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迷惑 第八十七章 兩幅圖片

作者 ︰ 草魔精

段子沖湊近了她,眼楮注視著她手上的照片,「明白什麼?」

程飛揚再次仔細的看了一遍照片的脈絡,推測道︰「這上面畫的是我和武子清從劍血出來的情況,我們當時坐著船,被直升機圍剿。」

「這麼刺激?」段子沖半調侃的意味說道。

她瞥一眼他,示意他認真點,「知道這個場景的只有劍血的人,那麼這個包裹,一定是劍血寄出的,他們有沒有說是從哪里寄來的?」

「我問過,本地寄出來的,昨天下午寄出,今天早上就收到了,再查下去,就沒有結果。」段子沖說道。

程飛揚听了心里涼了半截,這麼說來,劍血的人果真到了這里來,那麼襲擊的人必然是劍血,只是劍血做事從不繞彎子,要殺要逮都是直接來,從不跟人講條件,現在寄這麼張圖片又是干什麼?

「姐,這張圖片到底想告訴你什麼事?他們是想威脅你嗎?告訴你逃不過他們的手掌心,就像圖片里一樣,最後會被他們圍剿?」

她一听到威脅二字頓時一個激靈,眼楮看著段子沖久久無法回神。

「怎麼了姐?你想到了什麼?」段子沖看出了她的驚慌。

她嘴里喃喃︰「他們確實是在威脅我。」

「怎麼個威脅法?不是我吹牛,只要你沒有告訴過任何人被人出賣,這里就相當的安全,他們不可能找到,不用怕他們的威脅。」段子沖信誓旦旦的說。

「他們不是要找我,是要我去找他們。」

「什麼意思?」段子沖不明白。

她看著圖片發呆,眼楮一直離不開圖片里的兩個身影,那天發生的事歷歷在目,雖然已經過了大半年,可孰是孰非她已經分辨不清。她和武子清被颯血主設計,最後拼死往外逃,武子清就那麼被機槍給掃死,臨死還救了她,這段仇恨她一直存在記憶中,很多時候不願意觸及,可是對付劍血,武子清絕對是一個重要原因,還有為了被劍血戕害的小朋友,她不想自己和武子清的遭遇再發生在別的人身上,因為這是個悲劇。

「姐……」

她的思緒被段子沖打斷,「你不要瞞著我,如果你想到了什麼,讓我跟你一起解決,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對嗎?」

