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輕輕頷首︰「吳姨娘客氣了。」
即是已經出彎下腰，接下來的一切也不算是難事。吳氏微微笑道︰「大少女乃女乃，您請上座。」
清歡忙回了個半禮。
吳氏有些失望。
清歡帶著夏媽媽坐到上首。
吳氏本來要站著。
清歡看了四姑娘一眼，對吳氏道︰「吳姨娘坐著吧，我听著是和二弟妹與你有關。即是這樣，大家都一塊坐下來說話。」
人不能步步緊逼，偶爾退讓是要的。
何況誰知道你的退讓會不會得到更大的好處呢。
至少吳氏原本滿滿的對四姑娘的怒火眨眼楮就轉了一半去了四姑娘那里。清歡來之前，顏家人已經提了她們今日來的目的。
四姑娘又親自出去迎接清歡。
這不是合伙來強逼她做決定嗎。
清歡坐下之後。
就有下人來上茶。
清歡端著茶杯輕輕吹開茶沫葉子，低頭狀似在飲茶，卻沒有忽略屋子內所有的目光都朝自己看來。
清歡放下茶杯，挑眉︰「怎麼了？」
四姑娘朝她眨眨眼楮。
清歡愕然。
「都不說話了？」
吳氏笑道︰「哪能呢，不知道大少女乃女乃這一次過來是為了何事？」
清歡道︰「是這樣的，大爺讓我回來多看看，雖說我們是住到外面去。可這府里也不能不管不問，說出去身為嫡長子卻是個冷性的人，豈不是讓人猜忌容府。」
盡管大家都知道如此了。
可清歡這麼一講，雖是誰也不信，卻不能直言出聲。
清歡擺明了不肯先開了口，扯出顏老太太她們說的話。
吳氏是松了一口氣，但心依然提著。
要知道她在府里作威作福這麼多年，除了容天的，剩下的就是在王氏走後她手中握著府里的中饋，誰也不敢惹了她，
可若是分擔出去。
難保其他人不會多想。
站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會分散府里的權力。
吳氏像得多，除了日後婆媳之間矛盾不可避免，也擔心容忱他們趁機插手，再一次分化她們的權利。
以吳氏來想，最好是為此原來。
難道這府里日後，她還能留給別人，做這麼多事情不過是為了容豐著想。心里不失望是假的，可吳氏僅有的驕傲讓她免禮忍著。
顏老太太見狀只好又提了容府的事情。
「……雖是好意，可總沒有姨娘一直管事的道理。從前是府里沒有個正經的女主人，大家都是體諒著。可如今卻是不同了，已經有四……已經有了兩位媳婦。只不過府上的大少爺是住到外面，但四丫頭卻也還是在的。吳姨娘你也知道，這事情可不只是一個人的事情，可是整個府里的顏面。」
「就像今日的事情，若不是來的都是自家人，咱們是姻親也不會去了外頭說道。可旁人呢？難道府里日後容大人？容豐都不需要應酬客人？」
「這總是要有的吧，男兒家的哪里能少得了這些。更需要的是內宅的婦人提她們同其他女眷夫人太太周旋。」
「對于外面方才的提議，也僅僅只是提議。若吳姨娘執意……不是弱真的不忍心她們勞累的話，我想著還不如也讓他們兩口子搬了出去，大家勞累，小家卻是可以拿來練手。」
若不是手里捧著茶盅，清歡也忍不住想舉手叫好。
先禮後兵。
你若是不同意，就讓小兩口搬出去。
對于這一點，清歡相信四姑娘做點手腳，雖不容易也不代表毫無機會。
可苦的就是吳姨娘了。
在府里，還能看著一點。
但是出去了呢，只怕沒多久容豐都可以不認生母了。
到時候顏家人在頻頻上門，而因身份所限的吳姨娘卻是很不方便。
對于最後的結果。
已經是顯而易見了。
清歡只是坐在一旁喝茶。
其實她近日過來，最大的用處不過是被用來壓制吳姨娘。
不過這種事情，清歡也是樂意的。
看著情況差不多了，清歡起身準備告退。
眾人巴不得她這個時候離開，好相互談判，竟是留也不留。
清歡嘆了一口氣。
夏媽媽笑著說道︰「其實說來，夫人也是賺了。不費吹灰之力，就分化了她們的關系，日後就算在再聯合，心里總是有間隙。這間隙只要存在。
「就能挑撥開。」清歡笑著接了一句。
夏媽媽也點頭。
……
吳姨娘等清歡一走，立馬沉下臉來。
二太太朝四姑娘看了一眼。
四姑娘走進輕聲說道︰「姨娘，您總虧是爺的生母，我就是虧待了誰也不會虧待了你啊。我也知道你做這麼多不就是為了爺和媳婦嘛。不過……媳婦這也是沒辦法。就是那幾日出去，沒少人笑話呢。當時大嫂也不幫忙。」
「她竟敢？」
