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絲跟著斯拉格霍恩教授來到一旁的斯拉特林院長室。同行的還有一路扶著教授、時不時給她一個擔憂目光的波皮•龐弗雷,以及同樣扶著教授、表情古怪而復雜的阿爾法特•布萊爾。
鄧布利多教授和其他幾個暫時沒課的教授也聞訊而來。跟在他們身後的,是一臉高深莫測的「斯萊特林學院首席三人組」——亞德里斯•諾特、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以及……湯姆•馬沃羅•里德爾。
「哦,梅林啊,霍拉斯,這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鄧布利多一進來,就注意到了霍拉斯少有的鐵青的臉。隨後,他的目光若有所思的在艾絲平靜的臉上掃過,似是已經听說了些什麼。
斯拉格霍恩教授一臉疲憊的倒在軟椅上,沒好氣的瞪了眼正半低著頭、假意「認錯」的艾絲,隨後假笑著回答道︰「哦,阿不思,居然連你也驚動了麼?放心,只是個小小的意外而已。」
「意外?可是霍拉斯,我听說……」
「阿不思,我已經不想再回憶剛剛發生的事情了。相信我,這種魔藥制作的意外‘每天’在‘格蘭芬多’身上都會發生‘無數次’。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現在,相信你和其他的教授應該還有其他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忙。而我呢,也還要對于剛剛的‘魔藥意外事件’做出一些恰當的處理,你知道的,這是作為一個‘魔藥課教授’的職責,不是麼?」
「……那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
眼看著斯格拉霍恩教授已經表明了不希望他們參與的態度之後,鄧布利多眨了眨那隱藏在半月形眼鏡下的湛藍色眼眸,不再多說什麼,和其他教授一同轉身離開了。
緊接著,斯格拉霍恩教授把波皮•龐弗雷和阿爾法特•布萊克也請了出去。于是,房間里面很快就只剩下艾絲、斯拉格霍恩教授、亞特里斯•諾特、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以及湯姆•里德爾五個人——後三人由于還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得安靜的站到一邊,視線不停的在艾絲和教授鐵青的臉上游移。
斯拉格霍恩教授疲倦的靠在座椅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沒有直接的查問艾絲,反而有些虛弱的轉向了一旁的湯姆•里德爾,親切而又略顯親近的對他說道︰「哦,湯姆,可以麻煩你到書櫃後面的壁櫥里,給我拿些解毒劑過來麼?」
解毒劑?亞德里斯•諾特和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不著痕跡的對視了一眼,隨後一同看向正在一旁低頭不語的艾絲……
湯姆•里德爾卻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多余」的反應,只在教授提出請求之後,溫文爾雅的回了一句︰「我的榮幸,先生。」
……喝了湯姆拿回來的解毒劑之後,斯拉格霍恩教授這才慢慢的疏了口氣。
「好了,現在,艾絲•梅里斯•克偌恩。可以說了,你剛剛都做了什麼?」
「呃……」艾絲慢慢的抬起頭來,看著眼前似乎已經「認定沒事了」的斯拉格霍恩教授,遲疑了一下,決定還是硬著頭皮的建議了一句︰「那個,教授,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您最好還是先驗證一下瓶子里面的東西,然後針對它專門調配一瓶解毒劑比較好。那種……」艾絲伸手指了指教授剛剛喝下去的瓶子,「普通的解毒劑,對我做出來的毒藥應該是沒有什麼效果的。」