她苦笑一下,搖了搖頭,「我暫時還不能徹底的想明白,我想他們下一步一定還有動作,不會就這麼簡單的,你查一下今天城里的情況,還有沒有人戒嚴,滿城的搜索?」

「好。」段子沖說著就轉過臉打起了電話。

「給你。」劉易的聲音忽然在身後出現,手里拿著個面包支到她的面前,「還沒吃早飯吧?」

她悻悻的接過,道了句︰「謝謝!」

劉易對她是不可能有好臉色的,面包交給她之後走到了段子沖的旁邊,問道︰「沖哥,中午你想吃什麼?我現在去買菜。」

段子沖咧嘴微笑,道︰「隨便吧。」

「嗯,你以前不是很愛吃豬蹄嗎?我就買幾只給你炖湯好吧?還有你喜歡的苦瓜,肥腸,統統都給你做,讓你吃個夠好不好?」話說著眼楮則瞟向了程飛揚,似乎在跟她示威。

「好啊,買些鹵肉吧,姐愛吃。」

劉易的臉色一下就變了,不甘不願的哦了一聲,站起了身︰「沖哥,要不你陪我去,你喜歡什麼咱們就買,買多些,看樣子,你要在這里多待一些時日了。」

「小易,你沖哥雖然人高馬大,但是剛剛受了傷,怎麼叫他跟你走那麼遠的路去買菜,快自己去,別煩他了。」劉叔開口說話了,這個時候診所里沒有了人,所以兩父女悠閑起來。

劉易撇撇嘴,做了個鬼臉道︰「沖哥傷了手,又沒有傷腳。」

「快去,話越來越多了!」劉叔斥責道。

劉易哼了聲,徑直進了屋,臨進去前不忘瞪一眼程飛揚。

劉叔繼續去他的診桌前坐著看東西,倒是不管世事的感覺,既不問他們干了什麼事,也不關心他們要呆多久,給人的感覺倒是舒服。

「小孩子脾氣!」段子沖寵溺的感嘆一句,對程飛揚道︰「對不起啊姐,小易是個直腸子,心里有什麼想法就會表現出來,可能對你有點誤會,你不要跟她計較。」

程飛揚淡淡的一笑,「小姑娘的心思我很明白,跟我的關系不大,最主要的是你,她誤會我跟你有關系,自然針對我了,我跟她計較什麼。」

段子沖苦笑一下,沒有說話。

程飛揚覺得段子沖忽然沉默了不少,精神也很萎靡,感覺受傷了過後傷了元氣,所以一直提不起精神來。

「子沖,你身體確定沒事了嗎?我看你的樣子,好像很不好。」她再次詢問起來。

段子沖搖搖頭,「沒事,休息個兩天就和以前一樣了。」

「不要硬撐,如果為了我讓你出事的話,你讓我今後的日子還要怎麼活?我徹底成了一個害人精了!」她忽然自責的說道,她覺得所有人在她的面前都逞強,最後出事了,剩下她一個人自責,卻無補于事,她已經害怕受到良心的譴責,她不想做受保護,連累人的那個人,她不認為自己是個值得別人保護的人。

「為什麼要這麼想,發生的事都是大家自願的,如果不願意,沒人能夠強迫,對嗎?別人對你的好,你好好收著就是,不用太過在意的。」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真的很難!」她有些泄氣。

電話又震了幾下,段子沖接起來,嗯嗯了幾句,放下道︰「城里一切平靜,就連醫院的人都全部撤走了,劍血停止了對你的搜索。」

程飛揚一听失望的嘆了口氣。

「姐,這不是好事嗎?」

「不是好事。」她扶了扶額,說︰「他們知道了我一定會主動出現,才停止搜索。」

「為什麼你要主動出現?」段子沖眼珠一轉,緊張道︰「難道又是為了霍俊澤?他們又要抓霍俊澤嗎?可是和這幅圖有什麼關系?」

程飛揚倒是忽略了霍俊澤這茬,不過這幅圖在她的直覺中和霍俊澤沒有太大的關系。

「姐,如果是霍俊澤,我不會讓你去的,你已經為了她差點沒命,該做的你已經做了,你不欠他的,他有邱立軍的保護,完全不用你去插手。」

「我又沒說要為他做什麼,你這麼緊張做什麼?」她干笑了下。

「我是怕你知道他有危險,又奮不顧身的去救他,他是你的軟肋,一旦被人抓到就會害死你,這不是一件好事。」段子沖道。

「我的軟肋很多,所以注定我不是個做大事的人。」她自嘲地說。

「軟肋可以很多,致命的卻只有一個……」段子沖悠悠的感嘆,似乎想到了什麼。

「是嗎?為什麼我覺得致命的很多呢?看你怎麼看吧。」

段子沖呵呵兩聲,「是不是我們躲在這里,整天就只能談這些人生哲理了?我們明明都沒老,卻感覺很老了似的,這種日子真舒服。」

「這種生活離我們很遠,雖然我們不是老人家,但我們經歷的事情絕對不是普通人能經歷的,你現在二十剛出頭,但沒有那種青澀的感覺。」程飛揚說。

「或許是我從小就沒有父母,一直在社會上打拼,早就被人踢出年輕一族了吧,我不敢想象自己三十歲的時候是什麼心態,說不定是個老頭子了。」

程飛揚禁不住笑了下,「那樣也不錯,成熟男人可是很受女孩子歡迎的,而且我相信,那個時候的你一定很有魅力,也很有成就。」

「然後呢?」段子沖淡淡的問一句。

「然後你就想什麼有什麼。」程飛揚兀自笑笑,「美女一大堆,任你挑。」

段子沖也笑,沒有接著說下去。

程飛揚看著他手里捏著電話,心里矛盾著,段子沖忽然道︰「姐,你應該給邱立軍打個電話了。」

程飛揚驀地抬頭看他,總覺得他能夠猜中她的心事,不管她做什麼,他都會直接說出來,倒是省了開口的掙扎。

「我怕電話被人追蹤。」她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沒關系,你可以發個短信,如果短信都被追蹤的話,我們早就不能安然的坐在這里了。」

