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蘇萌一直坐在客廳抱著論文在研究。
直到臨近中午時分，門鈴再次響了。
放下論文，側首看過去，目光一片沉寂。
緩緩起身，走到門口，透過貓眼望向門外歡。
這一次的來人終于不出她的意料了。
傅景深。
貓眼之外的傅景深看起來有些怪，但依然清晰地印出他那清冷無溫的表情。
仿佛不論發生什麼事，都能這樣不動如山。
蘇萌抓住門把手，把門打開。
兩人隔著窄窄的一條縫隙對望著，傅景深眸色寧靜，俊朗容顏上波瀾不興。
蘇萌看一眼他手上提的東西，默了默，沒有說什麼，直接側身讓了開來。
傅景深平靜的眸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驚異，邁步走了進去。
……
蘇萌重新回到客廳沙發上，又拿起論文專注地看了起來。
傅景深則直接進了廚房，沒多久，廚房里就傳來水流聲和鈍鈍的切菜聲，一聲一聲，像是敲擊在蘇萌的心頭。
深吸一口氣，把浮躁的情緒摒除，繼續埋頭看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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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半個小時後，餐桌上就已擺滿了幾個色香味俱全的菜。
傅景深一邊解下圍裙，一邊開口說進門後的第一句話，「先吃飯。」
蘇萌依言放下論文，起身走到餐桌前坐下。
傅景深已經給她盛好一碗海帶排骨湯遞到她面前。
蘇萌拿過勺子，輕輕在碗里攪動著，待到涼了些，便用勺子舀入嘴里。
傅景深默默看著，眸色幽深不見底。
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吃著午飯，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仿佛只要多說一個字，就會將此刻平靜的表象掀開，露出底下波濤洶涌的暗流。
*
傅景深向來吃飯比蘇萌快，吃完後便坐在餐桌前等待著。
蘇萌今天胃口似乎不錯，居然吃了兩碗飯。
滿足地放下筷子，蘇萌主動收拾起餐桌來。
傅景深伸手阻攔，寬大手掌不經意地包住蘇萌柔軟的小手。
而蘇萌，竟然平靜得沒有半點抵觸。
只是堅持拿著碗，開口道，「我來洗碗吧！」
傅景深眸色深深地看著她，平靜面容下終于漸漸生起了點點焦灼。
這丫頭這樣平靜，反倒讓他覺得極為不安。
就好像，在醞釀著什麼他所不知的暴風雨一般。
「不用，你去看書吧！快要答辯了吧？」
蘇萌默了默，頷首，「嗯。」
蘇萌也不再堅持，從傅景深掌心中將手抽了出來，重新回到沙發上。
「吃完飯站一會兒，不然胃消化不好。」傅景深一邊收拾碗筷，一邊提醒已經陷進沙發里的蘇萌。
蘇萌一句話都沒有反駁的，格外听話的拿了論文站起來，往陽台那邊走去。
看著蘇萌嬌小的背影，傅景深拿著碗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這丫頭是在跟他冷戰嗎？
就因為他把沈少遲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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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深收拾完畢，從廚房里再出來時，蘇萌又窩回沙發里坐著了。
傅景深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來。
老舊的沙發頓時沉下去一大截，蘇萌的身子不自覺地往傅景深那邊傾斜而去，兩人的身體緊靠著，像是最親密的戀人。
「看得怎麼樣？有信心嗎？」傅景深開口發問，嗓音帶了幾分沙啞，反而愈發顯得有磁性了。
「應該沒問題。」
