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清歡一笑︰「不管是幾個，總歸是我的孩子。」既然懷上了，無論如何也會讓他平安出生。到了現在，清歡也希望是多胎。
畢竟這肚子大的實在是不像話，若是等幾個月在胖下去，根本就生不出來，造成的結果就是肚子里死胎，亦或是難產而亡。
那太醫嘆氣︰「這單胎之人，就算是在肚子里養得好，卻鮮少像這位夫人這般。您這情況，實屬少例。」
容忱听了心中一動。
丹陽公主忙問︰「這可如何是好。」
那太醫嘆氣，抿了抿嘴說道︰「若是公主相信我，等這位婦人分娩之日，且讓人來通知一聲，我也去看看。另外人參之類也需要早日準備。」
言下之意，已經是可以預見清歡生產是凶險之極了。
丹陽公主的臉色也不太好了。
顏珺用力握拳，咬著唇，目光在容忱和清歡兩人之間來回。
清歡模了模肚子，清晰地感覺到懷中的孩子的活力。
這是也生生體會到作為一個母親，哪里會舍得自己的孩子。
「若是不要了呢。」
容忱突然出聲。
那太醫心下大驚，忙道︰「容大人，這肚子雖大，可孩子實乃非常健康。」小孩子並不是出生就容易養活，只有出生的時候，越健康，日後才會好。
要知道清歡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生機旺盛。
若是流了的話……
太醫垂眼。
「容哥兒！」丹陽公主淡淡地喊了一句。
清歡卻從里面听出了她的怒氣。
容忱倔強著臉。
清歡這時笑道︰「我是想生出來的。」想了想問那太醫︰「我這孩子若是不足月生呢？」
那太醫眼前一亮︰「這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我問的是孩子的身子到時候是否健康。」
太醫想了想說道︰「現在是健康，可若是要提早，就要用藥。這藥物一下去，只怕會對肚子里的胎兒有影響。」
就像是一場賭注。
端看清歡如何選擇。
清歡想了想，準備起身。
容忱忙快步扶住。
清歡對著丹陽公主微微福了福身子︰「我回去之後和老爺商量商量吧。」
丹陽公主點頭，心中也明白只能如此了。
「珺兒，你送太醫一程。」
顏珺先是不解，很快想到什麼似地點了點頭，微笑著來到太醫身邊︰「老先生，我先送您回去，好知道路。」
到時候不管是這孩子是什麼選擇，也是要請他一趟的。
太醫應是，提著藥箱就準備離開。
而稍後一步的容忱也扶著清歡回去。
等到府之後，夏媽媽也知道了這麼一件事情。
容忱冷聲道︰「查。」
「一個不準放過。」
之前不是沒有懷疑過，但只當作孕婦都是能吃的。
可經過那太醫的提醒，薛寧的好胃口也不能讓肚子像充氣一般的長大。只要一想到是自己沒有準備好，讓府里的人動了手腳。
容忱就氣憤不已。
清歡回來之後沒有躺在床上，而是扶著蔓草在屋子里來回走路。
只是沒走幾步，就虛弱不已。
清歡這才也著急起來了。
生產的時候，若是體力不濟，到時候可是母子二人都……
清歡再也不敢掉以輕心。
休息一會兒之後，又起身。
零露也上前。
兩個人一左一右地扶著清歡走路。
直到後背全都濕透了，清歡才累得不行，停了下來。
蔓草也是累。
比自己走路還要累。
扶著清歡，不敢大意，心神全部集中。
只是還是勉強出氣開了門，叫了香濃。
香濃安排人去燒了熱水。
蔓草和零露出去洗澡。
香濃和幼圓伺候清歡梳洗。
等容忱黑著臉回來的時候，清歡已經躺在床上。臉蛋也不知道是因為運動後，還是泡澡了的原因，正微微紅潤著。
