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邊侯 卅三回 看不懂

作者 ︰ 定邊侯

卅三回看不懂

眼前的少年,一襲雖然破舊卻十分整潔的青衫,裹著一副弱小的身軀,頭頂烏發一束,配上精秀的五官,一雙亮如秋水的眼眸,端的是清秀飄逸,灑然出塵!

「張兄何意?」見張祺听到自己的名字就陷入恍惚,郭嘉十分驚訝,出聲喚醒張祺,一臉不解的問道。

「無他,只是一時恍惚,郭兄弟勿怪!」看到酒已溫熱,張祺趕緊借倒酒之機,掩飾方才的失態!隨後,舉杯示意王大叔一起向郭嘉敬酒,感謝其收留之情!

「適才听郭兄弟誦讀之聲,不知郭兄弟深夜苦讀,卻是何書籍?」待三人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張祺開口問道。而阿鳳也看出張祺對郭嘉的深感興趣,連忙乖巧的為眾人酒杯滿上。

「不瞞張兄,嘉今日正在誦讀昔日前賢孫武子所著《孫子兵法》!方才看至妙處,不由讀出聲來,倒是令張兄見笑了!」郭嘉淡然一笑,取過身邊的一卷竹簡,遞于張祺觀看。

「看來,郭兄弟當真是月復內藏經史,胸中隱甲兵!」聞听郭嘉之言,再看他遞來的《孫子兵法》,張祺想到後世對郭嘉的評價,不由由衷的贊道!「想必日後郭兄弟必定出將入相,為大漢一代名臣,功業不下前朝範蠡、陳平諸賢!」

「張兄謬贊,嘉愧不敢當!」沒想到張祺會如此贊譽自己,郭嘉不禁有些赧然!然而听到張祺適才言語不似俗人,乃開口問道。「不知張兄一行行色匆匆、夤夜趕路,又為的哪樁?」

「祺乃一俗人,如此奔忙不過是為了那孔方兄!」聞听郭嘉發問,張祺呵呵一笑,回答了郭嘉的提問。

當下,張祺就將自己一行趕赴南陽馬市之事,于他說個清楚;只是隱去了山中諸人之事,只說自己等人無以為生,不得已販馬為業;為了之後販馬迅速月兌手,前去南陽打探馬市行情,之後饒有興趣的靜待郭嘉反應。

「張兄言不由衷,莫非是因為擔心與嘉交淺言深?」郭嘉听罷,眼中異彩連閃,抬頭含笑一語,竟讓張祺等人心中一驚。

「郭兄弟何出此言?」對于郭嘉的反應,張祺早在意料之中,舉杯淺啜一口,饒有興趣的問道。只是心中卻是暗道郭嘉不凡,竟于片刻之間想到其他之事,果然不是一般人物!

「想張兄欲往西涼販馬,若是就近販賣,應至幽州、兗州等地馬市,絕不會舍近求遠奔赴南陽!莫非,張兄亦是知道荊州大亂不遠矣?」郭嘉含笑又是一語,卻是無聲處響驚雷,三人一時之間,震撼不已!

王大叔和阿鳳沒想此子年不及弱冠,且身處荒村,竟然知道荊州大勢,頓時明白此子絕非俗人!

「郭兄弟此言何意?」張祺雖然經賈詡告知,對荊州的形勢略知一二,然聞听郭嘉之言,心中不禁一驚;不過看到郭嘉似是十分熟悉荊州的情勢,便開口相詢!

「看來張兄還是不太相信小弟!」見張祺三人神色不似作偽,郭嘉頓時若有所失!嘆了口氣,接著說道。

「荊州刺史王睿小覷荊州九郡四郡武將出身的太守,並大放厥詞,素為四郡太守忌恨;如今時值歲初,年前,荊州九郡太守送禮與他,他收下其余五郡太守之禮,卻將那武將出身的四郡太守之禮退回,並宣稱‘恥于粗鄙之人相交’!那王睿此番作為,無異將四人臉面踩于腳下!四人聞知王睿所言,怒不可遏,兼之久有取而代之之意,密謀起兵,只因對于事後何人就任荊州刺史之位頗多爭議,故而一直引而不發,然荊州亂象已現,只是苦了荊襄九郡的百姓,無端的受著刀兵之災!」

郭嘉一席話言罷,不由哀聲連連!見他如此模樣,就是張祺三人,心中亦是一片淒然!

然想郭嘉之言無形中也佐證了南陽郡需要戰馬之事,想到到此行的目的,張祺心中頓對于此行的成功時充滿信心!

「想必張兄亦是想到此中緣由,才不遠前來吧!」郭嘉嘆息一陣,抬頭望向張祺,苦笑一聲,卻是話鋒一轉開口問道。「難道張兄不知汝將來販賣此處的馬匹,皆是那些諸侯動亂的憑借和依靠?」

听郭嘉言下之意,雖然未曾明白指出張祺此行的不該,然而其對于他販馬荊州的行為,明顯持反對態度!

