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度 第四十五章

作者 ︰ 王濡沫

洗漱一番,她才覺得渾濁的腦袋稍微有點清醒,她走出去,屋里空無一人,手機卻在這時響起,她走到床邊,接起電話,是一暉,他的聲音听上去輕快而興奮「寶貝兒,音樂盒買到了,你猜我花了多少錢?哈哈,你一定想不到,我分文未掏,所以說這個音樂盒本該就是你的!」

「哦!好的!」韓若淡淡的回答,她頭疼欲裂,音樂盒,她曾經的小遺憾,可此刻這點遺憾在昨晚的狂風驟雨中渺若塵埃。@m祝願所有的考生考試順利!

「你怎麼了?」文一暉關切的問「你聲音听上去不對,怎麼?陳墨為難你了嗎?」

「哦沒有!」韓若慌忙爭辯「我…我剛起床,我一會再打給你!」

「陳墨呢!」

「他…我也不知道,我一會再打給你!好嗎?」

「韓若!你沒改變主意吧?你不會又搖擺不定吧?」

「沒有沒有!」韓若煩躁的說「你別逼我好嗎?陳墨不在,我總得找到他的人我才能和他談啊!你這樣一直打我電話,我要怎麼和他說啊!等我和他談好了,我會去找你!好嗎?」

「好的!」文一暉的聲音听著有些不安。

「掛了!」

「韓若!」文一暉急切的叫住她「我愛你!」

韓若的眼眶泛紅了,「我也是!」在眼淚滴落之前,迅速掛上電話!

半晌,她擦去眼淚,搖搖頭,站起來,走到客廳,當看到茶幾上的物件時,她愣住了,然後她慌忙沖過去,沒錯,是陳墨的戒指,結婚戒指,她挑的,她親自給他戴上去的,戒指下面是一個信封,信封上寫著‘韓若親啟’,信封下是一張紙,看到那紙張上醒目的大字的時候,韓若的眼淚就下來了,‘離婚協議書’,右下角有陳墨的親筆簽名,韓若看著這張紙,瞬間泣不成聲!這不是正是她要的嗎?為什麼?為什麼她的心里這麼難過!如撕裂般!她覺得她的五髒六腑都被眼前的這張紙給絞碎了!她緊緊的握著那個戒指,它曾經在陳墨的手上,是那麼的溫暖,可此刻卻不帶一點溫度,冰涼,這種涼,一直涼到韓若的心里,她一邊抽泣一邊顫抖著手打開信封,以前,陳墨寫過很多的字條給她,囑咐她吃飯的,囑咐她休息的,她拿著那些字條的時候心中充滿了期待與甜蜜,可是此刻,她覺得這封信如此的沉重,就如同他對陳墨滿滿的歉疚與心疼!攤開紙張,陳墨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韓若

首先向你說聲對不起,對于我昨晚的行為我後悔不已也慚愧不已,若,相信我,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正如我相信你昨晚所說的你最不願意傷害的那個人是我一樣!你有多不願意傷害我我就有多不願意傷害你!可是到頭來的,我們卻在互相傷害!對不起,這是我的錯!

昨晚,你讓我放了你,也放了自己,一遍遍的說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若!你可以肯定的說你不愛我,可你為什麼那麼篤定我不愛你呢?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對你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你怎麼就那麼肯定呢?我傷了你,打了你,然後我坐在旁邊,看到你躺在那里,那麼無助與漠然,讓我想起了一暉婚禮那天你的狀況,你拉著我的手說‘陳墨,帶我去山洞吧’,我當時就想,別說是山洞,就算是天涯海角刀山火海只要你願意我都會帶你去!我不知道這種沖動算不算愛。在半圓樹下,你的無奈,你的釋然,你對我感謝的笑,都讓我感同身受,也雀躍不已,因為你總算是願意走了,不管走不走的出來,只要你抬腳走,對于我來說都是興奮的!我不知道這種雀躍算不算愛!後來,回來以後,你喝醉了,你把我當做一暉,一邊哭一邊訴說衷腸,淚痕斑斑滿臉苦楚,我當時就有一種殺人的沖動,殺了文一暉,他居然讓你這麼難過這麼傷心!我不知道這種憤怒算不算愛!然後你在我懷里睡著了,滿足安靜的睡著,嘴角帶著讓人心醉的微笑,我就想,如果這個微笑屬于我該多好!我不知道這種奢求算不算愛!然後我向你求婚了,你也答應了,雖然我知道你的答應最大程度的原因來自逃避,就像你當初逃避選擇山洞一樣,我對于你而言,也是一個山洞!但是,我依然興奮不已,我猶如得到全世界般的興奮狂歡,我發誓我終將一生愛護你,保護你,絕不讓你流一滴眼淚,我不知道這種瘋狂算不算愛!

