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武士刀戛然而止，一旁的段子沖哈了口氣，提著的心總算放下了。舒愨鵡
渾身是汗的程飛揚慢慢睜開眼楮，心情復雜，不知該高興還是沮喪。
杜爺手晃了一下，男人將武士刀收好，躬身敬了個禮，退開了。
「你們走吧。」杜爺道。
「杜爺……」旁邊的小嘍不願意了。
程飛揚也感到意外︰「杜爺就這樣放過我們？」
杜爺走到程飛揚身邊，繞著她轉了兩圈，「不要命的我見得多了，像你這樣故意不要命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可我杜某人不是趁人之危的人，也不想做無辜的儈子手，你這樣的人才死在我的手里，我自己都心有不甘。」
程飛揚失望的閉了閉眼，「說好的致死結束，杜爺這樣，算不算違約了？」
「程副掌門，雖然我杜某算不上什麼人才，但是看人的眼光還是頗準，光是你們剛才的較量，我便知道我的人不是你的對手，你故意輸給他，就是找死，我想不出任何理由你想死，當然了，也由不得我想，但是我欣賞你，這個比試，我宣布，我輸了，你帶著段子沖走吧。」
「杜爺……」身後的小嘍還有意見，杜爺手一舉，小嘍噤了聲，「從今天開始，東興門的人，不許再去光宇門鬧事，如有違抗，家法伺候！」
「是！」
程飛揚的身體還在顫顫發抖，「既然杜爺這麼說，我程飛揚也可以保證，光宇門的人也不會故意到東興門找茬。」
杜爺點點頭，頗為贊賞地說︰「肖爺有了你這個左右手，當真是賺大發了，將來如果有機會，只要程副掌門願意，我東興門，隨時為你敞開大門。」
「謝杜爺賞識。」
程飛揚說罷撿起地上的軟劍收好，走到段子沖身邊，旁邊的人已經替段子沖松了綁，他有些站不穩，程飛揚一把扶住了他。
「杜爺，告辭。」
眾目睽睽之下，程飛揚扶著段子沖走出了茶樓，回到了車里。
她松一口氣，再次纏了下手上的傷口，布條一下被血水浸濕。
段子沖躺在座位上大喘氣，「姐，為什麼你要尋死？」
程飛揚怔了下，從後排拿出醫藥箱放到他身上，「自己處理下傷口。」
段子沖慢慢悠悠的動作起來，說︰「剛才差點沒把我嚇死，如果杜爺不開口，你就死在那里了，可是那個人根本不是你的對手，敗給他也太不值了。」
程飛揚抬頭看了眼茶樓方向，輕聲道︰「你為什麼要去找杜爺，就憑你的能力，他沒把你打死已經走運了。」
「看你昨天那麼煩惱，我以為你去東興門遇到了麻煩，反正你做什麼都不跟我說，那我只有猜了，但是我不想連累兄弟們，就自己去了，打算道個歉大事化小，可是他們不領情，幾十個人圍攻我，我有三頭六臂也不行啊，就變成了這樣，是我沒用。」
「你真的願意低頭道歉？」程飛揚倒是有些意外段子沖的行為。
「事情確實是我惹出來的，見你那麼煩，不想再給你添麻煩了。」段子沖說。
程飛揚抿著嘴唇，模了下他的頭，笑著問︰「怎麼樣？死不了吧？剛才看你吐了好幾口血。」
段子沖總算也露出了笑顏，「沒事，回去多喝點補血口服液好了。」
程飛揚無語的抿唇微笑，驅車往商務會所去。
會所里面一片安靜，倆人都覺得不對勁，對視一眼，直朝地下室而去，段子沖在程飛揚的攙扶下，走的飛快，推開堂門，映入眼簾的就是肖爺那一張陰郁的臉。
程飛揚舒了口氣，將段子沖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你們下去。」肖爺一聲令下，左右的人退出了正堂。
程飛揚見狀，擺低姿態叫了聲︰「肖爺。」
