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艾絲是在Voldemort的懷里醒來的。
冬日的陽光穿過窗戶照射進來,照在床上兩個交纏身影上,顯得格外的溫暖。艾絲下意識的蹭蹭身下的「溫暖來源」,卻立刻被宿醉的頭痛生生折騰醒了。
「哦!頭快炸了……」
哀怨的話語還沒有說完,身下的溫暖卻莫名有些晃動。艾絲不滿的伸手一拍,「別動!」晃動當下停止。
……半響後,艾絲的頭痛稍稍得到緩解,再度睜眼的時候卻正對上了一個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白皙胸膛。
她有些怔住了。
一直知道,Voldemort在過去這一年里吃了很多的苦,她夢過很多次他可能遇到的危難,卻仍然沒有想到它們會在他身上留下這麼多無法掩藏的印記。
這些傷疤,細細小小的,遍布在Voldemort精致的身體上,看起來是那樣殘忍的唯美。艾絲幾乎是顫抖著雙手,小心翼翼的觸踫著它們,心……有些微微的抽痛。
就在這時,一只大手冷不丁地從艾絲的身側伸出,握住她顫抖的右手。
抬眼望去,Voldemort寶石一般的紅眸正一眨不眨的望著她,目光專注且溫柔。怎麼?頭還疼麼?要不要等下給你調些解酒的藥?
艾絲沒有回話,眼楮直直地看看Voldemort,很快又將注意力轉回他胸前的傷疤……
Voldemort沒有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逝的一絲脆弱,立即將散開的衣袍拉回,擋住她的視線,可艾絲的目光卻還是緊盯著那些傷疤的方向不放。
兩個人之間就這樣形成了短暫的僵持,直到Voldemort發現艾絲的眼眶竟然不知不覺間一片通紅,下唇也因為咬得過于用力而失去了血色,這才輕聲一嘆,松開衣領,在艾絲的頭頂輕輕落下一吻。
好了,別胡思亂想,我沒事。
艾絲紅潤著眼眶,一眨不眨地盯著Voldemort的胸膛,半響後才慢慢坐起身子。可是簡單的動作卻不經意扯上了Voldemort早已被她壓麻的手臂,只听一聲悶哼,艾絲立即回頭,「湯姆!你怎麼了?身上還有傷麼?我踫疼你了嗎?」緊張的樣子讓Voldemort好氣又好笑。
放心,我不疼。只是昨天被個小酒鬼壓了一整個晚上,現在手腳全麻了。
呃……
艾絲怔了怔,習慣性的又咬起下唇。Voldemort無奈只得半仰起身子,伸手阻止她的自虐。行了,別咬了,不然咬成香腸嘴我看你怎麼辦!
「你!」艾絲一下瞪圓了眼,可是看到Voldemort因為身體酸麻而露出的可憐兮兮的樣子,嘴巴張了張,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雙手不自覺地拉過他的手臂,開始有一下沒一下的按摩起來。
「湯姆,你……不打算告訴我你身上的傷疤是怎麼回事嗎?」
Voldemort看著艾絲,看她突然間似乎要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自己的手上,眼圈卻還是紅紅的,很快又是一聲無奈的嘆息︰記得我告訴過你的‘血脈傳承’麼?很容易猜到吧,既然和‘血’有關……
一年前阿爾巴尼亞森林中的傳承儀式,Voldemort身上幾乎所有的動靜脈血管都被割破了。這些傷疤就是那時留下的。Voldemort一直沒有跟艾絲說過傳承的具體過程,一方面是他覺得沒有必要,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擔心艾絲會承受不了——這個傻丫頭,就連看到他劃破手指都會緊張的跟什麼似的,又怎麼能真的讓她知道他曾經經歷了什麼呢……
想到這里,Voldemort就沒有再說下去了。
艾絲左等右等,眼眶很快又紅了一圈,他卻打定主意不再開口。
于是,很快的,艾絲又怒了。
