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君少的心尖寵 第一百一十四章 紙條 只當個普通人

作者 ︰ 心唯

過往的歲月里,何姿,君喻和傅施年,他們都是滿身傷痕的人,誰的傷都不比誰的少。

經年的傷痕猶如中藥中的沉香一般,一點點的越來越濃郁,越來越明顯了。

也如薄荷一般,味辛性涼,辣得能讓人惹出了眼眶中的淚,也還是想著後來的那一絲清甜。

他們是如何隱忍的男子啊?在何時都能處變不驚,無堅不摧,怎就因為在電話中的一番話面前輕易丟兵卸甲,腥紅了眼楮呢?

果然,何姿是他們的劫。

傅施年也不想這樣的,不想的,怎麼會忍心讓她一輩子都孤獨地在角落里挨過這一輩子?

傷口被撕裂開來,里面的鮮淋淋的瘡痍竟是如此不堪入目。

有時他真的很痛恨人性,人生在世,若是真的無情無欲,淡泊處世,那該有多好啊!

兩個同樣出色的男人在電話的兩頭,久久沒有開口說話,甚至連一點呼吸都听不見了。

君喻在掛下電話前,說了那麼一句話,「希望你還僅存那麼一點良善,為她想想。」

在說這句話時,他是抱著怎樣的心情的?調很重,音很低沉。

是啊,為何姿想想。

電話掛下後,傅施年的手機依舊還放在耳邊,僵直了身子,眼神不知在看向哪里,沒了魂。

祝夏走進了辦公室,甚至不敢出聲去叫他,生怕會驚到他了。

此時的他,孤寂到了極點,仿佛在這世上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天黑了,他還沒有回去,秘書助理沒人敢進去打擾。

整間寬大黑白的辦公室中,沒點燈,只有窗外依稀投射進來的月光與朦朧的燈光,模糊得很,影影綽綽地在地板上映出了一個影子輪廓。

牆角處,有酒精的味道,他就坐在牆角喝著酒,酒很烈,角落里發出微弱的手機燈光,傅施年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張看了千萬遍的照片,又不禁回想起拍這張照片的時候,那時候的她多年輕啊,笑容生暖,如花清麗。

看著看著,紅了眼楮,竟捂著臉痛哭了起來,溫熱的淚漏出指縫間砸落在地板上,十分隱忍,听不見半點聲音。

緊握著手中用了七,八年的手機,從沒換過。

這樣的一個深情男人,浸沒在黑夜中,是多麼無助啊,令人心疼。

命運太捉弄人了,若是有一個同樣深愛他的女子陪伴在他身邊,何至于走到今天這種地步啊。

老天一點都不良善,在無意中玩弄了太多人的緣了,他們早已困陷在這一局棋盤中了,步步棋走得都由不得半點自己。

傅施年沒離開,祝夏和車閆也不放心離開,只好在深夜加班。

十一點,傅施年才從辦公室里走出來,黑色襯衫松了扣子,有道道的褶皺,神色疲憊,「備車回去。」

車閆先行下去讓司機在大門口外等候,傅施年出來坐上了車。

車內光線晦暗,臉部線條模糊,看不分明,車窗外快速掠過道道風景建築。

傅施年支著頭閉上了眼,緊閉不語,可坐在不遠處的祝夏還是隱約地聞見了他身上傳來的淡淡酒氣,先生又喝酒了。

車開回別墅後,他還沒醒。

祝夏不知該做如何,是該叫醒他,還是任由他一直睡下去。

這段時間,先生太忙了,壓力很大,從沒好好休息過,回去還要照顧小姐,面對小姐時,臉上總是掛著笑的,言語溫和。

最後,祝夏沒有叫他,是傅施年不久後自己醒來的,眼神略有些朦朧,看了看窗外,才知已經到了。

「到了。」他伸手打開了車門,下了車。

他簡單地去盥洗室洗了一個澡,換了身衣服,才去了東邊的那間臥室。

怕何姿看到他這副模樣,聞見了身上的酒氣,不舒服。

何姿有時雖精神恍惚不清,但視覺和嗅覺都是好的。

走進臥室後,卻發現床上居然是空空的,被子下沒人,心里不禁有些慌了,開了燈,眼楮在房間四處找了起來,最後在衣櫥邊上找到了她,她就蹲坐在地上。

眼楮烏黑地正看著他,還沒睡,此時已經是深夜了。

趕忙走到她面前,蹲來與她平視,「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覺呢?」

見她這麼晚還不睡覺,他是擔憂的,身子已經這樣虛弱了,還不好好休息可怎麼行。

「等你。」她看著他,嘴里輕飄飄地溢出兩個字。

傅施年緊緊地凝視著她的一張臉,心中酸澀極了,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龐,像是在呵護著一件稀世珍寶,「那以後我早些回來。」