肖爺不陰不陽的嗯了聲，看著段子沖，道︰「你看你像什麼樣子，把我們光宇門的臉都丟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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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段子沖低著頭，不敢回嘴。
「肖爺，子沖是因為我才去東興門的，他也沒想到東興門的人那麼不講道理，其實子沖已經很克制自己了。」
「你不用替他說話。」肖爺大聲道︰「今天在東興門的事我都知道了，這小子，實在太狂妄，我現在想，是不是把你升為堂主太過草率了！」
「肖爺，是我的錯，以後不敢了。」段子沖認錯道。
程飛揚說︰「肖爺，不管你听到事實如何，這次確實不能怪子沖，如果一定要追究，那就追究我吧，我身為副掌門，沒有把他帶好。」
肖爺瞥她一眼，聲音溫和道︰「飛揚，你這次讓我太失望了。」說罷失望的看向了一邊，唉聲嘆氣。
程飛揚隱約感覺到他的意思，「對不起，肖爺。」
肖爺慢慢轉頭看著她，「你給我說說，為什麼要故意輸給東興門，你有什麼想不開的事？如果有人敢為難你，我肖爺第一個就說不，你在顧慮什麼？」
程飛揚深吸一口氣，眼楮盯著地面道︰「是我自己的問題。」
「這樣的事，我以後不想再听到，有事你直接跟我說，光宇門都是你的後盾，沒人能找你麻煩。」
「謝肖爺。」
肖爺點了下頭，意味深長的看一眼段子沖，道︰「以後有什麼事，先跟我商量一下，幫派里面，最忌諱的就是拉幫結派，其他三堂知道了，可能會對你們有些意見。」
程飛揚和段子沖互看一眼，「他們應該早就認為我和子沖是站一起的吧？」
「他們怎麼認為是一回事，你們怎麼做是另一回事，記住，不要給別人機會時刻詬病你。」
程飛揚點點頭。
「沒事我先走了，飛揚，你送我。」
程飛揚跟著肖爺往外走，走廊里沒什麼人，肖爺小聲道︰「老金那邊已經有了消息，想槍殺你的人，是皓月的，目的很明確，就是你。」
程飛揚內心無法平靜，「真的嗎？」
「老金這點本事還是有的，抓到的人什麼都認了，但是我們現在不能和皓月正面沖突，所以人給放了，口供你放心，沒有錯，只是我想不明白，為什麼皓月的人會盯上你，難道說我讓你去查邱立軍的事被知道了，認為你對他們有威脅，所以要除掉你？」
程飛揚臉色比先前還難看，有氣無力道︰「或許吧。」
走到門口，肖爺手放在程飛揚肩上，拍了下道︰「放心，真是皓月我也不怕，我就不信皓月敢大規模的來我們這里鬧事，強龍不及地頭蛇，沒什麼好擔心的，以後出入小心點就是，知道嗎？」
程飛揚嗯了聲，問︰「那邱立軍那邊？」
「他不會對你直接動手的，現在你更應該去好好查查他，看他為什麼要在這里，向你下手的真正原因又是什麼！」
「我明白了。」
肖爺滿意的點點頭，離開了商務會所。
……
「肖爺跟你說什麼？」段子沖問。
程飛揚往座椅上一靠，一副事不關已的語氣道︰「他說金爺那兒已經有了誰想殺我的消息。」
段子沖緊張道︰「是嗎？誰？」
程飛揚睨他一眼，「你別管了，我會處理。」
「可是不對啊，我的兄弟怎麼沒通知我呢？」段子沖懷疑道。
程飛揚看他一眼，不予置評。
「我現在問下他。」段子沖拿出電話撥過去，嗯了幾聲，說︰「姐，金爺根本沒查到，那個可疑的人已經逃之夭夭，目前還不知道逃去哪里了，說要抓到，沒幾個月不太可能，肖爺怎麼可能得到消息呢？」