「什麼?」
「毒藥?」X2
幾聲驚呼同時自房間里響起,前者來自于斯拉格霍恩教授,而後兩個卻來自亞德里斯和阿布拉克薩斯二人。
「艾絲,你的意思是,你——一個昨天才入學一年級的新生,剛剛在我的魔藥課上,制作毒藥?」說不上還能有什麼更加復雜的反映了,斯拉格霍恩教授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孩簡直是在挑戰他的耐性。
「不是的!呃……」
「告訴我實話!全部。」
「……那好吧。」眼看著避無可避了,艾絲只好將她那足以讓梅林無語的奇怪體質講了出來……
自始至終,她無視了斯拉格霍恩教授幾乎快要瞪出來的雙眼,也不去看亞德里斯•諾特和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那完全不符合他們以往形象的驚訝表情,更甚至——她努力勸說著自己去忽視掉湯姆•里德爾那越來越復雜的黑亮眼眸……盡量平鋪直述的,不帶任何夸張和虛擬的語氣的,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當然,一定要漏掉曾外舅公的那部分和其他于魔藥制作無關的事情)。
「……」事情講完了。一時間,所有人都沒有了聲音。
直到過了很久,斯拉格霍恩教授才干巴巴的重復了一句︰「所以……無論是多麼簡單、無殺傷性的藥劑,只要經過你的手熬制,就都會變成不知名的致命毒藥?你剛剛是這麼說的吧?」
「是的,先生。」微低著眼瞼,繼續眼觀鼻、鼻觀心的艾絲淡淡的回應了教授的疑問。
然後,屋子里面又開始沉默了下來。
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長時間,終于決定接受艾絲這個說法的斯拉格霍恩教授重新皺起了眉頭。「好吧,解毒劑的事情我會想辦法。只是……其他的事情就比較麻煩了。很明顯,以你的情況,現在已經不適合再跟其他學生一起上魔藥課了。可這又是門如此重要的課程,無論是O.還是N.E.W.T.都十分重視這門課的成績,如果不加嘗試就把它放棄的話……顯然,這對一個‘克偌恩’而言並不公平。」這一刻,斯拉格霍恩已經不只是一個魔藥課教授,更是站在斯萊特林院長的角度上開始正視這個問題了。
只是這卻並不是一個容易解決的問題。
「連梅林都放棄了,你們也放棄吧!」這是艾絲心底的聲音,可是她卻不能這麼說。
沒過一會兒,就在斯拉格霍恩教授還在苦思怎麼才能兩全其美的時候,一旁一直沒有開過口的湯姆•里德爾說話了。
「斯拉格霍恩教授,我想,我有辦法解決這件事。」
什麼?艾絲完全無法控制的轉頭看向湯姆——這也是今天自湯姆進門之後,艾絲第一次抬眼看他。
「湯姆?你有辦法?」斯拉格霍恩教授听到湯姆這麼說,也很快抬起頭來,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這個他最是喜愛的學生。
湯姆•里德爾並沒有理會艾絲,只是專注的和正端坐在對面斯拉格霍恩教授對視。
「克偌恩學妹之所以擁有那樣特殊的‘體質’,就像她先前描述過的,是因為從來沒有得到過任何系統的,手把手的教導。我想,如果現在有個人,能夠單獨的,一對一的,在她制作魔藥的時候告訴她完整的順序,並在她做出任何不可挽回的事之前制止她,那麼所有的問題應該就會得到解決。」
湯姆•里德爾的話,讓斯拉格霍恩教授理所當然的陷入沉思中。一旁的艾絲卻在這時突然爆發出一種強烈的、「不妙」的預感。
……單獨的,一對一的教授?
「哈哈哈,這果然是個好辦法。」在經過了一番精密的思考之後,斯拉格霍恩教授很快大笑起來。他果然沒看錯,湯姆,絕對是他教過的最優秀的學生了!
