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殘明 第八章︰花魁妙玉

作者 ︰ 毛孩額

張槿听到叫喊聲,便也放下酒杯向中間的高台上望去,只見圍在中央的輕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撤去,一個身影窈窕的女子正懷抱著一把古箏端坐在胡凳之上。縱然張槿見慣了後世各種各樣的美女,也不得不感慨此女的傾城之姿。一頭如絲緞般的長發挽成雲髻,新月般美麗的峨眉,一雙杏眼顧盼生輝,嬌巧的瑤鼻,桃腮微紅,吐氣如蘭的櫻唇,完美無瑕的臉蛋嬌羞含情,細膩不帶絲毫瑕疵的肌膚女敕澤如柔蜜,身材綽約,容華若仙。當真是此女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目真顏。

失神了片刻,張槿就從妙玉美貌帶來的震撼之中清醒了過來,他搖了搖頭,看著周圍狂熱的人群,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女乃女乃的,真他娘的漂亮。」身旁的黃埔杰聞言流著哈喇子說道︰「能不漂亮嗎?這可是咱們延慶府的第一花魁啊!我要是今晚能和她共度一宵,嘖嘖,嘿嘿!」

張槿暗暗地對黃埔杰比了一個中指,正待奚落一番他的豬哥樣,台上的妙玉突然開口了︰「諸位客官請靜一下,小女子有話要說。」

當真是美女效應,妙玉一開口,本來吵雜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一個個做洗耳恭听狀,目光瞬也不瞬的盯著妙玉,那表情恨不得把妙玉給一口吞進肚子里去。

妙玉見大家安靜了下來,便緩緩的從胡凳上起身對眾人感激的笑了笑,然後開口說道︰「奴家本是風塵女子,所幸略有柳蒲之姿,蒙媽媽悉心教導,琴棋書畫倒也略通一二,最後承蒙各位抬愛,冠以花魁名號,奴家在此先行謝過了。」說罷,妙玉便微微低身向眾人鞠了一躬。

「哪里哪里,妙玉姑娘太過自謙了,我等都是前來一睹姑娘芳顏的。在下黃埔杰,今日更是放下公務慕名前來,還望姑娘多多垂青。」說完黃埔杰就是一臉豬哥樣的望著妙玉,把個張槿惡心的連忙扭頭向別處看去,一幅我不認識他的模樣。

妙玉在听到黃埔杰名字的時候,眼中突然閃過一抹驚喜,但很快的又被她壓制了下來,因此旁人並沒有發現。隨後妙玉對著黃埔杰微微一福,說道︰「原來是黃埔將軍駕到,請恕妙玉招呼不周。黃埔將軍這樣的人杰,奴家敬佩都來不及,但憑將軍吩咐,奴家哪有不從之理。」

黃埔杰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在周圍人艷羨的眼神下裝模作樣道;「今日大伙都是為了妙玉姑娘你來的,我哪敢專美于前,咱們還是按規矩來吧,省的大家說我用游擊將軍的身份壓人,呵呵!」

張槿听罷一陣鄙視,你這要不是以勢壓人,那母豬都會上樹了。

妙玉見黃埔杰拒絕了自己的暗示,當下也大感意外,但隨即想到以自己的美貌,要俘虜黃埔杰還不是分分鐘的事,于是也不做多想,繼續開口說道︰「是小女子唐突了,既如此還請大家稍後,等媽媽過來,奴家花落哪家就看各位客官的了。」說罷,向眾人拋了一個媚眼。不用說,自然又是一陣狼叫。

趁著老鴇還沒來的功夫,兩人又喝了兩杯,念及剛才的情形,張槿對黃埔杰曖昧的笑笑道︰「看來今日黃埔兄是走了桃花大運了,人家姑娘都迫不及待的想給你暖被窩了,哈哈!」

「嘿嘿,那是,不瞞老弟你所說,從來就沒有我黃埔杰搞定不了的女子,這可比上陣殺敵容易多了。不過今日我倒有點事情要請老弟你幫個忙。」

張槿一听不由納罕,自己一介草民,能有什麼可以幫到朝廷堂堂三品大員的呢?不過出于禮貌,還是答應道︰「黃埔兄但講無妨,只要張某能做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沒老弟你說的那麼嚴重,一點小事而已。你也知道,老兄我是個領兵打仗的主,要說舞刀弄**自然不在話下,可這詞文方面就有所不及了。奈何今日把話說的太滿,人家姑娘**我不要,非要搞什麼勞什子的競爭。更可恨的是妙玉還放出話了,要想做她的入幕之賓,財才缺一不可。前一個自然不在話下,後邊這個嘛……我可就有些招架不住了。所以就想到老弟你啦,呵呵。」