「繼續啊,你干嘛不說了?什麼很容易猜?你到底讓我猜什麼啊?」氣惱中的艾絲,直接朝著Voldemort的胸口捶了一拳,可是看到他似乎不小心又扯到身上的酸麻,又心疼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心里也越發的變得委屈。「你這個人怎麼老是這樣啊!一天到晚就只會說些粉飾太平的話。你什麼都不跟我說,我怎麼知道你在離開的這一年里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怎麼知道你受到的這些傷害對你的身體有沒有造成什麼影響?會不會落下什麼後遺癥?我……唔……」
後面的話沒有了,都被Voldemort用一個突如其來的吻抹去了……
這是時隔一年後,Voldemort和艾絲的第一個吻。當唇與唇連結的瞬間,兩個人都感覺到了一份前所未有的震動。
艾絲睜大著眼楮,看著Voldemort近在咫尺的俊顏,感受著他的唇間的溫度和濕度,還有臉上因為他的呼吸而產生的隱隱瘙癢……懸浮了一整年的心這才真正回歸原位,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將Voldemort抱得更緊。
兩人之間擁吻了很久,纏綿不舍的樣子就好像要將過去這一整年的思念全部寄托進去……這樣直到艾絲隱隱產生窒息感,Voldemort才不情不願地放開她,卻仍然將她牢牢鎖在懷中,悄然執起她的手。
艾絲,我很好,真的很好。我的平安歸來難道不足以向你說明一切麼?我知道你擔心我,知道有很多事我都沒有向你交代清楚,可那是因為以前沒有人會在乎,我從來沒有試過跟任何人做這樣的交代。現在,你在乎了,我受傷你會心疼,我不見了你會哭,我只要知道這些就已經夠了。至于其他的……你要再相信我一些才可以。你要知道,Voldemort是無所不能的!沒有人能夠真正傷害我!所以,別理這些不痛不癢的小傷疤了,我現在更想知道的是你還生不生我的氣。我想跟你和好,可以嗎?
艾絲在Voldemort懷中小聲的喘息著,抬起頭,Voldemort柔亮的眼楮就在自己的面前。
她知道Voldemort又在轉移話題了,知道他不想自己擔心,所以很多事情都不願意告訴她。
Voldemort說的有道理,他的平安歸來已經說明了一切。這之後,她只要老老實實跟在他身邊,不讓他再受到任何傷害就可以了……
只是在這之前……
「不要!」
……嗯?
「我不要和好!」艾絲慢慢的坐直身子,眼觀鼻鼻觀心,嬌嗔的話語不自覺地吐露而出︰「我才不要這麼簡單就原諒你呢!你這個人這麼霸道,天知道下次等你像這樣低聲下氣會是什麼時候了。不管!我不能這麼輕易讓你過關!我要繼續生氣!你也要繼續哄我!不然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
Voldemort沉默了。
他就這樣深深地望著艾絲,看她雖然嘴上賭氣,手中為他按摩的動作卻一刻也沒有停止過。她的眼楮還是紅紅的,視線卻總是不由自主的朝他衣領內的傷疤瞄去,然後每瞄一眼,眼眶就會更紅一分,而手下的動作也會跟著輕柔一分……突然就笑了。
好,你開心就好。
……這天之後,艾絲與Voldemort之間的「僵局」明顯緩和了許多。艾絲雖然表面上還是喜歡假裝對Voldemort愛搭不理,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她眼底只對他流露的溫柔。
Voldemort在之後的假期里仍舊留在霍格沃茲,而他手底的幾號重量級人物——亞德里斯和安東尼卻先後離開,然後沒過幾天,鄧布利多也走了。
龐弗雷在舞會結束的第二天登上了返家的霍格沃茲列車,說是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阿爾法特本想多留幾天,可是眼看著艾絲與Voldemort在舞會第二天攜手一同出現的畫面,也只能黯然地選擇離去。
霍格沃茲很快變得空曠起來,然而艾絲和Voldemort卻並沒有如願的過上想要的二人世界,原因是︰麗娜•德拉庫爾也留了下來。
整整一個假期,麗娜•德拉庫爾只要看到Voldemort,都會好像個粘皮糖一樣粘上來,甚至常常當著艾絲的面,以Voldemort的女伴自居。偏偏為了準備接下來的N.E.ort頻頻出現圖書館這樣的公共場所,想要避開麗娜的糾纏就變得更加艱難了——總不能不讓她準備考試吧!?
