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公主妃 第三章 毒發

作者 ︰ 夢若可猜

風澤走出福壽宮的時候,正趕上宮人把那只小船打撈上岸,穿著一身素白色里衣的女子,面上蒙著一只大大的荷葉,瞧著那樣子,倒像是新摘的。

「來人,把那女子臉上的葉子拿開!」風澤開口吩咐道。

「這……這……」那幾個人面面相覷,卻是無人動作,只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該如何是好。

「怎麼?朕說話,你們是沒听見嗎?」風澤見他們一副驚恐的樣子,不曉得其中緣由的他,又厲聲問道。

「這這這……」只听那幾個宮人這樣顫抖著說著,一個個「撲通撲通」地跪了下來,臉貼地而大拜,聲聲討饒︰「皇上,奴才不敢,求皇上恕罪!」

「這是怎麼回事?誰來告訴朕!」風澤見他們神色之間確有不同,便不再步步緊逼,只拿眼楮看著周圍的人,大聲問道。

風衍灝見吳珠王看向了自己,便踏出一步,俯身施禮道︰「啟稟父皇,宮人發現的乃是一具女尸,因恐污了父皇的耳目,兒臣以為,父皇還是不要看的好。」

「什麼?女尸?」風澤听了風衍灝的話,大驚︰「可曾查明了是哪個宮里的?」

風衍灝低下頭來,道︰「宮人才將船只打撈上來,還未來得及辨認,所以,這人的身份,還不得而知,請父皇恕罪!」

風澤冷眼打量了一下那船中的人,只見她通身素衣,腳上穿著的乃是睡鞋,頭發散著卻並不失條例,不像是已死的樣子,于是,便問道︰「既未曾見她的面目,又怎知她已死來了呢,可是叫了太醫來看過了?」

風衍灝聞言,頭愈發的低了,輕輕地道了聲︰「不曾!」

見他如此,風澤立刻震怒起來︰「你不曾確認,就敢心口胡說,如今,你不過是太子,往後,若繼承大統,做了皇帝,也是這副樣子麼?混賬東西!」

說著,風澤就要上前去掀開那荷葉看個究竟,風衍灝連忙上前攔住,哀求道︰「這女子衣著打扮詭異,方才宮人打撈她上來的時候,曾見到她手上僵冷,血色全無,所以就以為是死了。孩兒斗膽,請父皇莫要靠近,這舟精巧,全不似宮中之物,孩兒只怕其中有詐,懇請父皇讓孩兒前去,替父皇一探究竟!」

風澤聞言,看著風衍灝道︰「你終究仁孝,只是太過于輕信,不清不楚的事也敢來上報,究竟不是太子該有的作為,你且去,等查明了此事,自去太傅領罰吧!」

「是!」風衍灝畢恭畢敬地應了,信步上前,盯著那一片荷葉,做了個深呼吸,正準備要掀開那一片荷葉時,不想清風多事,一下子便將景寧臉上的荷葉掀開了去。

「景宜?」風衍灝見到景寧的臉露出來,吃驚地道︰「來人,快來人,宣太醫,,快!」

風衍灝的這一串話,叫在場的人皆是一陣騷動,風澤听見他叫「景宜」的名字,也快走幾步上前來。

「父皇,‘景宜’的樣子像是生了什麼病一樣,以兒臣之見,還是快請太醫診治的好……」

不及風衍灝說完,風澤伸手便將景寧抱了起來,匆匆往旁邊最近的宮殿疾步走去,同時厲聲傳令下去︰「傳太醫!」

福壽宮是不能打擾的,所以,這事兒好巧不巧的就落在了良妃的淑儀宮里。

良妃端莊,沉穩多慧,雖一無所出,卻深得太後的心,所以,她便自請住在福壽宮旁邊的淑儀宮。一來,宮里的女人就像春天的花兒一樣,群芳爭艷,總有花落枝頭的,良妃自以為沒有芊妃的美貌,也不比皇後多謀,這樣的事,自己還是離得越遠越好。二來,太後喜歡清靜,她住在太後旁邊自可遠離是非,便是宮里真出了什麼事,栽贓嫁禍,也斷然不會輕易牽扯到她的頭上。

只是,終究人算不如天算,風平浪靜了這麼多年的淑儀宮里,今天卻來了位驚天動地的主兒,雖未曾謀面,可皇上抱著景寧進來時,那副緊張的樣子,良妃自問,這是多少年不曾見過的神情了呢?