「祺確實有火中取粟之意!只是,祺此番來此,絕非僅為一己私利,乃是為荊州百姓而來,只是不知郭兄弟,可明白祺之心意?」想到自己面對的是未來一代奇才,張祺心中釋然,遂坦然承認有此想法,並進而含笑向郭嘉問道!

「莫非?」

聞听張祺所言,郭嘉眼神一陣變幻,繼而一片了然之色!

「原來,張兄之意乃是通過販賣馬匹于其對立的一方,從而保持其雙方的均勢,使雙方均有所顧忌,不敢僦然起兵。張兄釜底抽薪之計甚妙,遠比那些人的計策好多了!」

明白過來張祺的想法,郭嘉不禁為他通過販馬既可私人盈利,又能保持敵對雙方的均勢,從而維持荊州的和平的策略擊掌叫好!

聞听方才郭嘉所言,阿鳳與王大叔想到戰事一起,百姓必然受苦,雖然戰時正是自己等人販馬的大好時機,然而想到所販馬匹日後或稱為這些諸侯殺戮百姓的幫凶,自是心中不忍,不由懷疑販馬的決定是否正確?進而听到郭嘉說出張祺的意圖,不禁亦是對于他的想法佩服萬分!

然而他們哪里知道,張祺之前亦是不曾想到這些,只是聞听郭嘉所言,想到戰事起時,百姓無辜遭罪,遂想出通過販馬來制衡之策。

「張兄能想到荊州百姓,足見張大哥的仁義!嘉替荊襄百姓,謝過張兄高義!」郭嘉暢然一笑,起身向張祺一揖到地,意態誠懇之極!

「郭兄弟不需如此!祺所作為乃是商人逐利的本性,此番不過適逢其會,那里當得起想到如此!」含笑扶起郭嘉,看到他和王大叔二人一臉惶惑,接著說道。

「商人買賣往往待價而沽,如今雙方均知對方之意,豈有不加強軍力之理?荊襄九郡不產馬匹,然騎兵之利卻是眾所周知,故而彼等必將重金求購良馬。而其中處于弱勢的一方,其心更甚,也願意付出更大的代價。此為吾等之願也!」

聞听張祺如此解釋,郭嘉三人不禁點頭稱是,只是,各自思量卻又不同。

「然,此般平衡終有打破之日!」見三人表情不一,張祺話鋒一轉,輕輕一句話,令感嘆荊襄百姓躲過兵災的王大叔和阿鳳相顧失色!

「既然張兄能想到此點,想必亦是知道天下大亂不遠矣!」听罷張祺所言,郭嘉只是淡然一笑,輕聲說道。

只是這淡然一笑,輕輕一言,卻給三人帶來多少震動!

「尚請郭兄弟明言,祺心中感激不盡!」見郭嘉如此表情,張祺頓時明白,郭嘉方才只是出言相試!至于百姓苦寒,對于他這般志在天下的人來說,並不如他們一般乞兒般重視!

做出一副無奈的模樣,張祺再次舉杯拱手求教,神色間已是一片肅穆。

「想近年來,水旱頻仍,疾疫流行,大漢天子不思民生疾苦,為一己私欲,稅賦日重,百姓苦不堪言;大漢朝廷**,以至于奸宦當道,朝綱敗壞,豪強橫行,百姓流離失所,不得已賣兒蠰女,長此以往,百姓無以為生,遇到有心人的挑撥,天下大亂豈非不遠矣;如今各地豪強厲兵秣馬,無不窺伺大漢神器,當今天子寵信奸佞,自毀長城,覆滅之日豈非不遠矣!

若是此時有人不甘寂寞挑起戰亂,屆時天下必將大亂,而張兄此時的販馬營生確實一本萬利!」說完,郭嘉仰首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滿面沉痛之色,竟然如賈詡當初一般模樣,完全不見丁點少年人的形狀!

「確如郭兄弟所言,天下大亂不遠,然不知兄弟今後作何打算?」聞听郭嘉之言,張祺沉默良久才突然開口問道。

「嘉本意在此荒村閉門苦讀,待有成之日即出山覓一明主,助其趁亂火中取栗,一統天下!」說至此處,郭嘉看看張祺,忽然詭異一笑。「不過今日見到張兄,嘉又有新的想法!不知張兄可否知道嘉之心事?」

「莫非,郭兄弟欲與祺一道販馬不成?」看到郭嘉臉上詭異的笑容,張祺不禁心中一驚,遂開口笑道。

他之本意是叉開話題,以免被郭嘉看出更多東西,從而影響到自己身邊之人的安全!哪里料到此言一出,竟然會有另外一個後果,而且,竟然會影響到自己今後的種種?

