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章並一章）
五姑娘只是愣在那里，看著清歡跟著王薔鑽進了人群里。隨後听到清歡朝三姑娘道喜的聲音。
「七妹妹和你說了什麼啊？」
身旁忽的又一道聲音響起。
五姑娘雙腳微微動了一動，朝不知何時走到身邊的四姑娘笑道︰「也不知道什麼意思，只問了問我……」
四姑娘盯著五姑娘︰「問你什麼？」
「……四姐姐怎麼了？」五姑娘不解得看了過去。
「沒……」許是也注意到自己的態度有些迫切了。
四姑娘微笑著道︰「七妹妹這一段日子不在府里，我想知道她如今過得好不好。」
五姑娘從前是很親近四姑娘的，為此在有一段日子四姑娘和清歡親近的時候，為此還惱過清歡。
但人總是會長大，也會變。
變得不只五姑娘一人，大家都在變，尤其是四姑娘。
五姑娘看得出來，對她的心也就淡了。如今四姑娘突然這麼說話，她又不是真的傻子。七妹妹好不好，直接去問就是了。
何必跑自己身邊問。
況且七妹妹也不過是同自己說了兩句話，能知道什麼事情。
明顯是不安好心……
五姑娘目光一閃，隱隱知道四姑娘的意思了。
看來七妹妹沒有把瓊花宴的事情和四姐姐講。五姑娘雖不知為何，但下意思地卻是也想隱瞞了下來，不讓四姑娘知道。
想到這，五姑娘輕聲說道︰「不是三姐姐婚事嗎，七妹妹順便也問了問了……」五姑娘臉忽的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四姑娘。
四姑娘一想，知道眾人年齡相差不大，三姐姐如今嫁人了，怕是七妹妹也問起了五妹妹婚事的事情。
想到這，四姑娘一下子覺得沒意思，只朝著五姑娘點點頭，又往人群里面進去。
顏珺被顏瑋呆在身邊。
顏瑋低聲囑咐︰「等一下人多，四弟只跟在我身後。」
「大哥，可真是偏心啊，就只疼四弟一人。」不等顏珺說話，旁邊就有人酸溜溜地說道。
顏瑋頓時有些面紅耳赤地。
那人說得沒錯，都是弟弟，自己作為大哥當然都要照顧，只是……
顏珺暗暗撇了撇嘴巴。
「這有什麼的，誰叫我們四弟冰雪可愛呢。」另一道聲音響起。
前者說話的人是青姨娘的兒子顏珂，後面的一個則是四姑娘的兄長。
顏珺不解地說道︰「兩位哥哥也怕嘛，那也來躲大哥後面吧。」
顏珺說著似模似樣地讓出位置，往後面退了退，正好可以站下兩個人。
顏珂和顏玿神色變了幾變，恨恨地看向顏珺。
顏瑋皺了皺眉頭把顏珺擋在身後。
圍觀中有人忽的笑了一聲，隨後似乎說好了一般哄堂大笑了起來。
今日即是顏家的喜事，顏瑋幾個人的動靜自然是有人注意到的。
顏珺的話說得有意思，可是顏珂兩個人有怎麼甘心在這樣的日子里躲在顏瑋的身後。以前或許是不敢，但自從顏瑋被關入過牢里之後，兩個人倒是越發的不尊重顏瑋了。
顏瑋心里知道，一來性格敦厚不與弟弟計較，二來也是心里自卑，那些日子的牢獄之災，可不是沒有什麼陰影在。
眾人的笑聲到了顏珂眼里頓時就是滿滿地嘲笑聲。
顏珂面色變了變，突然像顏珺重來。
氣氛猛地一窒。
顏珺握緊了拳頭，往後退了幾步，小心地防備著。
樂山樂水也飛快地跑到顏珺左右。
就算是自己出事，也不能讓少爺受傷了。
「接親的人來了。」
顏瑋從沒有覺得這道聲音如此動听，心里猛地松了一口氣，又朝兩位弟弟看去，見他們雖是不甘願，但好歹按捺下了脾氣，也就稍微放心了。
王守信娶的是繼室，顧而只是嚴肅著一張臉進來，若不是全身穿紅，絲毫看不出來是來娶親的新郎。
