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虹麗笑道︰「欣賞？我想都不敢想，而且要是我現在拿了你這個給他看，比如－－－」她從包里翻出小本，打開翻看了兩頁，「嗯…很多了，隨便說個，比方這句啊︰‘何必此情縈懷抱？說、听無聊，想也無聊，要無心事夢也消。’他一定又會像以前品評我寫的你那個筆架上的句子一樣－－－年紀輕輕的，怎麼這麼頹廢－－－」穆虹麗擺出一副自以為矜持的樣子，我接過話茬也擺個嚴肅神態說︰「社會主義事業的大廈還怎麼指望你們添磚加瓦？亂彈琴！」
「你錯了，他在家倒不會說你臆想的這類放屁的話。」穆虹麗說了笑起來，「那是外面裝樣子做宣傳教育時候，揪著人家耳朵逼人家听的。」我也笑笑，看她卻停了笑容，悠悠的口吻道︰「不扯別人，我是真想嚴肅地問一聲，你這個縈懷抱的此情是什麼，為什麼說和听會無聊？」我未多想，輕松地笑說︰「嗨，其實這是幾年前－－－」話沒說完，穆虹麗苦惱地皺眉「嘖」了一聲－－－「好煩哪！」她懨懨地說。
我吃驚得肚子都熱了一下，卻見她低頭從包里取出呼機看了一眼，說︰「我爸這是要干嘛呀－－－你等一下，我得再打個電話去，真沒轍！」
我哈哈笑說︰「人家一定明白了你來了怎麼吃上沒精神，原來是來打電話的，再這麼打，人家干脆把電話線拉這桌子這兒，擺上個電話你專用得了，而且也許這回是你媽要你吃好喝好了，甭惦記他們了著急回家。」穆虹麗說︰「你以為都能你這麼沒心沒肺的－－－我馬上回來啊。」
說者無心－－－「為什麼說我沒心沒肺呢？」作為听者的我不由得低頭想著這句突來的評語。
跟著又聯想到陳曉菁和一些接線員都不約而同的說過，認為我的個性太強，人顯得比較冷傲等評語，可惱的是以前單位的同事和同學也有相似的評議，但我明明挺開朗熱情的嘛—從來是如此的自我感覺，更沒有外人所說的那類表現，當然說的人往往笑呵呵的半開玩笑的口吻，我也不會為此糾結，可畢竟現在說的是穆虹麗了，哪怕她剛才的態度也是玩笑的成分更高，卻無法輕易釋懷。正在這個時候，原本店里放著嘈雜的歌曲聲換做了張國榮的《風繼續吹》，氣氛一下子寧靜雅致了一些。很快穆虹麗踩著輕快的腳步回到了座位，坐下說︰「不好意思，不是我老爸打來的，我媽說這兩天趕了很多的路，晚上必須好好休息，明天就得上班了，別頭天去就沒有精神，所以咱們得回去了，不過為了表達歉意，我給你點了一首歌。」
「這麼客氣，該道歉的是我－－－你這是通過廣播嗎，那你剛才合著還打電話給我點歌啊？」問出這個話的同時我一瞬間的大喜過望－－－「這麼一會就能用電話點上了？」我馬上詫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