四姑娘苦笑︰「大嫂有啥不敢的，她又不住府里，有了事情同她也沒關系。她們那自己是管著的。對于咱們府里，就像今日一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吳姨娘皺眉。
四姑娘繼續說道︰「我听說吳妹妹在那府里也不太好呢，說不得抽個時間，我這二表嫂也要去看看才好。」
二太太也道︰「都是做母親的，誰能不體諒誰呢。」
顏老太太附和︰「可不是，咱們做母親的，做任何事情最後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對于這一點，顏老太太很是認同的。
吳姨娘不得不讓步。
她不能失去兒子，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就連容天她也看不上眼。
她所有的希望只在容豐身上。
而四姑娘很少的抓住了這一點。
容豐回到府里听說了這個事情。
四姑娘不安地說道︰「若是你不高興，那我就去推卻了。原本我就是想著日後有人上門了，有我出面，府里其他的事情還依舊讓姨娘管著。」
容豐搖頭︰「就這樣吧。」
四姑娘所受到的遭遇，容豐也不是沒有。
在看到四姑娘忐忑的模樣，容豐笑了︰「怎麼擔心了？」
四姑娘抿嘴︰「可不是嘛。我嫁過來之後，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爺了。是誰也不能比的，母親曾經說過，夫妻夫妻，那是要過一輩子的。
「日後貧窮富貴都要一起，若是你不高興，我又怎能高興呢。」
四姑娘講得期期艾艾的，一番柔情卻是讓容豐忍不住得意。
這件事情，對他來說是只有贏面的。
一來看出在整個府里，就算比起父親，吳氏也只向著他。加上四姑娘適才的這番表情，讓容豐更是覺得心里受用。
容天回來得遲。
容豐想了想，不再多待，里面去見了吳姨娘。
吳姨娘心里難受，看著眼前說得頭頭是道的容豐，只得妥協，但心里痛四姑娘之間的矛盾卻是更大了。
容豐不是沒有看出來。
但那又有什麼關系。
有吳姨娘在，容天听說後，也沒有說什麼，只讓吳姨娘自己舒服就是。
……
容忱手上一個用力，杯子有了裂痕。
清歡眼疾手快奪過茶杯。
「你就算是再生氣，也不該拿自己過不去啊。」
清歡說著握住容忱的手翻開一遍，確認沒有被劃傷後，繼續說道︰「吳姨娘對父親的影響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生氣呢。」
容府那邊傳來消息，說了清歡走後的後續發展。
容忱正好也在，就跟著听了。
只是容忱到底心里不舒服。
清歡道︰「這事，就這樣吧。你且等著，日後才是真正的熱鬧。」
「可你也會……」容忱看向清歡。
清歡正色道︰「難道我什麼都不做，那邊的人就會放過我們嗎？」
容忱神情難看。
「不會，絕對不會的。」
「不管怎麼樣，只要你還活著，你這一脈還有人在。那邊的人就斷然不會放過我們，除非他們自己想通了退卻了。可是你認為可能嗎？」
容忱心知肚明那是不可能的。
清歡也同樣如此。
這麼多年一直這樣不是嗎？
容忱嘆氣。
清歡拉著他的手說道︰「你什麼時候有沐休呢。」
容忱聞言愧疚地說道︰「對不起，一直沒有好好陪著你。後天就是沐休日了，你想去哪里玩？我們帶上珺兒一起去。」
清歡搖搖頭，又笑道︰「你忘了，珺兒要讀書呢。」
容忱啞然失笑。
清歡道︰「我想去給父母點個長明燈。」
容忱抿了抿嘴角。
清歡看向他，神色肅穆地說道︰「還有，我也想給婆婆點上一盞。你後日陪我一起去吧？好嗎？」
有什麼不好的？
容忱眼里有些濕潤，只很快又搖頭。
水汽一下子就消失了。
容忱點頭︰「後日到時候我帶你過去，有一家寺廟我從前常去的。」
清歡笑著點頭。
接下來的時間，清歡就讓人準備
雖說是去點長明燈，自己這邊也要準備好才是。
總共要點上三盞，錢銀要帶好。
清歡這是第一次去點長明燈，也不清楚怎麼做，想了想去讓人把夏媽媽叫過來請教一番。
夏媽媽搖頭︰「這事情，我也是不懂的。」
清歡聞言有些失望。
一旁的零露听了說道︰「夫人你忘了那董財家的，她似乎知道怎麼做？」
清歡有些訝異。
零露解釋道︰「听說是之前跟著大太太去過。那次正好崔媽媽肚子不舒服，她才臨時跟了過去。
清歡這才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