只是眾人心知肚明，卻也不會當面揭穿。
不僅僅是外面，屋子里的人也是沒有鬧著新郎。
可以說這一次的婚事同二姑娘那一次相比實在是安靜地順利地不像話。
眾人都不去鬧，只盼著順順暢暢地把人嫁了出去。
等花轎被抬走之後，清歡也是松了一口氣。
離開前，大太太帶來了顏老太太的意思。
清歡微怔，隨即笑道︰「答應過外祖父在住上一些日子，外祖父好不容易見了珺兒一次，很是喜愛。兩個人日日在書房里看書說話，盡是我也摻合不進去。」
顏珺離不開，清歡自然也不會先離開程府，。
雖有些失望，但大太太也差不多早就有了思想準備，倒也不會接受不了這個理由。只是緩了緩語氣讓清歡找些日子記得回來就是。
清歡自然笑吟吟地應是。
清歡回了程府，就被許氏拉著準備衣衫。
「舅母，我的衣裳是夠了的。」清歡很是無奈地看著一群人圍著自己忙活。
許氏和李婉音頭也不抬地看著幾匹衣料子，正選著用哪一種做了新衣。
「這有什麼，咱們又不是窮苦人家，又不是今個兒做了新衣，明日就不能下鍋吃飯了。況且……你的箱籠我可是知道的，橫豎是沒幾件的。」許氏想了想對李婉音道︰「我看著些料子都不錯，要不盡數就全做了新衣。」
清歡剛想拒絕，就听李婉音笑道︰「可不正是這個理，我也是看著都好，一時也想不出來。反正不缺這麼幾個錢，都做了衣衫就是了。」
李婉音是承情的，清歡給程悅的幾件小衣雖說繡花一般，但針線細密，很是下了一番苦心。李婉音心里受用，又知道這不過是幾匹料子，哪里真會計較，況且程景新是真的把清歡當成和程傲兒一樣的妹妹，李婉音自然樂得讓程景新看到自己同他是一樣的。
許氏笑著點點頭︰「是不缺這幾個錢，我那還有不少好料子，等一下讓人拿出來也給你做幾件。」
李婉音聞言笑道︰「那可感情好了。婆婆若是要挑首飾的時候，可一定要叫了媳婦一起。」
許氏不解地看向李婉音，雖說她心里的確是這麼想的，但是若是李婉音主動這麼一說，也不知道是何意思？
李婉音捂著嘴笑︰「婆婆是大方的，今個兒不過是陪著你給表妹看看做新衣，媳婦也就得了幾件。若是後日……」
許氏一听全明白了，笑罵道︰「我的那些東西總是逃不過你的眼楮。」
李婉音笑嘻嘻地。
許氏嫁妝大部分都給了程傲兒，但還是有一些私房，程傲兒出嫁的時候，許氏就找了程景新和李婉音，說日後她留下的私房都是給兩個人的孩子的。
……
「是下雨了？」
清歡睜開眼楮往窗外看去。
「可不是？半夜的時候開始下的，姑娘不知？」蔓草邊說邊取了衣衫扶著清歡起身。
清歡搖搖頭:「昨日睡得沉了。」
昨夜的時候，才從樂山樂水那里知道了三姑娘出閣當日在前頭發生的事情，一想到被欺負的珺兒，以及以大欺小的兩位所謂的堂哥。
清歡就恨不得直接坐了馬車去顏府。
若不是顏珺知道樂山樂山被清歡叫過去，那一日發生的事情定然跑不了了，特地去求了程景新過來相勸。
清歡只怕昨夜要睡得更晚。
但繞是如此也是三更了才睡著。
初始不斷地做夢，反反復復地就是前一世發生的事情。
墜入水里，後來跟著雅歡去了京里，雅歡嫁入汝陽伯府，學壞了的顏珺，到了在汝陽伯府卻是艱難不已的雅歡。
一個一個畫面閃過，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地。
等醒過來的時候，天已亮了，也听到了淅淅瀝瀝地下雨聲。
「姑娘，喝些水吧？」幼圓走進來的時候，听到清歡的聲音有些沙啞。
清歡點點頭。
幼圓倒了水。
清歡抿了一口，見是溫水又喝了幾大口下去，方覺得喉嚨舒服一些。