她接過電話,段子沖注視著她的手,意味不明的表情。

她打開信箱,不知道該發個什麼信息過去,躊躇著,最後只發了一個問號,不期然,電話直接打了過來,她摁斷,又發了一條不方便接听的消息過去。

電話沉默了,她盯著屏幕發呆,正當她想再次發條信息直接詢問邱立軍霍俊澤的具體消息時,那邊來了一條短信,「你去了哪里?俊澤已好,安!」

她自然不能說自己在哪兒,將短信刪掉,交給了段子沖,她只需知道霍俊澤的消息即可,心里的大石,徹底落地了。

「沒事了吧?」段子沖問。

她點點頭,看向段子沖,鄭重其事的說︰「子沖,真的謝謝你。」

「姐,這句話你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我只是做我覺得對的事,不求任何謝意。」

閑聊了一早上,挨到了中午,程飛揚還沒有等到劍血下一步的動作,不免有些沮喪。

劉易燒了一桌的好菜,招呼著他們吃飯,程飛揚去扶段子沖,段子沖沖她笑笑,正欲起身,另一邊劉易忽然又扶了過來,道︰「沖哥,我來扶你吧。」

程飛揚知道劉易已經把她當成了假想敵,于是放了手,「我先進去了。」

段子沖唉了一聲,有些失落的看著程飛揚的背影。

劉易暗自高興,扶著段子沖往里面走,她說道︰「沖哥你知道嗎?今天的菜全是你愛吃的,我做了一個上午呢,一會兒你要全部吃光它。」

「你以為我是頭牛,有四個胃嗎?」段子沖笑道。

「難得你親自吃到我做的菜嘛,以前你很愛我媽做的,現在也應該愛我的。」劉易自信的說。

「上次來的時候你還是個兩手甩甩的大小姐呢,現在就什麼都會了,變化真快!」

「你也不說上次回來的時候都多少個月了,我年紀都大了一歲呢。」劉易撅著嘴抱怨道。

段子沖失笑,「幾個月你就大了一歲?」

「可不是嘛,人家的生日你也沒來,可不就大了一歲了。」

「是嗎?最近事情太多,忘了。」

「人家的事你從來就不記得,哼,根本就沒把人家放在心上。」

「怎麼會?明年你的生日,我一定給你送個大禮,將來你嫁人了,我就給你封個大紅包,哦,不對,怎麼說我也算你兄長,就是大舅子,你應該給我一個大紅包才是。」段子沖調侃道。

劉易臉上徹底沒有了笑容,「想收舅子紅包,自己去找個妹妹來收吧!」

「你不就是我妹妹嘛!」段子沖接著她的話道。

「我才不是。」劉易一不高興一下把手給松了,段子沖沒有留神,虛浮的腳步一下不穩就要倒,幸好程飛揚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劉易也嚇了一跳,可見到段子沖被程飛揚給扶住,本來有些後悔的臉直接又變了,不爽的轉向了一邊。

劉叔手里拿著筷子,敲敲桌子,對劉易道︰「你干什麼?又開始任性了是不是?你沖哥身體虛弱,怎麼能隨意的對他使性子,沒大沒小的!」

劉易不服氣的坐在飯桌上,酸道︰「反正有人身手敏捷,扶得住他。」

「這是什麼話?越來越任性了,再這樣不知所謂,就不要吃飯了。」劉叔有些怒道。

「不吃就不吃。」劉易也徹底使起了性子,放下筷子就要往外走,段子沖趕緊道︰「小易,快坐下吃,我又沒事,劉叔,別怪她了,小姑娘嘛,跟我開個玩笑而已。」

「你別替她說話了,總是這樣任性,以前你還受的少了嗎?不給點教訓不知道悔改。」劉叔似乎認真了,說話的臉色一點兒不含糊。

劉易覺得憋屈,眼圈有些發紅,看著段子沖,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劉叔,這些話以後慢慢說嘛,先吃飯,小易,過來,你的手藝我要好好試試,你怎麼能夠不在呢?」段子沖喊道。

劉易依然賭氣站在門口,似乎劉叔不開口,她就不會過來坐。

劉叔瞥她一眼,道︰「還不過來,是不是要三催四請的?」

劉易扭扭捏捏的坐回到飯桌,坐子第一眼瞪的就是程飛揚,似乎將所有怨氣都放在程飛揚身上。

段子沖將每盤菜都吃了一口,贊道︰「不錯,很有阿姨的味道,看來你也得到了阿姨的真傳啊!」

劉易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真的嗎?你愛吃嗎?」

「愛吃,這是我最喜歡的味道。」段子沖不住的點頭,連連稱贊。

程飛揚心里暗嘆有這麼夸張嗎?她試了試,也就一般而已,有一道還特別的咸,這段子沖的表面功夫也做的太假了。

劉易又得意起來,看著程飛揚意有所指道︰「是不是別人就給不了你這種味道啊?」

段子沖愣住,知道她的話鋒又針對到了程飛揚那兒,尷尬的笑笑︰「我都自己做飯吃,外面的東西就更難吃了。」

「是嗎?怎麼這麼可憐,以後我天天做給你吃怎麼樣?」劉易興奮道,眼楮里放著光,嚴格信任著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得抓住一個男人的胃這句至理名言。

