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邊侯 七四回 別李芸

作者 ︰ 定邊侯

七四回別李芸

「   …」一夜勞累,三人很快就沉沉睡去,然熟睡之中忽然听到街上傳來一陣鑼聲,張祺等人紛紛起床,來到街上一看,不由心中一樂!

只見張經惡賊手下的張一、張二和張四被一眾衙役押著游街,還有差人鳴鑼開道,邊走邊吆喝。說什麼張經等人陰謀勾結山賊,謀害百姓,今被孫老夫人無意中破壞,張經二人已死,同黨盡被縣令大人率軍擊潰,為彰顯大漢軍威,將三人午時三刻問斬雲雲。

「老大果然好計謀,看來婆婆那邊沒有什麼麻煩了;吾等今日亦可啟程,開始吾等的販馬大計!」見縣令所為正是張祺留書之中的意思,黑娃和張遼相視一笑,心中大定。

見大事已定,眾人便返回客棧,準備用完中飯,便啟程上路。

「祺賢弟,以汝之見,這張經二人會與山賊勾結乎?」進餐之時,恰遇甄豫也在,眾人同桌而食,不料甄豫忽然問道。

「明理兄,吾等行商之人,管他些許瑣事作甚,還是早點用餐,速速上路的好!」張祺雖然心知肚明,卻不願多談,遂岔開話題以一個不太高明的借口岔開話題。

「非是豫多事,只是欽慕昨日仗義出頭的少年人,有心結交于他,看來此番要失之交臂了!」想想也是,已經在此耽誤一日功夫,甄豫遂不再有其他想法;只是為無緣結識石頭,有些悵然。

用過早餐,王大叔與甄凡商議過後,決定午時出發。這樣,申時之前可以趕到下一個集鎮;人馬在此打個尖,于天黑前趕到陝縣投宿。隨後,店中眾人開始準備行裝。

想到此番終于有了立足之地,不僅眾人那夜議論的狡兔三窟之策得以實現,自己謀劃許久的一些事情也可以實行,張祺心中不禁狂喜不已!

他避開眾人,找到小廝小七要來筆墨,在一張竹簡上匆匆寫下一些東西。叮囑小七妥善保管,近日便會有人來取,隨後賞給他幾文錢,囑咐他萬勿丟失!

隨後,隨眾人離開新安縣。

王大叔一行與甄豫一行合在一處,三四十人的隊伍倒也頗為壯觀,眾人沿途行來再也不曾發生任何事故,沒有遇到任何意外,自然走的輕松。

沿途之中,甄豫眾人議論著新安縣之事,對那張經鄙夷不已,對于石頭所扮的少年公子卻是十分欽佩!

此時,知道真相的眾小只顧趕路,除了黃敘不時偷看阿鳳,屢遭郭嘉調笑;而華佗三人,以為甄豫看病為名,刻意結交甄氏,倒是再次證實了張祺的懷疑!

想到賈詡和東方藍的叮囑,張祺特意交代翠妞,暗中留意李芸的舉動;並拜托黃敘,隱瞞身懷武技之事靠近吳普,暗中注意華佗的異常行為。

不料一路風平浪靜,眾小倒是沉浸在沿岸的景致之中;在程昱的調度下,眾人還沒覺得累,就在日落之前趕到了陝縣。

此後幾天,眾人再無遇到什麼盜匪和異常之事,在程昱的一路調度下,眾人行路速度頗是驚人,第三日午時,便趕到了潼關。

但見眼前的潼關依山而建,關左有山,關右是河,北臨黃河,南依高原,關隘當險而立。兩側關東高原夾道,中間僅容單車通行;再往前行走五里,視力所及,只見一線青天!

「賢弟,古人稱潼關前‘五里暗六’,即指此地。」見張祺滿面凝重打量沿途地形,甄豫知道他不曾來過此地,便向他講一一解。

「暗門向東走盡,即秦豫交界處。入關下經第一塞出遠望溝口,始見形若虎踞的潼關東城六樓。」

果如甄豫所言,出了潼關暗門,一座巍峨連綿的城樓便躍入眾人眼簾!

