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名妃 010章 誓死追隨

作者 ︰ 櫻花下的Fuji

船只從蒹葭最大的渡口出發,本不該經過這里,卻因著程氏兄妹的一句話繞了遠路——程氏于這艘船的主人有再造之恩,主人一直想報恩,卻總也找不到機會。如今,他們開口,他自然是百死不辭。

上了船,勾欄像是變了個人,突然神清氣爽起來,不再在現實與幻想之間游離。突然的正常反倒讓範宸晞懷疑起前些日子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而她,其實一直都是這樣正常的。不得不說,她的調試能力超乎常人的想象。

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範宸晞知道,只是沒說,而她,明明在意,卻故意無視。他想,她是極有主見的,所以他不去打擾她,讓她自己做決定。他做事向來光明磊落,在她面前卻已經不止一次的使詐。盜玉也好,脅迫她答應他的請求也好,都有違他的處事之風。可是,事關于她,他控制不了。

都是漂泊慣了的人,海上的大風大浪並沒有讓他們感到不適,相反,日出海面的壯景讓人大開眼界。灰霾的天空,半彎淺色的月牙才消失在天際,海平面便透出一抹光亮,橙色的,暖暖的,像是風雨中的一盞孤燈,隨著波光搖晃。船只順著早晨清泠的風越駛越快,快到讓人產生下一刻就能追上太陽,駛進那一片昏黃里。

光暈在不斷的擴大,初升的驕陽已經完全掙月兌海面的糾纏,凌駕在它之上。金色的光芒灑向海面,整片海域都閃著金光。

旭日東升,沉寂了一晚的船也終于蘇醒過來。船員們拖沓的披上衣服,系好腰帶,拎著屬于自己的木桶開始聚集到船尾洗漱。他們錯過了一天之中最美的景觀,可是他們不在乎,因為這樣的「壯景」他們早已看厭。

「進去吧,他們要擦身體了!」

範宸晞看了一眼身邊聚集的人,他們一個個都低垂著腦袋,隨著船身的搖晃而搖晃著,似乎還在夢中沒有醒來。在海上討生活並不容易,早起晚睡,無條件的忍受著大海給予的一切,狂風、暴雨、還有那些肆虐海上的水寇。

「好!」勾欄爽快的答應,轉身朝船頭走去。金色的光芒籠罩著她,月白的長袍也被染成金色。她有一堆不良的嗜好,比如說偷盜,比如說躍牆,但不包括偷窺,尤其當她偷窺的對象是一群邋遢的船員。

「嘿,這是誰家的女乃娃,這麼禁不起顛!」

因為一個人暈船,船員突然鬧騰起來。他們像是見到了怪胎,一個個放下手中的木桶湊上去看那個趴在甲板上的人。

「呦,原來是個瘦猴,怪不得禁不起顛簸!」率先走近的中年男子用腳踢了踢那人,沒有反應。

「不會是死了吧?」一個身材又瘦又小,年齡不大不小的全身黝黑的男人吃力的撥開人群,擠出自己的一只光禿禿的頭,嘖嘖的嘆道,「真是可憐,年紀輕輕就暈船暈死了!」

他的一句話引來眾人一頓白眼,有人看不慣他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便出來揭穿他,「禿子,你怎麼知道他年紀輕輕,沒準他也是個扮豬吃老虎,像你這樣又瘦又小整日泡在酒壇子里的人呢?」那人說完,眾人便起哄笑起來。那黑瘦的人听了居然也不惱,嬉皮笑臉的沖著那人道,「我知道,你這是在羨慕我,羨慕我童顏未老,而你……嘖嘖……你這是未老先衰!」

真是個不討喜的人,勾欄在心里為那人默哀,心想著這話一出,那人是免不了要挨一頓打了。不出所料,那人的話成功的激怒了眾人,在眾人的怒目中,那人被舉得高高的,正要往甲板上狠狠摔去。這時,船艙里走出一個老叟,花白的胡子,不怒自威。

