住嘆氣。
「三姐姐？」
「我……我。」
三姑娘的反應很是無措，目光左右飄忽，卻是不敢去看清歡。
清寒眉頭一皺，突然靈光一閃，瞪大了眼楮。好一會兒，才試探著問道︰「你過來，是不是和瓊花宴的事情有關？」
三姑娘陡然站了起來，兩手束立。
這樣的反應是再也跑不了了。
清歡想通之後，淡淡地說道︰「我記得三姐姐的孩子，怕是還小吧。難道三姐姐是自己要過去不成？」
「不……不是的。」三姑娘滿面通紅。
她自己只有一個女兒，的確還小。另外王文信原本的孩子雖比她的女兒大，但如今也不過是七、八歲，尚未留頭，根本就不該去。
「那是？」清歡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三姑娘瞥見，也不敢再磨蹭，坐直了身子，低垂著頭。
「是我那小姑子。」
清歡眉頭一跳。
「為你那小姑子求？你那小姑子幾歲了？」
「十……十五。」
「十五！」清歡的聲音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樂。
三姑娘卻是心里發緊。
過了良久，或許不久。
但三姑寧內心焦急，只覺得那一下子的安靜都是煎熬。
「這樣吧，那也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我先過去公主府，商量一下，若是可以的話，到時候直接讓人送了帖子過去。」
三姑娘臉上露出了笑容。
「不過……也不是說一定就能成。」清歡忍不住說道︰「帖子都是有定量，這一次……我想你們那既然要求著請帖，肯定也知道原因了。上門求的人，只多不少。請帖卻是一直那個量。就算我想，也未必還剩下。」
請帖早在這幾天都已經陸續發放出去了。
其實若是清歡拿一張請帖給三姑娘並不是難事。
但……她也怕煩惱。
就擔心有一就有二，有了三姑娘的開頭，別人會聞風過來。
到時候她要如何？
這給還是不給呢？
索性這邊先給她打好預防針，到時候給不給，且在看看吧。
請帖。
清歡自己就有一份。
她要去，根本不需要請帖。
而喬楚，清歡問過，她並不想來。
對此，清歡是高興的。畢竟弟媳婦如今有眼見，也不往那熱鬧的地方鑽。她也能放心一些，就怕有些人得隴望蜀，心氣高著呢。
既然已經知道三姑娘來的目的。
清歡也不再多留。
直接帶了三姑娘出府，在門口分別後，自己坐車往公主府趕去。
王大女乃女乃早一步就得到清歡讓人傳來的話，對于她急匆匆趕來，氣都還沒有喘平，就念了一句︰「也不過是一些時間，遲了就遲了。你這樣急趕慢趕的，可別到時候人倒下了。」
清歡喝過茶後，平了氣息，才笑言︰「哪能呢，我這不是怕你等著急了嘛。」
王大女乃女乃笑笑，嘴里隨口問道︰「你這麼遲過來，就是為了見你那三姐姐？」
清歡點點頭。
「可不是，真是……」清歡嘆了一口氣。
見狀，王大女乃女乃抬起頭，好奇地說道︰「莫不是有求于你？」隨後又跟了一句︰「別是和我們的瓊花宴有關吧。」
清歡聞言苦笑一聲︰「還真是被表嫂說中了。」
王大女乃女乃挑眉︰「我哪里是說中啊，你不知道。這一次，我也是被煩著呢，娘家那些人，再偏遠一些的姻親都要著請帖。可我哪有那麼多，這量都是定在那里的。」
清歡也是無奈一笑︰「誰說不是呢，幸好我那弟媳婦不來，原先的請帖還留下來。也不是不能給我那三姐姐。不過……也不能太痛苦就給她了。」
「你說得是。」王大女乃女乃認同地點了點頭。
清歡笑了笑，隨口說道︰「姨祖母的身子怎麼樣？」
「那天出席的話，應該沒有問題。」只是王大女乃女乃的表情還是有些憂心。
清歡也是搖頭嘆氣。
「那姨祖父呢。」
駙馬王堂可是比丹陽公主的年歲還要大一些。
「祖父的身子康健，吃飯還是能一頓吃上兩大碗的。」