只見那城樓夯土而成,外包青磚、築有磚城,設有關門九座,南向而開者為正門,上書「潼關」二字,順山勢之高下,削成垛口,高達30多米;東、西、北三面由粘土板築而成,城高約16米,整個城池綿延數十里。

「果然不愧前朝帝都屏障,如此雄關,端的是固若金湯!」想到潼關前險要的夾道,再看看眼前戒備森嚴的城關,張祺發出由衷的贊嘆!

「潼關有天下第一關城的說法,自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亦是大漢天朝抵御胡人南下的最後一道屏障!」說起潼關,甄豫倒是滔滔不絕!

「潼關不僅是一道保護關內安定屏障,亦是土木建築的集大成者,關城內外、山上山下還建有30多處木石牌坊,這些建築物,雕梁畫棟、飛檐疊障,算得上是古色古香、構築精美。」

「果然不愧為天下第一雄關!」此時眾人已經進的城關,但見城內行人往來,店鋪林立,往來者多有高鼻深目雪膚黃髯的胡人;關內車水馬龍,一派富庶、繁榮景象。見此情景,張祺不由再次一聲長嘆!

從北門外港口出關的艄公們光著膀子,喊著號子,並有隨行之人或推車或背負,將貨物運至船上,揚起風帆,在黃河上或載物或載人,輕快的往來于秦晉之間。

眾人在關內打尖少歇,便離開上路。出了潼關,眾小還沉浸在方才巨大的震撼之中!

如果說函谷關帶給中人的感覺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是一座令人望而卻步的險關;那麼,潼關留給眾人的則是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雄關!

張祺騎在馬上,將方才自己看到的潼關地形和瘦猴等人記下的潼關守備迅速整理一遍,從懷中取出一塊木片,用刀子將潼關的地形和守備刻于其上,準備俟後整理成冊,以備未來之需。

行不多久,眾人就听到前方傳來一陣巨大的聲響,以為前途有事,張祺與瘦猴勒馬回轉,告知身後眾人。

「兩位小哥不必驚慌,前方乃是渭水與黃河匯流之處,名風陵渡。此聲響乃是水聲所致!」見張祺謹慎,甄豫也是一臉緊張。不料總管甄凡卻是呵呵一笑,向張祺和瘦猴說明前方聲響的原因。

「黃河與渭水的匯流之處?」聞听甄凡之言。黃敘與郭嘉不由一陣雀躍,他們生在中原月復地,何曾見到過這等景觀,遂看向王大叔,一臉期待之色!

「也罷,王某之前亦未見過兩河交匯的盛況,此等盛景倒是不容有失;等下吾等問過程昱先生,若是時間允許,不妨前去一觀!」見眾小一臉期冀,王大叔呵呵一笑說道。

「無妨,諸位只要在半個時辰內返回,今夜吾等將不會錯過在華陰縣落腳!」見眾小望向自己,程昱含笑說道。

「如此,麻煩甄老弟帶吾等前去一觀!」王大叔亦是心中好奇,遂含笑相請。

「呵呵,吾觀豫兒亦是急切之態,也罷。就由在下領路,諸位一道前去看看吾華夏之根!」說完,甄凡指明方向,眾人駕起車馬向前行去。

眾人來到近前,適才听到的轟隆之音更加清晰!

放眼望去,但見由北向南一條黃龍奔騰而下,與由西向東蜿蜒而至的一條銀龍交匯,交匯處濁浪排空,冰屑四濺,河水中夾雜的冰塊對撞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河道上彌漫著厚厚的水霧!

