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個魚妹... 第六章 感恩德夙緣拔鱗

作者 ︰ 戀夢痴人

滿澤徽的船悠悠地飄走著。司臻童目不斜視地站立船頭,神色冷峻。

船艙內滿澤徽悠閑地喝著酒。

少許,滿澤徽懶懶地抬起眼皮對司臻童說道︰

「現在——你願不願意交金鯉魚?」

司臻童冷哼一聲,背身面向湖面,也不回答他的問話。

章本德見這小子居然如此無視他們,有凶神惡煞地威脅道︰

「小子——我姑父可是給足了你面子,你可別得了便宜就賣乖!若你不交金鯉魚,自有苦頭讓你受!」

司臻童依舊不語。

「瞧你娘哭得多傷心?若交了鯉魚,你現在就能回去與你娘團聚!若不交——這里——」滿澤徽眯著眼向船艙外看看,狡黠地笑道,「怕就是你的墳墓!人不知鬼不覺——多淒涼?可不就苦了你母親?對了,還有那個叫什麼小妺的——你當真忍心?」

「哼!別拿死來嚇唬人!天會知道你們所做的一切,你們這些小鬼遲早會遭報應的!」司臻童緊咬牙關忿恨地回道。

「你別後悔——」滿澤徽終于被倔強的司臻童所激怒,頃刻原形畢露,牙關緊咬狠狠地罵道。

「哼!」司臻童臨危不懼,依舊坦然自若。

滿澤徽滿月復怒火——他活了大半輩子,從未遇到哪個人敢對他說個「不」字!而今竟拿這個倔小子沒一點兒辦法,反而肺子都快被氣炸了!

滿澤徽猛喝了一口酒,抬頭狠狠地對章本德說︰「宋朝豈能容忍這樣的人?本德,成全他!」言畢,將手中的酒杯狠命摔在船板上,怒哼了一聲起身甩袖去了船尾。

章本德借主發威,凶神惡煞得將司臻童一把拽過來!斜眼冷笑道︰

「臭小子——你不是舍不得金鯉魚嗎?好啊——爺這就送你去陪金鯉魚,永遠也別再回來!」

一語未了,只听「噗」得一聲,司臻童頓覺月復部冷冷地刺痛感襲遍全身!低頭一看,一柄匕首直直地扎在自己的月復部!又听「嗤」得一聲,匕首被迅速地拔出,一股熱血瞬間噴出——剎那間噴濺的鮮血染紅了自己湖藍色的衣服,濺滿了章本德猙獰的臉。章本德又冷笑幾聲,用力將司臻童推進湖中,那水面上頃刻間泛起一片鮮紅……

他滿足地笑笑,掏出手絹擦淨匕首上的血,隨手將沾滿鮮血的手絹丟入湖中,回首向船家說聲︰「回去!」

被剛才景象驚呆了的船家愣了愣神,眼含憤怒卻不敢直言,只得哆哆嗦嗦地劃動竹篙繼續前行,一滴憤懣同情的淚悄聲劃過面頰……

司臻童在湖水中下沉著,下沉著……他睜著眼,看著湖面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大量的湖水瘋狂地涌入他的口鼻,冰冷刺骨使他無法呼吸。肝髒像要炸裂了,冰冷冷的在胸腔內擴張,擴張……同時他覺得耳膜似被水快要壓破,身體越來越重,越來越重……這時母親和藹的面龐出現在腦際,還有一位倩美的身影時出時沒——那是他的發小尤小妺,他還沒來得及完成對她的許諾就要這樣死去……想著想著不禁有些求生的沖動,哪知只掙扎了幾下就沒了力氣,只能看著一條紅色的液體從身體里流出,另一頭連著湖面,又慢慢得擴散著,擴散著……湖水的壓力似乎讓他忘卻了疼痛,只覺得身體沉沉的,眼皮開始不由人地慢慢閉合……最終,他喪失了知覺,昏沉沉地躺在了湖底。

當金夙緣趕回洞中時,就見一群鯉魚圍在洞壁旁焦躁不安地徘徊,口中還念念有詞,因好奇地上前詢問道︰

「你們這是做什麼呢?怎不見蘭翠?」

眾鯉魚聞言齊循聲看去,見是金鯉魚,皆驚喜地圍上前興奮地問︰

「好姐姐,你逃出來了?」

「我們好生擔心啊——」

「叫妹妹們為我擔心了……是司公子救了我——蘭翠呢?」

「它在那里……」鯉魚們忙引它來至蚌前,解釋道,「無論我們如何叫它,它總不現身,可急死我們了!而今見姐姐回來,我們總算放心了……」

金鯉魚聞言方恍然大悟,忙慚愧地向鯉魚們道歉︰「原是我糊涂,竟忘了告訴你們咒語,還叫你們如此焦急……」言罷,它對蚌里的玉石鳥開始念咒。

咒語念罷,玉石蘭翠鳥卻並未像往常一樣化身成魚,依舊還是藍玉身靜靜地躺在蚌里。

金鯉魚亦是迷惑不解——往日只要她念咒,蘭翠總會現身,今兒是怎麼了?不但自己失了法術,就連蘭翠鳥也無法現身?這……這可如何是好?

金鯉魚又反復念了多遍咒語,但仍不見藍玉動靜,不由焦躁起來!

她實在等不下去了!只得托付鯉魚們幫忙照看蘭翠,自己只身去追滿澤徽的船只。

方游至湖心,金鯉魚遠遠望見一條血柱連接著湖面和湖底,司臻童已經躺在湖底沒了知覺。

她見此情景驚愕不已——緊趕慢趕還是遲了……

這時,金鯉魚忽覺身上有股熱流,接著便發覺自己的身上開始閃發金光,接著,身邊升起密密金色泡泡,這令她一陣驚喜——太好了!我的法力恢復了!

