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魔舞道 第十二章 金蠶蠱毒(中)

作者 ︰ 夢黃梁

使他年幼的心慢慢變的沉重、蒼老,本該開朗活潑、血氣方剛的花季、雨季,卻從來不曾有過絲毫的快樂的生活.

「淮陰市井笑韓信,漢家公卿忌賈生.」嗚呼,古人誠不欺我也!

當人即使如何努力也無法趕上,無法獲得真正的公平的時候,他絕望了年幼的弱小心靈也被冰雪封存了起來的時候.

一個老和尚的出現打開了,他被冰雪風霜所塵封的王座,他看到了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在意他那可有可無的生命,他從那橫暴人間,企圖草菅人命的驕傲公子手上將自己救下;

他本可將自己棄之不顧,試問天下有幾人,會為一個莫不相識的鄉間的貧苦少年而得罪一方豪強,只有他—那擁有寬廣慈悲的胸襟的神僧見心他做到了.

「地府一日有冤魂在,吾一日不成佛」是那所謂地藏王菩薩沽名吊玉的閑話,他如何放的下那位在十殿閻王之上的尊崇和享受.

他是地府的老大,在地府那些法力低微的眾神中他以算是佼佼者了,他若成佛一到靈山那大佛三千,羅漢,揭諦,比丘,優婆夷塞,各山各洞的神仙、大神、丁甲、公曹、迦藍,一切得到仙師,如此眾多的人物,都是佛門精英.誰會把他一個菩薩放在眼里.

而他在地府,那一畝三分地,卻是名副實歸的無冕之王,而這天下間誰會放下到手的權利呢?

正是︰

爭名奪利何時修,早起遲眠不自由.

騎著驢騾思駿馬,官居宰相望王侯.

只愁衣食耽勞碌,何怕明日黃泉路?

繼子萌孫圖富貴,更無一個肯回頭.

向老僧見心這樣全心全意助人為樂,與人為善的一代宗師,又有幾人呢?

張飛雲想到這里,不禁覺得視線有些模糊,望向把自己擋在身後,恐怕那黑衣妖人傷到自己的老僧,那瘦弱的背影仿佛能為自己遮住一切風雨,那早以因為事態炎涼早已冰封的心靈在這一刻被他的慈祥而感動,也許那賊老天並沒有壞到家吧?

而此刻,見心感到平生數十場拼斗中,從沒有向今天這樣讓自己心慌,那只魔爪上的血芒越聚越多,如天蠶吐絲般將整只右手纏裹的形成了一個血紅的卵形圓球,在數丈見方的空間中,見心只感到了極為壓抑的死氣在不斷的蔓延,如果讓這個黑衣妖人的氣勢不斷攀生的話,那最後等他的氣勢達到顛峰之際,要想將他擊敗將會難如登天.

所以,老僧思量之下,覺得趁現在他的氣勢未達到頂峰之際,上前搶攻.

這樣即是兵法上所講的「兵行河上,未半可擊之.」

見心雖出身禪林,所學皆‘濟世救人’之道,心思慈悲,但並不代表他很迂腐,不僅人情練達,而且處世極為圓滑老到.

只看他揚起那僧袍的大袖,如雄鷹展翅般罩像那黑衣妖人,趁他蓄力未完之時,打他個措手不及.

四尺、三尺、兩尺…近了更近了,只要他被我的‘梵天布衲功’擊中,哪怕只是拂到也要讓他骨軟筋麻.

老僧暗自想道.

但在距黑衣妖人不到一尺的地方,他終于看清了那黑衣人,之所以給人以朦朦朧朧,那是他用了一種極為詭秘的功法,使部分功力外放使對手無法看清他的面容,從而無法真正得悉他的身份.

這不緊需要深厚扎實的功力,做為行功的支撐.

也需要奧妙的運氣法門,保證功法隨時的運行,不能因戰斗而使功法停止或間斷,可見那黑衣妖人必也是一代奇才,只不過劍走偏風,明珠暗投罷了.