Voldemort對此毫不在意,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視線,即使不是麗娜•德拉庫爾,只要周遭有人,他永遠都會是那個被關注的焦點。可是艾絲在意,甚至常常會因為麗娜•德拉庫爾自作多情的話,連帶著不給他好臉看。于是幾次下來,Voldemort也開始對這個女人感到厭煩起來。
他甚至想過要讓這個女人徹底消失在他們視線當中,可是艾絲卻有意無意地點醒了他,說對方既然是本次三強爭霸賽的選手,就應該受到他的保護,而不是傷害。不然出了事,他自己也沒辦法向外界交代……而且鄧布利多還盯著他呢。
于是,迫不得已,兩人開始將學習的地點改在有求必應室,或者Voldemort的臨時辦公室這種私人的地方,一天三餐也經由Voldemort的安排改在房間里。避無可避的圖書館之旅,Voldemort會在兩人剛剛坐下的時候就在周遭布下一個大範圍的隔離屏障,致使麗娜•德拉庫爾即使來了,也再接近不了他們……
他們終于回歸了以往的平靜,可是麗娜•德拉庫爾卻變得憤恨起來。她開始將一切的矛頭都對準了艾絲,認定了是她的存在妨礙了自己的幸福,看向艾絲的目光也一天天的變得更加凶狠……
假期結束之後,整個七年級都沉寂在考試的忙碌準備中。Voldemort幾乎成為艾絲的專屬補習老師,每天不是忙著幫她畫重點,編習題,就是當她魔咒和黑魔法防御的練習對象,還要兼顧她魔藥制作的正常進度,其忙碌程度甚至趕超他當年自己考試。可他卻一句怨言也沒有,甚至享受般的看著艾絲在自己身邊忙得團團轉,放任她對自己耍耍小性,鬧鬧小脾氣,一副安然自得的模樣。
只是這當中卻不包括有關阿爾法特的任何事。
不知什麼時候起,艾絲發現似乎只要阿爾法特在自己的身邊出現,Voldemort就會拉長一張臉,沒事在一旁亂彪魔壓,直到周遭最後只剩下自己和他兩個人才恢復正常;要是阿爾法特拉著龐弗雷一起過來和艾絲討論問題,Voldemort又會在最短的時間把問題解決,然後招呼也不打,就強拉著她離開。
兩人相處的時候,Voldemort會答應艾絲的任何要求,听她講任何事情,可是只要話題扯到阿爾法特,他就會擺出一副不爽的樣子,拍拍**轉身走人……
艾絲嘗試過和Voldemort溝通,可他不听,也不準艾絲打听任何有關第二場比賽的事情,只因他認定艾絲的打听一定是為了阿爾法特……為此,阿爾法特也曾經勸過艾絲,說他並不需要這種「後門」,可偏偏艾絲就是不死心,一再挑戰著Voldemort的容忍極限。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N.E.W.T.考試結束後的第三天,艾絲和龐弗雷在這天下課後收到阿芒多•迪佩特校長的書信,讓她們前往校長室。
一同前往的還有芙娜•德拉庫爾,三個人對這次校長室之行均是一點概念都沒有。
當校長室的大門在眼前打開,首先進入艾絲視線的,並不是阿芒多•迪佩特校長或是其他的什麼人(亞德里斯、巴蒂•克勞奇以及另外兩個學校的校長都在),而是Voldemort同鄧布利多對峙的畫面。
整個校長室除了兩人的聲音,安靜的听不到其他的話語。
「鄧布利多教授,我並不認為將‘不相干的人’扯進這次三強爭霸賽是一個正確的決定,而且誰規定一場舞會中‘舞伴對象’就該是這個人最在乎的人呢?你這樣牽連無辜,我反對。」
「哦,湯姆,話可不是這麼說。三強爭霸賽是代表三所學院的友誼之賽,每個學生都可以是這場活動的參加人,並不存在什麼‘不相干’。而且舞會對于那些孩子們的意義絕對是非凡的,我相信即便不是‘最在乎’,他們也會選擇自己‘喜歡的人’而不是‘不相干的人’做舞伴,這樣就夠了。畢竟我們要的,也只是讓這些孩子更加全力以赴的投入比賽當中。更何況作為本次賽事的安全負責人,我相信你也不會讓任何人真的傷害到‘她’們,就好像不久之前的第一場比賽那樣,不是麼?」
