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邊侯 卅七回 司馬逸

作者 ︰ 定邊侯

卅七回司馬逸聞听店堂之中張祺傳出一陣刀槍撞擊之聲,還夾雜著數聲慘呼!張祺想到留在店中的王大叔,心中吃驚之下顧不得多想,不及與阿鳳商議便撩起門簾,躥入客棧之中!

甫一進門,張祺便煞住了沖入的勢頭,對于眼前情形驚訝不已!只見眼前食客滿座,何來刀兵相見的慘烈場面?然而耳邊的搏斗和慘呼之聲仍是不絕于耳!

來不及探查究竟出了什麼問題,隨之進來的阿鳳已經重重的將他撞得前趨幾步!待發現眼前不似耳邊听到的場面,阿鳳不由松了口氣,然而隨即將眼神投向張祺,滿面疑惑、探尋之意!

此時,張祺已經站住了身形,並且舉目四顧,找到了聲響的源頭—卻是一個三旬朝上的落拓漢子,只見他一襲青衫、手中一把扇子隨著雙手的不同動作,幻化出各種兵刃相擊之聲,而那些慘呼歷喝,乃是由他一張口發出。至此,張祺心中終于明白,原來方才一切皆因此人在此表演口技所致!

隨後,張祺拉著阿鳳繞過眾人,徑直來到王大叔和黃忠父子三人桌旁,在黃忠三人的示意下悄然落座,欣賞那漢字的表演!

只听得一聲淒厲、悠長的慘呼之後,漢子放下手中的折扇,隨手拿起旁邊一只銅盆,隨著他雙手撫、拍、搓、擊等一陣動作,眾人耳邊又傳來一陣凌亂的的腳步聲,間雜著他口中的幾聲呵斥,似乎方才大戰稍歇,得勝一方正在打掃戰場。

隨著那漢子手勢停歇,閉上嘴巴,諸般聲響終于歸于寧靜!四周食客隨即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歇!

「俗話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在下漂泊之人,囊中羞澀,若是諸位感覺在下表演值得一曬,還望各位老少爺們解囊相助,打賞在下些許酒錢!」那漢子見眾人鼓掌叫好,遂做了個羅圈揖含笑開口,原來是一個表演口技的江湖藝人!

只見此人衣衫簡樸、滿面風塵,高頎的個兒,膚色黝黑、胡茬凌亂,像是經過一番長途跋涉;一雙俊目,盡管透著一絲憂郁,卻依然開朗明亮;一副古井不波的神情,更顯得整個人老成持重!

此人絕非尋常的江湖藝人!

仔細打量此人一番,張祺回望黃忠父子,發現二人亦在望向自己,三人眼光相接,俱是會意一笑。

眾人聞言,先前熱烈鼓掌的人紛紛轉身他顧,除了個別人往走至身前的漢子撩起的衣襟之中投下一二個大錢,其他的一改方才的興高采烈,露出一副厭惡的表情!

那漢子似乎早就料到此種結果,面色甚是平淡。對于肯于賞錢的人含笑道謝,而看到那些扭頭不顧的人,也不上前打擾,倒是一副淡定自若之態!

寵辱不驚,富貴不*,此人絕非尋常藝人!見此情形,張祺不由對此人大感興趣!

「這位先生若是不嫌棄,可否坐下小飲一杯?」見那漢子行至面前,張祺正待出聲挽留,卻听到黃忠已經提前開口相邀!

原來,黃忠適才見到黃敘對漢子的表演興致盎然,數度開懷大笑!想想此種情形近年來何曾見過?欣喜之余,黃忠不由感激那漢子帶給他的歡樂;又見他落拓至此,便有心伸出援手,遂出聲相邀!

「故所願爾,不敢請也!只怕在下形容寒酸,有礙各位!」漢子見黃忠相邀,眼中倏然掠過一抹古怪的神色,隨之倏然隱去,恢復了淡然神情,道過一聲謝,就待離開!

「先生身懷奇技,吾是不嫌棄我等皆是山野粗人,先生有暇何不請坐小酌片刻?」見那漢子眼中目光變幻,臉上卻神色不變,張祺不由佩服他的定力;再見他身懷奇技,落魄不堪,亦有相助之意。

「俗話說四海之內皆兄弟,這位先生若是閑暇無事,不妨坐下來陪我等喝上幾杯,如何?」看出張祺的挽留之意,加上多年來閱人無數,王大叔也發現了那漢子的異處,遂再次含笑開口相邀。

