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龍血玉 第十七章 弒父奪權

作者 ︰ 丁一卯

京城若是在平常,晚上肯定熱鬧非凡,尤其是西市,更是人潮涌動,車馬如雲。每個場所笑聲,喝彩聲,不絕于耳。可現在,夜晚的西市也變的冷清,除了些富家公子去青樓快活,就剩下有些乞丐在街上尋覓他們的食物。

大街小巷隨處可見巡邏的士兵,為了加強京城的護衛,保證不再有女孩失蹤,丁開元一回到統領衙門就下命令,巡邏的人員增加兩倍,並配有弓箭手,同時巡邏的範圍,趨向于民家小巷,以此確保百姓的安危。

在制止謠言方面,嚴厲禁止有人上街散播,凡十六歲以上人員散播,杖三十,十六歲以下人員散播,杖其父母,各家看好各家小孩,此外將昨天抓到的賊人示眾,以震懾擄走女孩的賊人,並貼下告示,說賊窩現已查明,不日將全部清剿,務必救下失蹤女孩。

丁南天站在一邊看著丁開元忙這忙那,一個命令下去,莫敢不听,覺得甚是威風,自己也能如此就好了,可自己也就是個聯軍都尉,管啥的自己都不知道。

雖然丁南天一直不在軍中任職,可他父親的手下他都認識,尤其幾個都尉跟他關系很不錯,自己經常偷偷地請他們吃花酒。平時這些部下都被丁開元嚴厲慣了,有些人就想快活快活,想著京城也不會出什麼事,就不軍人的指責,跟丁南天廝混起來。

在丁開元十多位高級將領中,除了幾個恪守軍人職責的,一大半都跟丁南天吃過花酒,尤其是兩個副將,不但跟著丁南天吃過花酒,還收過丁南天不少的好處,故而丁南天在禁衛軍中人氣極好,大家一听皇上封他聯軍都尉,紛紛道賀,等著他什麼時候請大伙喝酒。

丁南天也滿心歡喜,連連喊著好好,可見他父親拉著臉,又不敢放肆了。這會還陪著他父親處理各種公務,坐著坐著,丁南天就覺得無聊起來,打起哈欠,伸起懶腰來。丁開元一見這混小子,當著自己的面,伸懶腰,打哈欠,頓時怒從心起,也不管在場多名將領在場,斥責道,「畜生,這是你伸懶腰,打哈欠的地方嗎,這里是軍營,你現在也算是軍人,居然沒點軍人的做派。」

丁南天氣不打一出來,自己不就伸個懶腰麼,還當這麼多人的面,畜生畜生的罵著,一把站起來。

將領們一見丁開元發火罵他兒子,都勸道,「公子這不才進軍營,不用要求那麼苛刻的」。

「你們不用替他說好話,他什麼德行,我最清楚」,丁開元怒氣未消。

「我什麼德行,我就畜生,哪會有德行啊」,丁南天把凳子一甩,轉身就出了衙門。

「給我站住,敢這麼放肆」,丁開元朝他喊道,可丁南天頭也不回地往屋外走去,接著他叫舅舅的那個男子也跟了出去。

丁開元怒氣積在胸口,拳頭重重地捶在桌子上,口中憤憤地念著,「我怎麼就生出這麼個兒子」,說罷,口里吐出血來,接著人也顫悠悠的,倒在了地上,眾將領一看,各個面如土色,趕緊上去查看,過了一會,丁開元緩過氣來,將領們將他扶往轎子上,讓轎夫送他回府歇息。

丁南天怒氣沖沖走出衙門,從一個馬夫的手上搶過一匹馬,直接往上一騎,朝家中趕去。那個抱劍的男子也牽過一匹馬,緊追而去。

兩人趕到丁府時,孟祥正從丁府出來。丁南天見是孟祥,趁勢勒住馬韁,訊問,「殿下怎麼到我府中來了。」

孟祥一看丁南天正好回府,笑道,「你倒好生快活,現在才回府。」

「快活個屁,都快死了」,丁南天一臉的不高興,下馬時,一腳踩空,沒踩在腳踏上,身子一斜,摔倒在地上,「老子真是倒霉倒到家了」,丁南天把馬鞭狠狠地往地上一甩,憤憤地說著。