這時,他發現黑衣妖人,那雙稍顯狹長而略顯陰鷲的雙眸,射出的並不是被老僧閃電般地雷霆一擊而帶來的深深的恐懼,而是那一閃即逝的精光電芒中多了一抹怎麼也抹殺不去的陰險而得意的凶光.

「不好!」

老僧見心大感不妥,但那他那揚起的寬袍大袖,已如出鞘寶刀,離弦之利箭般,已是潑水難收.

就在此刻.

剛才還一直,裝腔作勢,暗中蓄力的黑衣妖人動了.

靜如處子,動似狡兔.

黑衣妖人深之其中三味.他的功力造詣早以達到收發于心,萬物不驚的超然至境.

而去故意示敵以弱,等待老僧前來強攻,而且黑衣妖人性子極其穩重,等待老僧見心接近自己只差一尺見方之地,才瘁然發動襲擊.

只見黑衣妖人,他那只被血芒籠罩的毒爪如鱷嘴般的陡然張開,在相距窄小的空間里,猛然像老僧的心窩插去.

全力以赴,一舉斃敵.

真是好毒的心腸,好狠的心髒.

看看就要將老僧斃于指下.只聞一陣清嘯,老僧周身散發出那濃郁的金芒,如那佛祖般寶像莊嚴,舞動兩只寬袍大袖,不退反進,強攻入那插向自己的那團血莽中.

但一個事出突然,一個蓄勢待發,真正的實力的發揮,相差何止千里.

而此刻的張飛雲看見老僧身陷危機,正待大喊提醒,只听‘哼’的一聲冷哼,飛雲听見只覺如那幽明黃泉傳來的索命的鬼泣般,只覺耳鼓巨痛,頭顱欲裂,整個人如遭轟雷.

整個人踉蹌的,仰面摔倒在荒地上.

而正是那黑衣妖人在處于絕對上風之際,見這老僧攜來的少年,欲出言提醒,想來能和樊天寺四大聖僧之一的見心,在一起的.

必非凡類,便用類似老僧‘千龍吼’一般的魔音,想要將其殺死.

而老僧見黑衣妖人用魔音擊倒了那自己救下的布衣少年,心中不禁悲憤難鳴,曾幾何時?

這個貧苦的孩子已然深深的印在他的心底,不由使自己對他極為投緣,雖然這孩子不愛說話,什麼都藏在心里,可是不知怎麼原本自己本來很討厭這種少年就胸懷溝壑,城府深湛的孩子,可自已卻偏偏從心眼兒里對這個有少年滄桑的孩子很喜愛.

如果,這個孩子與佛家有緣,又想學習佛法的話,自己想來一定會收他為徒,教他一身本事,即使現在還沒有看出這孩子對佛法與武道一途有什麼特殊的天賦.

可現在,什麼都完了,老僧覺得仿若是一件正在估價待售的精美玉器被鹵莽的店員失手打碎,而這人還是自己誅之而後快的邪魔妖道.

不可原諒!不可原諒!

老僧明知現在自己身處險境,被那黑衣妖人使用詭計*到了絕對下風.

此時此刻,更應該需要絕對的冷靜,才能夠有效的組織反擊,挽回頹勢.

但是,老僧真的怒了,他只覺熊熊的烈炎,火似的從心口竄便了全身.

他自知犯了佛家的嗔戒,但他卻無怨無悔,只要能為那個孩子報仇,就算佛祖讓我轉入輪回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只見他攻入那團血芒的兩只布衲,無風鼓起,似氣球般蘊涵著無窮的真元,雙臂如風車般飛速攪動,直轟擊向那血光的中心.

一連串匹哩啪拉聲,夾雜著震耳欲隆的轟轟聲,在這荒郊野外的樹叢中響起,如若九天龍吟,卻誰會想到一正一邪兩大絕代強者,只是以拳腳相斗竟能引發自然界的共鳴.

