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途中,章本德得意洋洋地看著木桶里悠閑游弋的金鯉魚,歪著嘴笑道︰
「你不是仙魚嗎?不是有能耐嗎?今兒如何不逃了?哼哼!回去就把你煮著吃嘍!」
說著用大拇指搓了一下鼻子,自傲地看著金鯉魚邪笑。
金鯉魚聞得此言心中大惱——
好個為虎作倀的惡少!想吃我?你有那能耐嗎?哼哼!不免先為你洗一澡,看你再張狂!
心下如此想著,但見魚尾隨即用力一擺,一股水光「嘩」得一聲飛起!恰巧掃在章本德的臉上!毫無防備的章本德不由驚叫一聲,頓覺臉上猶似鞭抽般火辣辣得疼,一個仰身「啪」得一聲便翻入湖中!
章本德頓覺冰冷的湖水瘋狂地灌入其口鼻使之不得呼吸,惶恐之余忙掙扎呼喊救命!船上眾人見表少爺摔入湖中,皆急忙縱身跳入搭救。
少頃,章本德被下人七手八腳地托救上船。他無力地癱坐在船板上,雙眼憤怒既驚慌地盯著桶里的金鯉魚心內大罵︰
「好個靈異的東西!只一句話就把我拍入水中!哼哼!待回得府去看你如何囂張!」心下如此想著,不禁打了個噴嚏。
眾人見表少爺一副狼狽樣,不禁相覷而笑,不巧被表少爺瞧了去,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地罵道︰
「好些看戲的東西!瞅爺的笑話兒是不?我叫你們笑!我叫你們笑……」口內說著,起身隨手拽住一個人用力推入湖中,「讓你們也嘗嘗這湖水的滋味!臭東西!」
隨從一見表少爺發怒,皆怕他來將自己推進去,向後躲了幾步卻躲不過,索性一個個自覺跳入湖中不敢上船,只在湖中一勁兒地苦笑求饒。
表少爺見他們一個個如落湯雞般狼狽,心中大快,叉腰笑道︰
「臭小子們!還敢笑爺嗎?讓你們嘗嘗這湖水的滋味!」
「不敢了……不敢了……表少爺饒命啊——」湖中眾人听說忙一勁兒地求饒道。
「好個狂妄的惡少!看來湖水的滋味沒嘗夠啊!」金鯉魚心中想著,又暗暗向他施法,章本德便再次被推入了湖中……
經過金鯉魚的一番戲鬧,章本德一行人回至知府衙門已是疲憊不堪,周身上下如落湯雞般狼狽。
滿澤徽眼見章本德垂頭喪氣而歸以為沒辦成事,便陰冷地問︰
「失敗了?」
章本德听得問話,忙強打起精神搖頭拜道︰「金鯉魚……已被佷子帶回……在,在院外……」一面說著,一面沖外揮手叫道,「抬進來!」
「你這是……」滿澤徽見他衣衫潮濕不解地問道。
「金鯉魚施法,佷子被她打入了湖中……姑父,我這就把她煮了給您吃!以泄我心頭之恨!」章本德憤懣地說著就要從盆里抓金鯉魚去煮。
滿澤徽見狀哪里肯讓他抓?急忙上前一把攔住他安撫道︰
「不可!金鯉魚,我自有用處!本德啊——辛苦你了。快去換衣服,小心著涼。」
章本德聞言心中雖有不快,也只能應諾著退去。
待章本德出去,滿澤徽對一丫鬟說︰「去!」
一會兒,那丫鬟領著一個烏須長眉的天師走了進來。
滿澤徽正要起身問候,就見那天師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出聲,自己則慢慢靠近那個魚桶。
只見他從道服中掏出一張靈符,剛想貼到桶上,就听桶里「啪」得一聲,一道水光飛濺而出,射了天師滿臉滿身,靈符因此也濕了。
水光消失後,天師慌忙抹了把臉,與滿澤徽一同向桶里看時,桶里哪還有金鯉魚的蹤影?天師叫道︰「不好!」一邊急追向院中。
剛跨出門檻,迎面就見一金衣女子靜靜地站在院中,面帶微笑地看著他們。
天師嚇了一跳,一個踉蹌險些栽下台階!
