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天 第十八章 石穴玄蛇

作者 ︰ 信筆行書

遠處傳來篤篤馬蹄聲,凌煙心覺奇怪,忖道︰「定是力牧將軍疑我辦事不成,派了援兵來了。」,笑道︰「要對付你又何本姑娘親自動手。」,收起玉簫,走遠了。

季羲心覺不好,「我死了倒無妨,可萬萬別害得那名女子一起受累。」,他傷勢著實不輕,但心有牽掛,掙扎數下,終于還是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他在石洞內困了多日,並不如何害怕,跌跌撞撞走到洞內,恍惚間,尚未來得及去瞧女媧的人影,便听她說道︰「你回來啦!」言語中大是欣慰。

季羲听到這一句話,心中暖意大升,適才的惡斗,身上的傷痛似乎也因此減輕了不少。愣了一下,道︰「我,我回來救你。」

女媧道︰「這個鎖子堅硬得緊,我看我們是開不了了,還是找個鐵匠來開吧?」

季羲雖極少涉世,但听到他一派天真的想法,也不由得忍俊不禁,苦笑道︰「待鐵匠來時,我們恐怕早已身首異處。」

女媧驚道︰「我們又沒做壞事,有誰會來責罰我們。」

季羲道︰「世間狡詐多變,陰險凶狠的人多得是,再不跑就來不及了。」,這句話向來是大哥對自己說,自己以前倒懵然不知,但這幾日連遭禍劫,不經意道出,心中甚是感慨。

季羲躍到石柱後,抽出渾天古斧,運起殘余力氣,劈了下去,當的一聲打響,渾天古斧被反彈回來,季羲鼓起力氣,有斬了數下,這捆仙索不說,就連石柱亦是絲毫無損。

季羲想到追兵轉眼既至,嘆了口氣,「神斧啊,神斧,季羲連同這名女子的性命,急在燃眉,就顯顯你的神威吧。」

季羲屏氣凝聲,大喝一聲,「著」,渾天古斧忽的自鳴輕顫,化作一道黑芒,吱的一聲,斧刃所到之處如中敗絮,竟輕巧巧的將那捆仙索斬斷了。

季羲大喜,道︰「快跟我出去。」,女媧也極是高興,連聲拍手叫好。

兩人行出數步,還沒離洞,季羲暗道︰「不好,追兵現在還沒探入洞內,只怕早已伏在洞口,等我們出去受縛。」。

女媧奇道︰「怎麼不走啦?」

季羲道︰「在這洞內呆著,估計要比洞外還更安全一些。」

女媧道︰「不,我要出去。」

季羲道︰「這麼急著出去干什麼?」

女媧道︰「我要出去找林兒。」

季羲愕然道︰「林兒是誰,是你的朋友嗎?」,女媧重重的點了點頭。

季羲道︰「放心吧,她不會有事。」

女媧道︰「不,她見不到我,一定會出去找我的。她年紀還小,不知道怎麼照顧自己。」,說到這里雙眉緊蹙,全無適才的欣喜高興。

季羲听她這麼一說,心覺好笑,說道︰「你連你自己也不知道怎麼照顧,又怎麼去照顧別人?」,說道這里,他不禁心想「我憑這點微末的本領,自保尚不夠,又怎麼說旁人了?」

女媧忽道︰「你听,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

季羲靜下心來,細細一听,果覺有異,心想︰「這女子本領不高,但听聲辯物的本事卻高出我不少。」,說道︰「不必擔心,是條水蛇。」

女媧聲音變得顫抖,雙手緊緊握住季羲的手臂,道︰「但…哪有那麼大的水蛇。」

季羲本不害怕,但听女媧這麼一說,不免頭皮發麻,「你看到它了?」

「它就在你的右邊。」,說著,雙手握得更緊了。

季羲回過頭,細細瞧去,果然見到一條水蛇,那條水蛇身長四丈之長,周身棕黑,在昏暗的石洞側吐著紅信,身子抽動,血口大開,正惡狠狠盯著自己,卻不近身。

一股股惡臭潮氣,也隨著它的氣息滾滾襲來。

女媧雙腳發軟,緊緊貼著季羲的身子,大叫道︰「它會不會吃人啊,我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我要林兒,我要和林兒在一起。季羲哥哥,你快快想辦法啊」