昨晚,我走出房間,你依然躺在床上,不說不笑,走到門前,我想起你曾經說的話「只要不關門,就能看見彼此!當時,‘我愛你’這三個字就在我的喉嚨口,我只要一張嘴就能說出來,可是,我依然硬生生的給壓下去了!若,你知道,我一直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也不善于表達,我從沒有對你開口說過‘我愛你’,不是我不會說,這三個字誰都會說,可我認為‘我愛你’這個愛,不是我來說,而是你來說的,你認為我愛你,那我肯定愛你!你認為我不愛你,那麼我說這三個字還有什麼意義呢?我說我愛你!可是,我給你的愛是不是你想要的愛呢?現在看來,肯定不是的!因為你不愛我!所以,我什麼也沒有說,我走出去,我關上門,因為,你現在想要看見的彼此,已經不是我和你了!

若,還記的結婚那天我對你說過的話嗎?我說‘只要你不走,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用我認為可以帶給你幸福的方式來對你!’可是若,我認為可以帶給你幸福的方式卻沒法帶給你幸福!所以,你選擇走,是情理之中的!若,我放手了,我認輸了,我認輸不是因為我輸不起,而是因為我不想讓你輸!去吧,回到一暉的身邊吧!我曾許願說願你以後再無痛苦與眼淚,只有開心與笑顏!現在,願這個願望也一直伴你左右!

我回大別山了,父母曾許願說讓我走出那座大山,他們認為這就是對我的愛,其實,這是他們認為的‘愛’,和我想要的‘愛’不一樣!所以,我回去了,回到最初的地方!你也曾說過,那里很美,對嗎?說不定哪一天,我會和一個女孩在半圓樹下相見,她問我︰「你許的什麼願望?」我望著遠方,想著你笑面如花的樣子,微笑著對她說「我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若,我走了!忘記我昨晚的壞吧,記住我的好,好嗎?願我們某日相見的時候,還是朋友!祝你幸福!

陳墨

xx年xx月xx日

韓若拿著這兩頁紙,一口氣讀完,她泣不成聲,倒在沙發上嚎啕大哭,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傷心,只覺得心里的某一處正慢慢的撕裂開來,然後把她的心撕的一片一片,就像當初父親的離世,母親的離世,一暉的離去一般,她又嘗到了這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她不知道哭了多久,當她抽抽噎噎的起身,望著面前的早餐盒,她胡亂的擦著眼淚,打開盒蓋,眼淚又迅速流下來,包子,草莓味酸女乃,她拿起那個冰冷的包子咬了一口,眼淚更加肆無忌憚,依舊是芹菜味的!她的最愛,芹菜包子和草莓酸女乃!她吃著包子,喝著酸女乃,就著眼淚,把這頓簡單的早餐吃完,她一邊吃一邊流淚,想起了他們婚後生活的第一餐,想起了他們婚後生活的每一餐!想起了她和陳墨在一起的每一個時刻,想起了半圓酒,想起了半圓洞,半圓樹,半圓山!她又想到了奪取父親生命的那只鞋,想起了昨晚見到的那個音樂盒!半圓山,半圓!半圓?她掏出手機,撥打了陳墨的電話!關機!她匆匆的吃掉剩余的包子和酸女乃,跑到房間,找了一套衣服換上,來到衛生間,看著鏡子里的人,雙眼紅腫,半邊臉也紅腫,清晰的手印,脖子上斑斑點點的淤痕,可是她的眼神卻從沒有過的清亮與堅定!她匆匆的化了點淡妝,然後給文一暉打了一個電話,他們約在了她家附近的一個公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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