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龍血玉 第十一章 暗夜京城

作者 ︰ 丁一卯

陸子孝已經凍的一動也不能動了,皮膚,血液,骨髓全部凍的如冰塊一般,寒冷透頂,呼吸越來越微弱,似乎踏入死亡的懷中。

迷糊中听見簫聲變得婉轉溫和,初如一股春風襲來,帶來了陣陣的暖意;繼而像五月的陽光照在身上,融化了之前覆蓋在身上的寒冷;漸漸地簫聲明亮暢快,暖意融融,陸子孝感覺自己沐浴在陽光之中,再也感受不到冰冷,只是身上的傷,令他疼痛不已。

也不知道誰能把簫吹的如此出神入化,就像擁有法術一般,陸子孝心想,他拼命地掙扎,希望看看吹簫的人,可努力了半天,還是沒辦法起來。

突然簫聲停止了,整片林子又恢復到以前的寧靜,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唯有渾身疼痛的子孝還躺在地方,過了許久,也不見吹簫的人露面。

或者他不想現身吧,子孝心想,他的手模了模肚子,似乎內髒都被打裂了,哎,想不到我要死在這。

正當他嘆氣,覺得自己將要死去的時候,他突然模到了鼓鼓的東西,一想,古桐前輩給的藥丸還有三顆呢。陸子孝頓時欣喜若狂,大笑,真是天不絕我啊。

一顆藥丸下去,陸子孝靜靜地躺著,听著溪水聲,鳥啼聲,看著天空飄過的白雲,覺得這種感覺很奇妙,也不知道是喜,是悲,自己幾次從死里逃出來,也不知道以後會遇到什麼危險,會不會真的死去。

自己絕不能死,陸子孝咬緊牙說。

他手撐著地,顫悠悠地站了起來,看了看四周,心想,吹簫的人應該不在了,還是得先去宮里。于是,他一瘸一拐地朝京城走去。

離天跟蘇笒到了黃龍寺才知道了因不在寺里,兩人見了因不在,也不想在寺里逗留,想到京城離這不遠,就想去京城玩玩。都說京城繁華熱鬧,可從沒去過,正好見識見識,或許還能踫到了因師傅。

雖說黃龍寺離京城只有八十里的路程,可都是崎嶇不平的山間小路,頗為難走。好在兩人都是活潑好動的人,一路上打打鬧鬧,有說有笑的,也不覺得路有多遠。

「站住」,前面突然傳來了喊聲,語氣嚴厲,像是恐嚇。不一會,一個女孩和一個老者跑了過來,女孩雙手扶著老者,拼命地跑著,兩人神情慌張,像是有人在追趕他們。

「給老子站住」,聲音還未落下,就見七個人跑了過來,一個個氣虛喘喘,其中一個錦衣玉帶,臉胖體肥,像是剩下六個人的主子。女孩跟老者一見他們就要追上自己,更加慌張,一個不留神,踩在石塊上,腳重重地崴了下,緊跟著兩人倒在地上。那些人見他倆如此,連忙跑了上去。

「你跑啊,讓你給我跑」,公子模樣的人上前就往老者踢去。

「住手」,蘇笒飛快跑過去,推開了他,「你們六個大男人欺負人家老人跟姑娘,可不可恥啊。」

「你是什麼人,敢管爺爺的事」,貴公子一見有人破壞他的好事,憤怒不已。

「你剛才叫什麼啊」,離天笑嘻嘻地走了過去。

「爺爺」,貴公子也沒反應過來,隨口答道。

「孫子乖」,離天哈哈笑起來,蘇笒也笑呵呵的,那姑娘見此,也不禁笑了起來。倒是那七個人,似乎半天也沒明白過來,貴公子看到他們一個個笑個不停,才明白眼前這小子在戲弄自己,佔自己便宜。