「累了？」
清歡的動靜，早有人去告知他。
容忱雖心疼，但更擔心。
清歡笑了笑︰「從前也沒有這麼沒用，要不是今天這麼一走，我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是那走幾步路就氣喘的人了。
自打有了身子之後，行走都是用馬車。
不管是去哪里，就是去顏府，也更多的是馬車直接進了內院。
而在自己府里，一般只在屋子里來回走動。
顧而……清歡之前也不知道自己體力已經差到這個地步了。
容忱****，兩個人躺在一起。
清歡擺弄著他的手，輕聲說道︰「我一直想要一個孩子，像你。然後從小看著他長大，成人懂事後才娶妻生子。」
「所以……」
容忱目光同清歡的目光對撞在一起，忽而逃避開來。
清歡卻是不放過他，堅定地把他的頭轉了回來，兩人互相對視著︰「所以……這孩子我一定要。」
容忱張了張嘴，從不知道說一句話，要像現在這般艱難。
清歡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以後也會有孩子的。」
只要這個沒了，人保住了就好。
清歡搖頭︰「以後就不是現在這個。」頓了頓又道︰「我不想自己日後後悔，那是後悔一生都不能讓自己安心的事情。」
「可是……」容忱還是沒辦法同意。
清歡望著他。
容忱沒辦法終于點了點頭。
清歡臉上露出了笑容。
容忱肅穆著表情說道︰「不過你要答應我，咱們提前。」
清歡想了想，應道︰「好。到時候請那太醫看一看，什麼時候安排比較好。我一切听你的。」如今才五個多月。
怎麼也要，等到七個月。
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
清歡知道到時候肚子會比現在更大，但絕對不能如現在這般夸張了。
這麼一個答應。
容忱派人去通知了丹陽公主府和顏珺。
丹陽公主松了一口氣︰「我真怕容哥兒回不要孩子。」同那孩子相比，清歡在丹陽公主的心中自然會低一些。
清歡不會不高興。
畢竟那也是自己的孩子，在她心里也是這麼想的。
到時候若是兩個人只能活下一個，清歡只願意讓孩子活下去來。
顏珺知道後，卻是去和柳姨娘說了。
柳姨娘垂淚不已︰「我可憐的姑娘。」
顏珺道︰「柳姨，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只是希望往後的一陣子，您能多去姐姐那里，陪著說說話就好。其他的有姐夫和我呢。」
柳姨娘自是點頭不已。
同吳先生說了只好。
吳先生也是嘆了一口氣，點點頭︰「你放心，孩子有我呢。」柳姨娘的孩子也還小，不過吳先生不像其他人那邊說什麼抱孫不抱子。
父子二人的感情可是好得很呢。
隨後的日子，那太醫幾次又來了府里。
每一次的結論都是單胎。
這最後一絲的希望也是落空了。
清歡對容忱苦笑道︰「找個時間安排一下吧。」現在已經六個多月了，肚子雖然沒有之前那麼夸張，卻也是大了不少。
再拖下去，只會更加地糟糕。
而府里的情況，容忱是什麼也沒有說。
不只他一個人，就是身邊的夏媽媽以及蔓草幾個人都沒有在把府里的事情告訴她。清歡問了幾次，索性也不再關心了。
清歡的情況，沒有和其他人說。
丹陽公主讓人找了幾個產婆過來，又送了女乃娘。
容忱自己也親自找了幾個人。
當看到顏珺也找了人過來的時候，清歡已經無語了。
這到底是生產還是讓人觀摩呢。
但心里也明白這是她們對自己的關心。
太醫尋思了一個月，終于決定在七個月中的時候催產。