季羲膽色不小,但在這陰森潮濕的洞中,與一條棕黑大蛇對持,心中也自害怕得緊,耳邊听到女媧連聲呼救,腦中更是慌亂無計。但見身邊的這名女伴,在危機當頭將自身性命,全然寄托在自己身上,無形之中激發了一股挺身保護的念頭,他略一靜下心來,察覺到女媧握著自己手臂的小手,害怕得直打顫,他伸手輕輕放在她的手背上,沉聲說道︰「不要害怕,不是還有我麼。」

女媧抬頭望著他,怔道︰「你能帶我逃出這里麼?你能帶我找到林兒麼?你能打得過這條大蛇麼?」

季羲心知自己就連最起碼的第一件事也做不了,愣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回目見大蛇的蛇頭高高仰起,瞪著自己一動不動,似乎對自己也頗存忌憚,心中暗想︰「左右是死,倒不如走一步算一步。」,對女媧輕輕說道︰「別亂動,不要害怕。我們面對著它,慢慢的往洞口移,慢慢的。」

兩人這般退了數步,黑蛇的蛇眼緊盯著不放。在快退到蛇穴的側洞時,黑蛇的身子翻騰,跟著行出數丈。正好行到綠光照映之處。見它口露尖牙,紅信吐出,相貌著實可怖。

女媧一驚,腳下踩到一塊石頭,一個蹌踉,跌倒在地。

季羲微一察覺,用力將她扶起,側目見到蛇身翻動,蛇行奔來,他驚道︰「不好,快逃。」,攜著她的小手轉身外跑。

兩人在通路疾奔,顧不得後望,但覺身後的血腥惡臭氣息越來越重,心急如焚,不住催促,「再堅持一會便好」,但身畔的女媧越行越慢,呵呵喘息,自己又怎不是舉步維艱。

兩人勉力繞過一個折路,見到眼前有光線射來,光亮刺目,眼楮一時不易睜開,心下大喜,拉著女媧,撲了出去。

黑水蛇也如一條黑影一般,竄了出去。

季羲倚在洞口旁的小樹下,重重的喘了幾口粗氣,心神略定,听到身邊撕咬叫喝聲大起,抬頭望去,不禁瞠目。

只見黑水蛇對數名壯漢斗在了一起。

黑水蛇皮粗肉糙,硬如鋼鐵,卻有數只長槍通體而過,周身鮮血淋灕,曉是如此,它巨口大張,長身翻騰,擊得石碎樹折斷,飛石四濺。它的身畔躺著數人,個個焦頭爛額,一動不動的躺著,已然死去。

黑蛇身畔,有四五名身材魁梧的大漢,與它周旋。這幾名大漢,有的手持粗木,有的高舉大石,繞著青蛇打轉,不敢欺身,為首一名赤顏大漢見久斗不下,喝道︰「祭火門弟子,學有小成便去下山斬妖除魔,我太陰營的弟子個個都是悍勇不畏的漢子,難道便輸給了那些文弱儒生?」

眾人均以那人馬首是瞻,齊聲稱是,粗木巨石使的呼呼大響,大舉攻去,黑蛇並不畏懼,反身撕咬,都得甚是急烈。

季羲看出黑水蛇凶狠猛惡,但面對「大陰營」弟子,終不是敵手,又瞧見遠方綠樹林間煙塵隱隱,似乎又有一隊人馬追來,輕聲說道︰「快跑,大蛇不多會就輸了。」,女媧猶有余悸的應了一聲,隨季羲朝南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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