金夙緣不禁笑出聲來,冷笑著問︰
「天師您急什麼?小心摔壞了身子……噢——你們是在找我麼?「
「呀——好個美人……」
滿澤徽見這女子生得如此嬌艷,眼楮都直了。只覺神魂迷亂,不能自己得向前走去。
「大人且住!」天師急忙攔住近乎痴傻的滿澤徽,說,「大人,這魚精法力強大,會對您不利!待本天師做法收服與她!」說畢就要施法。
「王天師,切莫傷害與她!」滿澤徽忙提醒道。
「請大人寬心,現在,請大人先進屋里去。」
「喔,喔喔。」滿澤徽痴迷地望著魚仙,卻立在原地絲毫不動。
「大人——」王天師見他紋絲不動,提高了聲音再次命令道。
滿澤徽被王天師嚇了一跳,問︰
「為何要本府進屋?本府就在這里瞧著!」
金夙緣瞧他猶如草包,冷冷一笑,先天師一步回答道︰
「你不進去我會殺了你,為天下百姓除此一害!」
王天師卻不理會金鯉魚,回頭嚴肅地呵責道︰
「叫大人回去自有本天師的道理,更是規矩!大人請回。」
「什麼破規矩!」滿澤徽白了他一眼抱怨道,一步一回頭地進了屋,卻不關門,躲在門邊兒看著。
「把門關上!」王天師再次嚴厲地說。
「還要關門?不關了吧?」滿澤徽似乎很為難。
「快關門!若傷及大人,休怪貧道沒提醒您!」王天師握緊拂塵,依舊嚴肅得命令道。
「那你千萬別傷害她!」滿澤徽不放心得再次提醒道。
「知道!」王天師不耐煩地應著。
滿澤徽戀戀不舍地關好門,又立即附在醬紫色紗窗上向外瞅,卻看得不真切,只得將耳朵豎的直直的,好仔細听著外面的動靜。
「你雖身為斬妖天師,但該明白是非曲直,怎來幫助一個惡貫滿盈的歹人?」金夙緣先開口問道。
「我不是歹人,仙子誤會了……」還未等王天師說話,滿澤徽就迫不及待地開門沖出來辯解道。
「進去!如果還想保命的話!」王天師憤怒地呵斥道。
滿澤徽听了只好又退回屋里,繼續附在門上听動靜。
「好個糊涂的天師!」金夙緣瞪著王天師嘲笑似地說道。
「糊涂不糊涂不用你這魚精來評判,還是趕快想著怎麼保命吧!」王天師冷冷地說。
在屋里听音兒的滿澤徽一听到這句話馬上急了,「吱」一把拽開門沖王天師提醒道︰
「王天師!你答應過我不傷金鯉魚,可別忘了!」
王天師見他再次跑出來嗦,氣得肺子都要炸裂了,幾乎是連哭帶吼地喝道︰
「再出來本天師可就不管了!」
「好好好……我不再出來就是了……不過本府可有言在先,金鯉魚要是死了,我便砍你的頭!」說完又一臉痴笑地看看金鯉魚,轉身回到屋里。
金夙緣對之嗤之以鼻,向王天師笑諷道︰
「出家之人皆心如明燈,明分善惡,你卻在此助紂為虐!怎不糊涂?真正為同門中人丟臉——」
王天師長舒了一口氣,未理她的話,繼續說︰
「只要你投降,我便不要你性命!」
「殺我?」金鯉魚嫣然一笑,「你敢嗎?起碼那個膿包就不會放過你!」
「哈哈哈……這個不是問題。我的職責就是除妖保一方平安,生死無所謂!」
「好個除妖保一方平安!好個生死無所謂!可惜你好賴不分,有眼無珠!我雖為妖,但不會像你一樣錯殺好人!」
「每個妖怪都會這麼說,你以為我會信嗎?魚精!受死吧!」王天師說畢一揮拂塵飛將過來!
半空中,王天師將拂塵向金夙緣一掃,一道刀似的光刀向金夙緣砍去!
金夙緣見狀一甩長綢,將光刀打向一旁,劈在一塊兒假山石上,「啪」得一聲濺起一束火光,將假山劈得四分五裂,零散地落了一院。
王天師又將拂塵一甩,那拂塵的白毛像蛇一樣拉長,迅速得向金夙緣纏繞過去!
金夙緣又現出寶劍,劍光過處,拂塵的毛被砍得七零八落,以至拂塵就剩下光禿禿的把兒還攥在他手里。
王天師大怒,罵道︰
「好個厲害的妖精!」
「天師過獎!只您這兩招恐難收服我!」金鯉魚含笑說道。
「哼!有本事再和我過上幾招,今日擒不了你這妖孽,我便自裁在你面前!」王天師憤懣地說。
「天師言重了……」金鯉魚仙子依舊笑著說。
王天師恨恨地瞪著她,拔出寶劍握在手,口中念念有詞,隨即踏步一躍,提劍便向金夙緣刺來!
金夙緣見狀忙施法相抗!
頃刻間,但見金白兩色法光相繞相纏,不分上下,更無一方撤退逃走,都是那麼勇猛,不罷不休。
幾個回合下來,王天師顯然有些乏力。
眼看金夙緣佔盡上風,唯恐照此下去于自己不利。便見他順招揮臂向金夙緣一甩,一道光標從他袖中飛出,「嗖」一聲射入金夙緣的月復部!
金夙緣毫無防備,應聲跌落地上。
她掙扎片刻,憤懣地瞪著王天師無力地罵道︰
「好……好生卑鄙的王……天……師」
一語未了,竟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