「可是,哦,湯姆,你也知道。我的時間實在有限——畢竟,還有那麼多的學生需要我的教導。那麼對于教授艾絲魔藥課的這個人選,你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
不……千萬別是……
听到這里,艾絲再也克制不住的、一臉驚恐的望向那至始至終表情看起來都十分輕松的湯姆•馬沃羅•里德爾。心底的「不詳之感」越發的強烈了……
果然——
「有的,先生。」湯姆看著斯格拉霍恩教授,微微的點了下頭,「我來教,您看怎麼樣?」
「不——不行!」
幾乎是下意識的,在斯格拉霍恩教授的首肯還沒有表現出來之前,艾絲的反對就已經先一步的月兌口而出了。
理所當然的,所有人的視線再一次集中到了艾絲的身上,直看得她頭皮發麻。
「呃,呵呵……我的意思是,怎麼好意思麻煩里德爾學長呢?你那麼忙……那個,其實我覺得,我還是干脆請教跟我同年級的波皮•龐弗雷吧,斯拉格霍恩教授也知道她的,你今天才給她加過分的,不是麼?」
「可是,艾絲。湯姆的優秀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而龐弗雷說到底也還只是個一年級的新生,比較起來,我還是覺得湯姆更適合一些。當然啦,你說的也很對,湯姆他確實很忙……」听到這里,艾絲幾乎是立刻贊同的點了點頭,一雙充滿希翼的眼楮可憐而又無辜的對著斯拉格霍恩教授猛眨,卻沒想到教授的下一句話居然直接就宣判了她的「死刑」︰「這樣吧,湯姆,我會向校長申請,特準你們二人晚上禁足的時間往後延長一個小時,你們可以自由調配空閑的時間,期限是一個學期,學期末我會通過對艾絲魔藥課程的檢驗,去決定下一年還要不要繼續,你們看怎麼樣?」
「我……」
「我沒意見,教授。」這一次,湯姆•里德爾趕在艾絲說話之前就表明了立場。緊接著,一雙明亮的、黑玉一般的眼眸就這樣冷不丁的望進艾絲的眼眸里,徹底剝奪了她最後一絲拒絕的勇氣……
讓她死了吧!
天哪!她的理想只是遠遠的欣賞美男,對于吸引黑魔王的注意可一點興趣都沒有啊!
為什麼?難道她不應該是所有巫師里面最應該受到「梅林」庇佑的人麼?為什麼現在看起來,她的曾外舅公一點都不保佑她呢?
她該怎麼辦呢?接受湯姆•里德爾一對一教學?喂,那很恐怖誒。可是……直接拒絕來自未來黑魔王的善意,甚至就此引起他的注意?哦,相信她,那絕對會更加的恐怖!!!
半死,還是死,這還用選麼?
「我……由衷得感謝里德爾學長的好意!」扭曲的說出違背良心的話語,艾絲真的開始覺得︰這真的是一個相當不可思議的一天啊!
……走出院長辦公室,馬爾福和那個亞德里斯•諾頓各自給了她一個曖昧不明的眼神之後,就先行離開了。
艾絲跟著湯姆•里德爾,一路慢悠悠的向休息室走去——她還在哀悼自己即將遠離平靜的悲慘命運。
高挑的身影冷不防的站住了腳步,轉身的同時,湯姆意外的看到艾絲正半擰著身子,似乎費了好大的勁才克制住自己——沒有朝他的身體撞過來。一個玩味的笑容就這樣毫不意外的出現在他俊挺的臉上。
「艾絲學妹,你……很怕我?」湯姆微挑著眉,突然發現這個神秘的小學妹真的是很有意思呢。特殊的家族,神秘的血統,古怪的「體質」,然後……一直小心翼翼對待他的態度。
他是做過什麼讓這個剛剛入學不到一天的小學妹如此印象深刻的事情麼?要知道,她甚至對阿布拉(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和亞德(亞德里斯•諾特)都沒有這樣呢。如果是跟「年級首席」這個身份有關系的話,那麼她就應該更畏懼身為「學院首席」的亞德呀!還是……她其實已經看出了自己才是斯萊特林學院幕後真正的「王」?……在僅僅入學不到一天的時間之內?