「今天吃小米粥，廚房那邊的管事媽媽拿了小菜說是家傳的，味道很是不錯。听說府里的老太爺也很是喜歡。」
老太爺就是程老爺子了。
清歡听了倒是有幾分興趣。
淡黃色的小米粥，配上清爽的小菜。
清歡頓時覺得胃口大開，一連吃了兩小碗下去。
若不是蔓草看不過去眼，攔了下來。
清歡覺得再用一碗也是可以的。
「姑娘也真是的，就是好吃，也不能一次吃上這麼多，若是積食了怎麼辦。」零露送上一碗瓷盅。
清歡喝了一口，看向她。
零露笑道︰「酸梅湯，不過也是不能多喝。」
清歡笑了笑，柳姨娘離開之後，蔓草和零露倒是越來越像柳姨娘發展了，婆婆媽媽地，這不許，那不行。
清歡想了想發現自己也是樂意地，也就沒有去在意。
能被人關心這也著實是不錯的。
也不知道柳姨娘現在好不好，那吳先生若是欺負了柳姨娘怎麼辦？
若是願意，回來也是可以的，大不了當一個管事媽媽就是了。
清歡正想著，就听到蔓草的聲音︰「夏媽媽你怎麼來了。」
清歡一驚，忙抬頭看去，一看果然是夏媽媽，立時放下瓷盅起身向前。
「夏媽媽，你怎麼來了，這外頭可是下著雨呢。」說著又往她身後看去，不免就覺得奇怪了。雖說夏媽媽只是個下人的身份。
但程景新同容忱的關系好，程府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夏媽媽在容府以及公主府的地位，怎麼就讓夏媽媽一個人過來了呢。
「別看了，是我的意思。」夏媽媽笑著說道︰「又不是什麼正經的身份，哪里那麼多規矩，這一次來，是我有事情要找你呢，你跟我走一趟吧。」
清歡一愣。
隨即明白了夏媽媽的意思，忙看向蔓草零露。
幾個丫鬟也是唬了一跳。
這出門有出門的行頭，家里也有家里的裝飾。
清歡如今的打扮卻是不適合出門子去的。
「夏媽媽，您先坐。」
「香濃上茶。」
清歡匆匆說完，就進了里屋，雖不知道夏媽媽來意是什麼，但也沒有讓她等的道理。一日為師，這尊重卻是要給的。
等清歡從里屋再一次出來的時候，已經重新又換了一身衣衫。
夏媽媽滿意地點了點頭。
既然要出府，清歡先去了許氏那里稟報。
許氏知道是夏媽媽的意思之後，也沒有阻攔。
等做到馬車上後，清歡才後知後覺地問道:夏媽媽，我們這是去那里啊。」
清歡這一次出行本想帶上蔓草，只是夏媽媽卻是攔了下來。
處于對夏媽媽的信任，清歡也沒有多想直接跟著夏媽媽離開程府。
夏媽媽笑了笑卻是沒有回話。
清歡忐忑著一顆心，面上卻是不能顯露出來，只是勉強扯著笑容。
等馬車停下來的時候，清歡是完全愣住了。
「這是？」
清歡大驚，她自然知道這里是哪里。
清歡是來過這里的。
怎麼會來了丹陽公主府呢。
清歡疑惑的同時又想起前些日子收到去瓊花宴的請帖，莫非是丹陽公主有什麼事情讓自己做。
但也不能啊？
清歡覺得奇怪，自己是什麼身份，說出來不過是一個孤女罷了。
能去參加瓊花宴的哪一個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就算有什麼事情，自己去做也是不適宜的。
「夏媽媽？」清歡想不通干脆眼巴巴地看著夏媽媽，也不覺得丟臉，夏媽媽也算是看著自己長大的人。
在絕對的權力面前，偶爾放低姿態，這不算什麼。
丹陽公主有什麼事情，還讓夏媽媽把自己叫了過來，在程府的時候更是神神秘秘地，若說夏媽媽不知道，清歡可是不信。
但是夏媽媽只是搖搖頭沒有解釋。
清歡無奈跟著夏媽媽上了青帷的小轎。