兩條水道交匯之後,在潼關城下繞了個彎,向東流去。

「這就是黃河與渭水的交匯之處,潼關因為背靠黃河天險,關前地勢險要,扼關中咽喉,處中原要沖,被稱為天下第一關!」見眾人瞠目結舌,甄凡吸了口氣,穩定一下情緒,開口說道。

「果然是天下第一雄關!」眾小聞言,不禁心中暗贊。

「天下第一關嗎?」

雖然潼關在常人看來如同天險,不可逾越,然對于張祺而言,卻是一只紙老虎!他心中明白,對于有心人而言,沒有什麼是不可逾越的,更何況,堡壘往往是從內部攻破的。

潼關,終有一日,吾必揚刀關上,震驚天下!張祺如是想。

雖然震驚于眼前的盛況,然想到程昱之言,時間緊迫,眾人留戀片刻即啟程上路,一行人行色匆匆,于天黑前趕到了華陰縣。

晚間,甄豫等人邀請王大爺等人赴宴,席間,甄豫向大家宣布,華佗已經有了解救他疾患之法,不由眾人齊聲道賀!酒宴之後,甄豫與華佗二人相攜而去,而眾人也先後返回客棧宿處。

「老大,這華佗三人看來並非如表面看來那麼簡單!」之後,郭嘉找到張祺,開口就提到華佗之事。

「嘉賢弟此言何意?」見郭嘉說道華佗,張祺心中一凜,皺眉問道。

「老大,按說吾等搭救李芸,于李芸有相救之德,然一路行來,此三人並無有多少感激之意;而且,華佗三人刻意結交甄氏,似乎其所圖者大,絕非如彼等所言!」郭嘉將前後事情放在一起,說與張祺知道,他的判斷竟然與張祺如出一轍。

「嘉以為,李芸定非常人,所謂淪落煙花之地無法月兌身,看來不過是對吾等撒下的彌天大謊!此女一路行來心機深沉,想來不過把吾等作為她手中的棋子罷了!若是嘉所料不差,李芸此番肯定會隨甄氏離開,而那華佗雖然不會就走,然等他找到藥草之後,想必亦會離開吾等,前去甄氏家族,嘉只怕此次甄豫乃是引狼入室!」

「嘉賢弟為何會有此判斷?」聞听郭嘉之言,張祺心中不禁深以為然,然有一點他想不透的是,這華佗到底目的何在?

「老大,想那李元禮乃是黨人領袖,在黨人也就是清流中威望頗高,如今朝廷表面看來,宦官專權、外戚勢大,唯有清流手中無權無勢;然黨人雖然…」說至此處,郭嘉看了張祺一眼,有些不滿的說道。

「卻不知這些黨人雖然被朝廷禁錮,然其門生故吏遍布漢朝軍隊之中,若是有朝一日,朝廷赦免黨人,只怕朝廷之中頓成三足鼎立之勢!李芸乃李元禮後人,無異于黨人的一面旗幟!若是他日此女登高一呼,再有甄氏一族財力相助,只怕…

是以吾以為,這李芸定是有此心思,方才刻意結交甄氏,只恐甄氏此番真的是引狼入室!」看來,郭嘉對甄豫的印象不錯,言語中頗有惋惜之意!

「嘉兄弟多慮了!想甄氏一族有今日氣候,其眼光絕非凡俗之輩,李芸等人的如意算盤豈能瞞過其家族之中的智者?」听郭嘉說出這番話,張祺之事微微一笑。見郭嘉不解,他隨後解釋道。

「商人歷來唯利是圖,固然亦想改變其政治上的地位,然彼等定會考慮這其中的風險!若是李芸等人沒有足夠的力量,僅僅是依靠李芸的號召力和甄氏財力,固然可以達到一些目的,然欲借助甄氏上位,恐最終只會竹籃打水一場空!」說到這里,想到與李芸之間的交集,張祺嘆了口氣,淡然說道。

「權勢之爭歷來會有犧牲,然似李芸這般,為了先人遺願不惜自毀聲名、自甘犧牲的精神卻是令人佩服!」言外之意,雖然此女所為令人佩服,然黨人若是僅僅憑借此女之力,不諦是一場笑話!

郭嘉聞言,似乎有些意見,然嘴巴張了幾張,卻是不再言語。

此後三天,李芸與華佗干脆與甄豫同乘,到了長安,也到了甄豫與張祺等人的分手之日。

這長安曾為前漢帝都,雖然如今的規模不如雒陽城般宏偉壯觀,卻也城禁森嚴、規劃井然!

尤其是此處在武帝時乃是天下中心,有各族人競相來訪,並有諸多胡人定居,因此城內多見黃髯雪膚、高鼻深目的胡人或是其後裔,兼之街上充滿西域風情的各族招牌,倒是別有一番風情!