張槿听完黃埔杰的話不禁莞爾︰感情這老兄是請自己幫忙泡妞啊!自己前世倒是有很多追女孩子的辦法,可放到現在根本不適用啊!自己總不能抱一大束玫瑰唱情歌吧,這也太扯了點!剛剛黃埔杰說好像是比文采,這自己就更不沾邊了,自己倒是能背幾首唐詩宋詞的,可問題是人家也知道啊!歷史只是在明朝轉了一個彎,唐宋那都還是存在的,自己壓根就不可能盜取李杜的詩詞!得了,這下牛皮吹大了,剛才還要赴湯蹈火的張槿傻眼了,但再不行也不能丟了面子啊,于是張槿只得無奈的應道︰「承蒙黃埔兄抬愛,老弟等會自當全力助你。」

黃埔杰見張槿答應了下來,當下心花怒放,又拉著張槿連飲了幾杯,也不知他對張槿哪來這麼大的信心。

過了片刻,老鴇終于在眾人千呼萬喚中走了出來。她先是向大家告了個罪,這才清了清嗓子進入今天的正題︰「今天諸位大爺來到咱們‘怡新防‘,以奴家看來都是為了我那尚未出閣女兒。那我也就不多說廢話了,今日只有出銀最多的前十位可以進入到下一輪文采比試,因此能否與佳人共度良宵就要看大家的了。」

老鴇話音剛落,坐在台子右邊的一個肥頭大耳的商人就迫不及待的喊道︰「我出兩百兩白銀。」

「兩百五十兩!」

「三百兩!」

「五百兩!」……

張槿听著此起彼伏的叫價不由得暗暗心驚,要知道在大明,普通人家一年的生活費也就五六十兩。這才剛開始,一個花魁的過夜之資已經頂的上小戶人家十年的開銷了,果真是有錢人的游戲啊!

張槿這一愣神的功夫,旁邊的黃埔杰已經叫價了,不愧是堂堂的三品游擊將軍,一開口就生生的把價錢提到了一千三百兩。這一下周圍叫價的聲音明顯的小了許多,看來這個價碼已經不是大多數人能承受的了。

短暫的沉默,正當老鴇準備宣布叫價結束的時候。張槿對面一個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不急不緩的說道︰「三千兩!」

頓時,整個大廳鴉雀無聲,人們紛紛向中年男人看去,由于他所處的地方光線不是很好,因此之前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可這一看就不得了了。只見離得較近的人都慌慌忙忙的跪了下去,一個斯斯文文的年輕人嘴里不住的問候著︰「府尹老爺好,小的剛才不知道您老在這,要不然借小的一百個膽子,小人也不敢湊這個熱鬧啊。」

年輕人諂媚的聲音極大,這下整個大廳的人都知道那人是誰了,于是剛剛叫價最凶的幾個人都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一副怕被人認出來的樣子。開玩笑,和府尹搶女人,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或許他們不怕黃埔杰,畢竟黃埔杰是軍隊的人,只要不是得罪的太過分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府尹不同啊,自己的吃喝拉撒人家都能管的著,要說擱著一位清明點的官員身上也沒什麼好怕的,可是周扒皮不行啊,你要是敢得罪他一點,他能把你往死了整。為了一個青樓女子犯不著弄得家破人亡的,所以大家都選擇保持沉默,一致決定今天就是妙玉白送都不能要了,明哲保身啊!

可偏偏就有人不識大體,黃埔杰見是延慶府尹周桂安,立刻皮笑肉不笑的開口道︰「我說是誰這麼財大氣粗呢,原來是周兄啊!怎麼的,老兄你也想老牛吃女敕草?」

周桂安早就看到黃埔杰了,之所以遲遲不開口,就是想等黃埔杰出價,好給對方弄個難堪,于是當下也不示弱,開口反擊道︰「妙玉此等絕色,豈是你這樣的莽夫能配得上的。」

眾人見延慶府最有權勢的兩人對上了,俱都露出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各自偷偷坐定,準備看一場熱鬧。

周桂安和黃埔杰不合早就是延慶府人盡皆知的事情了。雖然周桂安是正三品的府尹,比黃埔杰的從三品游擊將軍要高上一級,但延慶是整個大明防御北邊突厥的門戶,軍事地位非常重要,因此常年都駐有直接听命于兵部的軍隊。所以黃埔杰並不歸周桂安管制,也就沒有了害怕一說。再者周桂安魚肉百姓,貪贓枉法,黃埔杰沒少上折子參他,一來二去這梁子也就結下了。

張槿見兩人都是一方大佬,雖說自己對黃埔杰印象不錯,但這個級別的事情根本不是自己能參合的了的,索性當下也不言語,自顧自的喝起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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