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虹麗一個勁打我放在桌子上的胳膊，笑著說︰「呸，沒見過你這麼自戀的，剛才我還瞎想來著呢，就是一看雪下的早了，憑你的脾氣，是不是會因為求神拜佛的沒起作用，真買了觀音像也得砸了，又是個不認權威勢力的，再遷怒什麼，誰都說你小孩兒似的，好意思自評個相貌堂堂，別是幼稚無雙吧。」
「你別說，自打你說我該注意形象，別老偶爾不成熟的樣子露出來，我就用心了。」我說著擺正了坐姿，盡力面無表情說︰「最近注意看了一下新聞里官員講話的神態，嗯，道貌岸然是不是可以把我本來的成熟感更突出些，就像現在這勁兒－－－」我更加的挺直腰板，放下筷子，雙手疊加的擺在身前，目視前方，忽然注意到別桌的人奇怪的眼神看過來，本來想正常坐好，見穆虹麗調皮的神情歪著頭看看我，說︰「這方面我沒經驗，不敢胡亂品評，要不下次見了我爸，你來一下這個姿態跟他說話，看他有沒有什麼說法？」
我早撐不住笑了起來，恢復到隨意的坐姿說︰「首長兼老總面前我這個樣子，豈不是申請挨打。」
「那倒不會，其實現在的你還是沒有明白成熟該是什麼樣子，而且那是氣質，不是樣子，得在社會上歷練好－－－」這時候bp機的聲響，她停住說話，不耐煩地取出看了一眼，便伸到我面前笑道︰「怪你啊，說曹操曹操到了吧，肯定是我爸打來的。」
上面顯示的是她家里的電話號碼，我說︰「也許是你媽，那個管家來的也難說呢，好在看來她是有心監管，無力跟蹤。」
「這你倒是多心了，管家還在她家過正月，我跟我媽說了晚些回去，別打電話催的，所以只能是我這老爸啦－－－只好再用一下人家的電話吧，不過這回得給人家點兒錢了，剛才那個電話就挺長。」
我一邊說著「等等，你沒帶錢」，一邊忙著掏兜模出幾張紙幣，挑了個五毛，說︰「這夠嗎？」
「不用這個。」穆虹麗拉長音說，我剛要說別客氣，她從我手中抽出一張50元面值的錢，一笑而去。我沖她說道︰「這要都打了電話，我真得留這兒跟店掌櫃的簽賣身契了。」穆虹麗只管背朝著我揚手晃了晃手中的紙票走開了。
這回又是很久才回來－－－至少我是如此的感覺。然後一言不發地坐下來只管吃菜。我小心試探的口氣問道︰「真是你爸？」
「嗯，問我干嘛呢。」穆虹麗極盡平淡的口吻，依然低頭品著菜。我面對著她這副沉悶態度，控制不住的緊張，等了半晌見總沒有後話，想听又膽怯而不想知道的矛盾心里問道︰「那你怎麼跟你爸說的？」
「可以不說嗎？」穆虹麗說罷，咬著嘴唇似乎不是因為難受，反倒像是要笑，在我當時理解上又全是躲躲閃閃，所以此刻我因為他人家事之類而不宜打探的念頭早就拋得干淨，著急道︰「別呀，問你現在干嘛的話，還是可以告訴我怎麼回答的吧，其他**我不敢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