程飛揚咬了咬牙，「你的兄弟可靠嗎？」
「放心，絕對可靠。」
程飛揚轉了轉眼珠，「我知道了，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反正我會處理。」
「姐，我可以不管，但是肖爺那兒你要小心，老頭子騙你，肯
定是有別的目的。」
「你好好休息，別輕舉妄動。」
「知道。」
程飛揚離開會所坐在自己的車上，想起肖爺說的一番話，猜想他肯定是認為一時半會兒沒有真相，便挑起她和邱立軍之間的矛盾，好讓她盡心盡力的辦事，目的，恐怕就是為了鏟除邱立軍在這里的勢力，只有先鏟除了皓月的勢力，以後一一擺平其他門派才沒有後顧之憂，肖爺想在這里稱王稱霸的野心，不容小覷。
她拿出手機，開了機，不斷地短信鈴聲狂響，除了霍俊澤的，就是邱立軍的，她懶得看，統統刪除了，沒到一分鐘，電話就撥了進來，還是邱立軍，她煩躁的捏了好久，接了起來。
「你總算開機了。」
「怎麼？」
「你發給我的信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我帶霍俊澤離開？」
程飛揚沉默了下，「哥，一開始你就知道我來這兒的目的，你故意接近我，混淆我的視听，不就是為了保護他嗎？如果你不帶他走，你所做的一切，就白費了。」
「你知道了？」邱立軍低沉著問。
「我真不想知道，很多事我不想再追究了，那天是誰想要我的命我也不想知道，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在我還沒有反悔之前，帶他走。」
「那你呢？你怎麼辦？完不成任務要怎麼交代？」邱立軍關心道。
「我自有辦法應付。」
「要怎麼應付？小的時候我沒有保護好你，這次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死，如果在你和俊澤之間，我一定選你，大不了賠了我的命。」邱立軍著急道，「這樣吧，我現在在外地辦事，明天一早回去，你明天中午到滿漢食府來找我，我們好好商量一下。」
「不會是鴻門宴吧，呵呵……」程飛揚苦澀的一笑。
電話那邊沉默了，半天後一句︰「你就這麼看待我的麼？」
程飛揚也自覺這句話太過了，便說︰「明天我來了再說。」
剛掛掉電話，霍俊澤的電話又打進來，和邱立軍交談的時候就不斷有電話進來，她懶得看，果然是霍俊澤打的。
急促的鈴聲听得她莫名的煩躁，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很怕听到電話響，每每听到心頭就會一驚，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會發生。
「喂。」
「飛揚，為什麼一直不開機啊？」霍俊澤急促的聲音從听筒那邊傳來。
「哦，手機沒電了嘛。」
「害我擔心死了，你現在在哪兒？我去找你。」
「還是我去醫院找你吧？」
霍俊澤慵懶的聲音開始撒起嬌來，「其實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都是爸爸太緊張，非要我在這里住著，今天他和軍哥去外地了，我總算能自由活動，不想在醫院呆了，消毒水的味道太難聞。」
程飛揚苦笑︰「那好吧，你說在哪里見面？」
「你說呢？」
「嗯，學校吧。」
「我也是這樣想，一會見。」