只見,那黑衣妖人見老僧這種不避要害的拳拳到肉的舍命硬捍,心中也是老大驚悚.

本想兵不血認的拿下老僧,*問自己那急需想知道的隱秘,但沒想中途出現了意外,老僧不但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強悍,而且在自己用魔音擊殺了和他相攜而來的貧苦少年後.

在印象中,溫文而雅,道德高深的老僧卻如發狂的白額虎,瘋狂的獨腳龍般對自己窮追猛打,甚至不惜用出江湖上一流高手都不屑為之的以命搏命的打法.

正是「亂拳打死老師傅」.

在老僧舍生忘死的轟擊下,那黑衣人就覺的自己是‘風匣里的老鼠’—兩頭受氣,在不對的時間,不對的地點自己一個圖痛快,用音波襲殺了那個在自己看來無足輕重的貧苦少年.

這一下痛快,使本來氣勢,處境都落入低谷的老僧,氣勢狂飆直升,不僅與自己對攻,還大有壓倒自己的趨勢,這不禁使他在心里暗暗自責,怪自己手歉,一個順手殺了老僧心中不能踫的逆磷,使自己現在欲攻不能,欲罷不得.

但他畢竟是一代梟雄,處事果斷,且容那老僧將自己壓制住.

猛然間見他的嘴角不停地抽搐,高瘦的身軀不停的顫抖,喉嚨間更是發出陣陣低沉的嘶吼聲,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只被圍困多時終于得到自由的猛獸,要給他帶來麻煩的人致命的一擊.

他右手裹住的那團血色,陡然間光芒大勝輕易間就將老僧壓制自己的耀眼的金光沖破,而且右手更是在空中穿花舞碟般的擺動,化簡為繁,力圖以點破面.

一道血光,一道金芒如宿世的敵人—帝釋天與阿修羅一樣,強烈踫撞在一起.

轟、轟、轟、轟…金紅兩芒交融,光芒閃耀,瞬間將兩人的身影都淹沒在其中,只是兩人真元,功力相互擠壓、沖擊下產生了巨大的爆炸將兩人所處的黑松林全都輾成粉碎,方圓數十丈就像是被推土機碾過般平整,可見兩人很有修橋補路的本事.

話說那被黑衣妖人的魔音殺死的軀體被剛才強烈的氣爆掀飛了數丈遠,身體滾落在斗場的邊緣.

那本來完好的衣衫被強大的氣勁振的碎裂開來,只見他胸口有一方盤龍形狀的深綠色寶玉上,那條龍雕啄的每一片鱗甲都清晰可變,修長的身軀蜿蜒曲折的盤起,雙目圓睜,威風凜凜,張牙舞爪,透露著一股非凡的霸殺之氣.

最奇特的是盤龍的那雙目,竟然是用血玉雕啄打磨而成,也不知道那智比天高的妙手工匠是如何將兩枚血玉瓖啄進龍的眼中,而這化龍點楮的神來之筆更是讓這尊龍形方玉在原有的十分霸氣中多了三分靈氣,三分詭異.

使觀玉者覺得那龍以成血肉之軀直欲透玉而出,真是具有攝人心魄的神妙力量.

而就在此時原本那剛才還稍顯暗淡的一雙龍目,此刻那雙血色的眼珠卻紅芒大作,連同整條碧綠的盤龍之身也散發出青綠色的光芒,而這青紅色的光芒剎時從少年的胸口闊散開來,慢慢地那青紅色的光華游遍了全身,又重新回到了張飛雲的胸口慢慢的暗淡了下來。

而一切一如從未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

只是本來已悄無聲吸的飛雲,那雙稚女敕而修長的左手微微顫斗了一下。

世界本就如此其妙,一只蝴蝶引起了一場巨大的風暴,人生也是如此。

那黑衣人痛下殺手的致命攻擊,還是正邪兩大高手的強力踫撞將給這個看似以命在旦夕的貧苦少年帶來怎樣的命運呢?

也許,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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