「哦,你做我的佣人,劉叔不打斷我的腿才怪。」段子沖呵呵笑著說,將話的氛圍變成了開玩笑的感覺。

劉叔哀嘆了一聲,「女兒不中用啊,毛還沒長齊了就想著伺候別的男人了。」

劉易撅嘴臉紅,「爸爸,說什麼呢?我才不是那個意思,我肯定是要先伺候你的啊!」她賣乖的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劉叔碗里,「爸爸最大,我一輩子都不離開爸爸。」

劉叔欣慰的笑笑,畢竟女兒是父親的心頭愛,即使罵著心里也是熱乎的。

飯桌上程飛揚基本上一言不發,一是覺得無話可說,二是不想把火頭燒到自己身上來,不過普通的家常便飯的味道倒是讓她意猶未盡,從小到大她就很少這方面的記憶,進入劍血以來,任何一頓飯,一件事,都是和任務有關,像這樣在最普通的人家里,和普通人一起吃飯的感覺,還是首次,很讓人舒服。

飯畢,段子沖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程飛揚道︰「你去睡會兒吧,看你累的,好好休息傷也好的快些。」

段子沖猛眨了幾下眼楮,「不要了,我怕一覺醒來,世界就變了。」他是怕一睡過去,程飛揚擅作主張的離開,雖然她沒有對手機里收到的圖片多說什麼,他卻知道她心里有想法。

「別犯傻,你知道我這個人要做的事情沒人能阻止。」

「那你答應我,不要擅作主張。」段子沖順著她的話說。

「我現在不能答應你任何事,你听我的,好好去休息。」

「那麼我也不能答應你。」段子沖倔強道。

程飛揚有些沒轍,嘴里嘖了聲,「你何必跟自己過不去,你不休息,吃虧的是你不是我,為什麼你不听勸呢?我以為你是很講道理的,現在看來,似乎我看錯了。」

「講道理要分時候,眼看著你可能去送死,我怎麼能不管,如果你出事,我的傷好了又有什麼用?」

「我是我,你是你,不要這麼混為一談好不好?」程飛揚急了。

「我沒有辦法。」段子沖有些絕望道。

程飛揚嘆一口氣,「你想知道圖片上是什麼內容對嗎?」

段子沖並不訝異的看著她,「果然你已經猜到了。」

「我不知道我想的對不對,因為他們應該還有別的事情,我想再等等,再證實我的想法。」

「到底是什麼想法,我可以幫你一起想?」段子沖急切的說。

「沒有得到證實的事,我還不想說,但是我向你保證,一旦徹底知道是什麼意思,一定事無巨細的告訴你好不好?我們合作了這麼久,我有沒有騙過你?難道你對我的信任,就這麼點兒嗎?」

「姐,不是我不相信你,是我知道你要干傻事,你想我們置之度外,是不可能的,我們從第一天合作開始,就是坐在一條船上的人,我心里說過,我們要同生共死,你如果出事死了,我也不會苟活。」

「不準說這樣的話。」程飛揚鄭重其事的呵斥,「你這樣是對自己不負責任,對身邊的人不負責任,我的事我自己處理,你的事你自己處理,如果要我為了你死,你會怎麼想?為什麼就是不懂設身處地的想想呢?」

段子沖倔強的低下了頭,依然不肯屈服,「那我們就都設身處地的想吧。」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打消這樣的念頭?我不值得你為我要死要活的,這不是我們兩個共同的事,這是我自己的事,你真的不放手嗎?」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打消這個念頭的,姐不要說了,我很倔的,決定好的沒人能夠改變,這點和你一樣。」

程飛揚無奈的往邊上一坐,喃喃道︰「你這是在給我增加負擔,你知道嗎?」

「對不起。」段子沖默然的道了歉,卻依然不會改變。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又震動了幾下,程飛揚提高警覺的看向他,他看了一眼,淡定說道︰「幫里又收到了一個包裹,還是一張照片,一會兒他們給我傳過來。」

「果然是這樣!」程飛揚說了句。

「會不會還有第三張?他們到底要傳達個什麼意思?為什麼要這樣而不直接明說呢?這不應該是劍血那麼大組織能做出來的事吧?」

她看他一眼,道︰「劍血每個人的動作都被組織監視著,如果有些事組織是不方便知道的,便會轉變方法,越隱晦越好,這些人這麼做,我想可能真的跟組織沒關系,而是有另外的理由要把我格殺勿論。」

「另外的理由?劍血不是個殺手組織嗎?難道他們還能進行自己的私人恩怨?」

「只要是人管理的東西,就不可能真的客觀和機械化,事在人為,沒什麼不可能。」

段子沖點點頭,手機又響了,他打開了圖片,「快來看,還是像鬼畫符。」

程飛揚接過去看,仔細研究了好幾分鐘,道︰「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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