「看來丁公子今天不順啊」,孟祥看到丁南天滿臉怒氣,心想他或者發生什麼事了。

「不是不順,是很不順」,丁南天看了孟祥一眼,「有什麼事進去說吧。」

丁南天領著孟祥進了自己的房間,那個抱劍的男子一言不發的,一直跟在後面,待人都進了屋,孟祥回身將門關了起來。

「丁公子,我想知道你父親會不會幫我們」,孟祥小心試探。

「他不會的,今天下午皇上還封了他鄭國公,皇上還給我封了職位,他現在肯定死忠于皇上的」,丁南天到現在語氣還不平,「不用指望他能幫我們。」

「那怎麼辦,他不幫我們,禁衛軍那些人就不好弄啊」,孟祥故意皺著眉頭。

「禁衛軍里好多將領跟我很熟,我應該可以拉一幫」,丁南天想了想。

「但是你父親畢竟在,他們肯定畏懼你父親,絕不會輕易听你的」,孟祥接著試探。

丁南天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門外忽然有家丁喊道,「少爺,老爺出事了,夫人讓你趕緊過去。」

三人頓時楞了下,剛說到他,怎麼他就來喊丁南天了,莫非有什麼事,「丁公子,你先過去看看」,孟祥向丁南天使了個眼神。

沒多會,丁南天便領著他舅舅來到他父親的房間,卻看見他父親臉色發白,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丁夫人坐在床上,不停地用紗巾抹眼淚,丁南天看到這種情形,納悶不已,自己走的時候,他還生龍活虎的,沖著自己發火,大喊大叫地,這一會怎麼變成這樣了。

于是,他輕輕地走過,小聲地叫道,「爹」,丁開元听見他兒子叫他,微微睜開眼楮,心里一陣酸楚,打也好,罵也好,都是希望他有點長進,有些出息,可到底恨鐵不成鋼啊,他對著丁夫人說,「你們都出去吧,我跟他有些話說。」

丁夫人听到他這樣吩咐,退身出去,回頭囑咐丁南天,「你爹都這樣了,你可別再氣你爹了」,說罷,輕輕地把門帶上,領著丫頭去廚房了,門口就剩下丁南天的舅舅。

丁開元將兒子上下打探了翻,渾身一堆肉,臉上也沒個正緊態度,穿著一身華麗的衣服,可每天就是帶著家丁游手好閑,吃喝玩樂,沒一點像自己。這要自己哪天真不在了,還不知道怎麼放肆,想到這,他心里又生出一股氣,不自覺地咳嗽起來。

丁南天見父親不停地打量自己,以為他又要怎麼罵自己,可不想,他居然咳嗽起來,咳了幾下,嘴角泛起血絲。丁南天見到這種情形,心里有陣害怕,上前問道,「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還不讓你給氣的」,丁開元咳嗽著說,「你這個不成器的家伙,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有點出息。」

丁南天剛才還有些擔心他父親,一听他有貶低自己,心里生出抵觸,不滿,便沒好氣的頂撞,「我是沒什麼出息了,你有出息,那又能怎麼樣,還不是讓那個皇上當一輩子奴才。」

「畜生,你這是什麼話」,丁南天一把坐起來,手指著丁南天,口里咳嗽地更厲害了,「你這個不孝子,真是白生你了。」

「是,是白生我了」,丁南天胸口郁氣堆積,「這二十多年來,除了打罵,你還做過什麼,我還不如你養的一條狗。」

「要不是整日胡作非為,不做點正緊事,我會打你麼」,丁開元身子開始顫抖。

「是,是,都是我不對,我是畜生嘛,啥都不懂,行了吧,你高貴,我攀不起你這爹」,丁南天狠狠地朝他父親大喊。

「你,你」,丁開元手指著丁南天,一口氣沒上來,話音斷了。眼楮睜得大大地,死死地盯著丁南天,整個人一動不動,嘴里開始流出血來,這時門被推開,丁夫人進來一看,丈夫竟然沒氣了,頓時覺得天地旋轉,昏厥過去。

