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這樣的。」林冰吟虛弱地支起了身子，求援的目光望向了玉蘭和小路子，希望從他們的口中听到不同的答案。可是，他們卻沉默著，眼觀鼻，鼻觀心。林冰吟的心，一點點地涼了下去。
「知道直貴人為什麼這麼恨您了嗎？因為，在知道內情的人看來，她們的所謂封號，只不過是一個天大的笑話。頂著夸贊別人的封號，卻連替身也算不上，這，何嘗不是她們的悲哀呢？」
「她們，可以選擇不進宮的。」林冰吟忽然想到這一點，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她們沒的選。因為，她們，不過是一場交易的犧牲品。太後用她們充實了後宮，也充實了自己的力量；皇上則用她們，換得了您的平安與晉封；她們的家族，則多了一份榮耀與保靠。至于她們，有誰會在意呢？」
「你是說他……」當真相擺在眼前，才知道它的殘忍。林冰吟的喉頭憋悶地幾乎透不過氣來。怎麼會是這樣？他為了封自己為嬪，所以隨隨便便迎入了四個女子。而她們，滿懷希望地走入宮廷，卻是這樣的當頭一棒。那麼，想必他選擇心嬪，也是漫不經心地隨便選的吧。這麼說，心嬪她——的確夠幸運。
零萍點了點頭︰「所以，不管您怎麼想，有人都會想盡辦法，把最好的一切都送上給您。既然這樣，我為什麼不跟著您，來達到我的目標呢？」
林冰吟沉默著，她的心里亂糟糟的，她從未想到過這一點，也許，是她低估了，他對她的——愛？她忽然覺得很煩，站起快步來到了窗前。雨，已經停了，天空也已經放晴，澄澈的天空一碧如洗。雨後的空氣格外地清新，混合著花香和泥土的芬芳，將她心中的煩雜一掃而空。她並不回頭，只是問道︰「你倒是很坦率。」
「您的身邊，不正是缺少這樣一個人嗎？」零萍笑道。
林冰吟心中微微一動。不錯，她確實需要這樣一個人，玉蘭雖好，可是，她處處想保護自己，所以很多事不願告訴自己，其實，她並不了解，自己想在這個宮里生存，就必須了解宮里所有的一切。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一只蝴蝶忽然飛來，停在了她的手上。林冰吟也不動，只是靜靜欣賞著它絢爛的外衣，緩緩開口︰「零萍零萍，飄零的浮萍，這個名字不好，改個名字吧，依萍如何？」
零萍心中一喜，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沉靜地說道︰「繞樹三匝，終有可依。依萍謝娘娘賜名。」
第二天一早，林冰吟有意帶上了依萍，趕往了慈寧宮。當她請求覲見太後的時候，她覺得，負責通傳的宮女眼神怪怪的。依萍悄悄地在她的耳邊道︰「在這個宮里，傳得最快的——就是消息。只怕，現在整個宮中都知道你打死了人。」
林冰吟也悄聲道︰「我就是要她們知道。我想，太後今天一定會見我了。」果不其然，通傳的宮女很快回來，帶著她來到了太後起居的東暖閣。林冰吟意外地發現，趙琳兒居然坐在下首。二人的目光一踫，各自若無其事地轉開了頭。太後的頭發梳得紋絲不亂，身子亦挺得筆直，然而，臉上略顯厚重的脂粉和略有些浮腫的眼楮卻還是出賣了她。
林冰吟剛剛跪下，杜之若也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她的鬢發微亂，臉色也有些青白。太後微微一笑︰「你們今天倒來得齊，不會是約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