容府里有條不紊地準備這。
而被關了兩個月的許嵐和小吳氏坐不住了，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遞了話到清歡面前。當時容忱正好也在。
容忱當下黑了臉︰「抄好女則了？那再讓她們抄一部佛經，就當為夫人肚子里的胎兒祈福吧。」
蔓草當下就去過去傳了話。
許嵐和小吳氏的臉色自然很不好。
等蔓草離開。、
小吳氏沒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跟著許嵐進去。
許嵐挑眉︰「你這是？」
小吳氏笑著問道︰「姐姐，可曾注意那句話？」
「哪句話？」許嵐反問。
小吳氏道︰「為胎兒祈福。」
在祈福上，用了重音。
許嵐先是一怔，隨之目光一亮︰「你是說？」
小吳氏點點頭︰「只怕那位不太好。」
「不會吧。」許嵐還是有些不相信︰「要知道整個府里的人都圍繞著她轉，吃得好，穿得好，哪像我們啊。這還不好？那是要有多精貴啊。」
許嵐說道後面就帶了酸。
小吳氏雖是覺得肯定有問題，但被人關在院子里。
這一次是真真嚴厲。
能把話遞到正院，已經是花了不少錢銀了，別得卻是沒辦法了。
兩個人心中想著事情。
小吳氏最後沒有多呆，回了自己的屋子。
許嵐也是靜不下心來，心里不停地想著清歡會出了什麼事情。
其實說來，她們兩個人是既希望清歡出事，但又不希望她出事的。心情可謂是非常的復雜。但到底還是希望她出事的念頭佔了上風。
許嵐和小吳氏有志一同的歇了下來，沒有再抄寫經書。
暗中監視的人去回了容忱。
容忱只是冷笑一聲。
不是不惱怒，只是更讓他煩躁地是顏府。
沒錯，整個府里都查了，雖說容忱知道府里有不少別得眼線。想過許嵐和小吳氏那邊，可觀察出來不是她們兩個人。
也就想過東容府那邊。
畢竟容大人可是想著他這個兒子去死呢。
若是容忱有了孩子，容大人日後會更加拿他沒辦法。
但是查詢出來的結果，苗頭全部指向了顏府。
容忱這才想起三房和長房兩邊之間的事情。
沒有驚動清歡的情況之下，把顏珺叫了過來。
「怎麼會？」顏珺不敢相信地一笑︰「也對，說是他們也不是多驚訝的事情。」畢竟已經是有前例可尋了。
「那你要怎麼辦？」
顏珺抿了抿嘴角。
「姐夫你看著辦吧。我是三房的人，三房早就分家出去了。姐姐才是我剩下的唯一親人，其他人不過是姓氏一樣罷了。難道這天下姓李的就都是親人了？」
雖是這樣說。
可在外人眼里，不就是親人嗎。
但容忱也沒有打算放過顏府。
只是這事情，還得等一等。
等到清歡生產之後。
想到這，顏珺也目露憂心地說道︰「等小外甥出來了，我可要好好打他**。真是……讓姐姐這麼辛苦。」
容忱點了點頭。
顏珺一看，忙又道︰「其實小外甥也是可憐。本來可以足月平平安安地生產的，現在這麼一弄，也不知道日後。」
顏珺嘆了一口氣。
說來還是清歡和肚子里的胎兒最為可憐。
可是又能怎麼樣。
到了七月中旬的時候，整個容府都彌漫在緊張的氣氛中。
容忱想著請假。
可偏偏差事一件接著一件地過來。
無奈之下，只能把顏珺和柳姨娘多接到府里看著。
容忱對清歡道︰「那一日，我一定會陪在你身邊的。」、
清歡搖搖頭︰「不用了，不是說安排了晚上了嗎，到時候你早點回來就是了。」容忱這麼忙，可見是真的公務緊急。
若不然他肯定不管不顧地回來陪著自己。
容忱點點頭。
丹陽公主本來也想過來，卻又擔心讓人注意到，只好無奈等在家里。
容忱一早就回來了。