晚間,甄豫設宴宴請張祺、郭嘉、黃敘與王大叔。進的客棧的雅間,張祺才發現華佗與李芸也赫然在座!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這華佗還真的是與甄氏湊在了一起!

「賢弟,明日吾等就要分手,今夜愚兄請賢弟與諸位一聚,不知今日一別,何年才能再遇?」想到張祺等人對自己的救命之恩,以及沿途來結成的情誼,甄豫不由有些失落!

「明理兄乃是磊落之人,怎效仿那兒女之態?」見甄豫如此,張祺心中亦是頗有些不舍,然想到今後再見不知是友是敵,心中雖有些失落,仍勉強含笑說道。

「賢弟言之有理,是愚兄落于下乘了!」見張祺豪爽如斯,甄豫不由感慨笑道。「天下之大,吾等有幸結識,已是人生快事,若是賢弟不棄,豫願與賢弟結為金蘭兄弟!」

「明理兄乃是巨富之家,不嫌棄小弟粗鄙之人,祺焉有推月兌之理?」沒有想到甄豫竟然會提出這等要求,不禁正中張祺下懷,遂含笑欣然同意!

見張祺欣然應允,甄豫就命伙計準備香燭三牲之物,二人當堂結拜!

看到張祺與甄豫就此結為異性兄弟,在座的王大叔三人、甄凡和華佗二人紛紛道賀,只是李芸的道賀,卻顯得有些異樣!

「賢弟,此乃愚兄家族的令牌,見牌如見豫,今後賢弟若是有事,只需持此令牌到甄氏一族名下店鋪,定然能獲得幫助!」禮畢,甄豫從甄凡處取出一面令牌,交與張祺。

「賢弟,但凡今後有空,務必前往幽州無極縣一行!」隨後,甄豫又再三叮嚀與他。

「多謝兄長眷顧,他日祺必登門拜見伯父及兄長家人!」見甄豫一番心意,張祺亦是有些感動,遂承諾他日定當登門拜訪!

「如此,愚兄定當翹首以待!」甄豫亦是豪爽之人,結拜完畢,又得張祺承諾,加上華佗稱有辦法為其驅除病患,心中高興之下當夜醉倒席間!

翌日,眾人分別,果不出郭嘉所料,李芸稱不願拖累張祺等人,與甄豫結伴而行;華佗因為要隨眾人出關,便囑咐吳普隨行照顧李芸。

「兄長此行,當一路小心!」分別在即,張祺與甄豫皆是有些傷悲。

「兄長路遇歹人,兄弟有些蠻力,尚可以相助一二;若是今後兄長遇到牽涉朝政之事,兄弟卻是無能為力,因此兄長今後凡是遇到此等事情,勿忘三思!」想到李芸的目的和心機,張祺之後隱晦的提醒與他!

「多謝兄弟提醒,愚兄自會當心,也希望賢弟此去一路保重!」雖然有些詫異張祺之言,然甄豫卻沒有多問。二人灑淚而別,各奔前程!

朝陽下,兩隊人馬分道揚鑣,相繼啟程。

「只是不知道,再見之日,吾等會是如何情形?」看著甄豫一行遠去,張祺黯然想到。

「老大難道擔心那甄氏真的會成為李芸手中的棋子,來日對吾等不利?」看到張祺的模樣,郭嘉有些不以為然的問道。

「李芸此女心機之深,絕非常人可比,吾倒是真的擔心甄氏因她而萬劫不復!」想到從見到李芸開始,自己本以為可以借相救之情,與華陀交好,殊不知落入她的算計,張祺不由擔心不已!

「強煞也不過一介女子,祺兄不必多慮!」見張祺如此警惕這個李芸,郭嘉不由奇怪,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道。

「但願是吾多慮了!」聞听郭嘉之言,張祺知道一切只是猜測,或許李芸並非如自己所想也不一定!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什麼辦法,遂不再做聲,只是埋頭趕路!

一行人,在程昱的調度下,再次邁上前行的路途——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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