啊~啊,他實在是太好奇了。這個小小的,看起來甚至還沒有「納吉尼」重的小女孩(長得到是挺不錯的),一個「克偌恩」,到底還有多少他所不知道的秘密呢?他的好奇心真得是難得的完全被勾起來了呢。
「呵呵,怎麼會呢,里德爾學長……」完全不清楚湯姆此刻想法的艾絲,只能干笑的回應著湯姆的疑問。哦,她當然知道自己這樣表現實在很差勁。可是……怎麼辦?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要跟湯姆•里德爾這樣近距離的面對面啊,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也根本不知道應該用一種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日後殘暴的黑魔王啊!
「是麼?可是……我怎麼覺得學妹好像很緊張啊?你確定此刻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我,而不是某個比巴羅還要凶殘的厲鬼?」巴羅——又稱血人巴羅。他是斯萊特林的學院幽靈。
「……」
呃,好吧。眼看著面前表情越發玩味的湯姆,艾絲努力說服自己︰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湯姆•里德爾還不是日後的那個恐怖蛇臉大魔王,沒事的,沒事的,她現在只要正正常常的,不要再去引起這位恐怖學長更多的注意,這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三次深呼吸之後,艾絲終于恢復了她平日里慣有的隨意態度(天知道她的胃還在因為緊張而不停的抽搐著),淺淺的回給湯姆一個天真笑容,「哦,里德爾學長真是幽默。放心,您比巴羅要帥多了,一點都不像幽靈,更不像厲鬼。我剛剛只是……呃,被教授的怒火嚇到了,你知道的,我今天確實惹了個不小的麻煩。」
「呵呵,我到不認為,能夠在入學第一天就讓鄧布利多教授給一個斯萊特林難得加分的可愛女孩,做過什麼值得你如此緊張的過錯。放心,學長會幫你的,嗯?」
咯 !
要不是已經完全了解湯姆今後的人生軌跡,艾絲完全有理由相信,單憑湯姆此刻的這個笑容——優雅,迷人,又100%具有親和力,她一定會立刻愛上他的。
可是,很可惜,艾絲不是別的小女孩。她雖然喜歡帥哥,卻更喜歡她自己的小命。
湯姆•里德爾的話很明顯的說明了他對于整個斯萊特林消息的把握程度——連一個「平凡的」(只有艾絲自己還這麼認為),剛剛入學的斯萊特林新生,在上課第一天的加分他都這麼清楚,再加上剛剛魔藥課事故發生沒一會兒,他就趕到現場的速度,這個湯姆啊……
「學長說笑了。其實……嘿嘿,我只是不小心抓住了鄧布利多教授的一個小辮子。」
「哦?」湯姆挑眉,示意艾絲上前來跟他並排行走,「有興趣說來給學長听听嗎?」
「這個當然。哈哈,我說了學長你一定不會相信,其實啊,今天我們剛剛到達變形課教室的時候……」
就這樣,艾絲笑著,假裝很開心的跟著她親切、平易近人的湯姆•里德爾一路朝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她是故意要把鄧布利多的糗事說給湯姆听的,一方面,艾絲雖然知曉黑魔王的過去和未來,可是對眼前這個年輕的湯姆•里德爾卻幾乎是一無所知。只是有一點無論是以前還是以後她都十分確定︰那就是黑魔王對于鄧布利多的厭惡。所以,說鄧布利多的糗事是現在最安全的話題了——她打賭湯姆會因此而感到高興。
另一方面,艾絲同時也是在告訴湯姆︰艾絲•梅里斯•克偌恩仍舊只是個平凡的小姑娘,她只是因為不小心撞破了愛搗怪的變形課教授某個不為人知的小秘密,才「意外的」從這位厭惡斯萊特林的教授手里成功賺取了五分——她不想去招惹一個黑魔王,同時,也更加不想去跟鄧布利多扯上關系。
……而另一邊,真心對整件事情感興趣的湯姆,一邊听著艾絲講述她第一堂變形課的經過,一邊心底自然的泛起了個冷冷的嘲諷︰嘖嘖,跟一只鳳凰下棋,還被燒成火雞?鄧布利多,你還真是越來越惡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