「承蒙各位看得起在下,若是再推辭,倒顯得小可小氣了!」黃忠等人數度出言相邀,那漢子再看眾人俱是一臉誠摯之色,便也不再推月兌,展顏一笑抱拳躬身一禮,坦然就坐。

「小子張祺,請教大叔高姓大名?」張祺吩咐伙計添上一副碗筷,並欠身為漢子滿上一碗酒,含笑相詢。

「落魄之人不敢當各位垂詢!在下司馬吟草字長風。」漢子將適才所得錢物揣入懷中,略整衣衫向無人抱拳一禮,然後回答張祺的話。

「武陵郡臨沅縣黃忠黃漢升攜犬子黃敘見過司馬兄,多謝司馬兄適才精妙的表演!」想到方才黃敘開懷大笑的模樣,黃忠心中感激他為兒子帶來的歡樂,真誠的向他問好。

「漢升兄此言何意?」看那黃忠不似尋常之人,聞听他方才所言,司馬吟抱拳還禮,含笑問出心中疑惑。

「不瞞長風兄,犬子自幼罹患沉痾,在下這多年來奔波往復,始終不曾找尋到良醫,愈其病痛;吾兒自付此病乃不治之癥,遂多年來不苟言笑!今番有幸得聞先生神技,不由開懷暢笑,見吾兒歡喜,忠心中亦是開心。此皆拜長風兄所賜,故而在下誠心相邀長風兄小酌一番,以表謝意!」黃忠說罷,舉杯相邀。

「在下所習不過常人眼中的奇技*巧,想不到此番竟然能搏貴公子一笑,在下心中無憾矣!這杯酒,在下飲了!」說完,那司馬吟與黃忠一飲而盡,臉上神色已不如方才的淡漠。想是明白了黃忠的真正用意,對于其父子深情頗為感動。

黃敘听得父親所言,盡管面上不動聲色,然而雙眸之中隱泛淚光,足見其心中波瀾!

「既然吾等有緣一聚,何不把酒舉杯,共謀一醉?」看黃忠父子情深,王大叔亦心中是感動,然而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有舉杯相邀。

那司馬吟看來不似尋常人,知道眾人誠心相邀便也不再客套,與黃忠等人舉杯共飲,閑話家常。尤其是黃敘,有感于方才司馬吟的精彩表演,不由心中高興,言語也就多了起來。

只是他不知道,這一來可樂壞了父親黃忠!看到黃敘終于能夠擺月兌頹廢的心境,想到若是妻子看到兒子如此模樣,不知道該有多開心!

司馬吟顯然到過不少地方,說起各地的風土人情,奇聞軼事,竟是如數家常!兼之其妙語連珠,眾人吃喝閑談之中,不由一片歡聲笑語,一時間幾人其樂融融。

張祺坐在司馬吟對面,含笑听他談論各地軼事,心中對他廣博的見聞、淵博的學識和犀利的口才佩服不已;想到今後眾人的志向,不由心生結納之意!

驀然,張祺注意到司馬吟臉上的笑容一窒,盡管隨即恢復了先前的笑容,然而卻覺得他的笑容之中,分明多了一份苦澀!順著司馬吟的目光回頭觀望,卻看到三個大漢沖著自己一行人而來!

這三個人頭戴竹笠,半掩著臉,給人異常神秘的感覺。

轉眼之間,三個人已經來到面前。覺察出有人前來,王大叔等人打住話頭,抬頭觀望。卻听到其中有人開口,說出這樣一句話。

「司馬吟,人說山水難相逢,沒想道汝與我等兄弟如此有緣,今日竟在此地相遇,真是幸會!」此時,三人已經摘下竹笠,原來是三個十**歲的年輕人。

這三個人生的奇怪,一個精瘦得宛如猴精轉世,一臉陰騖之色;一個驃悍的好似野狼托生,周身狠戾之氣;再一個則是粗獷中帶三分斯文,面上隱現笑意,方才說話的就是此人。

此人說出這句話後,三個人一起含笑打量著司馬吟。只是,笑容之中頗多玩味!

雖然此人話語平常,猶如老友重逢,然而想到司馬吟適才的表情,又明顯地感到三人身上的敵意,張祺心知這三個人恐怕絕非司馬吟的友人!抬頭向黃忠看去,正好遇到他投過來的目光,雙方眼神交接,瞬間明白了對方之意。

二人各自回頭,示意身邊的王大叔、阿鳳和黃敘,靜觀其變!

「吾道是哪位朋友,原來是巴郡三俠,幸會幸會!」司馬吟見三人找上自己,起身拱手抱拳,含笑一禮,遂不再講話。

「好說,只是在下兄弟從巴郡慕名追隨司馬兄至此,有許多話要對司馬兄講,想必司馬兄不會令吾兄弟失望吧!」那粗獷中帶三分斯文的年輕人如此說道,臉上仍是笑意如昔!