「臭小子,你敢叫我孫子,不想活了吧」,貴公子怒不可遏,臉上的肥肉在抽搐。

「孫子叫誰呢」,離天看著他那副表情,就覺得好笑。

「孫子叫你」,貴公子像是氣急了,也沒弄懂離天話的意思。

「孫子乖,找爺爺有什麼事啊」,離天笑的差點都喘不過氣來,蘇笒兩手不停在離天肩上打著,都快笑出眼淚了。

「我不跟你扯嘴皮,來人,跟我狠狠地教訓他」,貴公子滿臉通紅,半天也說不出話來,只想好好教訓這個小子。眾家僕一听要教訓離天,拳腳紛紛向離天襲來。離天鎮定自如,乓乓,兩三腳過去,四個家僕躺在地上,剩下的人見此情形,立馬退身回去。

「臭小子,你知道我是誰麼,敢管我的事」,貴公子看見離天身手厲害,覺得估計打不過,只能有身份壓他。

「乖孫子,你是誰啊」離天和蘇笒過去扶起了女孩跟老者,側著頭朝貴公子說道,「可別嚇你爺爺啊。」

「我們公子就是京城才華與美貌並重,風流與無恥齊名,禁衛軍統領家的丁南天丁公子,怎麼樣,怕了吧」,家僕們異口同聲的說道。

「哎喲,嚇死我了,果然很無恥」,離天裝成嚇壞的樣子,手在心口不停地拍著,「我說丁什麼什麼,你都這麼蠢,這麼丑,這麼下流,這麼無恥,就不要往獸欄外面跑,小心被人宰了。」

「你,你」,丁公子手指著離天,「跟我記住,我會讓你死的很慘。」說完,帶著六個手下轉身回去,可剛轉過,就被石頭崴到腳了。他一腳往石頭踢去,哪知道石頭沒動,腳卻疼的不行,眾家僕趕忙扶著他,灰溜溜地走遠。

「多謝二位救我們父女」,女孩說罷跪在離天跟蘇笒面前。

兩人連忙扶女孩起來,蘇笒看到女孩這麼客氣,對她說,「不用謝,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他又把頭轉向離天,「死離天,是吧。」

「離天哥剛才好厲害啊」,女孩剛抬頭,看見離天正看著她,臉刷的一下紅了。

離天被她這麼一看,突然覺得不好意思,手不自主地模著後腦勺,「那當然,我肯定厲害了。」

還沒得意起來,蘇笒一腳踢過去,「你少臭美了。」

「丑八怪,別動不動就打人」,離天一下蹦了起來,可蘇笒沒理會他,走過跟老者聊起來,這才知道老者姓楚,女孩叫楚蘭。由于荊州水患,淹毀了家田地,父女前往京城投奔親戚的,不想路上踫到丁南天一伙人,那丁南天見楚蘭容貌好,又見兩人好欺負,就心生歹意,幸虧遇見他倆,才免遭毒手。

這樣一來,四人結成伙伴,一同往京城趕去。一路上楚蘭向離天問這問那,離天又能東拉西扯,兩人是有說有笑。就是楚蘭的臉動不動就紅了。蘇笒見他倆如此高興,突然覺得心中憋著氣。于是轉過頭,跟楚老伯聊了起來。

「老伯的親戚在京城做什麼的」,蘇笒問道。

「在城南開了家客棧,听說生意還不錯」,楚老伯回想著,「客棧好像叫興安客棧」。

「是啊,離天哥,你們可以跟我們一起去」,楚蘭接過父親的話。

「好啊,我就不用找住處了」,離天馬上答應,「還是楚月好。」

「才多長時間,就蘭蘭了」,蘇笒語氣酸酸的。

「我跟蘭蘭合得來撒,哪像你,丑八怪」,離天話沒說完,蘇笒狠狠地揣了過去,疼的離天「啊」的一聲,跳了起來,抱著腳,不斷在揉。

「丑八怪,沒見過你這麼凶的」,離天停地埋怨,蘇笒也不搭理,徑自朝前走去,離天瘸著腳,喊著「丑八怪」,追了上去。

四人到京城的時候,天色完全暗下來,在別人的指引下,找到了興安客棧。

一般的客棧都開在大街旁,容易招引顧客,興安客棧卻開在小巷里。這一片相對別的地方,明顯冷清很多,可客棧進進出出的客人卻不少,甚是怪異,客棧檐下掛著七個大燈籠,每個燈籠畫著北斗七星的圖樣。