太醫拿了好幾包的藥囑咐蔓草︰「這一包是補身的，這一包是催產的，這幾包是生產過程中要用到的。你們千萬注意，不要搞錯。」
蔓草仔細地听著。
香濃也是在一旁陪著。
等清歡逛了兩大碗的藥。
幼圓端了急絲面進來。
清歡早就餓了。
容忱接過碗筷︰「我喂你吧。」
神情肅穆而又正色。
清歡扯著嘴角︰「你別這麼緊張，女人家都有這麼一個過程的，我是真餓了，你讓我自己吃吧。」
容忱卻是不許。
清歡嘆氣︰「等我生了只好，你若是有精神就喂我吧。眼下時間緊急，先讓我吃飽吧，等一下我還想梳洗一番呢。」
容忱只好罷手。
清歡一大碗面吃下去，才覺得舒服一些。
零露抬著熱水進來。
容忱不假人手，說要幫忙。
清歡身子重，別看七個月了，真和人家足月沒有區別。其實這一次催產的話，就是多了個催產的危害。
真正會不好的反而是肚子里的胎兒。
為了保證能順利生產。
太醫下的藥有些重。
這也是事先和容忱商量過的。
容忱和清歡說起的時候，自然是不願意，可沉默過後還是同意了。要知道這個法子事前丹陽公主肯定也是知道的。
丹陽公主如此看重孩子，若不是沒辦法，肯定也是不願意的。
既然如此，自己再反對有什麼辦法。
等梳洗過後，太醫再一次診脈，點了點頭說道︰「可以用藥了。」
夏媽媽親自去端了藥湯過來。
清歡忍著苦喝完。
等待發作。
夏媽媽也開始忙開了︰「幾個人去燒熱水，幾個人去準備吃食，還有人參切片了沒有，被褥襁褓都準備好。」
清歡先是鎮定，等下月復一陣陣墜痛的時候，臉色也白了。
容忱嚇了一跳。
「太醫……」
「沒事，藥效發作了。快抱進產房。」
容忱一把抱起人，往早就準備好的產房走去。
太醫也被帶了進去。
太醫在屋子里走了幾圈，點了點頭。
容忱這才放心。
幾個等著的產婆剛要進去。
蔓草一句笑吟吟地過來︰「請各位這邊來。」
產婆互相看了看。
蔓草依然笑著，只是身後出現了好幾名粗壯的婦人。
那些產婆沒辦法只能跟著人走了。
沒多時，顏珺過來了，身後跟著人。
「少爺。」
顏珺點點頭︰「姐姐呢？」沒看到人，他不由得緊張起來了。
蔓草道︰「在里頭呢，已經發作了。」說著看了看顏珺身後站著的兩位婦人︰「就是她們了？」
顏珺點點頭。
蔓草這才仔細打量著。
目光清明，長相忠厚老實，想了想，蔓草上前仔細看了看兩人的手，指甲短平，心里滿意了幾分，進去和容忱說了一聲。
容忱道︰「讓她們去換一身衣裳。」
蔓草應是。
那兩個人先是不肯。
蔓草笑道︰「您們放心，這衣裳都是好的，拿出去了還能賣銀子呢。」
這一次給的銀子不少。
兩個人見狀這才跟著去了隔壁。
里面還有熱水。
兩個人看了一眼，其中一個人小聲說道︰「這又是換衣服，又是洗澡的檢查。莫不是……」另一個人搖搖頭︰「我們別管這些，還是快點洗吧。產婦那邊也是差不多了。」
等兩個人出了屋子。
夏媽媽親自看了一遍，這才滿意地帶了人進去。
清歡一家開始發作了。
肚子痛得不行，若不是沒什麼力氣，真想去捶打。
容忱不甘願，卻也是被夏媽媽推了出去。
等產婆進去的時候，容忱目光微冷。
三邊準備了，卻還是讓人卻還是讓人鑽了空子進來。
要不是顏珺多了心。
不但明面上準備了幾個，暗地里又找了幾個老實的，到時候……
容忱冷哼一聲。
這也是為什麼，今天產婆不只衣服還要梳洗一番。
就怕沒有發現清楚，身上藏了東西。
夏媽媽看了看，對蔓草道︰「行了，我留下來，等一下柳氏過來，也讓她進來。你們幾個姑娘家，就算了。把吃食準備好，熱水也不要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