放下電話，程飛揚驅車先回家換了套衣服，原本她想穿得隆重一些，讓霍俊澤最後眼里的她是美好的，可是一想到學校，想到見面的場景，她再次穿起了自己的村姑服。
和霍俊澤漫步在豪庭學院里，程飛揚忽然有種恍如隔世之感，幾個月前來這里，一切都很新鮮，霍俊澤很討厭，幾個月之後，全部變了味，想要和討厭的人長時間在一起，都已經不可能了。
「今天學校里很冷清啊！」霍俊澤牽著她的手感嘆︰「我想讓別人看看我這麼幸福都看不到。」
「幼稚！」程飛揚嗔罵一句，「快期末考試了，大家溫書去了，豪庭雖然平時要求不算嚴，考試卻挺難的。」
「就是啊，過幾天正式出了院我也得學習，不然這學期非得掛了。」霍俊澤感嘆。
「放心吧，你這麼聰明，肯定能考過。」
「你可是第一次夸我聰明啊！」霍俊澤興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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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哪有，我不是說過很多次嗎？」程飛揚委屈。
「不是，以前我們在你眼里，屁都不是，雖然你是村姑一樣的，但是卻很高傲，走路頭昂的高高的，所以我從來不認為你是個真的村姑，從氣質就能看出來，但為什麼要扮作村姑，我就很有興趣了，才會……不過，你這樣穿，看起來真的挺順眼的。」
程飛揚故意沒好氣的說︰「土的你很順眼嗎？」
「證明我不是看外表愛上你的啊。」霍俊澤理直氣壯道。
「可是我已經不是這里的老師了。」程飛揚莫名有些傷感。
倆人坐在籃球場看台上，想起了籃球比賽的情景，程飛揚不覺嘴角微笑，「上次你在這里是吃醋了吧？忽然把球扔了發脾氣走人，嚇死人了。」
「雖然我不想承認那麼糗的事，但是看到你為了尹鵬而來，真的要氣死了，還好，現在坐在你旁邊的是我。」他攬緊了程飛揚的肩。
「飛揚，你不是要告訴我關于你的一切嗎？現在是最好的機會，就在這里告訴我，好不好？」霍俊澤看似憋得很難受了，總算問了出來。
「知道了我的身份，又怎麼樣？」
「如果關于你的，我什麼都不知道，那我不是太可悲了嗎？」霍俊澤說。
「不管我是什麼人，你都不會介意嗎？」
「不會。」霍俊澤斬釘截鐵道。
「我不是一個好人。」
「但我也知道你不是一個壞人。」霍俊澤篤定的說。
程飛揚無聲的笑，「以後你就會知道我是什麼人了。」
「你還是不打算告訴我嗎？」霍俊澤失望道。
程飛揚看著他的臉，「我答應過你的事，一定會做到，只是時間問題而已，時機到了一定告訴你，好不好？現在我不想說這些。」
「嗯，我等你。」
程飛揚苦澀的靠在霍俊澤的肩膀上，閉上了眼楮，這樣平靜的時刻，恐怕以後再也沒有了。
吃過晚飯，程飛揚駕車將霍俊澤送到醫院，霍俊澤依依不舍道︰「難得有機會，我不想和你分開。」
程飛揚听這話便覺得心酸，「你想怎麼樣？」
「你多陪我一會兒吧，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秒鐘我都不想看不到你，心里很癢。」
程飛揚羞赧的笑了，「對久了，很快你就會厭煩我了。」
霍俊澤舉起手發誓道︰「我絕對不會，如果我是見異思遷，喜新厭舊的人，我就不得好死。」
程飛揚趕緊捂上他的嘴，「別胡亂發誓。」
「我意志堅定，了解自己，不怕。」
程飛揚微微嘟起了嘴，狡猾的看著霍俊澤，似有話說。
霍俊澤笑了笑，「你的樣子真可愛！」