太醫很快就來了,來人乃是太醫院的院首張清芳。當年,太後惡疾纏身,皇上遍尋江湖神醫為太後診治,三年過去了,太後的病不僅沒見好,身子還越發地清瘦了。皇上看在眼里,于心不忍,便不許人再來貿然看診,吃藥就更是謹慎了。

也就是那個時候,這個張清芳,不知道打哪里弄來了付藥方子,說是敢以項上人頭擔保,不出三個月,定能醫好太後的病癥。

這廂太醫院看了張清芳的方子無人能解,一時間皇上猶豫不決;那廂太後日日苦痛,垂淚不止,夜不能眠,一心求死,到最後,風澤也是無法,只好答應了張清芳的請求,給他三個月的時間,盡心為太後診治,如若不能,定當取其項上人頭為太後陪葬。

眾人都在提心吊膽時,三個月恍然而過,等到了太後出宮那一天,張清芳果然還風澤了一位體態康健的太後。自那以後,張清芳就成了太醫院的院首,時時伴在太後宮中,不到萬不得已,斷然不會輕易露面。

今天,不過是異邦來的一個小小舞女,竟能讓吳珠王召來張清芳,但凡有些頭腦的人,心里都曉得這個丫頭不簡單。不過,是敵是友,還有待商榷罷了。

張清芳向來是不用宮里的那些禮數周章的,一進來,只看了景寧一眼,便曉得她是中了蠱毒了,這四肢冰涼,肉陷骨突,血液上溢,浮在體膚,正是蠱毒發作的癥狀。

只不過,景寧的蠱毒還處在最初的階段,並不十分嚴重,瞧著她的眼楮和口腔里都有用藥的痕跡,想來,這丫頭對自己中了蠱毒的事也是一清二楚,只是沒料到自己會這時候毒發罷了,要不然,絕不會是這樣一副裝扮。

略一思量,張清芳就打隨身的藥箱里取了銀針來,用自制的藥酒浸上,有得空兒寫了張方子,叫自己的貼身藥童冰玉去太醫院照著抓藥來熬制了,好救景寧一命。

屏退左右,張清芳喚了自己信任的醫女青玉,青石來,叫二人將景寧帶到淑儀宮的室內浴房里,點起地龍,燒起銀炭,又用一口與景寧同高的陶缸盛滿了山泉水放在浴池的池水中,將景寧除去鞋襪,連衣擱入陶缸,加上一應的藥草香料,再把馬蘭香木的缸蓋子掏出一個大洞,把景寧的頭露出來。

就這樣不出一個時辰,景寧身體里的蠱毒就發散開來,血色的紅絲像小蟲一樣,在景寧的肌膚上穿針引線,張清芳見了,連忙用浸了藥酒的銀針在景寧頭部飛刺過來,一灘灘鮮亮的血滴順著銀針破膚而出,青玉和青石在一旁拿著帕子緊隨張清芳的銀針為景寧擦洗創口,不一會兒,一旁的玉盆里已經血紅一片,水面上浮了一層小蟲的蟲衣。

「這下蠱之人當真歹毒,恐怕這丫頭體內還有一只母蟲,這些個小蟲多是才生出不久,否則,也不會這樣經不起藥酒的灼燒,一遇冰水就將體內的毒血盡吐了出來,只剩下一層蟲衣。」

張清芳看著玉盆里密密的一層蟲衣直咂舌,他深知,這樣在受蠱之人體內下入母蟲的手段,一般的蠱師是用不起的,非得是有頭有臉,又有錢有眼力,經驗豐富的蠱師才做得來的。真不知道這小丫頭是做了什麼事,竟得罪了這樣的人。

「誒……幸而這丫頭一直在用藥克制,又逢上在宮里,否則,沒等到她骨干血枯,只怕疼也要給她疼死了。」

張清芳看著景寧消瘦的小臉,憐惜地嘆道。

當年,苗疆游歷,張清芳也曾中了蠱毒,幸而師傅隨行在側,又有當地有經驗的赤腳醫生出手相救,這才免于一死。

然而,自那之後,張清芳對苗疆諱莫如深,不肯再踏入半步,只是對于蠱毒,卻是十分感興趣,從前自己孤身一人,隱居山野,也曾捉過蠱蟲來養,只是多為解毒而來。

自從進了宮,這類的事情是宮中嚴令禁止的,所以,張清芳也已經許久不曾理過有關蠱毒的事情了。看來,若要醫好這丫頭的病,恐怕還要出宮請師父出山才行啊!

慢慢的,張清芳的額頭上已經沁滿了汗珠,那水珠連成串,順著臉上的紋路留下來,有的落入眼中,瞬間有種蟄痛難忍的感覺。

青玉和青石一面要緊跟師傅的銀針處理景寧頭部的創口,一面也是汗流浹背,自顧不暇,再加上男女有別,一時間也顧不得張清芳了。

等到景寧的額上不再有蠱蟲上溢,張清芳整個人都像是從水里打撈上來的一樣。

「師傅,咱們只管照應好太後就是了,為什麼非要費這樣大的力氣救這丫頭,她不過就是太子殿下看上的一個舞女而已,又是丹香,還是苗疆來的,不清不白的,何必呢?」

忙碌過後,年紀輕些的的青石終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青玉听了,冷眼瞥她一眼,嗔她道︰「師傅自有師傅的道理,你做什麼說出這樣的話來,平白的惹師傅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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