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龍血玉 第十章 寒音玉雪

作者 ︰ 丁一卯

天上微微地下著雨,開陽一路都覺得奇怪,後面那個黑衣少年為什麼對自己窮追不舍。不但如此,自己快,他也快,自己慢,他也慢,好像故意不追上自己似的。論速度,自己好像跟他差很多,他的速度好像是,天行術。

開陽突然想起玄影跟自己說過,有個黑衣少年從羅家鎮一直追著他們,也是使用飛鏢,他跟玄相好像挺怕這個少年似的,但又沒說。憑他倆的武藝跟速度,來去自如,自己也不是他們的對手,可他們偏偏怕一少年。莫非這是少年跟玄英殿有關。

正當開陽滿心思慮少年是誰的時候,隱隱听到前面有瑤光的聲音。他一個加速,停在離瑤光數十米遠的地方。在瑤光的四周站著十余名男子,有拿劍的,拿刀的,拿長鞭的,一個個凶神惡煞,好像跟瑤光有什麼仇。

「臭婆娘,趕緊將舍利子交出來,不然別怪老子不客氣」,當中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人揮著大刀,朝瑤光狠狠地喊道。

瑤光也不急,不生氣,面帶笑容,左手輕輕撥弄著那黑色勾形的法器,嬌嬈的聲音蔓延開來,「喲,你們千萬別客氣,我最怕男的對我客氣了。」

哈哈哈,人群爆發一陣笑聲。

「臭婆娘,老子看你還有幾分姿色,要不這樣,你乖乖交出舍利,你人嘛,老子會好好照顧的」,那男子仰頭大笑著。

瑤光突然臉色一沉,「哼,憑你們也想打老娘主意」,見她右手揮了一下,十多個人都張大了嘴,一臉痛苦的表情,手不停在脖子上抓著,像被什麼勒住一樣,都說不出話來,沒一會,砰砰砰,一個個倒在地上,眼楮還流出了血水。

「過來吧,別在那看啊看的」,瑤光沒好氣的說道。

開陽听見瑤光這麼說,就走了過去,「他們找你要什麼舍利」,他還不知道瑤光讓心遠偷舍利的事。

「黃龍寺的」,瑤光淡淡的說道,好像沒什麼興趣。

開陽一听黃龍寺的,覺得不可思議,二十二年前偷黃龍寺經書的事,讓他們對黃龍寺心生畏懼,怎麼還能盜取黃龍寺的舍利。

瑤光一看他本來陰沉的臉,還拉的這麼長,又丑又搞笑,不由得低頭暗笑起來,「除了黃龍寺,還有哪會有舍利。」

開陽看他這麼笑自己,也沒有怒色,畢竟還是結拜兄妹,好歹也是她的六哥,「瑤光,你這狐媚的伎倆越來越厲害啊,連和尚都能勾引。」

她一听勾引和尚,突然想起了心遠緊張的神情,那讓人憐愛的樣子。一下子出這麼大事,也不知道那小和尚怎麼樣了,會不會嚇破膽啊,不知為什麼,她居然還擔心起心遠。

「開陽,我們趕去見大哥吧」,瑤光也不接開陽的話。

開陽往身後看了下,估計覺得那黑衣少年還跟著自己,「不急,我後面還有個尾巴。」

「你也太沒用了,連個尾巴都砍不掉」,瑤光嘲笑。

「那人也不現身,就遠遠跟著,好像是玄英殿的」,開陽冷冷地回應,「我們先去京城。」

說罷,一個縱身消失在林中,瑤光本來還想問他那人是誰,見他閃了,自己也跟了過去。

那黑衣少年果然遠遠地跟在開陽後面,見他頭發披散,眉目清秀,卻能看出他的冰冷孤傲,眉宇隱隱透著殺氣,面容冷峻,不苟言笑,束著一身黑衣。他見開陽跟瑤光離去,縱身跟了過去。

陸子孝走出山林的時候,雨已經停了,在不遠處正好有一個小村莊,看著村里冉冉升起的炊煙,陸子孝猛的感覺肚子咕咕叫個停。

「餓了」,陸子孝苦笑道。他拍了拍身上,朝村子走去。

「丑八怪,來追我啊」,陸子孝剛走到村口時,一個少年從遠處跑來,邊跑邊朝後面的女孩喊著。這過來的男女,男的是離天,女的是蘇笒。

陸子孝見離天面容雖有些清瘦,卻遮掩不住他的秀氣,一臉怪諧的笑容,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可頭發卻裝束的整齊,倒也是一大特別。離天也不趕力跑,跑兩下轉過身子,拌著鬼臉,吐著舌頭,招著手朝跟著他的蘇笒喊著︰「丑八怪,跑快點啊。」