程飛揚忍不住笑出來，小聲道︰「今晚，去我那里吧？」
霍俊澤立即高興的跳起來換鞋穿衣服，「那就快走吧。」
……
霍俊澤第一次到程飛揚的新家，道︰「這個地方不錯啊，就是偏了點。」
「沒辦法，時間緊迫，只能找到這樣的了，暫住而已。」
踏進電梯，霍俊澤將程飛揚摟入懷里，「你告訴我嘛，我一定會給你找到一間又舒服，地理位置又好，離我又近的地方。」
「你就是為了自己而已。」程飛揚捏著他的臉嗔道。
「對啊，最好趕快住到我家去，那我就不用相思的這麼苦了……等我出院以後，我們就去結婚吧？」
程飛揚著實被這句話震驚了，「什麼？」
「我不是開玩笑的，雖然不是正式的求婚，但我會準備，我真的很怕你會離開我，我要套牢你，讓你一輩子都跑不掉。」霍俊澤緊緊地箍住她，當真害怕她跑了一般。
「你還在讀書呢！」程飛揚道。
>「怕什麼，年齡夠了就可以結了，大不了去別的地方結，反正我一定要娶你，你這輩子是我的人，我會一輩子纏著你的。」
程飛揚一把推開他，哼了聲。
電梯門打開，程飛揚一腳踏出去，赫然看見武子清正坐在房門口，低著頭似乎在看什麼，身後的霍俊澤正欲出來，她迫于無奈，一腳踹過去，把霍俊澤踹回了電梯，電梯門剛好關上。
武子清抬起頭來，看她一眼，問道︰「怎麼回事？」
程飛揚扯著嘴角笑了下，「你怎麼在這兒？有事嗎？」
她開門進去，武子清嘆一聲氣，「我還不想來呢，上次有東西落這兒了，過來拿，一會兒尹鵬會來把我接走。」
「你跟尹鵬還真能談下去啊？」程飛揚不可思議道。
「嘿，雖然他愣頭愣腦的，又有點怕我的樣子，對我倒還是不錯。」她走到電腦前，拿起一個本子。
「什麼啊？」程飛揚幾天沒回來住，也沒留意電腦桌上有個本子。
「我的日記本，雖然現在似乎在過著普通人的生活，但是也要時刻提醒著自己的身份啊，沒有它在，我睡不著。」武子清將本子塞進自己包里，做出欲走的姿態。
「子清。」程飛揚叫住她，「可能任務馬上就要結束了，如果只是玩玩，差不多了。」
武子清皺了皺眉，「真的？你決定好了？」
「嗯，明天過後，一切都會有個定數，你還有一天時間和尹鵬道個別。」
武子清嘴角一撇，「那也沒辦法，到時候通知我。」
程飛揚點點頭，待武子清離開了幾分鐘之後，她趕緊出門坐電梯下樓，樓外一個人都沒有，冷冷清清，程飛揚有些泄氣，失落的嘆了口氣。
「我站的手腳都麻了。」霍俊澤的聲音從樓後面拐角處傳來，程飛揚猛一回頭，看到他溫馨的笑容，撲了過去，抱得緊緊地，「我以為你走了。」
「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會走。」霍俊澤回抱住她，模著她的後腦勺，「我剛才看到了子清在門口，我明白，一時和她不好面對面，我就下來在這里等你，只要你沒開口要我離開，我怎麼敢走呢？不過呢，剛才看到她上了尹鵬的車。」
「失落了嗎？她移情別戀上尹鵬了？」程飛揚故意問。
「嗯……有點。」霍俊澤點著頭。
程飛揚一拳砸到他肩上，「你敢！」
霍俊澤一把將她公主抱起來，朝樓里走，笑道︰「不敢，高興還來不及呢。」
「小心你的傷口。」程飛揚緊張道。
「沒關系，早好了，我沒那麼虛弱。」
程飛揚咯咯笑了兩聲，任由他抱她進屋。
……
時間到了後半夜，程飛揚悠悠轉醒，看著身邊霍俊澤均勻的呼吸聲，心中一陣酸楚，手指輕輕劃過他的臉頰，他蠕動了幾下嘴唇，抓住她的手放在了胸口，她將頭靠了過去，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聲。