清晨的風帶著些許涼意,老叟輕咳了一聲,望向眾人,問,「什麼事這麼吵?」

眾人噤聲,小心的將黑瘦的人放回甲板,一個個低下頭沉默不語。

「說話呀,怎麼都啞巴了?」老叟不耐煩的加了一句,「剛剛不是還大聲吵囔著的嗎,怎麼一下子就都沒聲了,我在問你們話呢,都沒听到嗎?」

老叟一個人獨唱一出戲,久了,也覺得沒意思,隨便罵兩句就讓他們散了。眾人一听可以散了,立馬拎上自己的木桶一溜煙的跑回船艙。人一走,這趴在甲板上不知生死的罪魁禍首就顯露了出來。老叟一見,便伸手拉住一個跑得慢的,問,「這是誰,怎麼躺在這里?」

那人一愣,唯唯諾諾的道,「小的也不知道是誰,清早就躺在這里了,沒見過。」

「沒見過怎麼上的船?」老叟一怒,狠狠的扇了那人一巴掌。那人一個沒站住,撞在船沿上,痛的縮成一團。眾人見此場面皆是一驚,卻沒人敢站出來,一個個都扒著門沿,躲在船艙里看戲。

老叟盛怒,那人不敢喊痛,忙不迭的爬起來重新站好,只是腰受了傷,站的並不挺直。老叟不管,只是繼續問他,「你可知道,這海上,往來的水寇有多少?」

那人答道,「初具規模者**。」

老叟又問,「那你又可知道,這些水寇,平日里都愛使些什麼勾當?」

那人面色如土,看向躺在地上的人,吱唔了半天才道,「喬裝打扮,混入敵營,里應外合!」

「知道就好!還不快去看看那人的來路!」

「是!是!」

那人連滾帶爬的跑向那人,掰過他瘦弱的肩膀。

怎麼會是她?勾欄心下一驚,正要開口,範宸晞卻已經走到老叟面前和他交談起來。

老叟的面色不好,說不上沉重,卻實實在在在生氣不錯。範宸晞也不知和他說了什麼,老叟的面色漸有好轉,看向甲板上躺著的人的目光中也帶了點理解和贊同,反倒是看向她的神情,復雜難辨。

勾欄莫名,傻傻的站在一邊也看著老叟。老叟見她這般理直氣壯的樣子,惋惜的又看了眼地上的人,進船艙吃飯去了。

老叟一走,勾欄就迫不及待的走到鏡如身邊蹲替她把脈。普通的暈船,並沒有什麼大礙。勾欄放下心,扶著她回了船艙。曾經這樣信賴的人,經歷了背叛,再次相見,究竟該以怎樣的心態面對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兩心相交,至死不渝的愛情故事。這就是範宸晞對老叟說的話。他說,鏡如是他指月復為婚的妻子,而她則是他真心戀著的愛人。他為她悔婚離家,她隨他亡命天涯,而鏡如,則懷揣著最初的約定,一路苦苦追隨……

在這個故事里,不存在孰對孰錯,每個人都在爭取自己的幸福,每個人都做出自認為正確的決定。老叟是個過來人,他被鏡如的「痴情」深深的感動著,卻無法指責另外兩個人,故而,他只能惋惜,替那個不被憐愛的苦苦追隨的人。

這樣的真相讓人哭笑不得,勾欄不敢想象,如果老叟知道了範宸晞的伎倆,會不會氣的吹胡子瞪眼,然後把他們丟到海里面喂魚。而範宸晞,絲毫沒有這樣的擔憂,倚著窗,哼著小曲,似乎在炫耀他的壯舉。

挑事的人都不擔心,自己擔心什麼?勾欄覺得自己想的太多,搖搖頭摒棄多余的想法,靜下心喂鏡如吃藥。鏡如長在府院,從沒出過瀚海,更別說出海,會暈船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沒想到會這樣嚴重,竟然昏死過去。這樣的她讓她有些于心不忍。

對于鏡如,勾欄其實並沒有多少怨恨。所謂背叛,其實也不過是她站在了那人的線上罷了。她在那人面前其實談不上擁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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