丁南天看到事情變成這樣,心里惶恐不已,自己也沒想到會把父親活活氣死,就一直呆呆地站在那,看見母親昏厥,也無動于衷,倒是丫頭一個個急的不行,趕緊扶好丁夫人,又是捶背,又是按肩膀,又是掐人中,總算是把她弄醒了。

丁夫人立馬起來,趴在丁開元的身體大哭,隨後,回頭朝丁南天大罵,「你這個不孝子,居然把你父親給活活氣死了,他縱然有萬般不是,也是你父親啊」,說完,又趴在丁開元的身體上,哭道,「都是我的不好,從小把這個逆子慣壞了,都是我的不好,我也不想管他了,老爺我這就去找你。」

說罷,丁夫人拔下金釵,往自己心口刺去,臉上掛滿了淚花,安靜地伏在丁開元的身上。丁南天猛地一下跪在了地上,突然大腦空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只覺得心口有陣陣傷痛。

「少爺,老爺夫人的後事」,一個家僕上去問道。

「管家安排吧」,丁南天突然站起來,朝門外跑去,一口氣跑回自己的房間,心里難受,又有陣陣害怕,一進屋門,趕緊把門關上。

「怎麼了,丁公子」,孟祥見丁南天惶惶張張的,怕出什麼不好的事。

「我,爹死了」,丁南天不停地喘氣。

「啊」,孟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倒希望他死,可怎麼就突然死了呢。

「被,我氣死的」,丁南天突然打起哆嗦。

「下面丁公子打算怎麼辦」,孟祥心里一陣暗喜,又替丁開元可悲,喜的是絆腳石沒了,悲的是,丁開元英雄一世,卻落這樣一個下場,被自己的親身兒子氣死。

「我不知道,我現在就覺得亂亂的,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丁南天靠著牆坐在地上。

「我們現在去禁衛軍衙門,就說你父親的意思,他現在病故,讓你接管禁衛軍,拿下兵權,今晚起事,丁公子意下如何」,孟祥心想,現在也就只能快到斬亂麻,不等明天了。

丁南天點點頭,孟祥、他,加上他舅舅,三人騎上馬,直奔禁衛軍衙門。

丁南天趕到禁衛軍衙門的時候,里面將領還未散去,有的準備還在準備公文,有的準備收拾回府。丁南天領著孟祥和他舅舅直奔正堂,眾人一看丁南天突然回來,而且形色匆匆,都來看看。

看到還有些將領在衙門各處未來齊,他又吩咐各處將領來開緊急會議,將領們都滿心狐疑,左顧右盼,低頭接耳,在想他這是搞的哪出,並且還帶了陌生人。

各個將領陸陸續續地到齊後,丁南天開始說話,「諸位都是我的前輩,也是我丁南天敬重的大哥、大叔們,諸位一向待我丁南天不薄,我丁南天待諸位也是盡心盡力」,丁南天說道這,停頓了下,下面的將領一個個面面相覷,都在想這公子平日都粗言粗語的,今天怎麼說出這麼一段話,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丁南天看著下面將領們都在猜疑,回頭看了看孟祥,孟祥點了下,示意他接著說下去,丁南天咳嗽幾聲,提了提嗓門,「有個壞消息要告訴大家,我爹不幸病重」,丁南天的話說到這,下面的將領按耐不住了,一個個問起來,「丁將軍果然病得那麼厲害麼,走的時候也不是很嚴重啊。」