蘇笒像是跑累了,彎下腰,手撐著膝蓋,抬頭朝少年喊去,「死離天,你不得好死,跑那麼快,急著投胎啊。」

「說了不讓跟來,你非要跟來,這下倒好,怪起我了」,離天說著朝蘇笒走了過去。

「你想讓我死在羅家鎮麼」,離天走近她時,她伸手就往離天身上拍過去,離天往後一跳,避開了。

「丑八怪,就知道打人,以後誰敢要你啊」,離天故意嘆氣搖頭。

「死離天,你也好不到哪去,也不會有哪個姑娘要你的」,蘇笒的聲音雖然挺大,卻很清脆,感覺不到生氣。

「誰說的啊,我離天長的這麼英俊,會沒女孩麼」,離天擺了一個動作。

蘇笒捂著肚子笑了起來,「得了得了,別臭美了,趕緊收起來吧,這個樣子,嚇壞人的。」

陸子孝看著他倆,心里止不住暗笑,天下還有這樣的兩人,孔夫子說發乎情,止乎禮,可這兩人完全沒這種約束,隨性隨意。按理說自己讀了那麼多聖賢書,應該對他們這種行為反感的,可卻感覺很親切,自己也說不出來為什麼。

由于肚子實在餓的不行,陸子孝也沒停在那看離天跟蘇笒,找了路邊的一個茶鋪坐了下來,要了壺茶和幾個餅,不一會離天跟蘇笒也趕了過來,在他旁邊的桌子坐下。

陸子孝也沒在意離天跟蘇笒在身邊打鬧,心里一直想著這些天遇見的各種古怪的事,世間跟自己想象的差得太遠。

「听說,黃龍寺的千年舍利丟了,好像被七星教偷去的」,不知什麼時候時候剩下的三張桌子也坐滿了人,像是在江湖行走的。

離天一听他們說黃龍寺,湊過去問︰「哪個黃龍寺?」

那些人一听離天這麼問,都用著不屑的眼神看著離天,「還有哪個黃龍寺,就是距此六十里外的黃龍寺啊。」

離天想會不會是師父的那個黃龍寺呢,他也沒繼續問,就坐回了位子。

「听人說陸州城的陸虎將軍是被皇上秘密處死的」,那些人又說開了。

「不會吧,陸將軍可是皇上的親信,再者陸將軍死後,皇上還把他的靈柩運到京城厚葬呢」,有人小聲的問道,陸子孝听到他們這樣說,覺得真是可笑。

「那是皇上的障眼法,就是一個形式而已,听人說,陸將軍想謀反,被皇上秘密知道了」,陸子孝一听他們說父親謀反,萬分生氣,一把站起來,指責他們,「我爹才不會謀反,你們不要亂造謠言。」

