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濃點點頭，她是丫鬟有些事情提醒一些姑娘便是了。
做決定的還是姑娘，不容她來質疑。
到了五月下旬的時候，離三姑娘的婚期也是近了。
五月二十七日那一天，顏府可謂是張燈結彩，闔府上下都是一片紅色。
從二姑娘走了之後，顏府一直不怎麼順暢，三姑娘的婚事也是從那時開始磕磕踫踫，如今終于是定下來了，今日也就是要出門子了。
如此大操大辦地，未嘗不是有一種希望終結這一段日子霉運的想法。
又隱隱有著沖喜的意義所在。
姜三女乃女乃早幾日過來府里，同大太太商量。
昨日的時候，王家的人送來了四十八台的聘禮，滿滿當當地，圍觀的人看了都是嘖嘖稱奇，畢竟三姑娘只是一個庶女，又有那樣的名聲。
但王家人不但來求娶，下聘更是大手筆，不少人議論著就開始高看了顏家。
這些話少不得傳入了內院里去，喜得顏老太太和大太太手一揚又在嫁妝上添了一添，湊了個六十四台的嫁妝。
等嫁妝從顏府里抬出更是引起一片嘩然。
雖說滿打滿算，正經說起來也不過三十多台的數量，但哪家嫁閨女的嫁妝不都是這樣虛虛實實的。
除非是嫡女出身，亦或是自幼受寵，家里不缺錢銀，才是實數。
抬嫁妝那一日，顏府派了人來程府去接清歡姐弟。
清歡笑著拒絕了，只說第二日會早早地過去。
下人回去之後，顏老太太的面色自然很是不好。
只有遠一些的親戚才會當日才來，清歡這樣是把顏府的人做了遠親來交往。
只是就算顏老太太不滿，這話傳出去，雙方都會讓人印象不好。
顏老太太皺了皺眉頭，索性不去管清歡的事情。
三姑娘出閣的日子，最高興的莫過于青姨娘。
青姨娘自己的出身代表她只能一輩子做個姨娘，但如今她的女兒是要去做正頭娘子，日後還會是個正經的官夫人。
青姨娘盼了這麼久，也沒有想過比這更好的一門婚事了。
青姨娘有很多話想和三姑娘說，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夠看，只能在前幾日偷偷抱著三姑娘痛哭，又說了自己在後宅的經驗。
三姑娘學得很認真，雖說她是去當正妻，而青姨娘只是個妾室，所謂的經驗並不一定對路。但三姑娘更明白，能在大太太手下而到大老爺的寵愛，那也是一種本事。就算三姑娘自己學不會，亦或是不去學，但是去防範別人也是可以的。
「三丫頭這門婚事可真是好啊，大嫂子你可不能只疼三丫頭不疼剩下的幾個孩子啊。」二太太同大太太說道。
大太太笑了笑︰「這有什麼的，我看四丫頭日後是有福的，二弟妹這麼疼愛女兒，又怎麼會讓她吃虧了去呢。」
大太太才不傻，三姑娘她是無可奈何，身為嫡母必須接下來。
但是四姑娘不同，二老爺二太太都在，況且這種事情二太太想必比自己更上心，就算大太太想做一回好人，也怕到時候反而惹了一身的腥氣。
還不如不做，不管不問。
四姑娘的年齡擺在那里，前頭是因著三姑娘的婚事沒有定下來，才沒有在面上提起，但私下可是有不少小動作。
听說二太太可是看了不少青年才俊的。
大太太還听說了幾位，想到這看了一眼二太太，心里冷笑到底是個沒腦子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被人是什麼身份。
真以為青年才俊是白菜蘿卜隨意讓人挑選嘛。
三姑娘的屋子里一片熱鬧聲。
清歡走進來的時候，還听到里面在說笑。
「哎呀，這不是七妹妹嗎？」王薔掀開簾子看到清歡，頓時怪里怪氣地高聲喊道。
清歡微笑著福了福身子。
「大嫂，我來看三姐姐。」
臉上的笑容絲毫沒有因著王薔而有什麼變化，反而態度恭謹，讓王薔頓時有一股拳頭打到棉花上的無力感。
王薔朝里面指一指︰「在里頭呢，我還有去外頭看看，你自個兒進去吧。」
按道理清歡這番過來，王薔作為顏府第三代的女人少不得也要招待一番，但王薔偏尋了外頭有事情要忙的借口，就想把清歡打發走。
清歡笑著應道︰「大嫂且去忙吧，我是認得路的。」
既然認得路，自然也就不需要你來送了。
王薔嘴角一僵，半晌後徑直離開屋子。
零露撇了撇嘴角，輕聲說道︰「這回能有什麼可忙的，不就是招待客人嗎。咱們姑娘不也是客人。」
「零露……」蔓草皺了皺眉頭。
清歡笑著往里面進去。
三姑娘已經一身紅地坐在床上，周圍圍著四姑娘等人。