「都給我安靜點」,丁南天的舅舅突然上去呵斥道,眾人一看是他在說話,其中有人就駁斥,「這里有你吳申說話的份麼」,那人話剛說完,只見一個身影往他前面一閃,砰一下,倒在地上,「還有人要吵麼」,吳申冷冷地問道,蒼白的眼楮掩飾不住內心的殺氣。

眾人一見吳申居然將人給殺了,再一看他的武藝神乎其神,都不敢做聲,丁南天一看大家安靜下來,接著說道,「我爹說了,禁衛軍讓我暫時掌權打理,還希望諸位能多多幫助。」

將領們你瞧我,我瞧你,從沒听過這樣的事,主將不能帶兵,或由副將暫代,或者皇上任命,哪有兒子代理的呢,再說他從沒呆過兵,啥也不懂啊。當然下面也有跟丁南天要好,想著跟丁南天快活的,于是站出來支持,「好,我們一定支持少公子。」

「不行,從沒有這樣的慣例」,人群里站出兩個年級偏上的將軍。

「從我這,不就有了麼」,丁南天不高興地說。

「憑什麼你開這個先例」,那兩人不服,哪知頭剛抬起,吳申從兩人面前晃過,兩人長大著嘴,倒在地上。眾人見此,本來有反對的,也不敢吱聲了,只默默地的低著頭。丁南天一看,大聲問道,「大家都不反對吧。」

「我等皆願歸少將軍管制」,眾將領跪在地上,哈哈哈,丁南天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快感,從未如此風光過。孟祥見此走到他面前,丁南天緩過心情,指著孟祥向諸將領介紹,「下面我給你們介紹個人,一個身份高貴的人。」

眾人早已注意孟祥,只是不知他跟丁南天什麼關系,也就沒大在意,听見丁南天特意介紹他,都抬頭看著他。見孟祥穿著一身藍紫色錦袍,要掛一寶劍,樣子高貴,臉部有一刀疤,但面容威嚴。

「大家都知道,二十年太子暴斃,可太子並不是自己死的,而是給他害死的,害死他的人,就是當今皇上」,丁南天提高了語調,將領們一听都呆住,他怎麼突然說起這,而且二十年前的事他又怎麼知道,說皇上篡位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丁南天接著說道,「諸位有年紀大的,也多少懷疑過吧,有的跟我爹一起曾經在太子手下做事的,諸位也知道現在天下不太平,因為那個皇上是靠弒君才登上皇位的,大家都該知道太子有個弟弟,叫孟祥,而這位就是當年從叛亂中僥幸逃生的孟祥孟親王。」

眾人一听,這個人竟然是孟祥,都愣住了,接著,都跪在地上喊道,「王爺千歲。」

「好,好,好」,孟祥連說了三聲好,「諸位沒忘記我父皇,沒忘記我皇兄,我孟祥在此替他們謝過,我也不跟諸位繞彎,今天來的意思,想必諸位多少明白些,我就是要替我父兄報仇,光復皇位,我已經和天甲死士的杜元禮以及宮里的內應計劃好了,今晚行動,諸位當中願意幫我的留下,不願幫我的我也不勉強,事成之後,我絕不會虧待諸位,封侯加爵,絕對少不了。」

「你們听好了吧,這位才是真正的皇位繼承人」,丁南天接過孟祥的話,「該怎麼做,都拿個主意。」

將領們一看,叫自己造反的,心里一個個畏懼,想拒絕,可一看吳申冰冷的表情,可躺在地上的尸體,都害怕。大家一想,既然連杜將軍反了,而且宮里有內應,想必也不會失敗,于是都在地上,「我等願听王爺號令,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哈哈哈哈,孟祥大笑起來,想到自己這麼快就可以登上皇位,心里暢快無比。他抬頭,看了看遠處,天依舊黑暗,城里的燈火點點,今晚將是一個驚心動魄的時刻,一個讓人刻骨銘心的夜晚。

天下,或由此而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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