「不錯,對于涼州的廣袤草原、浩瀚大漠、名馬良駒和異族風情,嘉早有向往之意!只是之前苦于囊中羞澀,一直未曾成行!

嘉如今雖托庇親友,然終不是長久之計,而張兄販馬的營生一本萬利,自是不在乎多兄弟一張口。嘉欲隨張兄一道做這販馬的營生,順便瀏覽華夏錦繡河山,不知張兄可肯收留?」聞听張祺之言,郭嘉笑容一斂,正色向張祺拱手施禮,說出他的想法。

沒想到,竟然真的如張祺心中所想,郭嘉竟然提出隨其一道販馬!。

「郭兄弟天資過人,假以時日必是人中龍鳳;若是隨祺做這蠅營狗苟的馬販,祺只怕就此誤了郭兄弟前程!」雖然前世心中就對郭嘉仰慕異常,如今也著實想將其收歸帳下,可是想到他那詭異的一笑,雖然明白郭嘉不會害自己,張祺仍然不敢輕易開口說出收留二字!

「嘉只問一言,張兄可願收留奉孝?」郭嘉沒有理會張祺的勸解之言,只是堅持自己的請求,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之意!

想到郭嘉乃奇人異士,行為亦非常人,即使日後他不願與自己為伍,能有幸與他同行,亦是得償前世所願!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鴻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間一場醉。也罷,既然兄弟有此瀏覽錦繡山河之心,祺就允了兄弟所請;若是日後兄弟有離去之意,祺絕不阻攔便是!」

一念至此,張祺遂慨然應允其加入自己的販馬隊伍。

「好一句鴻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間一場醉!即如此,嘉今後衣食可要著落在張兄身上嘍!」說完,郭嘉伸出雙手,與張祺的雙手緊緊相握。

二人相視片刻,盡皆默然一笑,那一刻,張祺似乎讀懂了郭嘉的眼光!而郭嘉呢?是否已經明白他心中所想,他不得而知!

「案上有酒,身旁有友,就讓吾等拋開那些家國興衰、鴻圖霸業,共謀一醉,若何?」看二人執手而笑,雖然不明白這個年輕人是否真心投效,可是想到此子稚齡之年就有如此見識,想必不是凡俗之輩,王大叔示意阿鳳倒酒,舉杯邀請二人共謀一醉!

一時間,三人推杯換盞,酒到杯干,而房間中也升起一陣濃濃的暖意,在此寒冷的冬夜,竟然絲毫不覺得寒冷!結果不到三更,張祺三人帶來的三斤白酒竟然被喝的涓滴不剩——而張祺與郭嘉竟然沒有絲毫醉意,倒是王大叔一路疲憊,有些不勝酒力!

意猶未盡的望著空酒壇,郭嘉、張祺二人安頓王大叔和阿鳳歇息,二人秉燭抵足而談。期間,除了不談國事,談及經史,郭嘉的旁征博引、妙語連珠,讓張祺嘆為觀止;而張祺的別出心裁、奇思妙想,也讓郭嘉茅塞頓開!

一夜暢談,二人各有所得,竟生出一種知音之感。無形中,二人的心緊緊的貼在一起!不覺間,窗外雄雞報曉,二人探首望去,戶外已是天色發白,二人竟然整整暢談一夜!

「今日得以認識賢弟實在是為兄之幸事,還請兄弟今後多以教我!」對于郭嘉胸中所學,經過一夜長談的張祺實在是佩服萬分!

「祺兄不必客氣,與兄一席話,嘉頓覺有醍醐灌頂之感!今後,吾二人取長補短,休提教、授二字!」郭嘉大笑,攜起張祺的手,亦是一臉誠摯!

「既然汝等心意相投,那不若汝二人結為異性兄弟!」聞雞而起的王大叔听得二人談話,想到張祺認東方藍為義妹之事,含笑做出建議!

「不錯,若蒙祺兄不棄,嘉願意尊祺兄為兄長,結為異性兄弟,生死不棄!」聞听王大叔之言,郭嘉喜道。

「賢弟,你我二人乃是知音,心意相投自不必理會那些繁文縟節!心中有彼此,何須形式約束?」想到歷史上的劉關張桃園結義,張祺沒來由的對于異姓結義沒有一絲好感,遂搖頭拒絕了這個提議。

其實他心中還有一點顧慮就是︰假如日後雙方有了其他的志向,若是因為結義之情,兄弟二人對戰沙場,豈非慘事?而女人與男人不同,往往不會因為所謂的大義拋棄親人,再說東方藍無依無靠,張祺自是願意作為一個兄長,百般照顧!