向來不算太聰明的丫頭，對任何事的態度都是有所保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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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听到她這樣自信的話，傅景深心念一動，便抬手習慣性地揉了揉她柔軟的發。
過分親密的動作，終于讓一直以來努力保持淡定的蘇萌，嬌軀微微一僵。
但很快，又恢復過來，埋首于論文之中，讓枯燥的文字和數字來平復自己不該再波動的心。
「明天上午我來帶你去醫院做孕檢，好不好？」傅景深柔聲問道。
蘇萌專注于論文上的水眸因為傅景深這句話漾開淺淺的波紋，但因為低著頭側對著傅景深，所以傅景深看不到。
「我還有三天就要畢業答辯了，答辯完之後再去。」
這般的乖巧配合，讓傅景深愈發不安起來。
「我想休息了，你有事就先回去吧！」蘇萌忽地放下手中的論文，伸了個懶腰道。
傅景深凝眸深望著蘇萌，仿佛想看穿她平靜面容下的真實情感。
但卻無果。
曾經那個什麼心事都藏不住的小丫頭，竟忽地變得如此深藏內斂，教傅景深不安之余，更多的卻是心疼。
*********
三天時間眨眼過去，終于熬到了論文答辯這一天。
這個學期以來就很少踫面的同學們此刻都匯聚在一起，正在等待抽簽決定答辯的順序。
「小妮子，你趕緊告訴我你這幾天都上哪兒去了？每次給你打電話都神秘兮兮的。」
慕嘉這幾天都沒有回來住，每次問她在哪里也都支支吾吾地不肯說。
慕嘉再次被問到這幾天的去處，向來厚臉皮的她竟然神色有些不自然，更加讓蘇萌懷疑了。
「哎呀！馬上都要答辯了，你專心點好不好？」慕嘉眼神閃爍著企圖轉移話題。
「我這幾天可是天天都在看，不像某人，連著失蹤好幾天。要不是電話還打得通，我都要去報警了。」
慕嘉嘿嘿一笑，「等答辯完了我再告訴你，這事兒說來話長，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說清楚的。」
蘇萌斜她一眼，「嗯哼！最好老實交代！」
慕嘉倒不是有意隱瞞蘇萌，只是這事兒來得太突然，突然到連她自己都還沒做好準備，根本不知道該從何跟蘇萌說起。
「正好，答辯完之後，我也有點事要你陪我一起去。」
慕嘉也是好奇，不過也不著急問。
……
沒多久就開始抽簽。
蘇萌抽到了12號，慕嘉抽到15號，按每個人20分鐘左右的時間來計算，等到慕嘉答辯完，估計差不多下午2、3點的樣子。
時間不早不晚，剛剛好。
臨答辯之前，蘇萌還接到傅景深的電話。
「抽完簽了嗎？」
傅景深溫淡的嗓音從那端傳來，他那端有些吵，周圍似乎有不少人在。
現在還這麼早，他應該是在醫院陪彥晞吧？
「嗯。」
「抽到幾號？」
「23號。」
「這麼靠後？」
「嗯。」
「那就耐心等著，不要緊張。」
「嗯。」
「好了，那就先這樣。」
「好。」
蘇萌始終單音節地回應著，直到掛斷電話。
慕嘉的腦袋忽然湊了過來，看著她驚疑問道，「誰的電話？」
蘇萌也沒隱瞞，「傅景深。」
「咦？你們已經和好了嗎？」
雖然剛才蘇萌的回應很冷淡，不過會接他電話耐心回答他，那是不是表明兩人的關系稍有恢復。
蘇萌沉默著，沒有回答。
「不過你干嘛騙他啊？你不是12號嗎？干嘛說是23號？」
蘇萌微微垂
眸，依舊沉默。
因為她下午要去做的事，不能讓傅景深知道。
若實話告訴他，難保他下午不會來學校接她。
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那她一天都不想再耽擱。
她害怕，再等下去，自己真的會改變主意，會狠不下心……
******
幾個小時後。
「怎麼樣？過了嗎？」
慕嘉從教室里走了出來，比她早結束的蘇萌已經在外面等候著。
慕嘉挑了挑眉，一臉張揚，「姐姐我會不過嗎？」
兩人開心地擊了掌，慕嘉想到答辯前蘇萌說過的話，問道，「丫頭，你之前說要我答辯之後陪你去做什麼？」
蘇萌臉上的笑容因為慕嘉的問話驟然沉寂下來，抬眸，與慕嘉對視著，眼眸中凝著無比的認真和堅定，粉唇掀動，吐出兩個字，「墮.胎。」
（嗯……明天的章節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