四人走了一路,只覺得累,也沒注意客棧外面什麼樣子。進了客棧,掌櫃先是大吃一驚,然後滿臉笑容地招待四人,只是笑的勉強詭秘。

由于客人較多,掌櫃的也沒時間招待他們,叫了個伙計,帶他們找了兩間客房住下,剛走到樓上,見樓下吵吵鬧鬧地,一群人擠進店來。離天他們朝下一看,竟是在路上撞見的丁南天,真是冤家路窄。

掌櫃的對丁南天又是陪笑,又是哈腰,動作嫻熟,然後貼在丁南天的耳邊說了什麼。

丁南天把家僕留在了原地,自己一個人搖頭晃腦朝樓上走來。離天四人一見他來,趕緊側過身子走開。

「走」,樓下突然一陣騷動,離天隔著柱子往下一看,是玄相跟陸子孝,玄相正拉著受傷的陸子孝往屋里走。

陸子孝心里一陣苦楚,好不容易半路擺月兌了這個家伙,誰知道去京城時,又撞見了他,結果又落在他的手里,真夠倒霉的。

「臭小子,給我老實點,這次誰也救不了你」,玄相表情嚴厲,狠狠地拽著子孝離天一看玄相往樓上走來,趕緊朝客房走去。蘇笒一見離天踫到玄相跟老鼠見貓似的,就忍俊不禁,偷偷地笑著,她也沒攔他,跟著離天進了客房。

在丁南天進了一間客房後,玄相拉著陸子孝也進了這間客房。

這間客房是這家客棧最大的客房,專門為重要人物開設的,在丁南天進屋時,瑤光,開陽,玄相三人已經呆在屋里。瑤光坐在床上,開陽坐在窗台,玄影站著,中間桌子旁邊的凳子卻沒人去坐。

陸子孝進屋一看,全是要殺自己的人,有那個木偶模樣的女子,有用毒氣傷自己的男子,還有又高又胖的,自己沒見過,心想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人。另外一個胖胖的富家公子自己倒認識,他父親是禁衛軍統領丁開元,父親五十大壽時,他跟他父親來過,可他怎麼會在這。見他也就跟屋里幾人點頭打下招呼,好像很熟,莫非他們是一伙的了。

「玄相,你怎麼這麼冒失,帶著個人還這麼招搖」,玄影見他拉著陸子孝從客棧一路上來,批評道。

「我要不這麼拉著他,沒準他就跑了」,玄相現在還耿耿于懷,「路上帶著他也夠倒霉的,踫上紫音閣的了。」

「紫音閣」,一听到紫音閣,瑤光,開陽都站了起來,表情怪異。

陸子孝一听紫音閣,心想那吹簫的人是紫音閣的,我怎麼從來沒听說過呢。

「沒想到紫音閣的也來湊熱鬧了,真是稀奇」,瑤光本來眼楮盯著陸子孝看的,一听紫音閣,就把陸子孝放一邊了。

「紫音閣是什麼東西,待本少爺率軍打他個屁滾尿流」,丁南天見他們一個個听到紫音閣這麼緊張,大放厥詞。

「你怎麼知道是紫音閣的,見到人了」,玄影問道。

「見個屁,就听到簫聲,好像是寒音玉雪,老子都快凍死了」,玄相一想到那段,身子還不由得打顫。

「看來這回有好戲看咯」瑤光對著法器輕輕吹氣,臉上露出迷人的笑容。

開陽一直沒說話,也就剛听到紫音閣時,臉上稍微動了下,隨即又坐回窗台,依然面無表情。只有子孝,還覺得月復部疼痛,這個屋里,也就他一個外人,不只是外人,還是他們的敵人。

他抬頭看著窗外,窗外的天色漆黑,城里燈火點點,依舊遮掩不住那黑的深邃。他又看著屋子,中間的凳子也沒人坐,似乎在等著誰,或許,一場陰謀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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