Voldemort看著鄧布利多,紅寶石般的眼眸與鄧布利多的湛藍踫撞到一起,爆發出極耀眼的光芒。一股強有力的魔壓之風快速席卷著整個校長室,朝著艾絲三人撲面而來。
芙娜•德拉庫爾首先承受不出,「哎呀」一聲坐倒在地,眾人這才察覺到主角的登場,魔壓旋風也在一瞬間消失不見。
Voldemort不著痕跡的瞥了艾絲一眼,很快將視線移到芙娜的身上,嘴角一扯,滿是嘲諷的對鄧布利多繼續道︰「那麼這位德拉庫爾小姐又是怎麼回事?我想她應該不是另一位德拉庫爾小姐在聖誕舞會上的舞伴吧,既然如此,那就說明用舞伴做第二場比賽的‘人質’並不是必須的,我們完全可以要求換人,不是麼?鄧布利多教授。」
「呵呵,」鄧布利多滿懷笑意的捋了捋胡子。「是啊,主要我們覺得應該邀請不到麗娜•德拉庫爾小姐的‘舞伴’做這次任務‘人質’,所以只能麻煩她的姐姐了。還是,湯姆,你其實是願意的?哦,那真是太好了!不過安全問題要怎麼辦呢?我得好好想想。」
「……教授!」Voldemort快速的瞥了艾絲一眼,後者正用一種單純無害的目光回視著他。其實早在Voldemort因為自己而對麗娜產生了殺念那一刻起,艾絲就已經完全不介意麗娜的存在了,可是Voldemort並不知道,所以再度被鄧布利多提起這檔事,他眼中的犀利可想而知︰「我只想知道,如果是‘人質’自己不同意呢?畢竟現在看來人選並不是不可更改的,那麼如果當事人不同意做這個‘人質’,我們是不是應該尊重她們的想法呢?」
「這是當然,所以我們才會把她們叫來這里。」這樣說著,鄧布利多一改同Voldemort的對峙,轉而朝艾絲三人看來,「那麼,我的孩子們,請允許我來說明一下今天叫你們來這里地原因。三強爭霸賽的第二場比賽時間已經定下來了,就在三天後。比賽的任務是從霍格沃茲深水湖中救出被馬頭魚尾怪劫走的‘人質’。哦,我想你們剛剛也听到了一些,沒錯,所謂的人質,就是你們,選自聖誕姐舞會時三位勇士的開場舞伴,寓意‘最在乎的人’。不過麗娜•德拉庫爾的舞伴Voldemort先生因為要負責比賽的安全問題,由芙娜小姐代替……孩子們,我想應該跟你們解釋一下關于比賽內容的設定,如果第一場我們是要測試勇士們的機敏與智慧,那麼這一場就代表了‘守護的心’。我想請你們幫這個忙,作為本次比賽的‘合作者’假扮一次‘人質’,你們放心,安全方面我們已經做好了全面的準備,你們只要在比賽之前喝下森賓夫人為你們準備的安眠劑,睡一覺,一切就都會結束了。你們意下如何呢?」
鄧布利多的話剛說完,艾絲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抬頭一看,Voldemort正用一種惡狠狠的目光怒瞪著她,她突然覺得很是委屈,又很是莫名其妙。
這都什麼事啊?!
麗娜是芙娜的妹妹,阿爾法特是艾絲和龐弗雷的好友,所以被稱作是這兩人「最在乎的人」也不算有錯。可是她招誰惹誰了?艾絲•梅里斯•克偌恩為什麼要被認為是「安東尼•多霍洛夫」最在乎的人?而且還是當著Voldemort的面!這也太荒唐了吧!?
最可惡的是湯姆這個始作俑者,居然還好意思在這里瞪她!
這樣想著,艾絲毫不退讓的與Voldemort互瞪開來,對于鄧布利多的問題並也沒有第一時間給予回應……
可龐弗雷卻在這個時候說話了︰「好,我答應,我同意做阿爾法特的‘合作者’。」
艾絲快速的轉過頭來,似乎很是訝異的龐弗雷這麼迅速就做出了決定。可是就在她開口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卻不小心捕捉到了龐弗雷掃向亞德里斯•諾特那若有似無的視線,以及她臉上略有些孤單的苦笑。心里當下一沉,再也沒有了玩鬧的心態。
她深深地望著龐弗雷好一會兒,片刻後,再不理會Voldemort的怒視,默默地牽起龐弗雷的手,轉身面向所有人。
「好,那我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