四姑娘笑道︰「方才就听見七妹妹的聲音了，我就說該是你到了的。」
「在外面和嫂子說了一會子的話。」清歡微笑著點點頭，隨即接過清歡抱在懷里的一只雕漆的紅木匣子遞給三姑娘。
「這……」三姑娘不解地看向清歡︰「我已經收了你的添妝了的。」
清歡雖說住在程府，但該帶走的東西也是帶走了，添妝也在之前就讓人送到三姑娘的手里，如今又是這麼一只箱子。
屋子里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在清歡身上。
清歡似乎並沒有感覺到屋子里氣氛有些異樣，只是笑著說道︰「原先的是我的意思，是作為姐妹的添妝。這是三房的意思……」
三姑娘是長房，清歡是三房。
這也是一種表態。
四姑娘心里微微有些驚訝，不太明白清歡怎麼突然變得有些強勢了起來。
三姑娘楞了一下，隨即交給身邊的丫鬟。
清歡仔細一看，那人似乎叫綠珠。
看到綠珠就想起了雪珠、墨珠。那個時候眼老太太每一個人都送了一名珠的丫鬟過去伺候，當時的雪珠還是自己身邊的丫鬟。
後來跟著二姑娘去了汝陽伯府，如今卻是成了雪姨娘。
時間過得可真是快啊。
清歡突然覺得有些惆悵，眨眼間那個小人兒才剛被自己從榮壽堂里接出來，如今卻已經在外屋那邊和顏瑋一起等著王家來接親。
「……這是綠珠，七妹妹該是見過的。」三姑娘的表情有那麼一下子的異樣，隨即又恢復了原先的笑容。
清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綠珠是顏老太太的人，當年三姑娘似乎並沒有把她收為自己的人，不過也只把綠珠放在院子里，平日進出都是用著之前的丫鬟。
近近地，清歡也是忘記了幾個珠的事情。
畢竟不管是三姑娘、四姑娘亦或是五姑娘後來用得都是自己身邊的人。
這一次綠珠突然出現，是顏老太太的意思，還是三姑娘的想法。
至于大太太？
清歡倒不認為是她動的手腳。
喜娘看著時間差不多走了進來，打算給三姑娘妝扮，大太太、二太太帶著幾名清歡有些印象但記得不是很清楚的婦人走了進來。
一時屋子里就顯得有些擁擠。
清歡往旁邊一讓，站得遠了一些，這才發現身邊的人是五姑娘。
五姑娘和三姑娘都是長房的庶女，但三姑娘有一個疼愛她的大老爺，有一個受寵的生母青姨娘，但是五姑娘似乎什麼也沒有。
從開始羞澀的相處慢慢兩人之間感情有了變化，到了這兩年突然沉寂下來，安靜地似乎沒有了這個人一樣。
就好像，清歡剛才進來看到三姑娘、看到四姑娘，但是沒有注意到五姑娘。
「五姐姐，你過得好嗎？」清歡小聲說道。
五姑娘臉上閃過意思驚訝，微微張了嘴看向清歡。
良久後才點點頭，聲如蚊吶地說道︰「還好，不錯。」
前面圍著的人群正歡快地高聲說笑著，還有些人在打趣三姑娘，四姑娘站在她的身邊，也是注目的很。
只有清歡和五姑娘躲在人群後面，清歡是想安靜，那麼五姑娘是想什麼呢？
清歡不由得仔細打量起五姑娘。
兩年沒見，臉上的五官長開了，仔細一看竟是發現五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只可惜……這些大家似乎都沒有注意到。
包括清歡，包括顏府邸的人，也包括如今在屋子里或明或暗悄悄打量著自己，但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五姑娘的婦人。
清歡突然覺得鼻子發酸，仰了仰頭，半晌後低聲道︰「我這有一張瓊花宴的帖子，到時候五姐姐可不可以陪著我一起去。」
五姑娘猛地睜開眼楮看向清歡。
她不信清歡不知道自己曾經做了什麼事情，自己曾經是想要害過她，嫉妒過她。
瓊花宴。
五姑娘怎麼可能不知道它的重要性和難得。四姑娘只是跟著去了一次，卻是在之後的幾年每到夏天這個時候就悄悄念叨著。
五姑娘前幾日還曾听四姑娘提起過。
沒想到……
五姑娘愣愣地，一眨不眨地看向清歡。
清歡突然笑了起來，剛想說話，听到王薔的聲音︰「七妹妹，怎麼在這里呆著，前面才熱鬧著呢。」
王薔說著伸手來拉清歡。
清歡等不及說話，只對五姑娘眨了眨眼楮，隨即跟著王薔往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