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黑夜,掛著狂風,賀茂家院子的老樹枝葉被吹得獵獵作響,堪比鬼哭狼嚎,讓人不想再听第二遍。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皎潔的白玉盤高高的掛在天空上,冷光灑在地面上。
安倍晴明站在外廊上,閉著眼楮,袖中的手緊緊的攥在一起,指甲嵌入掌心的肉中,滲出絲絲血沫。
賀茂家的人老老少少都忙的不可開交,仿佛回到了十四年前的那天似的。沙羅的母親因生產而烙下重病,不久便離世了。
這次,人物換成了那個已經長大成人的少女,情形還是同那天一樣。不,應該說是更加危險。若是處理不當,兩條生命都有可能玩兒完!!
月光不知什麼時候變暗了,身為陰陽師的安倍晴明出于職業的習慣,疑惑的抬頭望去,臉色猛的突變。
「天狗食月……!!!」安倍晴明盯著天空上缺了個角的月盤,聲音有些嘶啞。
這次換成天狗食月了麼?上次天狗食日還沒鬧夠了嗎?!為什麼就不能讓我陪她安安穩穩的度過這段時間麼……?!!!
安倍晴明心中有萬般想法,憋在口中,想大聲吼出來,卻又不得不忍著。他閉上眼楮,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晴明……」
身後傳來一聲呼喚,安倍晴明睜開眼楮看去,是賀茂忠行。滿面的愁容,苦澀的申請從眼中溢出來。好像是有什麼想說的話,卻換成一聲嘆息,落下,「誒,也罷。這就是命啊……」
「命?」听到這個詞,安倍晴明遲疑了一會兒,目光移向不遠處的房屋,語氣淡淡的,「都怪我啊……」
月食仍在繼續,天越來越黑,安倍晴明面龐上的陰影越加越重,面孔模糊了,看不清神情。
「啊……!!」
房屋里傳出一聲嘶啞的喊叫,在這黑夜里,不安的氣氛又加重了幾分。狂風怒吼著,嗖嗖的風聲從縫隙中鑽進房里,使勁的拍打著看著不太厚實的門窗。
房屋里,一堆穩婆手忙腳亂的忙活著,這種情況她們可是見多了,大多數沒有好結局,母子全保下來的不是沒有,只是幾百個里面就只有那麼幾次。
而且,這個產婦年齡不過十四歲,正常生產都有很大的危險,更別說這種特殊的情況了!活下來一個就是萬幸中的萬幸!
「沙羅小姐!沙羅小姐!」
萬般痛苦中,安倍沙羅听到有人在喚著自己的名字,借出一點力氣看向那人,吃力的問道︰「孩,孩子,孩子怎麼了……?!」
穩婆看著沙羅痛苦中還關心著自己的孩子,不忍的想哭出來,生怕她昏死過去,大聲喊出來︰「沙羅小姐!只能留一個!留不留孩子!!」
沙羅沒有听清處那人說的是什麼,只是大概懂了這是一個二選一的抉擇!不能猶豫!猶豫的話兩條命就都搭進去了!
「孩子!留孩子!!」
听到母親的大喊聲,問話的產婆眼角不禁有些濕潤。這是自己踫到的第幾個了?母親永遠想的是自己孩子,哪怕是犧牲自己,用命去換,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