金鯉魚大喜,立即試著開始變身——

隨著它口中默默念咒,它身上的金色光暈開始快速閃動,並逐漸擴大、拉長、變虛……

少時,一個人面魚身的美人化現其中——

只見她額頭和兩頰隱約有幾片薄薄的細小金鱗,耳邊和肘上長著一對薄薄的金色半透明魚鰭;一頭金色如緞的長發散垂魚尾,飾著彩貝、珍珠;又見她身著金縷鯉魚輕紗直領對襟褙,其上的魚鱗飾物閃閃發光;腰束金雲軟絹燕尾短裙,配飾著七彩寶珠裙鏈,隱著一截修長的魚身分外婀娜。

她快速游至司臻童身邊,用芊芊玉手在他的傷口上輕輕一撫,金光過後,血停止了外流,刀口竟奇跡般的愈合!她又從旁邊扯下一枝透明的水草植物喂進司臻童的口中,雙目含情地望著他輕語道︰「公子,夙緣怎值得你如此相待?」言罷輕嘆一聲,由口中吐出一個金色水泡將其包起。

隨後,她將雙手攤開向上輕輕一托,散發著金光的水泡隨之漸漸升起。又見她美麗寬大的尾鰭左右用力一擺,轉身托著水泡中的司臻童一路向水洞游去,身後留下一道絢麗的光暈,帶著密密的水泡,形成奇異的線。

剛回至水洞,魚兒們見她已現出人魚身,皆驚喜地迎上前問道︰

「姐姐變回人魚身了?」

此言剛出,又見她的金泡中托著一個人,定楮一看,又是一陣驚訝︰

「這是——這不是那個司公子嗎?他怎麼了?」

「他為了救我,被惡官所害,我要救他!」

金夙緣說著將他小心地安放在青玉石床上。

「還有的救嗎?」

錦鯉魚見司臻童臉色蒼白,打不起一點信心。

「一定有救!」金鯉魚肯定地說。

她蹙眉望望他蒼白的臉,探手在他的手腕處細細診脈。可是,無論她如何把脈,也模不著他的脈象,頓時她有些驚慌,轉頭焦急地問魚兒們道︰

「我如何模不著他的脈象?」

「死人哪會有脈象?」小鯉魚繞著司臻童轉了幾圈後淡淡地說。

金夙緣一听此言大驚失色︰

「怎麼會?方才我喂他的水草可是我從神龍池帶來的還魂草,怎會救不活他呢?」

「命由天定,豈是姐姐能奈何得了的?」

「姐姐,他現在已死了——」大銀魚游到司臻童身邊望了一陣,語氣悲傷地說,「只因在湖底,他的魂魄尚且沒離開罷了……好姐姐,只怕你我都回天乏術了……」

「他如此善良,不該命絕,我一定得想法子救他……」

金夙緣眉頭緊鎖,疼惜地望著司臻童的遺體說。

「姐姐要如何救?姐姐雖有近千年的修為,但若光靠法力想救活一個人談何容易?我看還是將他的尸首送回去吧!讓他早日入土為安,也不枉費他當初救你之情!」紅鯉魚也沮喪地勸道。

「不可,他舍命救我,我怎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金夙緣堅定地說。

「姐姐——凡人生死有命,豈是我們能夠私改的?我看還是算了吧?」白鯉魚勸道。

「不行!」金鯉魚立刻嚴聲喝止道,「一定有法子的,一定有……」

鯉魚們見她如此執著,知勸不住她,只發出陣陣輕嘆。

金夙緣蹙眉徘徊在玉石床旁,時而低頭沉思,時而回頭望望幾近死亡的恩人。

不經意間,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尾鰭上,雙眼隨之一亮,幾近興奮地高呼道︰

「我如何忘了?我身上的金鱗聚集著九百余年的功力,我的金鱗便是絕佳的藥引啊——再加以我施法相救,一定能令他起死回生!」

「不可!」魚兒們聞言惶恐不已,急忙制止道,「姐姐可忘了天庭為咱們魚精立下的天咒?只要你為凡人拔鱗一次,就會觸及此咒!不僅要忍受抽筋拔骨之痛,還會失去一百年的道行!」

「是啊是啊!若搞不好,只恐會影響姐姐日後的前途啊——我們鯉魚辛苦修行,只為化龍成仙,姐姐難道不想嗎?姐姐與他非情非故,何苦為救他而觸犯天咒?」

「顧不得那麼多了!知恩當報!只要他能活,這點痛算什麼?天咒所言是不得動情,我對他只有恩,卻無情,也不算是觸犯咒語。再者咒語言明不得拔鱗三片,只這一片也無妨!若三年內不再拔鱗,三年後缺鱗處自會補齊。」金夙緣翹尾撫模著自己的金鱗坦然一笑,回頭又望望恩人。

「姐姐……」鯉魚們欲言又止。

其實它們知曉,金夙緣已然對這個凡人動情,只是她自己不曉得罷了!它們素知金夙緣善良,也知她執拗,只要她決定了的事無人能勸動。

它們面面相覷一會兒,也只好沉默了。

金夙緣知道它們擔心自己,因微笑著安慰道︰

「我答應你們,只這一次!我絕不會耽誤正事好嗎?請你們諒解于我……」

金夙緣再次回頭望望床上的恩人,一狠心忍痛從尾鰭旁用力拔下一片金鱗!

只這一拔!她頓覺如抽筋拔骨般疼痛,只听一聲慘叫!她痛苦地在地上翻滾抽搐,繼而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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