轎子停下來之後，又跟著夏媽媽去了上一次來過的屋子。
只是上一次是清歡帶著珺兒過來。
這一次卻是自己一個人來。
公主正在一個人吃早飯，駙馬王堂似乎不在。
早前听說王堂同丹陽公主非常恩愛，經常同吃同睡。
「坐。」
丹陽公主指了指面前一張早就擺好的小杌。
清歡上前幾步襝衽行禮︰「多謝公主。」這才坐了下來。
「用過膳了沒有？」
清歡一怔，偷偷看了看外頭。
這個時辰？
「已經是用過了，早上胃口好，一連吃了兩碗的小米粥，若不是丫鬟攔著，只怕公主要看到一個大著肚子直打飽嗝的人了。」清歡想了想笑著說道︰「用過之後，還喝了一碗的酸梅湯，這個時候喝也是爽口，胃口覺得更好了。」
丹陽公主目光一閃，隨即笑道︰「你倒是誠實。」
清歡紅了紅臉，雙手放在膝蓋上坐得直直地。
「幾歲了?」
清歡再一次愣住了，想了想方道︰「十四歲了。」
「生辰是什麼時候啊？」
「四月。」
「倒是個好時候。」丹陽公主揚了揚眉頭笑道︰「明年可就是笈第了。」
清歡低聲應是。
「听說珺兒明年也要下場考試了。」
清歡想著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看丹陽公主很是喜歡珺兒的樣子，听說還是因了容忱的緣故。看來果然不假，這一次知道珺兒要考試的事情，只怕是容忱說的吧。
「是，明年的時候珺兒也是十歲了。先生的意思是下場試一試，就算不成就當做積累經驗就是了。「
先生可不是這麼說的。
丹陽公主意味深長地看了清歡一眼。
清歡並不知情，因著怕惹了丹陽公主不高興，一直微微垂著頭不敢抬了起來，故此也沒有看到夏媽媽的表情。
丹陽公主朝著夏媽媽點了點頭。
夏媽媽笑著說道︰「公主是不是要去駙馬府了。」
丹陽公主道︰「駙馬先過去了……」
也就是說丹陽公主也是要過去了。
清歡見狀忙起身準備告辭，心里卻是想著難怪方才不見駙馬在。
「挺好的，瓊花宴的時候準備一個才藝吧。」
丹陽公主也不管她的話讓清歡多驚訝，說完就同夏媽媽道:」送了她回去吧。「
夏媽媽應了一聲。
清歡跟著夏媽媽離去。
直到重新坐上了馬車，清歡才緩過神來。
只是同時心里也奇怪這一次丹陽公主把自己叫過來是什麼用意。
單單只是看她用早飯？
清歡搖搖頭，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若是要讓自己準備一個才藝，這盡管讓人過來說一聲便是了，就算覺得不好，夏媽媽過來也是一種恩典了。
怎麼就親自對自己說了這麼一句話呢。
「別多想。」夏媽媽看著清歡皺著眉頭一下子搖頭一下子歪頭，心一軟道︰「公主總不會是害你的，你這個年齡也是差不多了。上一次去的時候，還小也不用準備才藝。這一次卻是必須要的，總不能讓你府里的那些人幫你想著婚事把。」
自然不能。
就算他們願意，清歡也是不肯的。
清歡道︰「是，夏媽媽我知道了。」
想通之後，清歡干脆拉著夏媽媽問起往常瓊花宴里的情況。
清歡的目的是不出挑，也不落後。
知己知彼什麼的，只能找夏媽媽幫忙了。
夏媽媽抿著嘴，看著重新有了精神的清歡也樂得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同她仔細說上一遍，除此之外還說了這一次也會去瓊花宴的人。
馬車從身邊經過，容忱望了望公主府大門，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