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虹麗搖頭，笑說︰「我哪有那個本事，電台又不是我家的，電台的熱線號碼也不知道啊，我是听這店里之前放的大陸翻唱的亂七八糟的港台歌，吵得心煩意亂的，而且那聲調俗得不堪，真想拜托他們停一停，沒成想看到櫃台上有盤磁帶，看上面寫著原唱港台金曲選，像是真的，曲目也不賴，就試著問能不能改換這盤帶子放，人家挺痛快答應了，一听還真不是翻的，第二首是《花祭》，听完了它我們走吧？」
「可惜一首流行歌曲的長度不過4、5分鐘，要是能有交響樂的長度就好了－－－」這是我們听到《花祭》的結尾處準備離店時我開的玩笑。
「那看哪天有機會我們去听一回，市中心的劇院偶爾會有，有回是紐約愛樂樂團的我還听過－－－不過我全不懂。」穆虹麗說這樣話語時的笑容讓她像個孩子，純淨秀美。我笑道︰「交響樂我還是高中的時候認真听了不少，其實也不懂，可有那時候的基礎了，我知道怎麼附庸風雅，嘿嘿。」穆虹麗略微撇了一下嘴笑笑，一邊拉上外衣的拉鎖，一邊說︰「知道你音樂懂得比我多，以後要你隔三差五的就給我寫一首，好歹超過你以前給別人的。」她這時候的笑容又多了少許成熟＊女人的韻味，讓我更加著迷，只恨是在外面而不好有什麼肢體語言的表達，只管說︰「哪還給誰寫過－－－」怕她反問，緊跟著說︰「我是沒那麼強的基礎，要不給你來個大部頭的作曲。」穆虹麗依然微笑而已。
出了店門，腦子里似乎還有齊秦那首《花祭》的旋律在回響，重復著不知多少遍，帶著清晰的歌詞，也帶著我說不清、拂不去的被感染出來的一絲悵然。也許那個暗夜里打開店門時，席卷而來的北風擋不住的歌聲，刻在了我的腦海一般，每每听到這只歌曲，似乎回響的卻總是那個時刻听到並且留戀的音韻。
「人家好歹等到春天完了才走，你可是要一開春就走。」直到過了北太平莊寬闊的十字路口，穆虹麗才再次開口說。
「但是我不是不願意留下來，所以說‘浮生難處身是客’，畢竟‘知盡無奈為修行’了，怪我的話，我也只能恨自己以前沒有上進地學到什麼，還要留學去鍍鍍金才行－－－」感到穆虹麗挽我的手更加用力了些，並未言語。我開解她的意味笑說︰「說是為了表達歉意點首歌給我，結果一听歌詞全是數落我的。」
依然沒有回應，我看看漠然走路的她，猜不透她此時的心思，一時也沉默了下去，但是心情敞亮，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無論有無語言的交流都覺得身心俱佳，那是一種透徹的溫馨，一種任何詞匯都無法說盡的歡欣慰籍。雖然眼下深沉的夜色聚攏著深寒的空氣，不僅僅是迎面的冷風令人收緊，路燈也瑟縮似的幾乎沒有釋放光彩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