再也無法入眠，和邱立軍談過之後，她知道和霍俊澤很快要永別了，今晚，只是貪戀這一時歡愉，作為她愛情的最後紀念，她和霍俊澤兩個人，注定了有緣無分。
起身走到窗口，她點燃了一支煙，看著漸漸變亮的天空，嘴唇微微的顫抖，心里有個石頭悶悶的抵著，怎麼都挪不開。
天亮之後，她留給了霍俊澤一個紙條，讓他自己坐車去醫院，她害怕與他正面道別，怕自己舍不得。
到光宇門跟段子沖交代了一些幫里的事後，她早早的到了滿漢食府，到的時候邱立軍還沒從外地回來，她自己點了幾道菜，幾瓶酒，慢慢的吃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偶爾看看表，細听著外面的動靜，可是邱立軍一直沒有出現，一直等到了下午兩點，她覺得不對勁，正想打個電話問問，電話卻提前響了，是老大的電話號碼。
看到這電話她瞬間就懵了，只要老大的電話打來，就意味著有極大的事情發生，甚至是她難以承受的。
她顫抖的接起來，聲音都
有些嘶啞，「老大。」
「你在哪里？」老大的聲音倒是沒有什麼異常。
「在飯店里，是不是組織出事了？」
「飛揚，我已經到了你這里，你到錦鯉大廈來，有人會帶你來見我。」
程飛揚手里的電話差點掉在地上，心不規則的跳起來，「什麼事這麼嚴重？」
「來了你就知道。」老大掛斷了電話。
程飛揚再也無法冷靜，急忙沖出去開車朝錦鯉大廈而去，一路上她的手都在顫抖，老大離開總部親自過來，定然是出了大事。
難道老大已經知道了霍俊澤的身份？如果是這樣，那麼霍俊澤凶多吉少。
想到這，她立刻給霍俊澤打了個電話，霍俊澤懶懶的聲音接道︰「是不是想我了？」
她呼的舒出一口氣，心里瞬間好受很多，「你回家了沒？今天沒什麼事，不要外出了。」
「怎麼了？怕我到處玩啊，我還想你這里睡會兒呢！」
「那你睡吧，別到處亂跑就行，你身體弱，外面細菌多，感染了就不好了。」
「太大驚小怪了，不過你這麼關心我，我真幸福！」
「在家里等我。」
「好。」
放下電話，眼前的錦鯉大廈看的程飛揚心顫，她咬了咬嘴唇，別上兩把槍在腰間，朝錦鯉大廈而去。
大廈門口站著一名保安，看到她立即變了臉色，示意她朝頂樓去，到了之後，只見空曠的房子里面，站了三個人，中間的老大一眼就認了出來。
「老大。」程飛揚叫了聲。
老大轉看向她，嘆了口氣，「飛揚，你跟了我這麼久，我竟然一點兒都不了解你。」
「老大我不明白。」
「你在東興門自尋死路的事，已經傳回了總部，總部拿我開刀，我想幫你都不知道該怎麼幫。」
「我那天是疏忽了。」程飛揚狡辯道。
「劍血的人決不允許這樣的疏忽，身為劍血的第一影子殺手，你會不明白？」老大語氣嚴厲道。
「對不起。」程飛揚低下了頭。
老大走到她身邊，聲音溫和了些，道︰「飛揚，是我一手把你帶大的，你跟我的命運是連在一起的，你我之間誰出事，另一個都跑不掉，你做出這樣的選擇，是不是你已經找出了目標，卻不願把他交回組織來？」
「老大……」
老大手一抬，阻止了她的話，「我一會兒就坐飛機回去，明天下午，我要看到目標出現在總部，你懂我的意思。」
程飛揚心里一沉，「老大，任務時間還沒有到，我還沒……」
「你的一舉一動，組織會不知道嗎？我這是為了你的命，也是為了他。」
程飛揚順著老大手指的方向一看，頓時傻了眼，一個手下手里的平板電腦里，是邱立軍正被兩個人架著，意識不清低著頭的畫面。
「他和目標之間，你自己選。」老大甩下這句話，失望的轉身離去……