面對她,他總是會笑,再如何,他還是會笑。

「集團出事了,對不對?」她很輕的聲音散入空氣中,卻是毋庸置疑的,烏黑的眼楮像是一灘濃墨,化不開。

傅施年的指尖頓了頓,愣了一下,她是如何得知的,不是不許讓人透漏半分的嗎?不想讓她知道這些的。

他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沒事,一些小事,很快就過去了。」

何姿看著他的臉,一點點看得認真,「我的智商還有的。」

她心里還是有數的,大事和小事的區別。

傅施年憐惜地捋了捋她散落在肩上的發絲,該如何說呢?「是啊,小姿聰明,誰不知道呢?」

他是在轉移話題。

「你會很忙,以後別照顧我了,我自己可以。」她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已經背負了集團這麼大的壓力,自己就別拖累她了。

他只是一個人,憑什麼要受這麼多的拖累?

傅施年的心緊促了,是半點不想听到方才那句話的,令他難受,摟著她抱在了懷里。

嘴里只是反反復復地在重復著一句話,是那樣慌亂無助,「別這樣,別這樣••••••。」

她被他抱在了懷里,感受到了他手掌下的涼意,他的身子在發顫。

兩個人蹲坐在地上,抱得那樣緊,就好像什麼也不用怕了,他哪怕失去所有都無所謂了。

「你別忘了我,別忘了••••••。」說到此處,成了乞求了,太過卑微了。

君喻二字,他始終不敢對她提起。

何姿似懂非懂,眼神迷茫,靠在他的肩上,只覺得眼前天花板上懸掛的水晶吊燈,為什麼燈光會這樣刺目呢?

晟嘉正處于輿論爭議的大漩渦中,還在國稅局的嚴格調查下,內部人員三番兩次被傳去接受了盤問。

名譽,業績,口碑,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但勝在根基牢固,沒有太大的關系。

傅母知道了此事,連忙打遠洋電話打給了國內的傅齊華,說了大概的情況。

傅齊華也給傅施年打了一通電話,問他接下來該如何,傅施年只說他自己會看著辦。

君喻只要將手中的那張資料交給國稅局,傅施年的牢獄是坐定了,生死權被緊緊握在君喻手里。

這些天,傅施年好過嗎?也同樣不好過,面臨著殘酷的抉擇。

君喻住在酒店里,靜等著他的決定,手上同時在處理著國內的工作,通過視頻會議與高層開會。

在美國待了近兩個月,遲遲還不回國,似乎還沒有要回去的打算,還要在美國待下去。

古淑敏曾打電話來問過,他嘴上只說是工作原因。

當母親問他是什麼工作要親自待上兩個月時,他只說很重要。

她又能如何呢?

酒店里的人都知道,住在總統套房里的這位先生,每天都有固定時間出去,然後會很晚回來,多是傍晚,都是一個人。

工作人員私下還曾偷偷議論過這位長相不凡又多金的東方先生,仰慕是不可避免的,可也只是遠遠地看著而已。

紐約的盛夏已過,九月的天漸漸有了些涼意。

傅施年給何姿挑了一件米色的針織衫搭配長裙,顏色很適合她。

何姿看了身上這件針織衫一會兒,開口說道︰「我以前好像也有一件跟這差不多的毛衣,媽媽織給我的。」嘴角輕輕呢喃道。

又抬頭看向傅施年,看著他身上穿著的襯衫,「君喻以前也有一件,是白色的,他最喜歡了。」

傅施年瞧她如此,能如何呢?

床頭的藥許久沒吃了,已經不敢給她吃了,身子很瘦,連吃的飯都很少。

下午,臥室里響起久違的手機鈴聲,十分刺耳,何姿朝床頭櫃上看去,上面放著一支手機,是傅施年的,想來是他落在這里的。

手機一直在響,久不停息,她開始還未理會,可是後來還一直在響,她怕是急事會耽誤。

于是,拿了手機,出了臥室的門,當腳步出了這道門時,才發現自己出這道門的次數少得可憐,沒怎麼出去過。

書房在哪里,她也不知道,只得在偌大的別墅中迷茫找尋著。

手中的手機還在響著,在漫長寂靜的走廊中很是響亮,她在一點點模索著向前走,走到了哪里她也不知道。

走著走著,經過一扇門前,門沒有關嚴,里面還有聲音傳出。

此時,手中的手機已經不響了,她腳步停止在了門外。

車閆和祝夏此時正憂心忡忡地在里面說著話。

「你說的是真的?」

「嗯,這次晟嘉偷稅新聞爆出的主導者是君氏負責人,君喻,他手中掌握著集團的偷稅報表證據,等于是在掐著先生的喉嚨,他一旦將報表交給國稅局,老板就要面臨牢獄之災了,他的交換條件便是小姐,要先生交出小姐。」