「本來甘少俠如此說法,吟自當覓一清淨之處為三位少俠接風洗塵,好好親近一番;不過今日在下初識幾位好友,不好一走了之,若是甘少俠兄弟信得過在下,錯過近日明日巳時,吾等苑縣城北二十里秋水亭不見不散,如何?」司馬吟亦是含笑回話,與對方約定明日在城北秋水亭相見,隨後靜待對方回應。

「司馬吟,若是…」精瘦得宛如猴精轉世,一臉陰騖之色的少年聞言,接過話頭,不過不及他說出什麼,就被先前說話的甘少俠截斷,。

「既然司馬兄相邀,兄弟三人恭候大駕,只希望屆時能一睹司馬兄風采!」示意精瘦少年稍安勿燥,此人含笑拱手一禮說道。隨後拉著似有不甘的另外二人,扭身走出客棧。

「長風兄,此三人…」待三人走後,黃忠看了張祺一眼,含笑向司馬吟問道。

「此三人與吟乃是舊識,有些小事要談。」不等黃忠問出心中疑問,司馬吟已經開口截住黃忠話語。隨後抱拳一禮,含笑起身說道。「今日得以結實諸位,乃是吟之造化!明日在下一早赴約,需早做準備,此刻酒足飯飽,就不打擾各位雅興!今日討饒,他日定當奉還,吟就此告辭!」

言罷不等眾人開口,司馬吟已經轉身急行幾步,邁出客棧大門,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不知漢升老弟對此有何看法?」收回目光,王大叔若有所思,隨後向皺眉沉思的黃忠問道。听出王大叔話中有話,張祺三小亦是看著黃忠,等待他的回答。

「方才三人明顯與長風兄交惡,次來恐怕是尋仇所至!」黃忠展眉一笑,說出心中判斷。「只是以忠之拙見,長風兄乃是高人,吾等倒是多慮了!」

「父親言下之意,這司馬大叔亦是身懷武技之人?怎麼敘兒絲毫感覺不到?」聞听黃忠之言,黃敘一臉驚訝的問道,不過既然父親看出他身懷絕技,對于他的擔心倒是放下不少。

「此人武技已經到了大成之境,能夠將自己的勁氣斂于無形,外表與常人無異,這才是武者的上乘境界!」黃忠聞言一嘆,一副向往之意。

「不過,那三個人亦非庸手,若是對方還有同黨,施展什麼惡毒的伎倆,恐怕司馬大叔要吃大虧!」也許是為司馬吟的精彩口技所傾倒,黃敘不放心地說。

「反正吾等明日前往洛陽,亦是北向行駛,不如前去一觀。屆時若是司馬大叔勝了,吾等就當是為其觀敵嘹陣;若是對方施展陰謀詭計,不顧江湖道義,哼,別怪吾等心狠手辣!」說至此處,黃敘已是一臉殺氣!

「如此也好,吾觀那長風兄頗具大才,有心結交一番,若是諸位同意,明日吾等就前去一觀,不知王兄意下如何?」肯定了黃敘的意見,黃忠轉而征求王大叔三人的意見。

「如此甚好,一切就有漢升做主了!」想到此行可以見到江湖中人的出手,必定可以增長張祺和阿鳳的見識,王大叔自是含笑稱善,並將此事交由黃忠做主。

見計議已定,眾人業已酒足飯飽,遂散去休息,好養足精神,靜待明日啟程。王大叔還賞給小二幾個大錢,叮囑他將三人的馬匹好生照料;那得了好處的店伙計頓時滿臉笑容,恭敬的向王大叔喊了聲諾,笑呵呵的前去照料馬匹。

目睹此事的張祺,想到區區兩個大錢便少了自己等人的一番瑣事,同時還能事半功倍,不由在心中暗贊王大叔一聲,姜還是老的辣!

夜里,張祺想到昨夜尚在為尋找買主憂心忡忡,孰料今日不忍見那黃敘受病痛折磨,為其父子指引名醫,無心之下結識黃忠父子,這一難題竟然迎刃而解,不由暗嘆好人好報!

自從經過太平道人夜襲一事,張祺深深認識到,武技在身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因此,他絲毫不敢放松武技和功法的修煉,雖然客棧之中不能練習武技,卻在心中琢磨自己習的的「霸王槍譜」和「破天刀法」,一夜沉思,竟然略有所得,不由心中感慨業精于勤的千古明訓。

想到眾人明日前去幫助司馬吟,此等好心助人,不知又會有什麼結果呢?心懷希翼,張祺含笑盤膝運功,迅速進入了物我兩忘之境——

待續

前幾日本侯有事外出,沒來得及及時更新,本侯在此想諸位書友說聲抱歉!所缺的章節會在近日內補上,請各位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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