清歡抿了抿嘴角。
兩個人一時覺得無話，只是審對起瓊花宴安排的事情。
……
「這就是請帖？」
「是啊。」趙陽翹著二郎腿︰「到時候那幾位皇子妃都過去呢，反正夫人不是閑著嘛，不如也過去好了。」
「這……」似乎還在猶豫。
趙陽就去看容忱︰「你來說。」
容忱似乎在愁著什麼。
趙陽就嗤笑一聲，自顧自地說道︰「哎呀，還不是他擔心他那位妻子。只怕著到時候被那些皇子妃給生吃了呢。這才求了夫人過去的。」
「這樣啊……」雖沒有答應，但還是接過了請帖。
容忱臉上微微一動，正色地鞠躬。
趙陽又是一聲嘲笑。
「也不知道那些人打得什麼主意，這瓊花宴有什麼好去的。就是為了結親，把女兒送過去當人妾室？這有什麼好的。」
「你不懂……」那人笑笑。
趙陽不屑︰「我是不懂，也根本不想懂。男兒成大事，要嘛憑著本事，真刀真槍地來，躲在女兒的石榴裙下，有個什麼屁的意思。」
顯而易見的趙陽，很看不起什麼結親結勢力的行為。
那人好脾氣地笑了笑︰「不是說那容太太也給你要挑一個？」
趙陽笑不出來了，撇過頭去，隨意打量著院子里的情形。
雖然外觀看著樸素，一點也不富麗堂皇。
可仔細觀察，卻能發現各個都是精品。
但那池塘里壓著的奇石拿出去，就夠讓人震驚了。
「你放心，到時候我就讓她過去。也好……就當做替我給姑婆請個安吧。我在這邊一直都不曾去過，也是不孝。」
容忱道︰「這有什麼，您若是過去了。姨祖母才要擔心呢。」
「說得也是。」他這個身份一出去，只怕外頭立刻人心惶惶。
「說起來……若是夫人過去了，會不會讓他們注意到爺的頭上來。」趙陽想了起來，有些緊張地問道︰「我們是不是要做好準備。」
「那倒不用，就是她不出去，不是也一直在暗中看著嘛。這有什麼，況且夫人她也時不時進宮請安，並沒有什麼關系。」
趙陽一听這才放下心來。
……
清歡回去之後，還是讓人給三姑娘送去了請帖。
果不其然，幾天之後，那些人就跟****的老鼠問道香油一樣，各個來府里。清歡索性就讓人報了個不在府里。
或許堵了幾天，沒有堵到人。
這才漸漸離去。
只是這一日，清歡才從房間里出來，看到在堂屋里坐著喝茶的吳氏，直接一陣頭疼。
左右看了看，沒發現四姑娘。、
隨即冷笑一聲，自顧自地走到桌子旁。
丫鬟們送了飯菜上來。
清歡慢條斯理地享用了起來，也不去理會身邊還坐著一個人。
「這道白灼蝦不錯。」
「是嘛。」零露笑著說道︰「難得見夫人胃口好，前些日子，您實在吃得太少了。這回，那廚娘怕是壓迫拿到打賞了。」
清歡挑眉。
零露就道︰「還不是老爺，听到之後，心里不放心，叫了廚娘們來訓話。我們是知道夫人這是累得，才會沒有胃口。可老爺只覺得夫人吃少了，對身子不好。這不……廚娘做菜的時候就更加小心仔細了。」
「原來如此。」清歡笑笑，原本想要放下筷子的手，又抬了起來。
其實她方才就吃飽了。
雖說今日的飯菜的確是不錯，可她也的確是沒什麼胃口。那樣說，不過是故意做給小吳氏看的。
可有了零露的話。
清歡無論如何也不能不繼續吃。
倒是真的比前幾天，多了小半碗飯。
清歡喝了茶漱口過後，才好整以暇地問起吳氏︰「姨太太來我這里可是有什麼事情？」難道真是來喝茶不成？「
言下之意，有話就快說。
誰耐煩和你多話。
吳氏只覺得憋氣。
清歡哼了一聲︰「我正忙著呢，若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就走了。」
說著就要往外走去。
「等等……」吳氏忙叫住了她。
清歡扭過身子，淡淡地說道︰「有個什麼事情，你也快說。不過……若是有關瓊花宴的事情，那就不必多言了。」
吳氏眉頭一皺。
清歡上下看了她一眼。
「不會還真和瓊花宴的事情有關吧？」