「先生怎麼可能會交出小姐,小姐可是他的命,這些年來他對小姐的情,我們看得可是很清楚,君喻要小姐,不是等于要先生的命嗎?」

「對,可先生若不交出小姐,他是要坐牢的,會毀了他一輩子的,可怎麼辦啊!」

••••••

何姿就悄無聲息地站在房門外,他們的一番對話被她听得清楚,一字一句。

無聲地轉身,靜靜地離開了,無人知道。

她從不知道自己竟成了紅顏禍水,讓兩個出色的男人爭到了此種地步。

君喻為了她,費盡心思,使用了手段,傅施年為了她,左右為難,面臨牢獄。

他們三個都深陷進了泥潭中,走不出去了。

說到底,她才是這場事件的引導線。

只要有她的存在,他們兩人就不會太平。

傅施年說到做到,這些天回來的都很早,陪著她一起吃飯。

直到她睡下後,才去書房處理繁忙的工作。

每天如此。

翌日,他的一天行程中少不了商務應酬,盡管晟嘉依舊還困陷在偷稅的陰霾中,傅施年還是從容不定地與人商談生意。

酒桌上,他沉穩沉著,與人周旋老道,台面話說得很好。

車閆偶爾會在他人敬酒時替他擋酒。

飯吃到一半時,別墅打來了一通電話,他看了看顯示來電馬上接了起來。

「怎麼了?」佣人此時打來電話,一定是關于何姿的,隱約有些緊張起來。

那邊的佣人氣息急促,慌亂得很,忐忑不安,「小姐,小姐她不見了。」

聞言,傅施年臉色大變,立刻從酒桌旁站起身來,眉頭緊蹙,「說清楚。」

佣人結結巴巴地將方才的事重新敘述給他听,「我們方才端午餐送進臥室里,才發現小姐不見了,怎麼找都找不到,別墅里外都找遍了,沒有。」

傅施年頓覺不妙,馬上離開了酒桌,撂下了酒桌上的一群人,什麼話也沒說,很急的樣子。

祝夏留下,巧妙得體地給傅施年收拾處理後面的攤子。

他親自開車,以最快速度趕回了別墅,路上還與其他車輛發生了擦車,不過還好無大礙。

「人呢?」他臉色很差,口氣不善質問道。

佣人無措地搖了搖頭,找不到,「小姐留了張紙條給您。」說完,將一張紙條遞給了他。

白色紙條上寫了一行字,字跡生疏,許久沒寫過字的緣故。

莫找我,我會好好的,只當個普通人。

看完之後,他把紙條在掌心握得很緊。

心里喃喃自語道,她如今一人在外,該如何啊,他怎麼放心得下,萬一遇上什麼人呢?

他膽怯地不敢去繼續往下想。

「去調大門口的監控錄像,馬上派人出去尋找,若是找到,定會重金獎賞。」他壓著聲吩咐道,語氣不耐。

手下的人立刻按照他的吩咐去行事。

監控錄像出來了,從早上他離開後直到中午12︰30之間,別墅大門只出去過兩輛車子,一輛是運送蔬菜食材的車,還有一輛是他吩咐回來拿落下文件的車,除了車子出去過,再沒有了。

那麼只剩下一個可能了,她是混在車子中出去的。

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

他無法在別墅里坐著干等著听消息,不安的心越來越重了,索性拿了車鑰匙親自開車出去找了。

心里是不斷地默默在一遍遍祈禱著的,保她一定要平安無事。

車經過的一路上,他都在看著周圍的街道,仔細地找著她,時間每多上一分,他的不安就多一分。

一次,他甚至看錯了人,直到上前拉過那個女孩的手臂看見臉時,才知道找錯了人,心里的失落太大了。

半路上,君喻打來了一通電話,詢問他的決定是如何。

「小姿不見了。」他沉聲說道。

這句話不亞于在君喻心中投下一顆炸彈,「你說什麼!」

君喻起身,桌上的熱開水全部灑在了褲子上,顧不得燙了,小姿不見,究竟意味著什麼,他當然知道。

此時,再說什麼,再去指責,都是在浪費時間。

他掛下了電話,顧不上換褲子了,幸好穿的是黑色褲子不太明顯,他出了酒店大廳,快步走向停車場,發動車子引擎,飛快地將車開了出去。

何姿,你一定要好好的,否則我不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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