那些說話的人一听有人怒氣沖沖的指責他們,還是陸將軍的公子,頓時都愣在那了,都抬著頭盯著陸子孝,陸子孝被他們這麼一瞧,突然感到十分尷尬,自己也許冒失了。

「你是陸將軍的公子」,有人探出腦袋問道。

「對,陸虎是我爹」,陸子孝一心想證明還父親清白,也不管現在被仇家追著。

「你就是陸子孝」,話音剛落,一個又矮又瘦的家伙站在面前。

離天抬頭一看,嚇呆了,竟然是那個想用斧頭殺死自己的玄相,他趕忙側過身子,低下頭,生怕玄相瞧見自己。

蘇笒一見離天這幅模樣,朝他笑道,「你干嗎呢,跟做賊似的。」

離天也不抬頭,小聲地說著,「仇人,仇人。」

陸子孝一看這家伙,身高不過五尺,重不過百斤,卻背著把差不多重的大斧,心一想,來著不善,也沒回答他。

「怎麼,害怕不敢承認了」,玄相譏諷道。

「誰不敢承認,我就是陸子孝,要殺要剮,來吧」,陸子孝被他言語一激,站直了身子,大有視死如歸的氣勢。

「你小子倒挺有種的,放心吧,我不是來要你死的,有人要見你」,玄相說完拉起陸子孝就縱身不見了。

「起來,人家走了,瞧你那熊樣,還學過功夫呢」,蘇笒一把拉住離天的衣服,將他拽起來。

離天瞪著眼楮看她,「什麼叫我熊樣,我這叫隨機應變,懂不」,說完,離天手在蘇笒腦袋上拍了下,「我那點本事還不夠人家玩的。」

蘇笒一把推開離天,「死離天就知道欺負人,有本事就別藏起來,你看那位公子哪像你,多從容啊。」

「人家本來就是來找他的,他也躲不掉啊」,離天想起那家伙凶神惡煞的樣子,心里就打寒戰,「得問問去黃龍寺的路。」

離天向店家打听到去黃龍寺的路,回頭坐下喝了幾口茶,鬧嗑了幾句,就往黃龍寺趕去。

玄相帶著陸子孝向京城一路趕去,雖然玄相拉著子孝,可依然健步如飛,一點累的跡象沒,倒是陸子孝渾身酸疼,氣虛喘喘,,跑了約五十里地,實在扛不住,喊著讓玄相停下來,再跑就該累死了。玄相見他吵吵鬧鬧的,沒法施展天行術,找了一片林子歇息。

「前輩別跑那麼快啊,在下又跑不掉」,陸子孝大口大口的喘氣。

「那是自然,還沒有誰能從我手中跑掉」,玄相面露得意之色。

「不知道誰人要見在下」,子孝想不通這些人為什麼不殺自己,還留著自己的命,在軍營那些人就可以殺死自己,也沒殺,還有那個王都尉為什麼救自己,現在自己的命,好像已經不掌握自己手上了。

「你見過的,孟殿下」,玄相也不隱瞞,陸子孝听到姓孟,想到應該是那個孟祥,他是殿下?果然是皇族,可他為什麼跟七星教的人在一起呢。

「他找在下有何事麼,在下跟他並無往來」,陸子孝著實猜不透那個叫孟祥的人,在打什麼注意。

「要你替他殺一個人」,玄相淡淡地說道。

「在下連傷人都不忍心,怎麼會殺人,你們找別人吧」,陸子孝轉過身就走。

「這個人還非得你殺」,玄相閃到他的面前。

「誰非得要在下去殺」,陸子孝覺得無奈,弄什麼不好,要我殺人,要麼直接把我殺死算了。

「當今皇上」,玄相話一出口,陸子孝嚇的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我去刺殺皇上,做犯上的事,怎麼可能。

「你們這些亂成賊子,居然要刺殺皇上,還要我幫忙,要不現在把我殺了,我絕不會行刺皇上的,絕不」,陸子孝義憤填膺地斥責。,「狗皇上還不是篡權奪位的,還有你那父親,也不過是個亂臣賊子,你想死是吧,好,老子成全你」,玄相脾氣一向不好,見他如此無禮,更是怒氣騰騰。

子孝一听父親是亂臣賊子,立馬大聲回擊道,「我爹才不是亂臣賊子,你們這些人才是亂臣賊子。」

「臭小子,別以為你爹是什麼好東西,你要想死,老子這就讓你見你爹」玄相說完,一拳往子孝的月復部擊過去,直接將子孝打在了兩丈之外。子孝躺倒在地上,疼痛不已,嘴角還掛著血絲。

玄相走了過來,冷笑道,「臭小子,滋味咋樣啊,我才用了三分力」,說著,握著拳頭在子孝面前晃動,「放心吧,我只會慢慢折磨你。」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陸子孝艱難地站了起來。

還沒站穩,玄相一腳揣過去,子孝又躺在了地上,想動都動不了。這時候傳來了簫聲。起初溫柔婉轉,忽然簫聲像雜著冰雪,听著听著身上感覺陣陣寒冷;轉眼好似一股臘月的寒風襲來,漫天雪花,冷透心底;緊接著,猶如萬年雪山吹來的風呼嘯不止,折骨斷筋。

陸子孝早已是凍得全身發抖不已,嘴唇發紫,臉部發青,身子蜷成一團,而玄相用內力護住身體,不停地運轉真氣,以抵抗寒氣入體。

簫聲愈吹愈急,身上猶如寒冰刺體,忽而四周下起雪來。白雪紛紛而下,落在兩人的身上。這雪一落身上,像滲入血管一般,血液流通不暢。玄相拼命運功,真氣依然流動不順,甚至感覺連真氣也變的寒冷。

慢慢地玄相身子微微顫抖,眉頭緊皺。見他面露難色,低聲說了句「寒音玉雪」,就匆匆地離開了。只剩下陸子孝像個冰人似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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