念及此處,他不願因為結拜而阻擋雙方的選擇,隨搖頭夠絕了王大叔的提議。

「不錯,誠如祺兄所言,心意相通的知音,又何必結拜!」見張祺搖頭拒絕了王大叔的提議,郭嘉轉念之下就想到了他的心意!你明白過來的郭嘉不禁絲毫沒有責怪張祺的拒絕,心中對于張祺卻是越發佩服!

見張祺拒絕而郭嘉也贊成如此,王大叔遂不再多言,只是轉身為馬匹準備草料飲水。阿鳳亦隨其前去,趁此機會,順便請教養馬之道。

隨後,阿鳳用郭嘉的廚房做好早餐。四人坐下,風卷殘雲用過早餐,張祺與郭嘉約好返程之時攜其出行,遂離開陽莊,與王大叔三人人迎著朝霞,揚鞭馳馬,徑向南陽!

望著三人遠去,郭嘉轉身回歸住處。想起昨夜的暢談,張祺對于時勢與眾不同的看法和論斷,讓他有太多的感悟,想到此後一段日子將與其一同上路,不禁心中期待!靜下心來將所需之物收拾妥當,稟明此處親戚,安心繼續研讀《孫子兵法》,靜待三人返回!

張祺三人仍然是一路行走,一路記載沿途地形,只是沿途之上看到不少田地荒蕪,路邊屢見流民,三人心中不由沉重異常,看來大漢治下確實並不太平!

一路行經梁縣、魯陽、雉縣,兩天之後的黃昏,三人終于風塵僕僕的趕到此行的目的地--南陽郡治所苑縣。三人亦是渾身酸疼,疲憊不堪!

到的城中,三人來到一間名叫「漢風」的客棧,吩咐小二將馬匹喂上,開好房間。三人梳洗更衣,方起身下樓用餐,孰料剛到大廳,就看到兩幫人劍拔弩張,似要動起手來。

張祺三人挨著牆角的桌子坐下來,將隨身的長刀靠在面前的飯桌之上,吩咐伙計上酒上菜,靜觀其變。

「姓馮的,別以為仗著王刺史的招牌就能在南陽郡橫著走,在這里,沒有張太守的話,誰也休想撒野!今天看本大爺怎麼給你長個記性!」客棧門口一幫人個個滿面悲憤,為首的絡腮胡大漢,頂盔貫甲,一臉獰笑,似乎言語之間,就要招呼手下人動手。

「姓劉的,休說是汝,即使那張咨見了本將軍,亦不敢如此講話!若是汝項上人頭欲換個去處,本官倒是樂意成全!」絡腮胡對面人群為首之人,是一白面微須、文士打扮之人,看他一臉淡然笑容,視對方十數條大漢如無物的樣子,似乎胸有成竹。

「馮統,你仗著王睿寵信,在南陽肆意胡為,今日欺負到我兄弟妹妹頭上,就是拼著這條性命不要,我也要將爾等斬殺于此!」听到那白面文士所言,絡腮胡笑容一窒,可是看到身邊眾人的表情,不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便欲揮手令眾人擊殺那白面文士。

「劉詳爾敢?」見絡腮胡就要動手,白面文士不由色變,口中斥責,卻是將身形躲在身邊眾人之後。他的這個動作讓長孫慈方才對他的好感一掃而空,不由心中郁悶,悶頭喝下一杯酒,不欲再看後面的血腥場面!

眼見得雙方刀槍並舉,就要有人血濺當場!客棧之中的形勢已是千鈞一發!

「統統住手!」忽然,客棧外面傳來一聲大喝,隨即呼啦啦闖進一批盔明甲亮、魁梧彪悍的士卒,將雙方包圍當場!轉眼工夫,不待場中之人明白過來,已經降雙方鬧事之人按倒在地,繳去手中武器,並捆綁起來!

接著,一個身披金甲、身材魁偉的粗豪中年男子手按劍柄,昂首跨入客棧之內!

「吾等恭迎太守大人!」隨著一聲喊,店中除了張祺三人及對面桌上一對父子模樣的二人,諸人俱是一躬到地,歡迎這位南陽太守張咨張公明!

聞听此人竟然是南陽太守,張祺三人為了免除不必要的麻煩,亦是隨之起身,躬身向那張咨施禮!

「武陵郡臨沅牙門將軍黃忠黃漢升,攜犬子黃敘見過太守大人!」與此同時,對面桌子上的二人口中報出名字,躬身向張咨施禮!

聞听那漢子之言,張祺實在是驚喜莫名!

沒有想到初至南陽,竟然遇到了南陽太守張咨,以及史書記載百步穿楊的神射手、漢末名將黃忠!

尤其是先前遇到的郭嘉,竟然自願加入張祺這等馬販行列,更是令張祺看不懂!——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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