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安殿外傳來幾重輕微的腳步聲。
「參見各位娘娘!」
皇貴妃沈弦月、淑妃蘇月落、德嬪林萱溪、阮修媛阮阡語、睿嬪沈睿錦幾人小心謹慎入內,見皇帝正認真的喂慕容依喝藥,互相打量了下才道︰「臣妾(妾身)參見陛下!」
「你們都起來吧!」他只瞥一眼道。
「臣妾們听說翎妹妹被太後賜死,差點性命不保,真是嚇死了。還好此刻見到妹妹安然無恙!」皇貴妃上前柔聲慰問道。
「剛才在路上踫到太醫詢問了妹妹的病況,听說妹妹懷孕了?真是恭喜了。」淑妃笑意滿面道。
此人素來避世,為人和善,多年靜養于永和宮。膝下無子,卻及疼了貴妃誕下的大公主惜顏,這大公主亦是有空便往這個淑母妃處跑,今日正巧送惜顏回晨華宮便听說了貴妃宮里的翎貴人出了這檔子事,于是有商有量的一起過來了。
「難為你們過來一趟了。」簡晟睿此刻哪還去關心這些人,一門心思全栓在了床上躺著的這個人身上,只冷冷的回了一句。
「多謝幾位娘娘關懷。」慕容依的聲音微弱的如同蚊子煽動的翅膀。
這睿嬪是皇貴妃的庶出妹妹,當年因阮阡語入宮不久便頻繁晉級心中有所忌憚,恐其族在朝上勢力蓋過沈家,繼而向太後美言,讓其妹沈睿錦入宮分寵。沈睿錦生的貌美如花,入宮後又頻頻受得帝寵,但自小驕橫,除卻皇後與皇貴妃其他嬪妃皆不放在眼中,飛揚跋扈,其手段狠辣,不知道多少低位妃嬪受過其凌辱。
只見她尖細的聲音道︰「不知道太後娘娘為何要處死翎妹妹?真是太奇怪了。」依舊那般不得饒人的作風,雖然其確實不知內情,但此刻問起這等忌諱之事等于是揭了人家剛包扎好的傷疤,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看見皇帝轉過臉沒給他一個好臉色,反而瞪了她一眼,不禁閉了嘴悄悄退了幾步。
「陛下,是臣妾沒用,翎妹妹是臣妾宮里的的人卻偏讓她受了這等罪,臣妾照顧不佳。」皇貴妃已然一把眼淚下來。
「好了,不要哭哭啼啼的。朕何時怪你了?」頓了頓,無奈道︰「太後要下的懿旨憑你能阻止得了嗎?」
她要的就是這句話。
「謝陛下不罰之恩。」
「你若自覺有罪日後就好好的替朕照顧依兒和她肚子里得孩子,不得有半點閃失。」
皇貴妃才卸下的一刻心此刻又回升,皇上的旨意哪敢拒絕?面上雖露笑意,卻心不甘情不願的接受了。
「諾!」她硬生生的迸出這個字。
「稟陛下,已按你的吩咐將葉雲亭帶到。」殿外內監稟道。
「把他帶到偏殿等候。」
「諾!」
「愛妃們都回去吧,別打擾依兒休息。」簡晟睿拒絕道。
幾位妃子自是不敢多留,行了禮,魚貫退出殿內。
揮手道又對兩旁的侍女道︰「你們好好照顧貴人,朕離開一會兒。」
「陛下……」慕容依柔弱的眼神擔憂的看著他。
「你放心,朕自然是相信你是清白的,只是必定要該給太後一個信服。」他儼然一副自信的眼神熠熠生輝,伸手將她握住,給了她一個承諾……
偏殿內。
「雲亭,起來吧!」
簡晟睿坐著喝茶,緩緩才道。
「臣,不敢!」
此時他身上的五花大綁早已被人卸下,皇帝有意讓其起身卻著意跪著。
「這是為何?」簡晟睿犀利如劍刃的目光投向面前跪著的人。
「臣有罪!」
「何罪之有?莫非你瞞著朕真做那苟且之事?」簡晟睿徜徉嚴厲質問道。
「那信上的筆跡確實是臣的,請皇上懲治。」他驀地抬頭,見座上之人神色嚴厲,眼里流過了一絲驚恐。
「呵,朕還沒說什麼你倒是不客氣,什麼罪都都往自個兒身上攔下了……」他嘴角微微一笑,瞬間即過。
「……」
「好了,起來吧!朕相信你,你從小跟著朕,情同手足,你的為人朕還不知?」似乎想起什麼突然戲謔起來︰「朕記得你從小看到女孩子就害羞的面紅耳赤。」
「皇上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啊?」
「自然是記得的。」頓了頓,又道︰「還有一次朕隨先皇狩獵,在密中被蛇咬了一口,你犯險用自己的嘴巴將朕腿上的毒吸出……」
說著說著兩人已動容。
「皇上……」他熱淚盈眶道。
「有這麼好的兄弟,朕怎麼會不相信?」簡晟睿將他扶起。
「可是,這次臣恐怕要讓皇上失望了。這白字黑字分明是臣所書寫,證據確鑿。」
「雲亭!」他怒喝一聲,好一頭倔驢脾氣,「難道你想告訴朕你對翎貴人的確另有他想?你不要以為朕對你一再寬仁就可以如此不知好歹的欺騙朕,朕知道你不怕死,可此事卻關乎依兒的清白。」
「既然皇上認定這信不是臣寫的那麼又是誰寫的?」頷首道。
「他到底是什麼人物,其有心害你卻令你如此不顧性命的保護?」簡晟睿拿起那封信,皺眉如山,五指用力間捏成一團,「依兒進宮才不久,便被人記恨如此,鬧得腥風血雨……看來這後宮得好好治理一番了。」頓了頓,「雲亭,你好自為之……」
簡晟睿是個明君,這其中關系自然已猜出個所以然來,不禁倒吸一口氣道︰「來人,將葉雲亭帶下去暫時關押大牢,待查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