吳氏哼了一聲。
清歡怒極反笑。
「那就別說了，這瓊花宴的事情，別說我根本幫不上忙，若是真的能幫什忙。我又憑什麼幫你？」
「是我太愚蠢，還是你把我想得太善良。」
「你……」吳氏怒極。
清歡已經不樂意去理她了。
「據我所知，姨太太可沒有在什麼佷女未嫁的吧，容府也沒有其他待嫁的姑娘。我到底為何要給請帖，哪去給你做臉？我又不是瘋了？」
「再說了，姨太太有閑心在這里，為何不想想怎麼是你過來，而不是我那好妯娌。」
吳氏身子一震。
想到她來之前，四姑娘可是故左右而言他，好不容易答應下來了，偏偏今日出門的時候病了，根本不能來。
莫非……
吳氏怔在原地。
清歡冷笑，扭開身子就朝外頭走去。
昨天回來的時候太晚了，瑾哥兒就留在公主府了。一晚上沒見，清歡著實想他了。可是在沒那個功夫，同小吳氏站在這里廢話。
至于她愛不愛呆在這里，清歡才懶得管。
府里又不是沒人。
她就算想要看什麼，也要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
清歡上了馬車就走人。
吳氏臉色很是難看，一下子紫一下子青。
留下來的香濃，淡淡地說道︰「站在這里做什麼，還不下去做事。別以為夫人不在，你們幾個小的就可以為所欲為，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府。可不是給你們渾水模魚的地方，都給我睜大了眼楮，仔細做事。」
香濃在正院里面早就積威盛深。
雖然明知大她不是在說她們，可幾個小丫鬟不敢大意，提著心小心仔細地干活。只是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往吳氏身上看去。
吳氏面紅耳熱，再也站不住了，匆匆往外走去。
不小心還撞到了一個丫鬟。
香濃眉頭一皺，過去扶了起來︰「沒事吧。」
小丫鬟本來還疼痛地，听了話忙說沒事。
香濃卻是嘆氣，讓人仔細跟在吳氏後面，可別讓她借著回去的名頭，拐到外院哪里去了。若是因此丟了什麼東西，可是不太好的。
……
清歡從公主府大門進去，就看見容瑾站在那里。
「娘……」容瑾搶步上來。
清歡臉上露出笑意，一大早因為吳氏的原因有些不快的情緒也隨之散去。
「都還好吧？」清歡問被一起留下來的幼圓。
幼圓笑吟吟地說道︰「小少爺早上醒來之後，听說夫人不在，但還是有好好吃飯。」
那就好。
清歡松了一口氣。
其實她也沒有睡多久。
換了別的時間，也不會這般早就過來了。
只是想到容瑾還留在這里，才特意起了個大早地過來。
清歡抱起瑾哥兒，捏了捏他肉肉的**，笑著說道︰「我們瑾哥兒越來越有分量了，以後娘都要抱不動了。」
「那讓爹爹抱。」容瑾高興地說道︰「瑾哥兒有听爹爹的話，多吃飯，好好長肉，這樣就不生病，娘也不會不開心。」
「是，瑾哥兒真乖。」清歡沒想到父子兩個人私底下還有這樣的話。
難怪瑾哥兒的飯量慢慢地多了起來。
清歡想著昨晚自己回去之後，就睡下了。
也不知道容忱最近在忙什麼。
夫妻兩個人各自忙著，也是已經有好一陣子沒有好好說話了。這樣一想，清歡就算起了時間，才發現也算是七、八天的日子了。
清歡嘆了一口氣。
「咱們去給婆婆請安，然後瑾哥兒留在那里玩，等娘忙完了帶你回去好不好。」
容瑾嘟著嘴。
清歡想了想說道︰「我們今日早點回去，吃過飯就回去，咱們回去之後，可以一起等著和爹爹吃飯。瑾哥兒還能讓你爹爹陪你說話？」
「真的？娘和爹爹一起？」
清歡這才發現不只她，因著容瑾和自己一起，同容忱的交流也是少了許多。
「是的，一起。」清歡保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